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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四季樓上

更新時間:2014-02-09  作者:口異天
前往商丘的路上布滿了各族妖靈的陷阱與埋伏,妖獸、鬼畜們依照各自法力的高低,幻化作不同類別的迷幻物景來迷惑百姓上當,妖獸擅長化形,常常變作一條河流,一間野棧,一片竹林或是整座山麓,生人一旦誤入其間,便是入了妖口;鬼畜則擅長化物,它們有時變作牲口驢馬,有時化作寵物鼠蟻,無聲混跡在人類身邊,專乘他們不備吸光陽氣。羅玄和聶小鳳這一路走來,途經每城、每地便都要用生冥佩劍除掉十幾只妖異。

如此,一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待二人趕到商丘城下時已是第三日的傍晚,只見整座商丘城上荷槍實彈、重兵把守,站滿了持矛豎盾的兵衛,原來是中原的百姓們不堪妖魔侵襲而自發組成了民兵衛隊,以商丘城為據點,將整個城池層層保護了起來。

三天以來,兩人一路所見的皆是荒城殘骸,尸骨遍地,如今終于來到了一座活生生的、內存百姓的人間池城,不由都有些興奮,當下加快腳步行至城下,等待開門。

城門上的守衛一見他倆,向身后揚了揚手,羅玄的仙識九感中突覺不妙,忙一把拽過聶小鳳閃去城門一側,只聽“嘩啦啦”一陣水響,兩桶黑黝黝、熱騰騰的狗血便從城墻上劈頭淋了下來。

聶小鳳幸得被羅玄拽去一旁,裙襟上只沾了少許黑狗血,她剛上前怒道:“我們是人!”只聽嘩啦一盆黑狗血又從斜里澆來,結結實實把她淋了個落湯雞。

“小鳳!”羅玄忙搶步上前,嘩地第四盆水聲襲來,自己也被潑了個狗血淋頭。

二人浸在一身濕漉漉的黑狗血中,站在城墻門下,雙雙懵了,但聞一旁傳出位中年大嬸的高聲吆喝:“好了!他們是人,放行!”

城門開了,聶小鳳垂著頭抖著胳膊,一路直挺挺地走入商丘城,羅玄跟在身后慌不迭道:“凍著了吧,我這就。。。。。。”

“別碰!”聶小鳳從牙齒里賁出聲音:“仙術若給人看見,肯定又以為我們是什么妖怪,你還想再淋一次狗血么?!”

羅玄被她一搶白,果然不再動彈,二人在一路百姓指引下,前去城中廣集上的四季樓中報到。

四季樓是商丘城中最大的客棧,如今涌入城內的各地百姓越來越多,四季樓老板坐地漲價,一間普通廂房要三十兩雪花銀,老百姓們大多住不起,紛紛轉移去了城墻處的幾座小客棧中,故而現下全城的客棧就只有四季樓還留了幾間客房。

羅玄攙著面色不善的聶小鳳去柜臺前要了兩間上房,卻被正在掏耳朵的店小二一頓搶白:“什么時候了還要兩間房?其他客人不住了?咱這兒八人一間的都有!你倆就一間,不要拉倒!”

上得四樓,聶小鳳砰一腳踢開房門,入得室內,悶聲不吭地開始脫外衣,羅玄忙掩緊廂門,將兩人行囊放在桌上,上前接過她的外衫笑嘻嘻哄道:“狗血就狗血,總好過童子尿吧!”

見她連內衫上都洇滿了鮮紅的狗血,羅玄朝她襟前微微吹了口氣,聶小鳳周身頃刻便新換了一套光滑雪白的商蠶褻衣,她看看身上,臉色這才回暖了些,羅玄也脫下外褂,隨手撣去自己內衫上的污漬道:“我拿這兩條外衫給店里洗去,剛入城的百姓想必都是如此,我們要冒作凡人,便得像樣。”

羅玄離去后,聶小鳳一人支著頸子坐在窗旁看對面的客房,只見對廂客房中正忙碌著一對年輕夫妻,也是雙雙除去對方衣物,男人拿下樓去清洗。聶小鳳一時有絲恍惚,看那女人坐在房中對鏡整理發髻,她依稀覺得那照鏡子的人仿佛就是自己。

忽然,聶小鳳見得一雙青白色的幼小鬼手從前往后環來,摟住了女子的頸項,那女子起身走去桌旁斟上了兩杯熱茶,卻是對吊掛在自己胸前的小鬼毫無所覺,兀自坐下了開始飲茶。

漸漸地,女子身旁又暈現出一名高大男子的魂魄,那男鬼長得粗髯厚總,生前似是以體力為生,聶小鳳見那男子努力去握女子斟好的另一杯熱茶,一雙鬼手卻怎生也拿不住茶盞,男鬼只得俯下身去,低頭就著那杯熱茶的香味大口嗅吸。

