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交叉持股
馬會美食名不虛傳。
餐前的芝士巨型松餅，外層焗得金黃、松脆，鋪滿一層厚厚的瑞士芝士，將松餅一分為二，內里卻有一半是空心的，讓客人吃下也不會太飽。
新鮮的菲律賓吞拿魚，拌上了清香的牛油果及檸檬汁，面層的果子仁增強了其特有的口感；紐西蘭新鮮羊架用牛油、香草及面包糠包裹，先香煎后焗脆，以特制的炭燒爐做出明火燒烤的效果，香脆美味。
生汁龍鳳卷是餐廳的創新之作，以鮮蝦片及雞片包裹西芹及金華火腿條炸香，再上一層混入上湯秘制的沙律汁，開胃之馀，底下的龍鳳卷仍然香脆。
美國名廚親手料理的炭燒牛扒更是一絕，選用經150天谷物飼養的美國優質谷飼牛肉炭燒烹制，肉味香濃，外表香脆之馀，又能保持肉質嫩滑，加上香草牛油與肉汁混和，香味撲鼻而來。
梳乎厘薄餅伴熱情果醬更是不可不試的出色甜點，大廚將原本是一杯杯的法式梳乎厘改為荷包蛋的形狀，以班戟的制法將表面焗得香脆，再配以新鮮的熱情果汁，酸酸甜甜……
品嘗完甜點，李先生終于把話題轉移到生意上，放下酒杯笑道：“章先生、吳先生，外面傳言貴集團打算收購兩家美國電視臺，傳得有鼻子有眼，連成交價都估算出來了，高達近4億美元，不知是否屬實？”
現在的“超人”還不夠“超”，主要投資在香港。剛開始涉足國內和東南亞，不僅不是華人首富。甚至在香港富豪排行榜上也只能屈居第二。或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不久的將來他會走出亞洲，用一個接一個的大手筆，演繹一個“李氏帝國”的傳奇。
港口、碼頭、地產、通訊、電力……產業定位決定了他正在經營和即將經營的公司，幾乎都是NB電氣需要極力爭取的客戶。
家門口的生意必須要做，章程坦誠相告道：“傳言非虛，的確有這個計劃，事實上收購計劃已獲得美國聯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許可。談判已進入第二輪，集團財務部、法務部、歐洲公司、美洲公司和BNB新聞網的同事，正在對其展開盡職調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收購將于春節前完成。
至于收購價，可能要比傳言低一些，但收購只是第一步。BNB新聞網想在美國真正站穩腳跟，接下來至少需要再投入3億至4億美元。”
收購加后期投入，折合港幣高達60多億，就算在美國也堪稱大手筆，而且投資的是風險很大的傳媒行業。
李先生暗暗心驚，下意識地朝電影大亨邵老先生看了一眼。
“章先生。美國無疑是全球最大的電視市場，但競爭也很激烈啊！”
邵老先生語重心長，顧先生同樣有這方面的擔憂，連在澳門叱詫風云的何老先生都不看好。
“競爭肯定是有的。”
章程把餐巾放到一邊，胸有成竹地說：“關鍵在于創新。只要BNB新聞網的同事能推陳出新，制作出深受觀眾喜愛的節目。相信這筆投資總能夠得到回報。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方面我們有較好的基礎，擁有一定知名度，擁有一個相對完善的采編網，而這樣的網絡只有幾大通訊社才有。”
江山代有新人出，看著他那一臉篤定的表情，地產大亨鄭先生感嘆道：“章先生，貴集團去年剛涉足新聞時，我感覺很突然。畢竟從制造業一下子跨入傳媒業，這個跨度未免太大了。沒想到你們能夠洞悉先機，剛組建一個月就通過全程報道蘇聯政變一舉成名，不服不行啊。”
“僥幸而已，讓各位前輩擔心了。”
“一次是僥幸，兩次三次就不是僥幸啦。”
邵老先生可不這么認為，不無欽佩地嘆道：“美國洛杉磯騷亂、索馬里內戰、波黑戰爭……BNB新聞網那次不是沖在最前面？可惜香港太浮躁，嚴肅的新聞節目很難落地生根。”
章程搖頭道：“不是太浮躁，而是工作和生活節奏太快，市民們需要趣味性的節目來解壓。所以我很佩服那位黎先生，至少在選擇市場定位和揣摩消費心理上，他做得比我們好。”
《蘋果日報》賣得是火，但卻劣跡斑斑，沒有人格和報格可言。
這段時間，珠寶大亨周先生被狗仔隊搞得不厭其煩，一提起那個轉行干新聞的黎老板就是一肚子氣，脫口而出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章先生，NB電氣有現在的聲譽不容易，我相信他做得再好你們也不會去模仿。”
