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呂樹以為想要用夢境捆住別人,就得讓夢境足夠真實。
然而這一次他確實不如小兇許,小兇許的夢境不夠真實,甚至夢醒以后會覺得很虛幻,夢境中一切都很美好。
可恰恰是這種過于美好的夢才能讓人沉迷與淪陷,呂樹放眼望去,營地里幾乎大部分的散修都在討論夢境的內容,有些人興致勃勃,有些人悵然若失,他們看到了小兇許便已經猜到這場夢境的來源,但是又不敢說什么。
能讓這么多人集體陷入夢境的松鼠,又怎么可能是一只普通的松鼠?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困苦,工作中的失利,辦公室里那些讓人沮喪而又憤怒無力的人際關系,家庭中的矛盾,丈夫下班回家后寧愿待在車里給自己幾支煙的時間,也不愿意回到家中面對愛人的眼神。
父母的白發,愛情里求不得的苦,被背叛的痛楚。
這都是生活在這世界上需要面對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呂樹知道自己大概是錯了,以前他以為這真實的世界能困人,可事實上這并不是最高級的,最高級的是讓人不想離開夢境,甚至離開了也想要主動回到夢境里去,甚至為此付出代價。
這個夢境里是沒有痛苦的,它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
難怪有那么多人沉迷游戲與網絡,那是因為游戲里也猶如一個夢境,有人喜愛充錢就能變強的游戲,有人喜歡抹平階級差距的競技類游戲,大同小異,都只是因為在這里獲得快樂的途徑更加簡單。
呂樹笑了笑看向小兇許:“有前途。”
小兇許眼睛一亮:“你覺得我把這個花展成互惠模式怎么樣?”
呂樹愣了半天才聽懂小兇許是說:我把這個發展成付費模式怎么樣……
“你給我好好糾正你的口音,”呂樹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陳祖安和成秋巧也起來了,陳祖安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小報告:“樹兄你小心點,小魚進入夢境之后好像就直接去找北歐那位了……”
呂樹愣了一下,他看到呂小魚也已經起身,而且從表面看不出任何異樣,呂樹過了一會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你在夢境里經歷了什么?”
“沒什么啊,就是閑逛,”呂小魚聳聳肩說道。
這時候呂樹已經確定,呂小魚就是去找卡洛兒了,至于倆人說了啥,鬼才知道。
等等,不知道小兇許注意過沒?!
一般情況下小兇許在夢境里是全知全能的,但它并不會記憶下來所有事情,因為腦容量有限,這也是它建模的意義所在,它的腦子又不是什么超級計算機。
可如果它關注過呂小魚和卡洛兒的交談,那么夢境里發生的一切它都應該是知情的。
結果還沒等呂樹試探小兇許呢,呂小魚就把小兇許揪走了……得,最后一條路貌似也給堵上了。
相比之下,小兇許還是更聽呂小魚的話啊。
這時候有人忽然扭扭捏捏的走過來對呂樹說道:“雖然還不知道您怎么稱呼,但是我想……能不能付費讓我再做個夢,就一次!”
這句話忽然觸動了呂樹一下,因為這種話語很像是電影里賭徒和吸毒者的臺詞。
一向貪財的呂樹卻搖搖頭拒絕道:“那只是夢,向前看吧。”
對方愣了一下:“好的,謝謝了。”
這個時候營地里的散修們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昨天他們是因為北歐神族而忌憚呂樹,今天則是切身明白了呂樹他們這個團體的強大。
那是一種被主宰的感覺,散修們根本都不清楚呂樹他們是如何做到讓這么多人身陷夢境的。
這個時候已經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呂樹手上的拉環,那并不是什么特別隱蔽的位置,然后發現的人就感覺到一陣窒息:真特么怕什么來什么啊,還真是這位第九天羅來北美了!
這個消息迅速在營地里傳開,這個營地里的兩百多散修們忽然感覺有點絕望,你們特么的天羅地網還講不講人道主義精神了,啊?!
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說用就用的啊?
我們是犯了什么錯嗎,說好的大家只要守規矩你們就承諾不先使用呂樹呢?
當然,天羅地網確實沒有承諾過這種事情,但大家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喪啊,簡直是怕什么來什么。
不過也有些選手本身就是來湊熱鬧的,能撿到東西最好,撿不到就算了,這時候這些人已經開始八卦起來。
歐洲婚禮之后呂樹和卡洛兒就沒什么八卦暴露在公眾視野里了啊,這個時候兩人相遇還會不會發生什么事情?
要知道之前兩個人一路殺到教堂的事情簡直堪稱現代經典愛情故事,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呂樹和卡洛兒竟然在婚禮之后形同陌路……簡直摸不著頭腦。
現在回想起昨天晚上卡洛兒主動來營地的事情,有一部分人簡直都準備搬個小板凳坐前排看戲了……
從絕望到興致勃勃準備當吃瓜群眾的心態轉變,就是這么的迅速……
就在此時,整個黃石國家公園忽然狂風卷起,呂樹在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這是遺跡里外泄的異象出現了。
所有散修趕緊抱住身邊的樹木,有些人來不及抱樹甚至被狂風席卷的東倒西歪,甚至被風拖在地上滑出去了幾十米才找到外物來固定自己。
畢竟大家都是修行者,風還不至于造成什么傷亡。
狂風中陳祖安抱著樹大喊:“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兩種異象?”
呂樹皺眉站在營地之中,這個時候散修們也發現了,這場狂風中所有人都東倒西歪的,只有呂樹能夠佇立在地面上不借助外物而巋然不動。
這大概就是境界的差距吧。
呂樹沉思了片刻忽然說道:“這個遺跡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我甚至有種感覺……這可能是地球上最后一個未開啟的遺跡了。”
陳祖安和成秋巧面面相覷,最后一個?!他們不知道呂樹是從哪里得到的猜測結果,而呂樹也并沒有打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