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和第三輪,由馬氏三兄弟中的馬天沙和馬天游出戰,他們發揮正常,以兩個二十三分再度領先梁家的兩個二十二分。
三輪箭射罷,馬家竟然領先梁家三分之多,而第四個將出場的是梁文,他卻是五個人中箭法最弱的一個。
梁家的箭局有點危險了。
沒有時間給梁會河想對策,梁文默默走上前,拾起弓,抽出一支,張弓搭箭,瞄準片刻,一箭射出,四分。
而對方是外援,一名駐扎夏州的年輕旅帥,箭法出眾。
他同時一箭射出,精準地射中靶心,五分。
第二支箭,梁文依舊是四分,而馬家武士外援還是五分。
第三支箭和第四支箭,梁文頂住了強大的壓力,連續兩個四分。
但對方卻毫不手軟,一個五分,一個四分。
四支箭射罷,對方總分十九分,梁文只有十六分。
外面觀戰百姓都沉默了,梁靈兒沮喪地低下了頭,梁會河長長嘆了口氣,弓局輸定了,而且輸得這么慘,總分已經輸了六分了,怎么扳得回來。
梁武回頭向郭宋望去,他有辦法挽回嗎?只見郭宋面無表情,冷靜如山。
梁武忽然怒視馬天游,正是因為他作弊,干擾自己,才導致梁家一敗再敗。
馬天游一臉挑釁地望著梁武,眼睛里充滿了得意。
梁武心中一橫,要緊了牙關,來而不往,非禮也,對方能做初一,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十五?
梁文的最后的一箭,他心中狂跳,他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拉開了弓,瞄準了箭靶,箭靶都變得模糊了,他一咬牙,弓弦一松,一箭射出。
“四分!”
還是四分,連續五個四分,總分二十分,這是他最好的成績,他頓時癱軟下來。
馬家外援也拉開了弓,在他松弦的一瞬間,梁武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旅帥的手猛地一抖,他暗叫一聲糟糕。
這一箭偏了,只有一分。
馬家外援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
馬天游跳起身憤怒大喊:“是對方咳嗽干擾,這一箭不能算!”
梁武也很驚訝,最后一瞬間,他改變主意了,把重重的咳嗽聲壓輕了,變得很低聲的咳嗽,怎么可能會影響到對方?
梁會河起身對裁判官道:“他是正常咳嗽,聲音很低,并沒有刻意,肯定不是干擾。”
裁判官有點為難,雖然梁武咳嗽的聲音不大,但時機卻把握得很準確,他是有點懷疑梁武是故意的,不過馬家之前也有明顯干擾,他既然放過了馬家,總不能再抓梁家吧!
裁判官便問馬家外援,“請問這位將軍,你是被咳嗽干擾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外援望去,這名旅帥搖了搖頭,“我確實是被干擾了,但并不是咳嗽,一個小小的咳嗽聲干擾不了我。”
“那你是被什么干擾?”裁判官又追問道。
旅帥有點遲疑,他在射箭的一瞬間,手背一陣劇痛,就像被針刺了一下,應該是被什么打中了,但他卻找不到證據。
半晌他搖搖頭,“我說不出來!”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不能算被干擾,一分有效!”
馬家幾兄弟不滿,紛紛圍住外援質問,梁武心中奇怪,若不是自己,那又會是誰?
他忽然回頭望向郭宋,郭宋依舊望著遠處,就像什么事都和他無關,但嘴角卻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狡黠笑意。
梁武捕捉到了郭宋的笑意,他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意,關鍵時刻,郭宋還是出手了。
第四輪,雙方都是二十分,竟然打成了平手。
這樣一來,馬家總分八十九分,梁家總分八十六分,雙方還差三分,梁家還有一線希望。
最后一輪是郭宋上場,他是梁家外援,應該是梁家實力最強的武士,而對方卻是馬家最弱的一個。
能不能追平甚至超過,就看郭宋的發揮,甚至還要賭一賭運氣。
這時,馬家的領隊帶著兩名官員走了進來,一個是朔方軍長史李慧,他是這次武會組織者,另一人是名身材魁梧的大將,他叫趙云倫,官任靈州都尉,是武會的總裁判。
“先停一下!”
李慧對眾人道:“剛才馬領隊前來抗議,說有人干擾馬家的外援射箭,導致射箭失誤,這件事需要大家商議一下。”
李慧把梁會河和裁判都請過去,五個人坐在旁邊商議。
梁武低聲對郭宋道:“看到馬家的無賴了嗎?只準他們干擾別人,不準別人影響它。”
郭宋淡淡一笑,“自己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我們前幾輪確實沒有發揮好,才給了他們機會。”
這時,梁會河憤怒站起身,又被趙云倫拉坐下,趙云倫就是梁會河的頂頭上司,兩人私交極好。
不多時,梁會河鐵青著臉走了過來,對眾人道:“已經認定對方外援受到干擾,只是沒說是故意干擾。”
“那會怎樣?”梁武問道。
“馬家承認之前外援的分數,二十分,他們不改,但外援要重射一次。”
郭宋微微一笑,“其實就是用外援來替代他們最后一個出場的弟子。”
梁會河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梁武頓時跳起來,“那我也受干擾怎么辦?”