這便是魂魄在人界中取食陽間食物的最普遍模樣,聶小鳳如今身為冥曌左相,早已見慣眾生鬼態,對此毫不陌生。一直垂掛在女子胸前的那名小鬼卻不依不饒,他湊著青灰小嘴在女子胸前左吸右嗅,突然一口咬住不動,拼命吸食陽氣,女子猛地捂住胸口,臉色瞬間蒼白,難過地趴倒在桌上。

“放肆!”聶小鳳一拍案頭,喝道,生冥寶劍自己向地面沉沉一跺,對屋中的一大一小兩鬼驟然警覺抬頭,一見對面房中,生冥寶劍嚶嚶鼓動,聶小鳳正襟危坐地瞪著他們,滿身冥仙真氣外泄,嚇得二鬼頓時跪倒在地,朝她的方向不住磕頭。

聶小鳳念中一動,生冥寶劍的劍氣已將二鬼提來了自己房中,雙雙埋頭跪在她腳下。

“爾等既已壽終正寢,為何不往冥疆報到,反在此逗留害人?”聶小鳳厲聲質問。

那名年長的鬼魄不斷地磕頭:“冥仙恕罪!我們。。。我們父子倆絕非壽終正寢!房中那名女子是我兒的母親,就是她。。。。和她姘夫,趁我帶我兒巡視打鐵場時,將我父子倆推入煉鋼水中,瞬息斃命!我也曾帶我兒去冥疆申報冤屈,可如今天下大亂,十殿中竟連一位閻王爺都沒有,無人受理我父子的冤情,鬼卒們便讓我自行了斷,我只好又帶著我兒回來找他娘,只是想問個究竟,她嫌我棄我也便罷了,為何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兒都不放過?”

聶小鳳眉心一皺,素指一提,將隔房中那名女子魂魄內的轉生冊提了過來,她打開轉生冊迅速瀏覽開去,一雙娥眉不由越揪越密,越揪越怒,片刻后,她啪一聲甩開女子的轉生冊,大怒道:“豈有此理!世上竟有這般心狠手辣的母親?!”

羅玄碰巧提著茶糕盤推門入內,險些被撲面砸來的轉生冊擊中,他一見室中異象,放下茶盤道:“怎么了?”

隔房女子的轉生冊自動跳入他手中,聶小鳳蹙著眉頭一言不發,良久,見羅玄闔上了轉生冊,她這才問道:“軍,你怎么看?”

羅玄皺眉道:“若真乃臼殺親子,確是人倫敗盡。”

聶小鳳憤而起身,生冥寶劍頓時嗡鳴躍起,嚶嚶懸浮在半空中,滿劍真光成絳,眼看當場便要斃向隔房中仍在昏迷的女子,豈料那名男鬼卻追將過來,噗通一聲跪在生冥寶劍之前,連連向聶小鳳叩頭道:

“冥仙手下留情!我只求您收了她的魂魄交給我父子,可不想您讓她魂飛魄散啊!她畢竟是我兒的親娘,我以前待她也未曾盡是,這一切都是冤孽,我父子二人這些天來連續逗留在此,也只想盡早吸去她的陽氣,帶她遠走高飛,并不曾想害她的魄命啊!”

聶小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可她已害了你們的性命!你就不想報仇么?!”

魂魄男子跪直身體,緩了口氣道:“二位冥仙有所不知,我妻子乃是洛陽城榜眼之女,自幼知書達禮,遠近聞名,后因蒙古兵陷城,我妻在流亡途中賣身葬父,七兩紋銀嫁給了我,而我那時只識吃喝嫖賭、渾渾噩噩,未曾善待于她,更在她身懷六甲之際將她典當給妓院充當一夜花奴,以償還賭債。豈料那一夜中,我妻便識得了這個落魄的書生,他也是因家門不幸、金榜除名前來妓院買一夜酒愁,他二人便以文相會、以詩代酒,相安無事了一夜。后來我與人合伙去偷戰場死兵的武器,轉手販賣,竟發了財,還開起了自己的打鐵場,那時我才明白我妻的識書達理有多重要,便開始正眼看她,卻越來越發現原來她有諸多美德,我開始后悔當初讓她受了很多委屈,可我不知道的是,她已暗中同那名書生往來許久,準備棄我而去。”

那男魄描述至此,音色逐漸轉為低沉痛苦:“她想是感激那書生未曾在她最落魄無助之際落井下石,反對他產生了感情,而我原本便是一介粗人,與她處處缺乏共識,那夜,我帶我兒去打鐵場觀看夜間煉石,卻撞見我妻同那男人在場中幽會,他二人對我說打算分手,我不信,抱著我兒攆趕那名男子,卻被我妻推入鋼水之中。。。”

“是你揪著那書生要將他拋入鋼水,你妻情急之下誤推了你一把,你和你兒才會入水身亡,是否屬實?”聽男魂說到此處,羅玄沉聲打斷他,將女子的轉生冊放去聶小鳳桌頭。

男魂一聽,頓時低頭不語。

“你之前待你妻甚為輕薄不屑,致使你妻移情旁人,那晚,她見你要傷她最愛之人,這才錯手將你推入鋼水,此間種種,皆屬孽緣。如今你要找她索命并非不可,但你須知,萬事皆因果,今日你們父子的結局,你自己也需負上責任。”

