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秋色。”
楚天寧雙眼微瞇，冷笑，“真是好手段，居然叫秋色，是不是知道我父親和那個女人是在秋天相遇的？”
云夢初見楚天寧這番的反應其實也是有些奇怪的，不由得問道：“大表姐，你怎么對這件事知道的這么清楚？”
楚天寧嘆了一口氣，她到底如今算是嫁過人了，總算理解了許多母親的做法，“母親看著端莊貴氣難以親近，但是母親的心，實則是最軟的，也是最重的一個……她當年的事，如果不是我和天佑進宮，太后無意間說漏了嘴，最后告訴了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原來當年還有這么許多的事……”
云夢初雖然好奇，但是還是知道自己的份，沒有再問下去，她嚴格說來不姓楚，可不是楚家人，還是不要隨便打聽的好。
楚天寧也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只是對云夢初說道：“這件事就麻煩你多看著了，但凡那個秋色有一點不軌之心，你立刻尋個由頭把她賣出去，后果我擔著，我過兩天得了空就回去看看母親，這今天你先照應著。”
云夢初嘖嘖嘴，到底不是楚天寧正面跟楚親王沖突，她如果真的尋了個理由把秋色賣出去了，楚親王難保不記恨上她。
不過有楚天寧這句話也好，她總算有個同甘共苦的人。
想到這里，她笑著打趣楚天寧。“怎么？姐姐近來管家事忙是嗎？”
楚天寧這次沒有羞惱，反倒是嘆了一口氣，“我現在才知道，王府真的是人丁簡單，文家這一大家子，管起來著實不容易。”
云夢初聽到這個，反倒是不好再打趣了。安慰了幾句之后離開了。
今天來找楚天寧的目的基本上是達到了，楚天寧知道了這件事，給她支了招，過幾天楚天寧還要去看望王妃。
不過她沒想到，楚天寧還沒來看望王妃，宮里就先來人了。
第二天云夢初正在翠竹廳理事的時候，聽說宮里派人來了，說是賞賜給王妃一點東西，派了從前退下來的老尚宮來。
老尚宮？
云夢初想了想，終于想起來太后邊的那位盛嬤嬤了。
太后邊的盛嬤嬤曾經為女官。坐到了尚宮的地位，見妃級以下的皇帝老婆都是不用行禮的。一時之間也有過威風八面的時候。
不過后來太后成了皇后，這位盛嬤嬤也從尚宮的位置上退了下來，在慈寧宮領了份閑差，常常進宮陪著太后說話倒是真的。
這位盛嬤嬤在宮中的地位。據說比王妃帶出來的齊嬤嬤還要高上許多，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出來主持什么送禮的事的，不過這次這位盛嬤嬤既然來了，肯定是太后有話要說。聯想到近里發生的事，她心中明白了一二。
她這種份，估計是不夠去見那位盛嬤嬤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在翠竹廳呆著吧，人家盛嬤嬤一早就被齊嬤嬤帶到了王妃那里去了
盛嬤嬤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笑得一臉和氣的嬤嬤，不過她訓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她到了王妃這里之后，先是帶來了太后賞賜的東西，之后王妃打發了除了齊嬤嬤的一干下人，之后盛嬤嬤就臉色一板，開始訓話了。
盛嬤嬤基本上是從小看著王妃長大的，所以王妃對盛嬤嬤的教導也算是認真聆聽，從來不敢拿架子。
盛嬤嬤冷哼一聲，“楚親王又是怎么了？得了你這么一個賢惠心軟的妻子還不滿意么？先有個章姨娘，現在又把那個什么秋色放在邊，他眼中可還有你的存在？！”
王妃聽后，忍不住說道：“王爺沒碰過那個秋色，這段子也都回我這里休息，前幾天跟我說，秋色的事，他一定會給我一個交代。”
盛嬤嬤聽后，怒道：“你說說你，為長公主，雖然看著端莊高傲，還有些手段，但是你心里是最慈悲也是最重的。當你自己看中了楚親王，在太后面前跪了那么久還絕食抗議要嫁給楚親王，太后舍不得你，才答應了你。可是按照你們兩個的份，總要有個人低頭，放棄自己拿尊貴的份才行，這時候還是你低頭，舍了長公主，當了王妃，但是你還偏偏要名聲，對著那個份不高卻愣是把自己當回事的老王妃忍讓再三，那個翻不出什么風浪的徐書婉封了個側妃隨便表一下賢名也就罷了，那個懷有孕的章姨娘，你怎么還留著？！還讓楚天熙這個孽種平安長大？！太后當時說要給你撐腰，結果還被你攔著了！鳳伊呀鳳伊，你真是不爭氣，哪個公主嫁出去了，莫說丈夫不敢有妾，就連通房有幾個，還要看公主的臉色呢，怎么到了你這里，就變成……”