“也允許你再射一次,替代郭宋。”
梁武頓時呆住了,難道馬家是事先設計好的嗎?把最弱的一個弟子放在最后出場。
梁會河又對郭宋道:“現在我還有一次申辯機會,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郭宋想了想問道:“有沒有加分的規則?”
“有的,五箭同心和連株箭都能各加一分,一直就有這個規矩,但沒有人贏得過。”
“我沒有什么意見,就這么決定吧!”
梁會河回去答應了馬家的要求,外面頓時一片嘩然,無數人大罵道:“無恥!卑鄙!”
梁靈兒更是氣得滿臉通紅,大喊道:“不要臉,馬家不要臉!”
馬家卻充耳不聞,這時,裁判官喝道:“第五場射箭準備開始,閑雜人安靜!”
周圍終于安靜下來。
郭宋上前拾起步弓,是五斗弓,明顯很軟,他還真有點不習慣,好在昨晚他適應性地訓練了一個時辰,應該能適應五斗步弓了。
對方換了人,和郭宋一樣,也是外援,兩人相隔十步,各自面對五十步外自己的靶子。
郭宋將箭壺本背在身后,他喜歡這種感覺,讓他抽箭自如。
他從右肩后抽出一支箭,張弓搭箭,斜向上一記拋射,周圍一片噓聲,居然是拋射,拋射難度極大,不光要掌握準頭,更要掌握力道,重一分則過,輕一分則落,力量必須掌握到微妙巔峰,拋射下來,箭矢正好落在靶心上。
而平射只要準頭控制好便可以了,兩者的難度判若云泥。
很多梁家子弟都不明白郭宋為什么要拋射,梁會河卻精神一振,郭宋要射五箭同心了。
五箭同心就是要求從五個方向同時射中一個靶點,這和平行射中五分內圈的五箭同靶不是一回事。
五箭同心的第一箭就是拋射。
李慧和趙云倫也明白了郭宋的目的,兩人對望一眼,眼中皆充滿了興趣,這還是五年以來第一次有人射五箭同心。
郭宋這一箭射出一條拋物線,箭尖從上到下斜落,‘啪!’正中靶心,箭桿四十五度朝上,周圍頓時一片喝彩,梁武更是激動,他深知拋射的難度。
“五分!”裁判官給出了五分,卻特地囑咐士兵不要取箭。
馬家的外援也射得極穩,同樣拿下五分。
第二箭和第三箭郭宋左右開弓,左右疾射,箭桿分別向左和向右,箭尖也正中靶心,兩個五分。
馬家的外援也毫不手段,同樣拿下兩個五分,三輪箭罷,兩人均得十五分。
李慧低聲問道:“前四場雙方得分情況如何?”
裁判官道:“前四場,馬家拿下八十九分,梁家拿下八十六分,加上這一輪的前三箭,馬家一百零四分,梁家一百零一分,雙方還是相差三分。”
趙云倫搖搖頭,“梁家的外援很厲害,可惜前面差得太遠,梁家希望不大了。”
李慧也嘆了口氣,只剩下最后兩箭,他也覺得不可能了。
梁家子弟以及外面的梁靈兒都垂頭喪氣,他們也明白大勢已去,郭宋就算拿到五箭同心,也只多得一分,追不回來了。
賽場上的氣氛十分詭異,一邊喜氣洋洋,一邊卻充滿沮喪。
“第四箭,主場先射!”
最后兩箭受情緒影響比較大,所以要分主客場,梁家抽到主場,第四箭就是主場先射,第五箭則客場先射。
郭宋抽出第四支箭,毫不猶豫,一箭平射,箭如流星,正中三支箭的中心,呈現出了四箭同心靶面,周圍轟然喝彩,就算梁家輸了,這四箭也射得太漂亮。
居然是四箭同心,馬家外援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他額頭見汗,射箭時雙臂微微顫抖,他深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一箭射出。
這一箭稍偏,差點射出靶心,還是五分。
馬家激動地互相擊掌,他們距離弓局獲勝只剩下一步,就算梁家外援最后一箭射出五箭同心,就算馬家外援射偏一點,只得四分,馬家最終還是贏了梁家一分。
這時,裁判官高聲道:“第五箭,客場先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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