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辰雖然陣痛的難受,但距離生產還有一段時間,自是也聽到幾人的對話。
見宋陽心痛周瑾,又不放心離開,便笑道:“大哥還是聽娘和二姐的吧,到了我生產的時候,也就娘和二姐能進屋去,連夜朗都不能進門的,你們留在這也幫不上忙。萬一你們緊張的話,說不定還得添亂,與其在這不如去外面逛逛,說不定能淘到什么好寶貝,留著給我肚子里這個小家伙做禮物呢。”
雖然知道宋星辰是怕自己為難,可宋陽還是不放心,他雖然是個未婚男子,可在老家的時候沒少聽到產婦生產時的痛呼聲。
莫說是宋呂氏生了這么多孩子,便是村子里的婦女也都是高產的,隔著好幾戶人家還能聽到那種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農家的女人說話也不會太注意,宋陽自小便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走一圈,尤其是第一胎的時候。
“大哥再不走,是存心讓我跟著著急是不?”小腹又傳來一陣疼痛,宋星辰咬著壓根問道。
“你們兩個快走,等星辰生產了,自會派人去通知你們。”宋呂氏推了二人一把,沖著院子里的下人喊道:“你們都給我看好了,不準公主和你們家大人靠近這個院子,五百米之內都不行。”
宋陽無奈的道:“娘,我住的院子離這里也不到五百米。”
“我的也是。”周瑾小聲的附和了一句。
宋呂氏瞪了二人一眼,這段時間相處,宋呂氏倒是不再刻意敬著周瑾,越發把她當做自家小輩看待,否則怎么也不敢有這樣的神態。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就都給我消停些,趕緊的去外面晃悠去。”宋呂氏揮揮手,便不再理會二人,對宋星辰道:“雖說這生產前走動一下好,可你走了這么半天也該歇會了,娘讓人給你煮了雞蛋面,你吃一點補充一下體力,這還不定折騰到什么時候呢。”
“嗯。”宋星辰也不勉強自己,雙手扶著腰,慢吞吞的朝椅子的方向走去。
夜朗一直留意著宋星辰腳下,內心緊張卻沒有任何言語,心里有些后悔讓宋星辰有孕。
就算沒有孩子也沒什么,只要宋星辰安全就好。
宋星辰并不知道夜朗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否則定會暫時忘記疼痛,狠狠的暴擊夜朗的胸口,再好好的罵他一頓。
“娘,你們不用都圍著我的,這才剛開始陣痛,折騰個一兩日也是正常的。”宋星辰坐下后,覺得很不舒服,便又站起身道:“我還是回屋躺一會,正好有些困了。”
“那成,你先回屋歇著去,娘你給你煮點參湯,這女人生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有精氣神,要有足夠的力氣。”宋呂氏說著,便急匆匆的朝小灶房那邊跑去,嘴里還嘀咕著要煮點糖蛋,再讓人去買只雞宰殺了熬湯。
宋星辰無奈的笑著,對宋月亮道:“二姐你生孩子那會,娘就是這么折騰著,當時我還想著自己生孩子的時候絕對不讓娘這么累,有事讓下人去做就是了,再說也吃不下那么多東西。現在看來,讓娘忙點倒是好,省的她提心吊膽的。”
“那是,這世上最心疼咱們的,就是親娘了。”宋月亮笑道:“得了,我去看看孩子,讓妹夫陪你回屋說會話去。要是覺得困,那就瞇一會,這一折騰也不知道是多少時間,你可要珍惜孩子還沒出來的時光,以后一直忙到孩子們都出手了,你才覺得時間是自己的。”
宋月亮有感而發,宋星辰卻是滿頭黑線。
雖然收養了養子,又收養了個表弟,但兩個小家伙都不是黏人的,宋星辰倒是沒有這種體驗。
小童就不用說了,好歹是幾十歲的老頑童。
宋繼福卻是一直有奶娘帶著的,和奶娘更是親厚,在宋星辰面前也總是很乖巧,很會討人歡心。
“夜朗,我是不是對繼福太不上心了?他還那么小,我就丟下他出來辦事,就算是在京城的時候,我一天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他,他會不會覺得咱們不喜歡他啊?”孩子真的要出生了,宋星辰才真的有些開竅。
倒不是宋星辰對宋繼福不好,也不是不關心,但對待宋繼福和幾個侄子差不多,也準備好將來可以讓宋繼福繼承她的產業,但那種一刻見不到養子便如隔三秋的想念卻是沒有的。
并非是說宋星辰不會想宋繼福,但不會時時刻刻都在牽掛。
夜朗挑挑眉頭,他也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該如何做一個好父親,沒人教導過夜朗,倒是有個反面教材存在。
宋三山雖然是個好父親,但那也是從他敢為了家人反抗有擔當開始的,而他當初也曾差點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夜朗到了宋家之后,宋星辰儼然就是個小當家,夜朗只學到了一個父親該如何尊重孩子,該如何和懂事的孩子相處。
至于宋睦幾個倒是有孩子,可夜朗在京城每天都有任務,沒有多少時間相處,自然無法借鑒。
“小姐未免想多了,莫說是小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便是二爺和另外兩位姑爺,他們也沒空天天的陪著幾位小少爺和小小姐,就連少奶奶和三小姐也有自己的事做,也會讓奶娘和丫鬟們帶著小主子。”蘋果倒是看的更透徹一些,“小姐若覺得陪小少爺的時間少,等小姐出了月子以后,就把小少爺接到這邊來,小姐多陪陪小少爺便是。”
“蘋果說的有道理。”夜朗點頭附和道。
“嗯,那就等我生產之后,夜朗你就安排人去接繼福和小童吧。”宋星辰點頭,說完又覺得不妥,擔憂的問道:“這邊隨時會不太平,這個時候接他們過來,會不會危險?”