羅玄說話間,隔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凈白書生提著果籃步入其中,一見倒臥在桌上的女子,頓時慌了手腳,果籃撲通一聲掉地,瓜果四下滾去,那書生撲上前來連連喚女子姓名,掐她人中。

男魂一見書生出現,雙拳頓時緊握成錘,頭上冒出三尺高漲的青黑陰火,惡狠狠地瞪向對面房中,小鬼抬頭緊緊抱著他大腿,那目光似在安撫。

羅玄暗自一嘆,低頭向男魂道:“放手罷!她并非有意殺你,你也非十足良夫,你當初將她販去妓院,便已斷了你們夫妻的情份。世間事便是如此,一個錯誤或要千百個機遇也未必能挽回,就當你與她一世緣盡,放她安好去吧,也放了你自己。”

聶小鳳應聲看去羅玄,若非他察嚴觀毫,自己第一遍看時也未曾留意到轉生冊中的這許多細節,險些真將那女子當場斃了。

男魂回頭看向被書生救醒的女子,那女子因轉生冊被抽離體外,一徑昏昏噩噩,說不出話來,書生忙熟門熟路地拍她后背,掐她人中,連聲呼喚,急得已近淚下,想是近日來已連續如此。

室中的男魂默默看去女子良久,返身向羅玄和聶小鳳重重地磕下了三個響頭,那小鬼便也隨他效仿,聶小鳳只見桌上的轉生冊自動飛起,“咻”一聲投回了隔房女子的肉體。

冊身一入,女子乍然蘇醒過來,她從喉間喘出好一口大氣,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許久,那書生亦喜極而泣。

男魄領著小鬼起身,回頭再看了一眼,父子二人便化作兩抹青黒魄光,雙雙鉆入聶小鳳的生冥寶劍中。

羅、聶二人彼此相看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當夜,雨勢嘩啦啦地下了起來,秋雨越下越大,夾雜著電閃雷鳴。聶小鳳在房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羅玄在她床前打了個地鋪,躺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聶小鳳掀開棉被,腦袋探出床帳小聲問:“軍,軍,你睡著了嗎?”

房中一片寂靜,聶小鳳將胳膊交錯墊著自己的下巴,趴在床頭又道:“你。。。死的時候,有沒有怕過?”

無人應答,她嘆了口氣,開始自說自話:“其實那時候我很怕的,七巧梭弄得我的頭現在還會痛,以前在冥疆的時候,像這樣的雨天。。。就會痛個不休,想不到如今做回了人,這頭痛竟也帶了過來。”

“人在還是人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肉體隕滅以后還有那么大的世界,還有那么長的生命,直到進入冥疆的那一刻,我才真懂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句話,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聶小鳳歪著腦袋,無聊地撥弄著從床檐上垂下的蚊帳勾。

“你說,未來會怎樣?他們都說。。。。羅玄已經逃出了冥疆下原,要是他知道是我把他和我爹一起封在下原一千年,你說他這么壞的脾氣,會不會氣得來找我報仇?曌君說過他是孽佛,孽佛到底是什么?他這樣的人,又怎會成了佛呢?”

“唉,我頭疼得睡不著,你也不搭理一聲。。。。”聶小鳳軟綿綿地呢喃著,聲音越來越低,越說越慢,卻也奇了,看來頭痛是不能說的,一說便沒了。

要是世上所有的壞事都能這樣,說出來就消失,那便是真正的萬事大吉了。她腦中稀里糊涂地想著,一只小手垂下床沿,很快沉入了夢鄉。

窗外一聲秋雷乍響,整座廂房被照得瞬息通亮,羅玄從地鋪中起身,他坐去聶小鳳床頭,將她搭掛在床沿的身體扶正靠在懷里,掌中升起汩汩光,輕柔覆上聶小鳳的顱頂傷處。

聶小鳳在睡夢中呢喃了兩句,不知所語。連串的秋荒雷仿佛就在窗外炸開,羅玄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女,大掌慢慢滑下她的臉龐,遒勁的拇指來回撫摩著她下頜曲線,溫柔反復,貪婪不休,漸止于她嬌艷欲滴的兩瓣芳唇上。

一團火球從窗前劃過,室中大亮,瞬息又陷入了不見五指的黑暗,羅玄鼓足了勇氣,緩緩俯下身去。

心臟卒然一裂,桃花釘“嗖”地刺進了狹窄的心尖脈,羅玄“哦”一聲促喝,猛地提起腰桿。

他定了定心神,蓄足了醫仙真術再向聶小鳳頭頂的梭形傷口中潺潺度入,山海七境的醫臻奇術一一化作了他掌間的脈脈真光,將四季樓外的高窗染得一片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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