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臉色蒼白,在一位‘神話’成員的攙扶下,緩緩跪在了地上,凝視著奄奄一息的白露與小寒,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揚起頭看著高聳的樹木,想讓眼淚倒流回去,但依然是順著眼角直流而下。Δ學Ω迷wwΩw
深深的吸一口氣,低頭用雙手費力的撫摸著兩人沾滿血跡的臉頰,李弘卻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她們說話。
“爺不……哭……爺不哭。”白露勉強讓自己黯然無光的眸子睜大一些,沾滿鮮血的雙手掙扎了半天,依然是無法抬起。
“還有救嗎?”李弘雙眼噙著淚,哽咽道。
“爺……奴……奴婢下下輩子……還要侍候您。”小寒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但在沾滿鮮血的臉上,卻顯得凄慘無助。
“回殿下,好幾處傷都在要害,實在……。”一個神話的成員低聲道。
“下去吧,都退下吧,我想跟她們待一會兒。”李弘抽咽著說道。
淚水模糊了視線,讓他無法看清楚白露與小寒清晰的臉頰,跪在兩人頭部跟前,不顧自己左肩膀的傷勢此刻又開始冒血,費力的要把兩人的頭抱進自己的懷里。
一旁的神話看著太子小小的身型,不顧整條左臂已被鮮血染紅,正在費力的挪動兩個宮女的頭部,剛剛蹲下身子,想要伸手幫忙。
“滾!”李弘冷冷的說道。只好小心收回自己的手,緩緩的退到很遠的距離,與其他人把一主兩仆圍在中間。
李弘費力的伸直雙腿坐在地上,與白露、小寒三人,努力的把她倆的腦袋放在了兩條腿上。
淚水從李弘臉頰上肆意的流淌,晶瑩剔透的淚珠如玉珠簾,打在白露與小寒原本沾滿鮮血的臉頰上,頓時,沾滿鮮血的臉頰仿似盛開了一朵妖艷的血花。
“爺不……哭,奴……婢很……安心。”小寒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抓住李弘的手,斷斷續續道。
“我不哭,真的不哭,只要能看著你們我就……我就不哭。”李弘任由淚水橫流,模糊雙眼,低頭看著模糊的白露與小寒。
白露凄然淚下的笑著,望著李弘左肩膀上的鮮血直流:“爺……奴婢對……對不起……白純肯定……會罵奴婢的……爺受……受傷了,她們……她們會很心疼……。”
“不要說了白露,爺不疼,她們不會怪你的,你們都是我的好奴婢。”李弘只覺得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從小就被她們寵著,把自己侍候的很滿足,自己離不開她們。
“爺……下輩子奴婢……還……侍奉您……。”白露繼續斷斷續續的說道,但看著李弘受傷的肩膀,讓她心痛如絞,但卻又無能為力。
“爺……奴婢……奴婢疼……幫……幫奴婢……。”小寒灰暗的眼神祈求著李弘。
李弘看看小寒,再看看白純,抽泣著直點頭,自己的雙手已經沾滿了兩人身上,依然還在往外流的鮮血。
“啊……。”李弘仰天慘叫著。
身后的無法、無天緩緩跪在李弘身旁,等李弘平靜下來后,拿出了兩粒黑色的藥丸,伸到了李弘跟前。
“爺,沒有痛苦的,很快她們就……。”
李弘緊咬嘴唇,顫抖著松開小寒的手,接過無天遞過來的藥丸,拿在手里看了看,閉著眼睛把兩粒藥丸喂食給了白露與小寒。
幾乎是短短的幾息時間,李弘就感到雙腿上的頭顱突然間變沉了……。
當李弘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是母后一直關切的雙眸,床邊站著熟悉的幾個人,花孟、驚蟄、芒種、獵豹,以及還有小雪與夏至。
白露、小寒已經死了,李弘再次又閉上了眼睛,他不想醒來,當他看見小雪與夏至時,就會想起白露跟小寒。
“弘兒,好點了嗎?”武媚看著李弘睜開眼睛掃了一圈,又合上了眼睛,于是輕聲問道。
“母后抱抱……啊。”剛想起身用撒嬌忘記失去白露與小寒之痛的他,左胳膊一動,立刻便傳來鉆心的疼痛。
“好好好,母后抱抱你。”武媚急忙按住李弘沒受傷的肩膀,防止他掙扎著起來。
然后坐在床邊俯下身子,把李弘的頭摟在懷里,輕聲說道:“你個小兔崽子,可是嚇死母后了!”