“那就再等等。”夜朗沒有任何異議,畢竟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宋星辰身上,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小姐先留著力氣把小主子生下來,到時候再決定該怎么處理就好。”蘋果見兩人停下腳步商量接人的事,怕宋星辰會太累,便勸說道:“也許等小姐出了月子,一切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呢?到時候咱們去一趟書院也是可以的,小姐覺得呢?”
“也好。”宋星辰點頭,暫時將這個問題放到一旁。
宋星辰折騰了一天,羊水還沒有破,宋月亮給她檢查了幾次,確定宋星辰不會這么快就生產,大家的緊張度也跟著慢慢下降,都已經宋星辰這次陣痛只是臨時的,并不會早產。
唯有夜朗,連睡覺也不踏實,總是要看看宋星辰是否有要生產的跡象才能放心。
“你再這樣,我都要緊張了。女人懷孕生子,都是有她自己的規律的,到了該生的時候自然就生了,快點睡吧。”宋星辰迷糊的說了一句,不舒服的想要翻身,但身子太沉,難免有些不方便。
夜朗忙起身幫忙,給宋星辰移動了下墊腿的軟枕,見宋星辰已經睡下,給她蓋好薄被這才躺下。
只是夜朗沒了睡意,卻又不敢起身,怕會打擾到宋星辰的好夢,明日的黑眼圈定會又加重幾分。
這邊,宋星辰折騰了幾日又消停了下去。
京城那邊卻是剛剛血洗了城池,皇家大獲全勝,但損失也不小,百姓們更是損失慘重,死亡人數尚且沒能統計出來,無人認領的尸體只能由官府出面,送到城外統一火化掩埋。
自從那日帶兵,瑞王爺再度出現在京城上下的視野中,眾人這才恍然,瑞王爺并不是真的傻了,而是用二十幾年的時間在領悟‘大智若愚’這四個字,難怪會得到皇帝如此重視。
但瑞王爺卻在浴血奮戰之后,以受傷為由回歸王府,并不打算出山,依舊過他逍遙的日子,卻也不敢讓人再小瞧瑞王府。
經過這次的戰役,再加上瑞王府的態度,再過幾十年也依舊是當朝第一王府,地位絕對不可能被撼動。
京城暫且穩定下來,但城門口的盤查依舊不敢放松,街道上隨時可見軍隊在巡邏,看到可疑的人便會盤問或者送入順天府。
可憐的順天府尹,這些天都沒有回府休息過,整日忙的和陀螺差不多,若不是周灃早就派人保護,估計他可能是最早殉職的官員。
“安家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圖謀朕的江山,想置朕于死地!”皇帝怒不可遏,命人將安家抄家滅族仍覺得無法消火,“太子,還沒找到安煦宴那個畜生嗎?”
“安煦宴的管家已被生擒,但此人是安煦宴的心腹,至今仍不肯開口。”周灃皺了皺眉,幾天沒休息好的他,面色也是疲憊之態,“父皇,安妃是否會知道安煦宴的下落?”
周灃不懂痕跡的將安妃擺到明面上,讓皇帝無法再忽視安妃的存在。
安家必須倒,而安妃更不能留,且不說安妃還有個被扁為郡王的兒子在人世,安妃對皇后及周灃兄妹二人下了那么多次毒手,也罪該萬死!
至于皇后沒能保住的幾個孩子,周灃相信也都和安妃有關,只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他無法去為這些無緣的兄弟姐妹討回公道。
皇帝沉默了片刻,冷聲吩咐道:“帶安妃來見朕!”
德海領命去傳旨,周灃有眼色的告退道:“母后這幾日一直憂慮不安,兒臣出宮前想先去看望母后。”
“去吧,若沒有緊急的事,陪你母后說說話。”皇帝面色柔和了一些,眼中有著三分不易察覺的歉意。
安妃的存在,絕對是皇后心里的一根刺,皇帝自是心知肚明,可他終究是念著和安妃這么多年的那點夫妻情分,始終沒有對安妃下狠手。
這一次安家的行為,皇帝忍無可忍,卻還是沒有動殺安妃的念頭。
周灃跪安,在離開御書房之際止步,轉回身問道:“父皇可知道兒臣的人,是在哪里捉拿了安煦宴的管家的?”
皇帝身子一僵,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見狀,周灃什么話都沒說,便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皇帝子嗣單薄,自是不會輕易要了自己兒子的性命,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兒子要來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