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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各有秘(蠶川篇)

更新時間:2014-08-25  作者:口異天
“小蠶姑娘,既然你說西天庭仙主長傾是在剛出生時就被妄魔的界徽打中而至被懷疑身負魔性,才導致東、西二天庭的仙主產生內訌,那是否被妄魔界徽碰觸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沾上魔性呢?”

督帥府中的巨大家灣湖中,只見遙遠的湖心處飄浮著一只雪白的大蠶繭,殷翔與芮蠶姬雙雙坐在其上,曬著月亮,腳邊堆滿了酒盅和各類人間小食。

聽殷翔有此一問,芮蠶姬微微笑道:“殷將軍是怕我身上也帶有魔性嗎?”

殷翔語氣頓了一頓,坦然道:“讓我一點都不往那里想,是不可能的,但我覺得凡事都不必太過杞人憂天。我只想知道芮姑娘身上的魔性,除了以犧牲你的性命為代價,是否還有其它方法可以遏制或抵消?”

芮蠶姬舒了口氣,道:“這么年了,這樣的一個問題,我師父山海仙君沒問過,九大天魔沒問過,諸天神瞾也沒問過,竟然是身為凡界之人的殷將軍你,想到問起。”

殷翔笑了笑,芮蠶姬仰脖抿了口酒,續道:“是的,只要被界徽沾上的生靈,都有可能被其魔性所染,成為魔界的爪牙。但世事往往難以預料,就好像我們千篇一律地說著斬妖除魔、鏟惡務盡,言魔鬼有千百般不好,可歸根結底,魔,是佛造出來的,他們是相對于神的存在。神界之上未必都是善神,則魔界中人也未必都是惡魔。很多時候,讓九界生靈自相殘殺的,不是彼此的本性,而是我們所生就的立場。若有朝一日,諸界間的生靈能夠跨越立場,以誠相處,取長補短,容理親合,或能創造出一個全新的乾坤世界,亦未可料。”

殷翔聽得她這一席,目光中不由透出兩脈溫柔的英光,他目色繾綣地看著芮蠶姬,與她并肩而坐,連連點頭道:

“不錯,世人皆醉我獨醒,幻海煙云不沾心。不瞞芮姑娘,我爹與我娘。。。便是跨越了各自的立場藩籬,最終結合在了一處,每當想起他們,我便覺得任何生靈都是可以跨越自身藩籬,相愛相處的。白國帝裔之后的思見,果然跳脫于眾人之間!”

芮蠶姬被他夸得有些羞澀,她抬起腦袋看看月亮,老老實實地交代道:“不是的。。。我爹娘死得早,這些道理,并不是白國的祖先教給我的。”

“那姑娘是在何等的浩瀚典籍中,悟出了這般道理?”殷翔笑著追問。

芮蠶姬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一時抓不住前因,只道:“反正。。。這道理既不是爹娘教給我的,也不是我從哪里看來的,總之不知不覺,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殷翔收起笑容,正色道:“姑娘的想法俯瞰乾坤,跨越界籬,若是自然而生,則代表姑娘天生具備慧根。芮姑娘,你再仔細想想,除了師從山海仙君之外,還有過其他對你傳教、授業、解惑之人么?”

芮蠶姬瞇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碩大的月亮,想來想去,還是搖了搖頭。

殷翔遂又笑道:“不妨事,姑娘,跟我說說界徽之事,據你所說,妄魔是在乾坤元年之前就被佛祖封印,在那時拋出了界徽,可姑娘的生辰,應是二萬九千多年前,這離姑娘方才所說的乾坤元年。。。似乎還有好長一段時日,在這期間,界徽又是如何躲過了諸多神仙的搜查?”