“母后,讓小雪她們出去,兒臣現在不想看見她們。”李弘被武媚的高聳擠壓著,出嗡嗡的聲音說道。
武媚起身,放開小東西的頭顱,食指在額頭上點了下說道:“你是太子殿下,怎可如此失態。”
“那怎么了,父皇都還有哭的時候呢。”李弘的雙眼此時還腫的像桃子。
而在他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就已經奇奇跪在床邊的小雪、夏至等人,也都是眼睛紅腫。
武媚無奈的搖著頭看了看這主子,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幾個奴婢,嘆了口氣說道:“知道她們疼你,還讓她們出去?這兩天這些人可是對你寸步不離。”
“那我們現在在哪?”李弘一只手把原本蒙著頭的被子掀開,看著武媚溫柔的臉頰問道。
“在宗圣宮,你小子真有福氣,正好孫神仙在這里,要不然,等回到太乙城再給你治傷,恐怕你這胳膊都要廢了。”武媚親自端著藥湯,看著夏至跟小雪起身,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把李弘扶起著做起來。
嘴唇并不是很干裂,看來在自己睡著好,一直有人給自己濕唇,難得被武媚如此寵愛,于是某人也就配合著武媚,一口一口的把碗里的湯藥喝完。
“真苦,簡直不是給人喝的。”李弘看著武媚放在藥碗兒,第一時間抱怨道。
武媚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剛醒就開始找不自在了是吧?”
“嘿嘿,起來吧都。”李弘沖著武媚擠出個前奏的笑容,然后對地上跪著的幾個磕頭蟲說道。
武媚坐在床前,看著這個小男子漢,心里既欣慰又失落,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這老大跟那三個一比,那三個簡直就……就沒法子看了。
就昨天遇刺一事兒,李弘表現出來的所有一切,武媚都懷疑,恐怕就算是換做夫君李治,也不見得能如李弘昨日般,那樣冷靜、那么沉著、那么勇敢跟自信,雖然到了最后卻哭暈了過去。
“白純呢?”李弘眉目間一絲殺氣若隱若現。
武媚呼拉了一下李弘的臉,臭小子那嘴角的壞笑配上那冷冷的眼神,跟個修羅似的,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回殿下,昨日白純就出門了,她讓奴婢轉告您,三日之內必定查出兇手。”夏至站在那里,關切的看著李弘,小聲的說道。
“無法、無天人呢?以他們的經驗,難道判斷不出來?問問他倆干什么吃的!‘神話’如果就這點兒水平,我覺得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就差一點點兒,如果他們晚來一步,他們就只能給我收尸……哎喲。”李弘對昨日無法無天的救援很不滿意。
腦門上被武媚拍了一巴掌,說話一點兒忌諱沒有,哪有這么咒自己的。
“無法、無天昨日把您送到宗圣宮后,就消失了,只是說了一句,這些人不是從太乙城、長安或者是藍田等地過來的,說是可能今日剛到,現場來看,他們并沒有經過很精心的策劃,倒像是倉促之間布置……。”
“廢話,昨日那樣的景況,誰都知道是倉促布置的,誰特么的傻啊,刺殺不帶駑,就帶著橫刀來刺殺!要不是昨天……哦哦,我不說了就是。”
武媚擔憂的看著李弘,剛剛有點兒血色的臉頰,因為一番話變得又有些蒼白,便揪了揪靠在她懷里,一直被他揉捏的李弘的耳朵。
敲門上驚動了屋內的幾人,夏至急忙跑到門邊,打開門,赫然是仙風道骨、淡然悠遠的孫思邈。
“老道見過皇后、見過太子殿下。”老道緩步走進來,看著兩人說道。
“孫神仙客氣了,夏至快賜坐。”武媚一動不動,坐在那里依然摟著懷里的李弘。
李弘想動,無奈只有一個肩膀能動,還被武媚抱著,所以也就沖孫思邈點了點頭。
夏至把一個軟坐塌放到了床前,武媚這才把懷里的李弘扶著靠在了床頭,然后在以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多謝皇后。”孫思邈笑著謝過。
然后伸出手開始為主動把胳膊伸出來的李弘把脈,約莫盞茶時間,枯瘦如樹枝的手便放開了李弘的手,看著武媚說道:“殿下洪福齊天,加上有您與陛下護佑,已經無大礙,只要把傷口養好即可。”
“如此多些孫神仙了。”武媚微笑著說道。
“小子見過孫神仙。”李弘沖著孫思邈眨了眨眼睛。
武媚昨日到了宗圣宮,就已經從小雪嘴里知道,孫思邈與李弘兩人前些日子,曾經不期而遇過。
所以看著李弘俏皮的對孫思邈眨眼睛,她也不覺得奇怪。
對于這個跟誰都能自來熟,一點兒也不怕生,也不擺架子的太子,武媚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憂。這跟宮里那兩個時不時招貓逗狗、調戲宮女,但見了外人又顯得拘束的李賢和李哲,可是有著天地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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