顧東城深以為然，立馬附和道：“社會責任還是要有的，尤其新聞傳媒業。”
“定位不同，這一點毫無疑問。”
章程笑了笑，旋即話鋒一轉：“各位前輩，NB電子與荷蘭飛利浦交換技術的事，想必諸位并非沒有耳聞。NB實驗室技術應用學部、系統工程學部以及NB電子和華興電子的三百多位研發人員和工程技術人員，正在努力學習和消化飛利浦在移動通信方面的技術，并試圖在其基礎上進行創新。
甚至準備對剛從飛利浦采購的生產線，進行一次大規模升級改造。相比搞電視臺，干這個我們更拿手，按照兩個研發部門和兩家公司制定的日程表，港產移動通信終端產品最遲也會于明年元旦前上市。在此我懇求各位前輩，尤其李先生屆時捧個場。畢竟萬事開頭難，如果連本港市場都做不好，那國際市場就更不用說了。”
李先生擁有一家香港規模最大、用戶最多的移動通訊公司，NB電子的手機、尋呼機和股票機能否順利打開香港移動通信市場。他的態度顯得尤為重要。
從最簡單的開關插座面板，到工業電器、到純平顯像管彩電。再到現在的醫療CT機和數字X光機，NB電氣用無可挑剔的工業設計、領先國際的先進技術、精益求精的加工工業，一次又一次證明了其優良的品質。
他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章先生，如果你們的產品做得跟平面直角彩電一樣好，那我們沒理由不。”
“是啊，到時候一定要先給我們幾部試用一下，省得等你們的新產品上市了，還要派人去商場排隊。”
“那就太謝謝了。”
顧先生豈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語雙關地笑道：“你都說了，是港產產品，如果不港產，那我們豈不是要被港人們罵死？”
“顧先生，您這是將我的軍啊。”
李超人扶了扶眼鏡，回頭笑道：“港燈的管理層和職員章先生和吳先生沒少挖，章先生的電氣產品港燈也沒少采購。今天是個機會。大家幫著評評理，我吃了這么大虧，是不是應該得到一點補償？”
“太應該了。”
鄭大亨打趣道：“顧先生入股NB銀行才一年多時間，股權雖然被稀釋了，可股值卻翻了近兩番，這個投資收益率。連我看了都眼紅啊！”
周大亨也放下杯子，煞有介事地說：“有錢大家賺嘛，章先生，再有發財的機會可不能忘了我們哦。”
股票和地產是香港經濟的兩大支柱，尤其地產。在坐的幾乎都在做。換言之，他們都是NB電氣的客戶。
章程一邊示意服務生斟酒。一邊起身道：“各位前輩是投資商，我們電氣是設備制造商，要說發財，那也是各位前輩帶著我們才是。先干為敬，以后請各位前輩多多照顧。”
鄭大亨連連搖頭道：“一碼歸一碼，那些小生意我們肯定會照顧，現在說的是大生意。”
“是啊，一碗水要端平嘛，不然這杯酒我們不喝。”
章程當然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但還是放下杯子笑問道：“李先生、鄭先生，各位前輩，BNB新聞網非常有前途，資金上又正好有缺口，如果認為風險大，那可以考慮華興電子甚至NB航空，我除了歡迎還是歡迎。”
這些都是NB電氣的非核心業務，而且對資金的需求都是多多益善。
令章程和吳金華倍感意外的是，李先生居然很認真地說道：“章先生，這些我都感興趣，各投資5000萬港元怎么樣？”
5000萬港元夠干什么，章程猛然意識這是接納他進入這個圈子的一種體現，略作權衡了片刻，毅然說道：“沒問題，事實上我對港燈也很感興趣，李先生，要不我們交叉持股，省得把資金劃撥來劃撥去那么麻煩。”
相對于“長和系”的其它業務，港燈的收益并不高。因為電力屬于公共事業，港府甚至對最高收益有明文限制。
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李先生一口同意道：“交叉持股好，就怕章先生感覺吃虧。”
BNB新聞網有風險，但NB電氣旗下的華興電子卻極具潛力，如果明年真能推出幾款具有競爭力的移動通信產品，其收益將遠超港燈每年不超過13的固定收益。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是入股三家公司，章程卻只能把1億5千萬港元拴在港燈上，所以才有了“吃虧”這一說。
“李先生。”
