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小乙從考場出來的時候。
許多新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還有一些依舊滿臉的糾結。
似乎在考慮著何去何從。
距離培訓還有一天的時間結束。
而這最后一天里,相信就是給他們這些新人做出選擇的一天。
他們可以選擇放棄。
甚至可以考慮成為工會里文科職員。
但就此之后再也無法成為一名除靈師。
丁小乙甚至有些同情他們。
這是一份很難選擇的選擇題,成為除靈師,你真的是什么都沒有。
除了信仰與榮耀,最終的結局,或許就是一面沒有名字的墓碑。
這不禁令他想到,黃泉里那個糟老頭子說的話。
付出和回報是成正比的。
只有舍棄一切權力、地位、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你才會有資格去掌握超凡的力量。
你才能夠做到。
用超凡的力量,去完成超凡的壯舉。
最終了事揮衣去,片葉不沾身。
如果不能做到這些,成為除靈師,只會增添你的負擔,力量只會淪為你的工具。
這違背了創造除靈工會歷代先賢的初衷。
丁小乙目光看向手上,這本黑色封面的除靈志。
翻開第一頁,驟然寫著三個人的稱號。
黑袍、焚滅者、大明王。
三人并非是第一代除靈師,也并非是最杰出的除靈師。
但他們三人是終結一個時代最后的標點。
也是除靈工會的構架者,這份除靈志,就是三人最后為工會留下的貢獻。
本以為雷丁會借著機會,勸說自己成為除靈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雷丁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自言自語的為自己介紹了幾位他曾經的戰友。
最后回頭看向丁小乙:“后來我們三人組遇到了伏擊,我和另外一名同伴,拼死抵抗,但對方是針對性的出手,關鍵時刻,是王救了我們。”
說到這里,雷丁沒有再說下去。
而是將這本書放在自己手上。
他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這本書所帶來的份量,以及那份沒有明說的警告。
這樣的結果,令自己感到驚詫不已。
回想起當初王的話,確實沒錯,但當時王并沒有提及,自己另外的兩名隊友是誰。
一時他有些感到詫異。
不過短暫的驚訝后,丁小乙的情緒反而平復下來。
雷丁顯然是知道了那天救他的人,是自己。
王究竟會告訴他多少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如果雷丁要對付自己,早就對自己下手了。
而真正令丁小乙沉住氣的地方,就在于,自己和王的情況不一樣。
自己隱身的能力,是賦予的,而不是通過和靈能生物的融合。
所以自己的身上很干凈,沒有任何靈能生物融合的痕跡。
即便工會要查,也檢查不出來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反而自己如果把王的事情給抖出來。
哼哼,那可就好玩了。
這幾天的基礎補習,魔術師可是重點講到了工會對于墮靈師是有很嚴格的處罰標準。
具體多嚴格,魔術師沒有直接講出來。
但可以從她的話里多少猜測出來,一旦被發現,工會會用極端的手段,把你身上靈能生物去除掉。
就算是在你身上挖上幾個窟窿也在所不惜。
至于之后的除靈師,如果活著,也絕不會再出現在除靈師的隊伍中,至于被安置在什么地方,丁小乙就不清楚了。
這件事抖出來,不管是雷丁,還是王,怕是兩人都不會被工會放過。
所以說,果然,不是法律欺負窮人,而是法律欺負不懂法的人。
至少在當下聯盟這個法律制度完善的時代,不懂得規則和法律,你真的會很吃虧。
雷丁沒有直接把這件事捅出來。
相信也是不想要過分的刺激自己。
他的意思和暗示,只是想要告訴自己,不要走到邪路上。
那些無字的墓碑,就是最自己最大的警告。
只要自己為非作歹,工會里也從來不會缺敢于奉獻自身的人。
至少他絕對會排在第一位上。
對此,丁小乙沒有去反對他,默默的承受下來這份警告。
自己的秘密只有黃泉邊上的那套房子,除了那套房子之外,自己再沒有其他的秘密可言。
“你出來了!”
