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沈茶的話,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默默的嘆了口氣。他們不是傻子,也不是沒腦子,沈茶的假設是唯一一個可以解釋這個神秘皇姐的資料不在他們收集范圍之內的合理說法。
同時,這個假設也是他們最不想、最不希望看到的。
“恕我直言,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握,可現在這么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從這件事情上看,我們還真是自信過頭了。”沈茶打了個哈欠,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熱茶,“但,想要找到這個人,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是啊,雖然嘉平關城的人口數量不如西京那么的龐大,但也著實的不少,登記在冊的就有十來萬,還有一些非常駐的人口,想要找這么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就跟大海撈針沒什么區別。況且……”看出沈茶有些犯困,沈昊林伸手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困了?稍微睡一下,好不好?”
“不睡了,我就是稍微瞇一下,你們說,我聽著就好。”沈茶微微閉上眼睛,在沈昊林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嘀咕道,“大海撈針,起碼還知道那根針長什么樣,咱們現在也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她的臉是尖、是方、還是圓,眼睛是大還是小,個子是高還是矮,身材是胖是瘦,我們一概不知,這個人就是非常虛幻的存在,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完全沒有頭緒。除非……”
“除非,她自己按耐不住性子,露出了馬腳,我們倒是可以順藤摸瓜。可是……”沈昊林和沈茶同時搖了搖頭,“這位神秘的皇姐在嘉平關城潛伏了這么多年都沒有被我們發現,說明她的忍耐是一流的,或者說,她已經很好的融入了我們大夏的生活當中,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了夏人。”
“所以,想讓她自己暴露是絕對不可能的。”白萌點點頭,很贊成沈昊林的說法,“剛才沈將軍說,我們不知道這個人的長相,也不一定的吧?夏人和遼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一眼看上去,應該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是不是?。”
“大統領,你忘記小茶那個假設的前提了,這個人從小就生活在嘉平關城。”薛瑞天輕輕嘆了口氣,“雖然遼人和夏人在長相上確實有些差異,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若從小生活在嘉平關城,大概會跟這里的人一般無二,不會有太大的區別的。”
“侯爺說的非常有道理。”白萌也跟著嘆了口氣,“聽你們這么一說,突然覺得很頭疼,想要找到這個人真的很難,比上青天還要難。幸虧咱們現在跟遼國的關系還不錯,共同算計的對象是金國,兩國之間有利益的牽扯,要不然……有這么個人的存在,還真是后患無窮。”
“只要找不到這個人,我們就一天不得安生。”沈茶靠的有些不舒服,又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睜開眼看看金菁,“我剛才看到苗苗也在,這么一眨眼的工夫,又跑哪兒去了?”
“去準備晚飯了,順便看看三個孩子。”
“孩子?”白萌很驚奇的看著金菁,“什么孩子?”
“軍中的遺孤,機緣巧合之下被秦正副元帥收了徒弟,就暫時養在府里。”沈昊林解釋道,“等一下晚飯的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他們了。說起來……大統領沒有準備”
金菁從旁邊找了個靠墊,伸了個懶腰,也躺了下去,抬腳踹踹白萌,“在自己家里就別端著了,你要是累的話,就躺下來松快松快,不會有人說你無禮的。”
“公主殿下和沈將軍都在,不太方便吧?”白萌看了一眼已經睡的天昏地暗的沈茶,壓低聲音說道,“沈將軍看上去非常的累,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自從入冬以來,她的身體狀況就不是太好。”薛瑞天把身邊的毯子遞給沈昊林,讓他給沈茶蓋好,“再加上短短兩三個月接二連三的受傷、生病,耗費的元氣也不少。她又是個心重的,家里、外面的事情都要操持著,也不肯好好的養病,要是沒留點病根兒就怪了。”
“皇上非常擔心沈將軍的狀況,這次來也是讓我帶了不少的補品,回頭我都交給金大夫,讓她看著給沈將軍燉了吃。”白萌看看沈茶,微微皺皺眉,“皇上也深知沈將軍的這個個性,也知道根本沒有辦法勸她,所以,也只能盡自己的能力來照顧她。”
“對了,你這次來,陛下有沒有話說?”沈昊林看看白萌,“對于和遼結盟有什么意見?是由著我們自己做主,還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陛下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盡可能的不要受傷,其他的都由你們自己做主。”白萌喝了口茶,又拿起了一個裸子餅,“還有,這件事情成還是不成,都不要強求,我們大夏的國土已經足夠的龐大了。”
“明白了。”沈昊林點點頭,“我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不會讓陛下擔憂的,請把這句話向陛下轉達。”
“我會的。”白萌摸摸下巴,“不過,國公爺,你們到底要不要答應耶律嵐和耶律南的請求?不瞞你們說,我還是挺看好他們的。在京城的時候,我跟耶律南有過幾次接觸,覺得這個人的確如你們所說是深不可測,但這個人的性子不急不躁的,做什么事情都是穩穩當當的,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一點都不像是遼國的人,倒是像咱們京城豪門世家培養的翩翩貴公子。”
“我們當初有意跟耶律爾圖聯盟,也是看在了耶律嵐、耶律南和齊志峰的面子上,是覺得他們肯定可以成大器。而現在,人家朝著咱們示好,自然是要順坡下驢了。”沈茶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但是沒有睜開,迷迷糊糊的說道,“我們現在之所以不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復,是因為有個擔心。”
“什么擔心?”白萌看看依然懶洋洋的沈茶,“你不是說,他們肯定會反對耶律爾圖嗎?”
“小茶說的這個擔憂,應該是指一個人。”沈昊林把一杯熱熱的茶遞到了沈茶的嘴邊,“耶律菱。”
沈茶睜開眼睛,就著沈昊林的手喝了兩口茶水,笑道,“兄長說的對,就是耶律菱。這個人是典型的墻頭草,午馬鎮之前,他算是小遼王的心腹,午馬鎮之后,他轉投了耶律爾圖。可在過年之前,他被耶律爾圖解職,現在賦閑在家。若小遼王身死,耶律嵐登基,說不定他又要拜在耶律嵐的腳下。”
“將軍的意思是……”白萌略微遲疑了一下,“他有可能會成為雙面細作?”
“對!”沈茶點點頭,“所以,還要謹慎一些的好。我已經讓暗影密切關注耶律菱的動向了,一旦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去決定是否給答復也不遲。”
“這樣也好,免得惹出大麻煩來!”
“行了,你們聊吧,我出去晃一圈,去小膳房瞅瞅苗苗做了什么好東西。”
金菁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爬起來,裹上披風,慢慢悠悠的往暖閣外面走。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坐在另外一邊的宋瑾瑜也站了起來,說自己要去方便一下,也離開了暖閣。
“嗯……”沈茶壞笑了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各位,有沒有興趣去偷聽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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