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判發現之后又過了片刻,走在前面的秦公公腳步一頓,緊接著低低嘆了口氣道,“顧百戶,前面走過來的應該還是苓貴妃一行。.o
顧判瞇了瞇眼睛,“老秦,一(日rì)兩面,看來你與那苓貴妃有緣。”
秦公公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顧百戶說笑了,老奴可當不起如此玩笑。”
顧判便又很淡定地笑道,“老秦你不想見她是么,那咱們干脆繞路好了,正所謂惹不起躲得起,視而不見裝陌路,眼不見來心不煩,也好過道左相逢,誰看誰都不順眼。”
“這……”
“這什么這,就這個路口你不拐,那就只能和她們碰面了,我倒是無所謂,就看老秦你面子上掛得住掛不住了。”
“顧百戶,現在已經很近了,如此拐彎避而不見,總是有些不合禮數,依老奴的看法,還是上前見禮,然后……”
“恩!?”秦公公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身shēn)后沒有了顧判的腳步聲,心中頓時就是一驚。
只是他如今已經越過了那道唯一可以拐彎的路口,自然不可能再返回頭去尋找顧百戶的蹤跡,只能是硬著頭皮靠邊站好,待到苓貴妃一行人走到十數步外時,整理衣衫便跪伏了下去,“老奴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o
苓貴妃緩緩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看著路邊的秦公公,語氣淡淡道,“秦公公,本宮剛才似乎看到有人和你一起,怎地這么一轉眼的功夫,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呢?”
不待秦公公回話,她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道,“而且本宮看那人的穿著打扮,并不是宮內的太監侍衛,作為一個外人,卻這樣在宮廷內苑私自亂跑,你說該當何罪啊?還有你秦公公,竟然任由外人在宮內獨自亂竄,又該當何罪呢?”
秦公公沒有料到苓貴妃竟然絲毫不留任何(情qíng)面步步緊((逼逼)逼),但是在這種(情qíng)況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來圓這個場子。
苓貴妃不再開口說話,就一動不動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著秦公公的回答,卻又像是在眺望遠處的風景,心神不知道飄飛到了何處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秦公公簡直度(日rì)如年,額頭上早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就連(身shēn)上的小衣都被汗水浸濕,小風一吹嗖嗖發涼。
他還在著急地想著該說些什么,忽然間感覺一股(陰陰)風襲來,耳畔倏然響起一道沙啞卻又熟悉的聲音。.o
“老奴見過苓貴妃。”
“哎呀,原來是白公公啊,陛下今兒個可還忙嘛?”
“回苓妃娘娘的話,陛下早朝之后便召見了緹騎顧百戶,與其相談甚歡,且留顧百戶在勤政(殿diàn)進午膳,后又命老奴前往顧百戶的住處,宣讀圣旨。”
苓貴妃面色微變,卻又很快恢復了笑容,“既然白公公有著急的差事要辦,那就別在這兒耽誤太長時間了,回頭若是耽誤了差事,本宮可是擔待不起呢。”
“娘娘無須擔心,老奴不用去別處,就在這里等著便好,在這里等著的話,還快一些。”白公公渾濁的眸子從苓妃臉上掃過,旋即恢復到一副不動如山的狀態之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就像是一根枯木樹樁,一動不動。
“哦?本宮倒是有些好奇,公公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苓妃剛剛開口,卻猛地閉嘴,轉頭看向了那條岔路所在的方向。
那里正有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緩緩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穿著大魏緹騎制式官衣,頭戴黑紅官帽,自然是顧判,而另外一人則是白衣白裙,腰挎長刀,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此處的珞羽。
“見了苓妃娘娘好好說話,最好還能賠禮道歉,別再搞得大家都不高興,知道嗎?”珞羽緩步而行,伸手搭在缺月妖刀的刀柄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同時也在輕聲細語“敲打”著跟在自己側后方的顧判。
“而且苓貴妃娘家勢力在朝中很深,其父世襲令國公,現任(禁jìn)軍大統領,軍中門生故吏不少,其兄又是……”
顧判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shēn)后,心神早已經飄到了剛剛在秘籍中看到的內容上,對于某個或許可以和引元焠體法想通的煉體法門亟不可待想要去一一驗證。
所以耐著(性性)子聽了兩句后,他便直接出言打斷她的話說道,“你跟我說這些其實沒什么意義,我一向的處事原則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更何況他們那些在朝廷中所謂的人脈勢力啊,在我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特別關注的事(情qíng)。”
“哦?”珞羽看了下二十步外路口的眾人,直接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加好奇地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顧判同樣回以一個不解的眼神,“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和他們站在同一個高度,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什么時候見過,老虎需要去關注羊羔的想法,飛在天空的雄鷹,又何曾想過地上母雞到底有什么家族勢力?”
迎著珞羽微微變色的表(情qíng),他理所當然接著說道,“當然我并不是那種被自(身shēn)本能所支配的動物,而是一個有智慧、能思考的人,自然也具備人所特有的道德底線與理(性性)思維,不會輕易將其他同類當成是待宰的豬羊,但是,如果有一群不知好歹的“羊羔”非要跑過來找我的麻煩,你覺得會發生怎么的事(情qíng)?”
“更何況,我從今天老秦(身shēn)上就可以看出,這位苓妃娘娘似乎對你很看不順眼啊,那珞妃娘娘又是個怎么的心態去面對這個女人?總而言之,我很想知道,你們宮斗嗎?”
“你要知道,苓妃是大魏的皇妃,令國公是朝廷的重臣,他們的生死榮辱,代表的并不只是他們自己,而是整個大魏的臉面。”珞羽悠悠嘆了口氣,沒有回答顧判的疑問,而是瞇起眼睛,目光從他(身shēn)上移開,看向了不遠處的幾人。
她手下的秦公公依舊跪伏于地,白公公不發一言,仿佛已經在冬(日rì)的暖陽下熟睡過去。
而那位雍容美麗的苓妃,則毫不退讓地瞪了回來,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在午后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射)出淡金色的光芒,看著竟然有種別樣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