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像是擺脫不了命運的軌跡一樣,在歷史上遭受了抄家充奴,卻因為武媚對其能力考校之后的欣賞,在免去其奴婢的身份不久后,便一下子把其晉封為了五品才人。
而如今,就在李弘這個禍害降入大唐宮廷內,也依然沒有改變上官婉兒的命運原有軌跡。
元日大朝會被他跟薩利赫以及蘇丹‘弄’的烏煙瘴氣、丟人現眼、‘混’‘亂’不堪時,武媚為了維持朝堂的氛圍,不使得讓這三個人壞了所有人的興致,于是情急之下,便晉封了宮內的不少‘女’官,包括一些其他品級相對較低的皇室宗親。
所以如此一來,朝堂在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后,因為武媚的臨危不‘亂’,以及調度得當,使得那日的大朝會,并沒有太多受到李弘、薩利赫打架的影響,從而能夠順利圓滿的結束。
而至于那些被突如其來晉封的皇室宗親,或者是‘女’官,或者是勛貴豪‘門’等,雖然只是晉封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品級,但在李弘事后看來,老娘不愧是有第一‘女’皇之稱的武媚。
因為即便是在倉促之下晉封的這些人,只要你細細觀察,仔細琢磨,這其中可都是牽扯著一些對于如今大唐,有利有功的家族之人。
甚至連五姓七望的內部,也有不少人因此獲封,從而站在朝廷的角度,使這些人哪怕是在邊地受學,也體會到了朝廷對他們的關注與恩典。
而這一點兒,則是李弘一直都忽視的,只知打壓,卻從不曾給予好處的弊端,卻‘陰’差陽錯的,在被他鬧的烏煙瘴氣的大朝會上,被他龍媽給彌補上了。
不得不說,武媚的眼光獨到,以及對于朝堂時事以及動向的把控能力,絕對是要在李治之上。
或許是因為‘女’人的緣故,一些被李弘忽略掉的細節,也都同樣被武媚在李弘不知不覺中,細心的在暗中把坑填平了。
不然的話,以大唐如今司禮監等官員監管的朝堂,特別是大朝會這等隆重的儀式上,李弘跟薩利赫兩人再次不顧身份的打起來,這事兒怕是也夠李弘喝一壺的了。
但因為武媚的把控調度,以及李弘如今的權傾朝野,相當于大唐皇帝的權威與聲望,才使得御史臺包括司禮監、太常寺等等沒有彈劾他,才讓他落得如此輕松,跟無事兒人一樣的完美結果。
武媚看著從小到大說省心也省心,說不省心也不省心的李弘,親自拿著一個剛剛親手剝開皮的‘雞’蛋,在李弘齜牙咧嘴的表情下,毫不心疼的在太子的右眼上滾來滾去。
“那按照你這樣的計策,這以后被你算是發配到吐火羅等地的五姓七望一族,還有希望回到大唐嗎?”武媚不像是在給李弘敷眼,倒像是在公報‘私’仇。
但面對如此的母愛,李弘也不敢直接拒絕,只好忍著眼睛上的滾燙跟疼痛,齜牙咧嘴的說道:“您當五姓七望都傻啊,這些被五姓七望支出去的人,是因為朝廷的壓迫,五姓七望才不得不為之。但具體五姓七望的家族里,這些被發配到邊地的人啊,其實都是五姓七望家族里庶族,嫡族他們可都是一個也沒舍得給流放到邊地的,所以這些遠親旁支,到時候才是我大唐朝廷該利用的一股力量,說道這里,兒臣都不得不佩服您,竟然能夠目光如炬的‘洞’察到這些細節,還好您晉封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品級,不然的話,以后回來取代五姓七望,力度上就會小很多了。”
武媚不屑的笑了笑,示意李弘自己扶著‘雞’蛋,但當她剛剛松手把‘雞’蛋遞給李弘,那兔崽子拿起‘雞’蛋便一口吃進了嘴里。
右眼上的淤青暫時沒有消失的跡象,反而是被剛才武媚那一通敷熬,變得有些通紅。
“行吧,本宮也不用你夸我,武三思跟武承嗣,我把他們放到嶺南了,接下來怕是你也顧及不上嶺南了,雖然陳敬之與裴行儉在那邊,但到底是在海上,嶺南還是需要有人坐鎮的,別到時候中原順利了,嶺南再出來一個如同馮盎一樣的封疆大吏,所以我就替你做主了。”武媚輕松的把該告訴這個掌權太子的事情,必須人家這個帝國實際的掌權者該知道的,淡淡的告訴了李弘。
一旁的李治聽到武媚的話語,則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一直想要打壓你母后的娘家人,現在好了吧,最后還不是讓你母后逮住機會,把人又推上仕途了。
不過這話聽在李弘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番用意,在他看來,母后把武三思跟武承嗣調出長安到嶺南,顯然是不打算讓武氏一脈的人回來了。
