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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家事

更新時間:2010-01-01  作者:雁九
第一百五十五章家事佳氏幾乎要嘔死,難道她真是那歹毒心腸、謀害丈夫?至于這般防備,連帶著大房那邊都插手過來。

而累日里曹不是歇在寶蝶房里,就是歇在翡翠那邊,對庶子曹項的照顧也比過去精心,唯獨對兆佳氏,卻是見也不愛見的。

兆佳氏想要如過去那般教訓寶蝶與翡翠,卻是不能。除了陪嫁過來的下人,不僅沒有人敢動手,甚至還有人攔著。兆佳氏委屈得不行,實在不知道自己待產坐月子,不過三兩個月時間,這府里怎么就回發生如此的變化。

直到有一晚,曹沒有去任何人房里,只自己個兒在書房喝狄酊大醉。兆佳氏正攢了一肚子火要撒,怒氣沖沖地趕過去,使勁發了一通脾氣。

曹卻混不在意,直到被兆佳氏搶了手中的酒壺,方抬頭道:“你不配做嫡母,我不配為生父,我卻沒甚資格說你。只是你也是做母親的,卻怎會如此狠心!”

兆佳氏聽翟迷糊糊,曹又道:“如今我沒了一個兒,不愿意再失去一個兒子,老四,往后就由寶蝶帶,不敢再勞煩你費心!”

兆佳氏橫眉豎目,想要辯白辯白,卻想起今兒正是十一月二十二,曹頤出閣的日子,也是帶著幾分心虛,終沒淤說。她原想著等丈夫醒過酒后,再細語寬慰,好解了嫌隙。沒承想,直到過了年,曹仍是冷著臉。

她心中也生出些許悔意,不僅對曹項比過去好些,就是路眉這邊,也想著等孩子生下,要好好相處,挽回丈夫的心再說。她有三個兒子,兩個兒,娘家又不是尋常人家,誰還能夠越過她去不成?

路眉的房里。仍是不停地傳出凄慘的哭喊聲。

曹站在院子里,嘆了口氣,心里說不出的糾結。他既期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安降生,又希望他不要到人間受苦;他既想要放過路眉一條生路,又不愿意留著任何關系家族安危的隱患。

曹還在長吁短嘆,里面那慘叫聲卻越來越弱,在燈光搖曳下,能夠看到屋子里人影晃動。隨著腳步聲。一個婆子掀了簾著出來,驚慌道:“二老爺,姨奶奶卻是兇險,怕是要都保不住!”

曹的心里“咯噔”一下。伸手退開那婆子,進了們去。屋子里的幾個婆子進到他進來,忙勸他出去,直說產房污穢。

路眉慘白著一張臉。躺在上動也不動,因先前出汗的緣故,額前的頭發都貼在臉上,再也沒有往日地嬌與嫵媚。露在被子外頭的胳膊。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骷髏般駭人。

到底是做了兩個月的夫,往日恩愛還歷歷在目。曹心里也是酸酸的。對她的怨恨也少了大半。

一個婆子取來人參片。塞到路眉口出,又在旁不停地喚著。過了好一會兒。路眉方幽幽醒來,見到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曹嘆息一聲,終是開口安慰:“且寬心,不要胡思亂想,先把孩子生下來,還搬回南院吧!”

路眉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卻是淚如泉涌,似乎要流盡這半年的心酸與委屈。旁邊的婆子又勸了曹出去,方道:“姨奶奶再使點兒勁,挺挺孩子就出來了!”

路眉睜開眼睛,望著房頂,想要大喊,卻委實是沒了力氣,只微微地動了動嘴唇。

“哎呀,姨奶奶,這般可是不成啊!您得再用力,再用力啊!”產婆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著。

路眉的淚順著眼角滑落,伸手去摸自己地肚子,這是自己的骨血,這就是往后自己的依靠。男人的恩寵算什么,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往后自己安安分分地帶孩子,往后自己規規矩矩地做個良家人……

或許是想到以后地安穩日子,路眉突然覺得自己多了不少力氣,她狠狠地攥住被子,用了吃奶的勁地大喊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來到人世……

正月十六,曹家又多了位,卻是個福薄的,生而喪母。

聞信,兆佳氏松了口氣,想要撫養庶,以示賢惠,卻沒有如愿。

織造府內院,高太君房里,看著搖籃里地孱弱得像貓兒一樣的嬰,高太君直念“佛祖保佑”,想到孩子去了的生母,不由得紅了眼圈。

京城,戶部雅。

福建海寇損失賬的差事做完了,曹颙帶帶拉拉地幫著彭鑄忙了幾日從湖廣調糧地事務,與湖廣司的人混了個臉熟,卻也知道了彭鑄口中所謂“湖廣司最麻煩”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湖廣司的人和福建司大有不同,去年九月里被賣出去地缺不甚多,絕大部分是入部多年地吏。這些人大抵是老油條,像傅顯功、彭鑄這樣地實在人基本沒有,都是些個滑不留手