芮蠶姬一聽便笑了:“將軍真是才思敏捷,你問得很對,據無極圖上說,當年妄魔的界徽打傷西仙庭主長傾、掉落人間之后,并沒能馬上托世成人,而是在眾生之間輾轉、跳躍了很多年。為了躲避仙、神等多界的追查,它從一個女子跳到另一個女子身上,一旦被神界查到蛛絲馬跡,它便立刻轉走,那名原本懷孕的女子便會因此滑胎。所以從乾坤元年之前一直到我出生的那一年,人間所有無故滑死的胎兒中,有很多都是界徽的作為。這些未能出世的胎兒因為得到做人的希望又陷入絕望,所以往往轉化成諸鬼間最兇惡難纏的妖靈,一生糾纏著他們的父母,一個個家庭因此而被毀去。所以的確,妄魔的界徽,怎樣接觸都害人不淺。”

見殷翔聽得無比認真,芮蠶姬卻皺眉低頭道:“可是卻也奇了,雖然無極圖說我是妄魔界徽的托世,可我在白國七年、天山十三年的人間歲月中,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什么魔性,很多時候,我能感到我的體內確實有一樣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可它一直很平靜地與我同存,相反,在我師父掌斃我的那一刻,它卻破土而出了。”

“什么?你是說妄魔的界徽已經不在你身上?”

殷翔吃驚道,芮蠶姬點點頭:“早就不在了。二萬九千年前,師父在晚晴峰上掌斃我的那一刻,界徽從我體內沖破而出,從此不知去向。第二天,廣擎天便派人來封授我亡神之位,我師父接到消息,趕來晚晴峰要殺亡神,誰想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殷翔舉著酒盅忘了往嘴里倒,聽芮蠶姬講起這些神、仙往事,聽得得津津有味。

“具體是什么,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時候師父看我變成了亡神,非常生氣,用潮音羈連抽了我一百零八鞭,欲將我和亡神的神髓雙雙置于死地。若在平時,他一羈下來我就小命嗚呼了,可那時候我已得到了亡神的神髓,竟然連受一百零八次潮音羈,魂魄還沒化散,我師父也當真厲害,就連亡神的神髓,都懼他三分。”

”那你是如何逃脫仙君的連環羈殺的?”殷翔緊張道,聽得面白如紙。

“當時我被他打得稀里糊涂的,神魄、魂息全都亂了,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殺意堅定不移,我也不知他為何鐵了心認定我是妖孽邪魔,必會為禍九界蒼生。后來,就連前來封授我的神瞾官風火見愁都去阻止我師父殺我,誰知道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一條金色的隧道出現在天山上空,我還看到那隧道里的圣靈。。。。好像,是上古傳說中已經墮天的帝佛如來。”

“那道佛光若隱若現,隧道中的帝佛之像也時幻時真,就好像人的身體被照映在鏡子之中的影像。那道帝佛之像不斷地被天上飄過的各類氣流打亂,很快又清晰聚全,然后又被打亂。。。我當時奄奄一息地趴在雪地上,只看到師父被卷入了那道佛光隧道中,然后帝佛好像給他展示了什么東西。。。對了,佛祖還打了他一巴掌,把他從幾萬丈高的云頭上活活打了下來!”

芮蠶姬回憶到此處,激動地竟有些手舞足蹈,興奮地比劃著穆銀川挨打的場面給殷翔看,殷翔也被她的好心情逗樂了,當下板起臉龐,學著寺廟里老方丈的粗沉口吻,道:

“佛祖當時一定是說,大膽!你堂堂一介仙尊,竟然欺負女孩子,不要臉,掌嘴!”

他那番情態栩栩逼真,芮蠶姬被逗得哈哈大笑,差點從蠶繭邊上滑了下去,殷翔見她漸漸開心起來,又道:

“那你晉封成神以后,為什么不立刻離開天山呢?”

芮蠶姬坐穩身形,嘆了口氣:“我也想啊,可我師父死活不讓。我師父自從被帝佛從天上打下來之后,整個人都變了,瞾令官風火見愁都拿出了神皇的帝敕令讓他放我走,他竟然把神官打跑了,將我擄回了仙宮群。之后整整二萬九千年,他一直近身照看著我,還遣散了原本住在天山群中的近十萬名仙者,更布起了天羅地網,不讓任何人接近。”

“他對我的態度也完全變了,以前不管我說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滿意不喜歡,恨不得我一年半載都不出現在他眼前一回,可自從那晚以后,他日日把我關在他的寢宮內,白天黑夜和我宿在一處,怎么趕都不走,食他心多少次都沒用!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有多緊張多難受。后來我想,他對我態度的轉變,可能是帝佛訓斥了他的緣故,再后來你都知道了,我設法逃了出來,去了天神之界,結果,又落腳在了此處。”

殷翔一雙濃目沉了一沉,有些窘迫地追問道:“那二萬九千年中,他。。。每天夜里也和你宿在一處么?”

