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三人行
“十年了啊……”步漓晨放下書，悠悠慨嘆，明媚的眼中閃爍著莫名光彩。
黎鏡輕撫著手腕上的戰爭枷鎖：“隊長還活著！”
黎祭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道：“十年時間，我們已經嘗試了所有的方法，還是無法與他取得聯系。鏡子，放棄吧。”
“我絕對不會放棄的！”黎鏡語氣堅決，“我會一直等下去！”
這樣的對話最近幾年已經進行了數十次，黎祭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無聲笑笑。
步漓晨的目光在兩姐妹身上掃過，平靜深邃，好似無波古井，不露一絲情緒。她能夠理解黎祭作為姐姐的想法，雖然十年對于已然臻至“靈”境的黎鏡來說不算什么，但是等待一個男人這么長時間，黎祭也覺得自家小妹仁至義盡，不愿意她繼續沉浸，泥足深陷。
大意志消失，空間崩潰，張參失聯……十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三女仍然作為一個團體出現，但是步漓晨和黎祭都很清楚，彼此之間已經不可能像當年那般毫無保留地信任！
或許只有黎鏡依然如故；亦或者，她也察覺到了，只是不愿承認，一直在盡力彌補步漓晨和黎祭之間的裂縫，維持三女之間的關系，至少表面上的關系。
小小的插曲，破壞了之前的和諧，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三女繼續之前的事情，玩游戲的玩游戲，看書的看書，處理事情的處理事情，然而就好似進了幾粒砂的輪盤，有些滯澀了。
時間，在這氣氛中堅定不移地往前，不覺前，已是中午。
“哈哈，又是午飯時間了！”黎鏡扔下游戲機，元氣滿滿地喊道。
步漓晨將書放下，漫不經心地將書簽置入，瞇著眼神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展現出讓女人嫉妒男人流鼻血的完美曲線：“呵，感覺每天就剩下三餐和睡覺了呢。真是頹廢啊，這種無聊的日子。”
黎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旋即補充道：“還有游戲。”
對于晉升“靈”境的三女來說，一味的苦修作用幾乎為零，再者地球上的現狀也不允許她們長久閉關等待那一閃而逝的靈光。兩人對于“俗事雜務”又沒什么興趣，于是就演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情形。
黎祭乜了一眼兩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人，嘴角一抽，都懶得去說了。
人生經歷不同，黎祭和步漓晨想法也不一樣。在她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擔起自己和年幼黎鏡兩人生活的那些歲月中，她所經歷的事情讓她明白了一些道理：名為“社會”的力量非常強大，非常可怕，更是充滿了黑暗陰晦！
正因為那段經歷，她才力主成為z市的掌控者，擁有自己的力量。
她的戾氣和殺性很重，之所以能夠坐穩這個位子，除了絕對的力量和某些不能放到臺面上的手段之外，更是因為初中期的殺戮！
那段時間，很多人糾纏三女，覺得她們不過是好運的弱女子，胸大無腦，想要財色雙收。
黎祭借機發作，一舉屠殺了十幾萬，流血漂櫓，殺得所有明面上和暗中的人膽寒心冷，乖乖縮回自己殼里，再不敢亂伸手亂說話！
加上之后各種對上層嚴苛對普通人寬容的嚴刑峻法，這才讓z市擁有了即使在全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城市秩序。
就在三女準備去自己的專屬餐廳就餐之時，她們身上的通訊器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聯盟的通知。”步漓晨對于午餐被人打擾有些不滿，“讓我們去總部開會，這次是在生命庭院，貌似又是攻打南極冰妖。真是煩人啊，距離上一次的清理不過才半年，又繁殖到了這種程度了。”
她口中的聯盟即為“守衛者聯盟”，由六名“法”境守衛者之中的教皇奧利奧三世倡導組成，成員為原來里世界的各大勢力以及后來從異世界歸來的數百年守衛者。由于守衛者的性格都比較散漫，不喜約束，聯盟并沒有正兒八經的總部、規章之類的制度，平時開會都得事先找個地方，總之非常自由，并非強制性的機構。
不過聯盟對于人類的意義非常重大，對于守衛者、里世界各勢力也是意義非凡，不然就算六大“法”境強者都掛了名，也沒人會搭理。