,打哈哈地人多,做實事的人少,又是勢利的緊。分的復雜,相互之間摩擦不斷,辦事拖沓可想而知。

而主郎中圖明安又是這群麻煩中的大麻煩。一方面,他因有些個后臺眼高于頂,對低于他位的這些個主事、筆帖式都有些瞧不上眼,素來帶搭不理的,擺得架子似乎比侍郎甚至尚書都高;另一方面,他又是個極其苛刻的人,賬目到了他那里,總是橫挑豎挑,非給你摘兩個錯處打發你回去再忙活一回不可,極少有痛快通過什么事的。

彭鑄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和圖明安打交道,前透天還耐著子,后來卻是也沒好臉掛著,雖然不敢直接頂撞上,卻是每每那邊受氣,就回來關起門大罵宣泄一番。直到曹颙來了,他才算得以解脫。

曹颙話不多,但思維敏捷,常常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湖廣司的人想和他打哈哈,常常是兩三句就被拐到正題上。想不做事?卻是沒門!

又因為曹颙那一疊串的身份在那里擺著,誰也不敢得罪于他,便是圖明安也對他十分客氣,賬目上沒刁難過。

彭鑄發現這件事之后。念了多少句佛,然后就連磨帶懇求的,央著曹颙,凡往圖明安那邊送帳都是他去。

曹颙自然知道他那些個小九九,不過確實自己出馬要比別人出馬效率更高些,也就順勢應了下來。彭鑄沒口子地謝過,又許下了多頓酒席。

這一日,曹颙正和彭鑄盤賬。忽然有小吏來請曹颙過去,說石侍郎有請。

曹颙有些奇怪,這石侍郎就是石桂,太子的親叔父。去年十一月被康熙貶斥“軟弱無能”,和施世綸調換了職,成為戶部右侍郎。石桂安安靜靜地上任,而后也一直十分調。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消沉了一般。曹颙都快忘了戶部還有這么一號人,這會兒實不知他找自己所為何事。

曹颙往石桂那院子走過去時,正瞧見李其昌從里面出來。面鐵青,緊鎖著眉,一臉的不快。瞧見了曹颙。他明顯一怔。然后似是若有所思。曹颙過去俯首行禮。李其昌客客氣氣地虛扶了他,而后快步離去。

曹颙微微皺眉。莫非出了什廟子,這是從上到下一級級的追究責任?他自信最近從手上過的賬目都是沒問題的,一時也想不出哪里出了狀況。

石桂被康熙罵作“軟弱”,可這體態形象可一點兒都不軟弱。他身體微胖,一張國字臉,因為年邁,雙腮的肉微有下贅,使得整張臉看上去十分地嚴厲。即使他滿是笑容,瞧著也不是什臉。

曹颙進來時,石桂就擺著這么一副自覺是十分和顏悅的表情,然落到曹颙眼里,卻是一種皮笑肉不笑的陰險模樣。

拋卻表情,石桂的言辭還是相當溫耗,先問了間進來的差事做得如何,然后又對他之前協理福建海寇損失賬目的事作出嘉許,最后多有勉勵之詞,又道“前程不可限量”。實質的話是一句沒說,就打發曹颙回去了。

曹颙聽得莫名其妙,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旁敲側擊地打聽,這一日石桂只見了他和李其昌,再沒正旁人,而李其昌從石桂那邊回去之后,除了表情凝重外,并沒有其他異常,也沒有重新審查什么出現紕漏地舊賬,仍是繼續做手頭天津海稅的差事。

曹颙也懶得去想那么多,石桂若是有所圖,終會露出端倪來的。雖說是太子的叔父,曹颙卻也沒什么忌憚地,眼下太子的日子并不好過,連帶著這些與太子有干系的權貴也個個老實得緊。就算石桂想要算計點什么,卻也要掂掂分量,應該不會輕易拿他開刀。因此,曹颙又回彭鑄處,依舊處理調撥賑災糧食事務。

新院子不能老沒有名字,曹颙與初瑜商議了,又比量著原雍名,最后就起了“梧桐苑”。想著等天氣暖和些,植兩株梧桐過來,也算是合了意思。

因前些日子“通房”之事,曹颙對葉嬤嬤有些不放心,就將初瑜托給紫晶,請她每日多照看些。

紫晶本也喜歡初瑜,待她就越發親近,又怕她待著悶,每日往桐院來得就頻繁些個。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珠兒、翠兒因多了主子,又有七八個不比她們遜的侍比著,本是沒什么底氣地,紫晶常來常往的,倒是能夠讓她們有“多個主心骨”的感覺。