芮蠶姬一愣,反復醞釀著該如何向殷翔表述她和穆銀川之間這等舉世罕見的師徒關系,思來想去,終是抵不過事實,只得點了點頭。

殷翔頓時一躍而起,憤怒地站在蠶繭上對著飽滿鮮亮的月盤大聲叫罵起來:

“什么得道仙君,根本是個欺世盜名的混蛋!他前一刻為了妄魔界徽將你掌斃,后一刻便找盡借口,和你日夜宿在一處,難道他不記得自己是你的師父了?不記得他剛剛才奪過你的性命?!真夠不要臉!”

芮蠶姬抱著胳膊坐在巨大蠶繭上不吱聲,她還沒有告訴殷翔更多關于她和穆銀川之間,那百般復雜糾葛的相處細節。

這二萬九千年間,她所居住的地方就是穆銀川的歡休殿,故而穆銀川自然何時、何地都會出現在那里。白日里,他有時會去人間替她摘取十萬罪男之心,有時會去十海替她收集各類神瞾食材,然后回到天山的仙膳宮里親自動手,有時做人心羮,有時做云瑙糕,一一煲好了,再香噴噴地端上歡休殿,給她解饞。

白天里穆銀川不在的時候,她尚能和幾名留在仙宮群中的仙婢偶爾玩得開心,可一到夜晚,就沒那么輕松了,穆銀川怎么也不肯離開歡休殿。

她曾多次請求他去別宮棲宿,或讓她搬去自己曾經的寢殿里睡覺,穆銀川也不應答,也不拒絕,只將巨大的蚺身懶洋洋地往她床榻處一丈不到的殿梁柱上曲曲一盤,腦袋一歪就睡著了。

于是她每晚都會將天蠶劍“噗嗤”一聲惡狠狠地插在外側床頭,謹防穆銀川接近。

穆銀川也未曾再強迫于她,但每晚必定與她同宿一殿,丈尺相望,睡得不知多香。

結果盤了不到五百年,殿柱上的黃金雕凸就全都磨光了,他便一柱一柱挨個兒盤下去,如今歡休殿內所有的殿柱都是光禿禿的,乍一看還以為進了一座從未修葺的大毛坯宮。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不知從哪一年起,芮蠶姬一覺醒來時都會發現床頭的天蠶劍被乖乖插回了宮壁上的劍鞘中,穆銀川則恢復人形躺在她身邊,把她一早醒來的好心情破得光光的。

回憶至此,芮蠶姬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深深嘆了口氣。

這些年來,穆銀川對她的態度確實大有改觀,不僅盡責呵護,且一心想與她破鏡重圓,甚至多次向她提出師徒二人結成夫妻的夙愿。

大多數時候,她為了保留清醒的意識以便完成神皇辛天權暗中派遣給她的蠱惑任務,只是裝作昏昏噩噩、一天到晚糊涂想睡的模樣,實則對穆銀川的種種心意和努力,她是知道的。

可這些都不足以令她心軟,一則是因為她的情魄早被神皇取走,無法再施與男女之愛,二則是因為穆銀川當年那百日孽劫之后、臨終一掌的焚世狠絕,令她再也找不到原諒和信任他的理由。

一個心智成熟、山海修為的男子,能做到對一名在自己身邊長大成人的女子煽下如此兇煞奪命的一掌,那么任他今后再如何追悔補償,任他身負千萬般堂皇理由,他畢竟,已是謀害她生命的兇手。

一個兇手,自與她今后的親情、愛情,永生無份。

師父,不是蠶兒不愿再接受你,是你,配不上蠶兒的愛。

芮蠶姬抱坐雙膝,低頭不語,殷翔震怒完畢,也一屁股坐了下來,目光沉郁地看向芮蠶姬。

芮蠶姬心中寸寸生澀,卻也不好再辯解什么,只得低聲道:

“蠶兒多謝殷將軍的美意,只是。。。蠶兒的確不是白璧之身,甚至曾與那銀川仙君育有骨肉。蠶兒雖不知將軍是何作想,但蠶兒不愿拖累任何人,我與殷將軍。。。。今生應無可能了。”