這時候貝克特迎上前走來,目光上下打量丁小乙,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他們每個人都在愁眉苦臉。
不僅僅是因為成為除靈師的待遇,更是每個人遇到的畫面所不同,但無一例外,都在墓園中看到了那名除靈師的稱號。
所以每個人的感觸都不一樣。
真正的放棄所有,不是說說的那么簡單。
這也是貝克特心中所沉悶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一天的決定,將會影響到自己的一生,甚至是自己的命運。
所以每個人都不輕松,反倒是丁小乙臉上居然一臉解脫的神情。
這不禁令貝克特一度懷疑,這家伙是否完成了考核。
面對貝克特一臉懷疑的神情,丁小乙很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撇嘴:“別這么看著我,我本來就是外編成員,有什么好想的??”
“外編成員???”
貝克特一臉懵逼的看著丁小乙。
“你以為呢?”
“我……”貝克特雙手抓著自己的腦門,虧自己還擔心丁小乙會不會受不了。
結果轉身就告訴自己,這事跟他沒鳥關系?
這就好比,你還在擔心對方高考,做出放心考,最壞的結果,大家一起重考。
結果人家轉身告訴你,我保送清華!!
你那個心情……真的是emmmm
看貝克特的表情一度扭曲,丁小乙趕緊找個借口開溜。
再不走,就怕這小子發狂起來,要跳起來咬自己一口。
“別跑!!”
看丁小乙要跑,貝克特終于忍不住的爆發了,緊追上去,發誓一定要揍這家伙一頓。
兩人一前一后的在操場上狂奔追逐。
一時反而成了一道風景線,吸引了不少正在苦惱的新人。
可惜貝克特的體力,終究比不上強化過的自己。
急奔兩圈后,這家伙就體力不支的躺在草坪上,當丁小乙走過來一瞧,就見這家伙正大口大口喘的像是個大蛤蟆。
不過這一番急奔后,貝克特心中抑郁的心情反而一下被驅散開。
想了想,坐起來道:“我決定了,我要成為除靈師!”
丁小乙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我認真的,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人這一輩子的時間那么短,為什么不活的精彩一點!”
貝克特站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碎草和泥土。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海和新大陸,也想去做一個騎士,用我的劍來守護我的榮耀!至于死了之后,那tm的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貝克特說到這里,一時面紅耳赤,就如一個學子為自己未來發下的宏源。
對于貝克特的選擇,丁小乙沒有去插話,也沒有給出鼓勵和擔憂。
因為這是他的選擇,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不過作為朋友,丁小乙拍拍貝克特的肩膀:“那么,祝你好運!”
“哼!要你說,老子一想都很好運!”
貝克特說完,又想到了李慶,也不知道這家伙現在怎么樣了。
等下次他來補上培訓的時候,到時,可沒有人如自己這么好心去安慰他。
因為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今天晚上很特別的沒有宵禁。
廚房的老大爺,默默的為所有人準備了一份餃子。
這也是他默默為這些新人,準備的最后的道別禮。
同樣的餃子,也在雷丁的辦公桌上放了一份。
看著面前廚房的老大爺,雷丁一時苦笑起來:“出門餃子、回家面,陳老您用心了。”
被雷丁稱為陳老的大爺,點了點頭:“要退休了,舍不得啊。”
說著自己也從飯盒里拿出一份餃子出來。
同樣的還有一碟陳醋。
“三十年沒回去過了,這份餃子也該輪到我了。”
對于一個在這里生活三十多年的人來說,這里就是他的家,出門餃子,回家面。
不知道下一頓面,又在什么地方。
“您老有什么打算么??”
雷丁放下筷子,小心拿出自己珍藏的洋河酒,給陳老斟上一杯。
“打算……出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當年的幾個老兄弟們,還有幾個活著的!”
聽到這里,雷丁心里一時不是滋味。
正要說什么,就被陳老揮住,似乎很清楚雷丁接下來要說的話。
一杯烈酒入喉。
渾濁的眼眶中,多出了幾分念想。
“十年只一命,萬里如飄蓬。容鬢老胡塵,衣裘脆邊風……”
一杯飲盡,陳老站起身來,邁步往外走。
只留下雷丁一個人坐在原地發呆片刻,從手邊桌柜里,只見書柜里,正放著《新華詞典》等基本書籍。
待拿出一本《白話詩詞》一頁頁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這首詩的出處。
最終只能一臉郁悶的吃上一口餃子,細細品味著餃子的味道,雷丁拿起一旁的消化液灌進去,砸吧砸吧嘴:“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