憂慮皺眉的,自然是葉嬤嬤與喜雨幾個。因喜雨長得好,淳王福晉本是不愿意她隨著陪嫁地,可還是被瓜爾佳嬤嬤與額蘇里嬤嬤勸著應下,原是為了防著這邊的紫晶。

照她們兩位說的,額駙這邊雖然雖沒通房丫頭,或許是不解情事地緣故。等到娶了親,曉得第之歡,還

男子能夠抵住地惑?雖說紫晶年紀大上幾歲,輕,容貌又好,又是有著多年侍候地情分,且溫柔知禮,處事周到的。若是讓這樣一個子做了,怕是連格格都要顧忌三分。

喜雨便是相貌好些,卻是淳王府地包衣下人,爹娘兄嫂都在那邊府上當差的,還能夠飛上天去?而且她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利害關系。哪敢越。用王府這邊的陪嫁侍做通房,總比曹府這邊的幾個強,省的有不懂事的,搗蛋惹得格格傷心。

淳王福晉聽了這些勸,這才依著她們倆,把喜雨等四個丫鬟交到葉嬤嬤手里,又交代了一番。

葉嬤嬤奶大地這格格,心底早當自繭一樣看待。疼得緊。格格嫁過來這些日子,因額駙愛靜,上房是不留人值,也不知兩位主子的房事如何。她私下問過格格。卻是新靦腆不肯應答。

待到格格小月,依規矩也是要夫分睡的,葉嬤嬤便想安排喜雨去侍候額駙,早早定下通房的名分。也省得節外生枝。沒想到不僅惹惱了額駙,連帶著格格也對她有幾分埋怨,心下已是懊惱不已,又瞧著近日來格格和紫晶十分的親近。心里憂慮著急,卻是沒法子說出來,只十二分的精神提防著。生怕格格吃一點兒虧。

這日紫晶來梧桐苑。找初瑜商議給曹頌過生日的。曹頌正月二十五的生日。衣服鞋襪是早就準備下地,只差這生辰酒。因曹頌愛熱鬧。去年也是給他請了戲班子回來的,紫晶便向初瑜說了,又商量要不要請上些親友,吃上一日酒。

這是初瑜嫁過荔第一次主持宴客,自然要好好籌劃的。兩人商量了磕單子,除了兩位姑奶奶,還有寶雅格格,兆佳府地太太并其他幾家常走動的眷。外客卻要曹颙與曹頌兄弟兩個來擬。

初瑜雖年紀比曹頌還小一歲,只是在娘家為長,下面弟弟又多,又因著曹颙,心里便將曹頌看成與弟弟們一樣的,平日在他面前很有嫂子的做派。見初瑜言語莊重,曹頌也收了素日地隨,在這小嫂子面前很是服帖。只是初瑜離開后,他沒少向紫晶感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小嫂子繃著臉說話的神態,可不是像極了哥哥!”

因等給曹頌過完生日,就是正月二十六,初瑜嫁過來滿一個月,按照規矩,還要回王府“住對月”。到時候,曹颙也要隨著過去的,帶的衣物,隨行侍候地人都要提前打理。說妥了曹頌的生辰酒,初瑜和紫晶又商量起這事來。

喜云送上茶來,剛好聽到初瑜與紫晶提及二十六回王府帶誰回去侍候,不由低聲道:“格格然要忘了后廊‘病’著的那個!”

她是初瑜自幼地貼身侍,自然一心想著主租邊,對葉嬤嬤為額駙安排通房之事頗有微詞。格格金枝玉葉,又是這般品貌,難道還需要靠著丫頭籠著自己地夫君不成?況且額駙是真心疼愛格格,兩人感情正濃,哪里輪得到外人多事?

后廊‘病’著地,自然是說喜雨。

現下喜雨處境十分尷尬,那晚曹颙說“不耐煩人多”,在場的幾個誰不知道說得就是她?就是其他侍,見不得她地小意殷勤,卻也是背后好好地笑了一回。又因著她,使得大家都引了額駙的忌諱,冷言冷語也是不少。

喜雨雖然包衣出身,卻也是爹娘寵溺著長大,若不是瓜爾佳嬤嬤與額蘇里嬤嬤打著福晉的名義選人,她也不會陪嫁過來。

喜雨是聰明人,通過幾個嬤嬤的交代,曉得自己通房丫鬟的使命,卻也是真心愿意服侍格格與額駙的。原本她還覺得委屈,哪個子不想著找個荷君,做個平頭?待進了曹府,見到了額駙的相貌人品,看到他對格格的憐惜疼愛,便也就認命了。沒想到,卻是尚未近身,就引得額駙的厭惡,怕是他將格格的委屈都算到她上頭。她也不是那沒臉沒皮之人,糾病躲在后廊屋子里,鮮少到前邊來。

聽到喜云的話,初瑜卻是有絲為難。雖然喜云勸了她好幾次,叫她早日打發了喜雨出去,但是畢竟是陪嫁過來的,又能打發到哪里去?喜雨不過長的好些,又沒犯什么錯處,那樣待她也是不公。

額駙對自己這般疼愛,自己卻要生生擺出那般妒嘴臉,倒是污了他的清名,實在可僧,那般下作,怕是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想到這些,初瑜就笑著對喜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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