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黃河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騎兵可以踏冰過河,黃河不再成為天險。
姚錦率領的兩萬大軍已經在黃河北岸等候了兩天,楊玄英兩天前去了閿鄉縣,為晉軍奪取閿鄉縣做準備。
中午時分,姚錦負手站在高處,向黃河對岸眺望,這時,大將孟羽走上前低聲道:“對方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這里面會不會是陷阱?”
姚錦搖了搖頭,淡淡道:“這次行動是以楊氏家族的信譽擔保,絕不會是陷阱,應該是過黃河比較艱難,我們要做好準備。”
就在這時,有士兵指著河面上大喊:“將軍,河面上來了一人!”
姚錦當即道:“應該是他回來了,我們看看去。”
眾人快步下山,向黃河邊迎去,來人已經上了岸,正是兩天前去了閿鄉縣的楊玄英,他向姚錦抱拳行一禮道:“卑職的戰馬踩中河邊的一處空陷地,腿斷了,卑職只能步行去縣城,耽誤了時間,請將軍見諒!”
“可以理解,事情辦得如何了?”
楊玄英嘆口氣道:“辦是辦妥了,但時間很緊張,楊善要調往蒲津關,后天出發,明天他不當值,只有今晚的機會了,我和他約好了今晚兩更時分,時間過了,這個機會就沒有了。”
姚錦急問道:“從這里前往閿鄉縣需要多長時間?”
“騎馬行軍大概半天左右。”
姚錦看了看天色,已經是下午時分,時間上比較緊張了,他當即令道:“傳令大軍,立刻收拾出發!”
兩萬大軍迅速收拾行裝,一刻鐘后,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向黃河冰面上行去,黃河冰面已凍得結結實實,儼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寒氣透骨,士兵用睡袋將戰馬肚子包裹上,馬蹄上綁了厚麻布,里面塞滿棉花,士兵則裹上厚厚毛毯,騎在馬上,緩緩向黃河南岸而去。
“楊公子,仇敬誠怎么安排,有方案嗎?”姚錦問楊玄英道。
楊玄英笑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楊善,他說他已有方案,利用仇敬誠的弱點除掉他。”
“仇敬誠的弱點是什么?”姚錦好奇地問道。
楊玄英微微一笑,“他最大的弱點就是貪財好色。”
一個時辰后,隊伍過了十幾里寬的黃河,天色已到黃昏,他們前方是百丈高的斜坡,官道就在斜坡上,而閿鄉縣則在十里之外。
夜幕悄然降臨,今晚閿鄉縣當值士兵是楊善的手下,按照楊善的部署,他們牢牢控制住東西兩座城門。
一更時分,楊善來到軍營,找到了主將仇敬誠,仇敬誠剛喝了幾杯酒睡下,聽說楊善有好事找自己,便讓親兵把楊善帶進來。
楊善走進房間笑道:“有樁發財之事,卑職不敢獨吞。”
“什么好事情?”
楊善看了一眼旁邊的親兵,仇敬誠會意,揮揮手讓親兵退下。
楊善壓低聲音道:“有個洛陽的大珠寶商帶著小妾和一批珠寶去長安,結果半路死了,現在他小妾帶著隨從送富商尸體回洛陽,現在就在縣城內,小妾長得貌美如花,珠寶有十大箱,將軍有沒有興趣?”
仇敬誠眼睛一亮,還有這種好事情,他連忙問道:“現在他們在哪里?”
“不瞞將軍說,卑職已經下手了,現在幾個隨從已被干掉,小妾和珠寶在城東的楊宅,將軍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貨色?”
仇敬誠大喜,他急不可耐道:“我們現在就去看看貨色!”