尤其最近幾年，聯盟接連組織了大規模的“清剿”活動，解除了數次地球危機，聲望愈發隆盛，可謂人心所向，地球人都很認可。
“生命庭院？”黎鏡臉上的無聊頓時一掃而光，兩眼放光，“我還沒去過那里呢，聽無音說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從迷宮返回地球的守衛者并不多，兩百出頭，很多“熟人”都死了，還活著的不多，無音算一個，加上不打不相識的歌德、普魯士以及實力超凡的凜無常和傲神鋒等，手指頭能夠數的清。
真要說起來，這些得以返回地球的，并不是實力有多么強大，更多的是幸運，或者說莫名其妙！要知道，龐麥郎這種強悍的家伙都掛了。
事實上，大家都不記得之后發生了什么事……
也沒人想再去回憶！
對于這種會議性質的東西，步漓晨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扛不住黎鏡拉著她的胳膊晃啊晃的撒嬌耍賴……最終，三女決定一同前去。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數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三女視線內。
高大、英俊、魁梧，氣質或溫純或驕傲或親切……總之，出現的這幾個人都是真正的“英才”，不論從外表還是內在，都是人中之龍，上上之選，可惜——
“滾！”黎祭冷目如電，沉聲一喝，伴隨著恐怖的殺氣席卷擴散，最前面那個被稱為“z市四杰”之首的男人神色一滯，未出口的話胎死腹中，冷汗不受控制地從毛孔中沁出。
縱然他接受了號稱國內最頂級的禮儀培訓，對自己的情緒、表情、語氣、行為的控制登峰造極，終究也不過是一個水平一般的覺醒者，面對黎祭裸的恐怖殺意依然難以自抑。
見黎祭今天心情不好，眾人哪里還敢觸霉頭，盡力展現出最“完美”的笑容之后，紛紛不自覺地后退幾步，讓開一條道。
“漓晨姐，你說他們每天重復做一些無聊的事情，明知道永遠都不可能成功，為什么還樂此不疲呢？”黎鏡可不像她表現的那么天真，“悄悄”詢問步漓晨，聲音剛好足夠所有人聽見。
步漓晨嘴角一彎：“他們啊，不過一些可悲的棋子罷了。別看他們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不過都是某些家族扔出來的棋子而已，接受了所謂的大師培訓，看起來很光鮮，實際上以他們的實力永遠不可能成為家族正統。”
“如果在過去，他們都是常人必須仰望的上等人，可惜現在時代變了，力量才是第一因素，以他們的天賦，永遠只能做一個男版交際花啊。”
“哎呀，漓晨姐你嘴巴好毒，要不要這么直接，太傷人了啦。”
“哦，有嗎，那真是抱歉了呢。阿拉拉，一不小心說出了殘酷的真相。”
三人漸行漸遠，留下一張張發青發黑的臉。
一個生了一張明星臉的“小職員”狠狠將水杯摔在地上：“媽的，老子受夠了！！”
只看他那張瓜子臉和白皙的皮膚就知道，他來此的目的。
另一個同樣又一張明星臉，但是氣質和他不同的男子攥緊雙拳，咬牙切齒道：“婊——”
嘭！！！
話未落音，這人的腦袋猛地炸開，好似被車輪軋過的西瓜，白的紅的灰的噴了一地。在他旁邊的人被噴了滿頭滿臉。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填滿這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嘔……
下一秒，眾人反應過來，紛紛彎腰狂嘔，眼淚鼻涕滾滾而下。
另一邊。
步漓晨眼角余光從黎祭臉上劃過，將她嘴角的一抹殘忍收入眼中，不由得抿了抿唇，心中悄然一嘆。
她可不會可憐那些被干掉的家伙，事實上她也是雙手沾滿血腥，甚至還要超過黎祭。步漓晨所憂嘆的，只是在擔心黎祭的心緒變化以及可能對黎鏡的影響。
雖然現在彼此之間不再像十年前那般默契、能可生死相托，但依然還是好朋友，自然會擔心對方的變化。
不過對于步漓晨來說，更多的還是黎鏡可能受到的影響。
她堅信張參終會歸來，也很明白張參對黎鏡的感情，如果張參回來看到的是一個滿心戾氣的黎鏡……這一幕，步漓晨絕對不愿看到！
步漓晨的小動作，黎祭了若指掌。前者的想法，她也大概有數。對此，她不屑一顧！
“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黎祭的目光從身旁的黎鏡身上掃過，眼底劃過一絲熾熱，再次鑒定了自身信念。
身為黎鏡的同命靈，又通過“死武專”的工匠武器之術多次進行靈魂共鳴，黎祭堅信自己是世上最了解自家小妹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愿意為她犧牲一切的人！
這一點，無論發生什么，絕對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