殷翔看她一眼,搖頭堅定道:“不,姑娘小看殷某了。在殷某眼中,白璧之身未必比一顆堅定的心來得更加珍貴。小蠶姑娘歷經劫難,生死輪回之間,始終未曾丟失了純良的本性,而做錯的人,是你的師父。”

芮蠶姬把腦袋枕在膝蓋上,歪頭靜靜看他。殷翔長得濃眉大眼,寬肩勁腰,這會兒在月光下侃侃而談的模樣非常專著,令她一時挪不開眼睛,只想聽他靜靜地講下去:

“芮姑娘從師十三年,你的師父無能替你剝除身上的妄魔界徽,便覬覦著要奪你性命。他自己完成不了的責任,就想以犧牲你為代價來補償天地眾生,他實則想補償的,是自己的無能!古人皆言妲己、西施、媬姒、玉環等女子為妖女,指責她們以美色為患,禍國殃民、殘害蒼生,殊不知昏庸的一向都是歷屆君王,他們管不好國疆,抵不了外敵,控制不了貪圖美色的欲望,最后將國家一手敗亡,卻為逃避千古罵名,而把責任推到女人的頭上!很多時候,殷翔真不明白,分明是無能的男子自身犯下的錯,卻要弱不禁風的女人們去承擔后果,這都是些什么俠者,什么帝王,什么圣人仙君?!”

芮蠶姬從膝蓋間緩緩抬起頭來,兩灣月亮在她的雙瞳中盈盈顫動,她從未想到世間還有如殷翔一樣的男子,可以這般體恤古往今來,多少女子所不得不肩承的冤屈與不平。

她挺起腰桿,仔細端詳著殷翔那棱角分明的男兒輪廓,忽然之間覺得即使往日的白國永遠不能重建,如今有這個男人駐守在這片疆土上,亦是天下萬民之幸,蒼生之福。

他說得對,為何女子就該永恒地充當男人們爭權奪霸、捍守自身地位的犧牲品?為何女人就不能為百姓建功立業,為天地樹立榜樣,不能統領一個個朝代,坐擁天下,位極人寰?!

為何女人,就不能做皇帝?

她芮蠶姬,本就是得天獨厚的白國帝裔、皇朝儲君,她不過是拿回她命中注定的冠冕。

待她做了皇帝,便要將這萬萬里人寰間的男女尊卑、五常經綸、天罡大律,一一改寫!

芮蠶姬“呼”地一聲從巨大的蠶繭中站了起來,滿湖的月光乍然凝聚在她一人身上。

殷翔詫異地抬頭看她,芮蠶姬仰首望天,一字一頓道:

”殷將軍,您手下有多少兵馬?傳令下去,調集三千人手,我們明日啟程!我需要一百輛馬車,每具馬車上下都須灑滿黑狗血,如此就能擋住我和玉里身上的仙家氣味。”

殷翔吃驚地直立起身,看著她的側影,道:

“小蠶,你這是。。。。”

“我們去天山,奪取最后一塊海圖石碑!”

下丑時的府更聲悠悠敲響,殷翔一路將芮蠶姬送回了位于府邸東苑中的女賓廂房前。

芮蠶姬見廂房的輪廓黑壓壓一片,玉里還沒有回來,卻也不好意思再叨擾殷翔,便主動要求他回去休息。

殷翔告別了芮蠶姬,沿著家灣橋向自己位于湖畔的臥軒處步行走去,一路上還反復思考著她方才向自己講述的種種仙、神、魔三界中事。

及至臥軒之前,剛要舉步踏上竹梯,忽然見得高高的軒廊之上,隱隱臥伏著一團巨大而雪白的物事。

見殷翔回來了,那雪白物事緩緩直起身子,披著鼎盛的月光一步一步邁下竹階,向他走來,無聲無息。

殷翔定睛一看,正是雪狼狐玉里。

“原來是仙獸!芮姑娘她已經回房了。。。。”

殷翔忙向玉里雙手抱一個揖,忽而想起自己方才陪著芮蠶姬月下對飲,聽她盡訴心事的情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玉里,心中竟莫名地緊張起來。

玉里不疾不緩,步步逼去,殷翔不得不一步步退向湖邊,直到后背貼上了半人高的石頭欄桿,一人一獸才挨著湖畔停了下來。

玉里的腦袋由上而下地向殷翔緩緩壓去,殷翔被壓得整個上半身都在湖邊石欄上倒彎下去,他咽了口唾液,道:

“仙獸。。。這么晚了,您來我處,有何貴干?”