他把色字咬得很重,兩人都心照不宣笑了起來。
仇敬誠帶著十幾名親兵跟隨楊善來到城東的楊府,他們進了府,親兵們在中庭等候,仇敬誠則跟著楊善來到內宅,來到一座小院內,房間里隱隱亮著燈,楊善笑道:“珠寶在外屋,美人在里屋,將軍先去驗貨色,卑職在外面等候。”
仇敬誠十分歡喜,拍拍楊善的肩膀道:“賢弟有心了,回頭哥哥一定回報。”
“大哥先去看看色吧!那女子很嬌弱,可別嚇著她了。”
“我一向憐香惜玉,嚇不了她。”
仇敬誠心中欲火高熾,他推開門進了房間,房間里空蕩蕩的,沒有看到任何珠寶箱子,走進里屋,里面也沒有看見美嬌娘,只有十幾個穿著黑衣,手執利斧的大漢,將他團團包圍。
仇敬誠大吃一驚,本能地去把腰間的寶劍,卻摸了個空,他的寶劍不在身邊,十幾名大漢一擁而上,亂斧劈下,仇敬誠慘叫幾聲,便沒有聲息了。
這時,中堂的屋頂上,圍墻上,數百人亂箭齊發,十幾名親兵悉數被射殺,一個都沒有逃脫。
楊善隨即下令將尸體掩埋起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兩更時分,兩萬大軍已抵達東城外,楊玄英點燃三支火把,揮動起來,城頭上的楊善見了,也下令揮動三支火把。
他隨即下令開城,城門吱吱嘎嘎開啟,姚錦率領兩萬大軍進入了閿鄉縣。
楊玄武領楊善來見姚錦,兩人見了禮,姚錦問道:“城內其他軍隊情況如何?”
楊善行一禮道:“回稟姚將軍,主將仇敬誠已經被我誘殺,軍營的兵器庫也被卑職關閉,三千士兵尚在熟睡中,即使醒來也赤手空拳。”
姚錦大喜,還真是兵不血刃奪取閿鄉縣,他隨即下令大軍包圍軍營,三千士兵熟睡中被叫醒,懵懵懂懂便全部成了晉軍的俘虜。
三天后,楊氏家主楊弘微親自率領五千軍隊前來投降姚錦,至此,郭宋的大軍不傷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占領了虢州,截斷了朱泚東去的道路。
消息傳到了長安,朱泚驚慌失措,急令人把劉思古和源休找來商議。
這個消息讓兩人同樣吃了一驚,源休道:“郭宋軍隊雖然截斷了潼關道,但我們還有商洛道,卑職建議陛下和百官先移駕去洛陽,大部分軍隊都帶走,剩下的物資財富等開春后,用船運去洛陽。”
朱泚想到了商洛道,心中稍安,他見劉思古沉思不語,便問道:“先生在想什么?”
劉思古緩緩道:“郭宋如果真的想困死我們,他沒必要這樣大費周折,直接從同州進入關中,控住潼關和蒲津關就夠了,卑職的意思是說,恐怕郭宋是另有企圖。”
源休拍掌道:“軍師說得對,之前我們就認為郭宋并不想和我們決戰,也認定他會讓我們遷都洛陽,那他攻下虢州,截斷我們東去之路的目的又是什么?”
朱泚聽得一頭霧水,頓時急道:“兩位不妨直言,朕有點糊涂了。”
劉思古微微笑道:“卑職的意思是說,郭宋截斷我們東去的道路,其實是想和我們討價還價,他就像個占山為王的山匪,問我們要買路錢。”
“他想要什么?”朱泚終于聽懂了,不由有些動怒。
劉思古搖搖頭,“卑職也不太清楚,這個就要和他談判了。”
朱泚聽從了劉思古的建議,再次派戶部尚書張晏為自己的特使,前往太原出使,朱泚要摸一摸郭宋的底細,他到底想要多少買路錢?
與此同時,朱泚開始為南巡做準備了。
長安也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城內變成了白雪皚皚的世界,西市也被大雪覆蓋,不過臨近新年,東市和西市都格外熱鬧,家家戶戶生意興隆,尤其西市的生意更好。
西市主要以生活物資為主,所賣的貨物都離不開衣食住行四個大類,每年的新年前夕,西市的生意好到火爆。
西市東南角的布帛行生意也異常興隆,過年要給孩子做一身新衣,是家家戶戶的愿望,布帛行二十幾店鋪都擠滿了前來買布的百姓。
百利布帛店是長安最大的布店,也是天下最大的布店,它實際上是由四家布店合并而成,光門店就寬達八丈,占地足有七八畝,在寸土寸金的西市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百利布帛店生意最火爆,不僅是因為它最大,而且他還有一種王牌貨物,別的店鋪都沒有,那就是棉花。
這天中午,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到了店鋪,他舉起一個大客戶的信物,對伙計道:“我要找鄭掌柜!”
“喲!是小楊公子。”
伙計一眼認出了他,笑瞇瞇道:“鄭掌柜在呢,請隨我來!”
前段身體出了點問題,緩了一緩,現在身體稍微恢復,會盡量多寫一點,不一定能做到每天三更,但老高還是會盡力,以感謝大家支持,五月,還請大家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