章程搖搖頭，一臉誠懇地說道：“對于您而言，港燈只是所以子公司中的一個；對我們NB電氣來說，發電與輸配電卻是核心業務；在您經營的十幾年里，港燈獲得了突飛猛進的，尤其在全球都堪稱先進的電網運行管理技術，一直是我們夢寐以求的。
我們看重經濟效益，更看重先進技術，這一點，從上市公司NB電工和NB電氣成套的財報上就能看出。在研發投入上，我們可謂一直不遺余力。所以您說吃虧，我卻感覺沾了大便宜。”
坦坦蕩蕩，沒有絲毫隱瞞。
李先生暗贊了一個，想了想之后又問道：“章先生。君子成人之美，如果我愿意把港燈打包出售。你打算出多少錢？”
他現在的目標在國內，又是搞地產，又是投資高速公路，收益被港府限制得死死的港燈對他而言真是塊雞肋。想到香港另一家電力提供商中電，剛發生一起電廠爆炸導致人員傷亡的事故，章程意識到他真有把港燈賣掉的可能。
然而，香港不是歐美。
一旦把港燈接手過來，NB電氣將來就要站在總理家千金的對立面。章程甚至清楚地記得。為了分享香港電力供應這塊算不上大的蛋糕，中電投不止一次的給未來的香港特區政府施壓，搞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
世界大著呢，用不著在這棵歪脖樹上吊死，況且港燈固定資產一百多億，想完成控股至少需要60億港元。NB電氣雖然剛發了一筆橫財，但又要搞研發，又要給BNB新聞網輸血，至少兩年內拿不出這筆巨款。
“李先生，能占一點股份，能借這個機會偷師學藝。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哪敢奢望全盤接手？”
“真不感興趣？”
章程搖了搖頭，倍感無奈地苦笑道：“不是不感興趣，是真擠不出那么多資金。”
BNB新聞網一下子要在美國投資那么多，李先生并不認為這是托詞。點頭笑道：“那我給你留著，不管別人出什么價我都不賣。”
“李先生。您真讓我有些無地自容，謝謝，非常感謝。”
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十幾位大富豪相繼就感興趣的領域，跟章程達成了交叉持股意向。
NB電氣極具潛力，成為NB電氣子集團和子公司的股東是一件很光榮的事，同時也達到了分散投資，規避風險的目的；他們都是NB電氣現在和未來的客戶，他們所投資的業務又都需要資金，而且他們所從事的地產肯定能夠獲得巨額回報，所以NB電氣也沒吃虧。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皆大歡喜。
見時機差不多了，章程突然說道：“各位前輩，我們集團董事局這幾天正在開年會，總結過去一年的經驗教訓。下午來之前，董事們一致認為斥資幾千萬美元成為巴塞羅那奧運會頂級合作伙伴，是NB電氣成立以來最大的敗筆，并決定今后退出體育資助事業，用我們更擅長的方式培育我們的品牌。”
交叉持股之后都是股東，不管誰家有什么重大決策，都應該相互通報一下。
李先生并沒有感到奇怪，一直熱衷于體育的顧先生卻百思不得其解：“章程、吳總，一年之前很多人都沒聽說過NB電氣，現在幾乎盡人皆知，資助奧運會你們的收獲很大呀，除此之外，很難想象還有什么方式能夠獲得這么大的效應。”
“吳總，麻煩你解釋一下吧。”
“好的。”
吳金華微微點了下頭，抽絲剝繭地分析道：“各位前輩，開年會之前，我們請專業商務咨詢機構在全球范圍內進行過一次調查。結果發現，由于產品和設備的局限性，我們通過資助奧運會所獲得的收益，僅相當于韓國四星集團的30！這是實際收益，不涉及品牌價值。
而NB實驗室每研究出一項成果，就等于在幫NB電氣打一次，董事局成員一致認為，與其把幾千萬美元花在那上面，還不如投入進NB實驗室。因為我們的品牌價值，根本不需要通過資助奧運會、成為奧運會頂級合作伙伴的方式來培育。”
通過幫科威特撲滅油田大火，讓NB實驗室一舉成名。
巨磁阻效應、碳納米管、寬禁帶半導體材料、純平顯像管彩電、不用陣列式處理機的醫療CT機、計算機操作軟件……等一個個發現和發明，又奠定了其在學術界的地位，幫NB電氣打上了高科技的標簽。
韓國四星集團則不然，產品鏈長得令人驚嘆，業務多得數不過來，但不管在歐美還是在現在的中國，四星制造都被視作為“二流產品”。
從這個角度上看，NB電氣的確不需要每年花幾千萬美元錦上添花。
打鐵全靠自身硬，這些都是人家的真本事。要不是看中這一點，李先生和鄭先生等大富豪才不會上趕著要交叉持股呢。