這些年無論是武元慶還是武元爽,無論是官職還是爵位,就像是被朝廷遺忘了一樣,從來就沒有再被提拔過。
顯然,這并不是朝廷或者是吏部刻意為之,明顯是大明宮里的兩大巨頭,跟東宮里的太子殿下,選擇‘性’的遺忘了這幾個人。
所以當武元慶與武元爽被人遺忘在嶺南后,如今再把武三思跟武承嗣二人也調離至嶺南,明顯是讓二人步其父后塵,以后就在嶺南安居樂業,被朝廷與皇后遺忘吧。
這不得不說是武媚在如今對李弘的一次讓步,從一開始的費勁讓武三思跟武承嗣掌管工部,再到如今直接調離不管,說明武媚在權衡了各種利弊后,最終還是站在了李弘的這一側,把支持給了自己的太子。
接連又剝了兩個‘雞’蛋吃進嘴里的李弘,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看看老兩口也沒什么事兒,便要回東宮了。
“你與那薩利赫之間的事情怎么辦?”李治放下奏章,看著李弘高大的背影問道。
“明日,明日前往中央軍校場,這次薩利赫是鐵了心要報上次被我打了的仇,加上這次元日又被我稀里糊涂的揍了,所以憋著勁要跟我干一場,近千人的隨從里,大部分都是他們大食的‘精’兵強將,所以明日大食、倭國、高句麗等國使臣,都會前往中央軍校場去觀摩。”李弘停下腳步回頭,這是他今日一早剛剛下令的,所以明日不管薩利赫傷好沒好,都得與他來一次正面的比試了。
李治最煩的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個大唐太子殿下,天天不舞文‘弄’墨,卻老是要舞刀‘弄’槍,學著他皇祖父武功,卻忽視了人家的文韜。
這不,如今連原本胖乎乎的李旦,都在他與李哲的影響下,開始有事兒沒事兒就拿著橫刀、弓弩在自己的王府里比劃著,甚至揚言過幾年,也要向皇兄申請入軍伍鍛煉幾年。
“大朝會上你示完威了,所以如今還要在軍事上向人家示威不是?對了,我倒是想問你,你如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今年與薩利赫張羅的這個大朝會盛世,被你們二人親自給攪黃了,如今又要在各國使臣跟前,彰顯彼此的武力,是何道理?最終你的目的是什么?”武媚拄著開始顯得稍有些豐滿的下巴,看著李弘好奇的問道。
李弘嘿嘿笑了下說道:“利益劃分,地盤劃分,同時也給各國使臣,以后愿意依附誰一個參考,這么說吧,戰爭有很多目的,我大唐的利益除了我大唐自身的疆域以外,還有邊地各國的依附,也是我們大唐的利益,而這些看不見的利益,會為大唐提供一些以后能夠看到的巨大利益,譬如說,當我大唐與大食再次發聲戰爭時,大小勃律或者是突起施或者是吐火羅,可以為我們大唐的兵士提供糧草等,而我們甚至可以把大唐兵士駐軍在他們的土地上……。”
“你這與朕當初成立的‘波’斯都督府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跟說法兒而已。”李治看了一眼武媚,而后對李弘問道。
“區別很大,因為我大唐兵士如果踏出安西行軍作戰,那么一切費用都是由他們來承擔,如此一來,自然不用再把補給線從洛陽水路改陸路,一直把補給線拉長到萬里之外的安西四鎮,我們節省了人力物力的‘浪’費,甚至連俸祿都能節省一半,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在‘交’戰的初期,我們大唐甚至可以用各國的軍隊,來充當我們的先鋒部隊,如此一來,對我大唐的好處,還算是少嗎?”李弘對專注傾聽的兩口子,‘露’出得意的微笑問道。
武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所以你與大食之間的爭斗,就是為了博得這些利益歸誰?那你們不是還要合作嗎?”
“當然,這些利益,如果我們沒拿到,合作時,大食便會以這些利益作為‘交’換條件,大小勃律他們可以‘交’由我們駐軍,來減少他們本身的損失。如果兒臣拿下這些利益,那么大食與大唐合作,就必須要付出他們的自身利益了,您想想,讓他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我大唐怎么算也吃虧不是?”
“這一次那么你就是非贏不可了?”李治的臉龐又開始‘抽’‘抽’了,李弘剛才說的很有道理,比起自己當初建立‘波’斯都督府,自己出錢、出兵來,顯然對大唐的耗費要小了很多。
兒子比老子厲害這么多,這讓他覺得,自己這個老子真該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