玉里兩只微微瞇起的幽紫眼珠忽然睜開,從中賁出兩脈深不見底的湛藍光華,殷翔一愣,忽然大叫一聲,被一條雪白長尾卷起,遠遠拋進了湖水深處。

殷翔從水中一個猛子扎出頭來,玉里一躍跳上了水面,如芮蠶姬一般如履平川,幾步追上深湖之心。

殷翔大驚失色,向湖對面拼命劃游開去,玉里在他身后將巨尾一甩,殷翔慘叫一聲從湖中高高掀起,又“啪”地重重撞入水面,向四周濺起斗大的一圈浪花。

“仙獸。。。仙獸饒命,仙獸饒命!”

殷翔在水中上下浮沉,拼命欲起,玉里的尾巴卷住他大力撳入水中,一炷香后再提起,待他緩得口氣,再次撳入,如是三番,殷翔雙目發白,口吐白沫,四肢搭軟,已經沒了人樣。

玉里長爪一煽便將殷翔拍上了湖心亭頂,殷翔掙扎著抱住亭子頂部高高豎起的朱雀繯頭,顫聲哀求道:

“仙獸!我殷翔與你無冤無仇,你緣何要取我性命?!”

玉里從水中探出半截身子,兩只前爪搭在湖心亭上,湛藍色的眼珠幽森無比地盯著殷翔,殷翔瑟瑟發抖,玉里一只前爪伸來,在他脊椎的第七節處深深一撳。

只聽殷翔仰首向月發出一聲慘叫,一道殷紅色的環形音波頓時從他口中向夜幕中乍然穿透而去,玉里長尾甩開,迅速兜天一擋,紅色環波撞在雪白的大尾之上,砰然泄散。

殷翔口舌大張,渾身顫抖著趴在湖心亭上,目光渙散地看向遠方的東苑,他背上的恥骨處簌簌有聲,從脊椎中飛快地鉆出了一條雪白的狐尾,雙手雙腳亦迅速變形,每一根指縫間瞬間鉆出了臂肘般長短的灰色利爪,滿身的皮膚也須臾變色,一根根雪白的鬃毛從紋理間冒出頭來,轉眼身上便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狐絨。

“仙獸,仙獸。。。我確是雪狼狐和人類的后代,可是一直以來我小心隱藏著身份,循規蹈矩,恪守人律,從沒害過任何人!仙獸,求你放我一條生路,芮姑娘如今已經決定去天山拿取第十三塊海圖石碑,重振白國雄風,我只想盡力幫助她,完成她一生的家國大業!”

殷翔的臉被玉里的巨爪按埋在湖心亭上的瓦礫中,他全力掙扎不得,只得如同野獸一般,發出嗚嗚的沉悶哀求。

一聽“回天山”三字,玉里面色一怔,按在殷翔背上的巨爪微微抬了起來。

殷翔不敢抬頭,一徑顫聲道:“芮姑娘一生坎坷多桀,我知道仙獸你很關心她,怕她受到妖物的傷害,可我不是妖,我和您一樣,也是雪狼狐的后代!我殷翔發誓,今生若對帝裔姑娘存有一絲一毫的異心,我甘愿成為仙獸您的齒下亡魂!仙獸,我求求你成全我,讓我陪在芮姑娘身邊,完成她的夙愿吧!”

一湖靜謐,半晌無話。

殷翔埋著腦袋在湖心亭上等了很久,直到周圍十里方圓內聽不到一絲聲音,這才敢轉臉四下看去,恰見仙獸玉里的八條雪白巨尾逐一消失在遠方東苑的圍墻之內。

他全身頓時癱軟下來,趴在湖心亭上劇烈地喘息,身上的白狐尾巴和滿身的狐鬃一寸一寸,緩緩收回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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