王妃苦笑，想起這么多年來這些事就覺得心酸，偏偏是她為長公主，忍讓了這么多，卻只得來了王爺的敬重，她最想要的，恐怕永遠也得不到。
她猶記得，自己出嫁之前，母親就跟自己說過，楚親王看似好說話，實則最是固執，她想要的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如今，母親說的，怕是都應了……
“我當時的子……”王妃說到這里，又是嘆息，“最開始知道的時候，我也是生氣，我恨不得一碗藥放倒那個那個女人，不過后來我想了想，我那時候的子不知道能拖多久，不知道能不能給王爺留下兒子，不如，就留了章姨娘那個孩子……后來我有了自己的兒子，這不就把他們打發走了么？”
說起打發走這件事，盛嬤嬤有事來氣，“你還好意思說？自古公主打發走通房，就算是婆婆都不敢說一句話的，你倒好，婆婆讓你留你就留了，你……唉，看似會謀劃，實則太心軟。不過好在后來你為你的孩子考慮，打發走了章姨娘他們母子，總算是出了一口氣。不過這次這個秋色，你打算怎么辦？放著不管，還真有可能是下一個章姨娘。”
王妃抬起頭，目光堅定，“嬤嬤放心，只管回去告訴母后，王爺如果真的和秋色有什么，我這次不會再縱容了，一碗藥下去，再把人賣了。”
盛嬤嬤這才略略放心，不顧看著王妃的樣子也是嘆息，“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不就是想試試看王爺的態度么，只不過，這般行事，還是有風險，不如早早大發了。”
王妃搖頭，目光中透著難得的倔強。
盛嬤嬤見狀，也不忍心再說什么了，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人，雖然王妃在別人面前都是端莊賢淑的樣子，但是在盛嬤嬤面前，始終是那個未曾長大的小女孩。
也只有在自己跟太后面前，王妃才會露出自己小女孩的一面吧。
盛嬤嬤說起了別的事，“聽說，你讓那個徐側妃的外甥女管家了？”
王妃點頭，“嬤嬤放心，她是個好的，跟徐側妃一樣懂得事理，絕對不會貪心自己不該有的。”
“不過這也名不正言不順呀……”盛嬤嬤說著。
王妃笑了笑，“嬤嬤，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并不是多么勤快的子，早就想找個人幫我管了，以前有天寧還好，現在天寧嫁人了，我自己掛著一兩年總覺得累，索就丟給小初了，我目前還是個沒有婆婆命的，就先交給她吧。”
盛嬤嬤嘴唇動了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勸了，反倒是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
楚親王當晚回來，得知了盛嬤嬤來過的事，沒有去書房，直接來到了王妃這里。
楚親王一朝服都沒有換下來就近了王妃的屋子，王妃一愣，隨即下意識走上前幫他退下朝服，一邊退一邊問道：“王爺今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鳳伊……”王爺低聲叫著，聲音低沉帶著磁，竟然是難得的溫柔。
王妃愣了一下，王爺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叫過她了，猶記得，她當年剛認識他的時候，才聽過和這一般的稱呼。
“王爺。”她也輕柔的叫著。
“鳳伊，你放心。”楚親王除下朝服，轉過對王妃說道：“章姨娘那件事，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是我糊涂。我前些子見到秋色，確實是見她一舉一動都像當年的蝶兒，但是后來我清醒過來仔細想過，事出反常必有妖。世上難有兩個容貌相似又如此相似之人，秋色就是因為太像蝶兒了，反而有一種可以模仿的感覺，所以我起了疑心，把她調到邊來看看到底是誰送過來的。”
王妃心中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么一出，她忍不住問道：“那王爺可查出來了？”
楚親王點頭，“再過五六，就該有確切的消息了。”
王妃一聽，心中稍稍安定，只要楚親王不是看秋色長得像蝶兒，想要睹物思人，又納妾就行。那個秋色，她也查過，但是目前還沒有什么消息。王爺能查的出來，只能說明王爺的報功夫做得比她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