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章程接過話茬：“各位前輩資助教育和科研，在此請允許我代表NB實驗室所有同事表示最衷心的感謝。同時我發現一個問題，各位在給教育和科研提供資助上，雖然非常慷慨，但卻很凌亂，尤其在設立獎項上，既存在重疊又沒達到應有的影響力。”
他們給教育和科研提供資助都是數以億計的，從科大那些樓的命名上可見一斑。
正準備在老家興建一所大學。從NB實驗室請幾位大師去兼任客座教授的李先生，饒有興趣地問道：“章先生，你能不能說具體點？”
章程微微點了下頭，接著說道：“去年我們設立了一個香港科學獎，專門表彰在基礎研究和技術應用領域獲得成就的香港科學家和工程師。今年NB實驗室又出了幾個成果，比如數學研究上的‘靈魂猜想’，比如計算機操作軟件。又比如正在進行最后測試的超級計算機。
這些成果都是具有國際水準的，大大提高了香港的學術地位，理應再設立一項數學獎和計算機方面的獎項。而香港科學獎評選委員會在成立時又規定了每三年評選一次，這就意味著年輕的數學家和計算機專家至少要等三年。
人才難得，留住不易，我不想讓他們等三年。盡管他們對能不能獲獎并不看重。所以我提議把去年我們共同剛設立的香港科學獎和諸位設立的一些獎項進行一下整合，齊心協力搞一個重量級的、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亞洲諾貝爾獎’。”
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的確有一番道理。
這兒資助幾千萬設立一個獎，那兒再扔幾百萬搞一個獎，評來評去全在香港評。連很多港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在世界上具有影響力了。
但是整合之后只能用一個名稱。大家掏了錢總不能連個名都不留吧？
章程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于是繼續說道：“整個科學體系經過數百年的不斷積累，已經為一個龐大的整體。在牛頓的時代，一人尚且可以跨越數個不同的學科同時有所建樹；在居里夫人的時代，一人最多也只能在一個學科的許多領域都有貢獻；
而現在，一個人最多只能在一個學科的幾個領域獲得重大成果，而絕大部分的研究者熟悉的僅僅是他們主攻的一兩個領域。學科的細分前所未有，這是一種必然，科學體系經過一代又一代研究者成年累月的積累，遲早會突破個人能掌握的極限，即使是天才。
專業化、細分化，這是唯一的出路。
換言之，獎項名稱雖然要具有代表性，但完全可以設立十幾甚至二十幾個基金會。比如李先生設立一個‘李成家生命科學基金會’，專門負責管理獎池獎金和醫學獎的評選。顧先生設立一個‘顧東城數學基金會’，負責數學獎的評選工作。”
一個家負責一個學科，或一類學科的某一個領域，花同樣的錢共同搞一個面對全世界的“亞洲諾貝爾獎”。
大家都有得玩，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邵老先生開懷大笑道：“章先生的這個提議好，數學獎歸我，誰也別跟我搶。”
鄭大亨靈光一閃，不無得意地笑道：“章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對物理獎感興趣，雖然物理是你們NB電氣的強項，但我先說的，你也別跟我搶。”
物理獎、化學獎、醫療獎、數學獎……幾個熱門獎項一下子成為爭論的焦點，這么露臉的事，誰都寸土不讓，章程不得不對他們進行了一次科普，把物理獎、化學獎、醫療獎和數學獎拆分成諸如“理論物理”、“材料物理”等十幾個獎項。
就這樣，物理和化學還是與NB電氣無緣，最后只能分到一個“環境獎”。
“章先生，你們本來就是搞物理和化學研究的，總不能自己評選自己吧？能避嫌就要避嫌，只有這樣才具有說服力。”
周先生振振有詞，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至于獎項名稱，沒有任何爭議，還沿用去年共同設立的“香港自然科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