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頓好了古神羏貘之后,金狼王隨即便返回到自己的木屋中繼續他剛剛開了個頭的事情。
而屋內胡緗依然趴伏在滿是血腥骨肉的地面上一動不動,甚至連姿勢都和他出門前一模一樣。
這種情況讓金狼王很是滿意,因此也就在動作的時候刻意壓制住了自己胸中不時升騰而起的火焰,顯得比以往要溫和了許多。
恪守著族內老人忠告,不敢有自己任何小動作的胡緗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雖然她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面臨著的依舊是狂風暴雨般的暴虐對待,但一想起其他某幾位姐妹最后的結果,這已經是非常讓人燒高香的結局了。
在四更天左右,金狼王終于停了下來,將已經癱軟成一灘泥一樣的胡緗隨手扔到一旁,自己微微閉上眼睛,大馬金刀占據了整張大床睡了過去。
剛才的一番折騰對他來說也是發泄出心中積郁的手段,雖然因為刻意手下留情的原因,他并沒有太過盡興,但總算是比最開始的時候要松快了許多。
金狼王睡覺的姿勢嚴格遵守著修行療傷的要求,呼吸悠長若有若無,一呼一吸的間隔足夠很長,全身肌肉放松到了極點,除了偶爾還在微微跳動的眼皮外,乍一看他仿佛就是一個死人。
胡緗被金狼王扔到了滿是血肉碎骨的冰冷地面上,而直到金狼王陷入沉眠,她仍然不敢有任何動作,就這樣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將自己的呼吸動靜壓到最小,靜靜等待著金狼王的醒來。
她心中很清楚,到了現在最為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只要能夠堅持到第二天早上還沒有什么意外情況的話,她就可以穩穩邁入金狼王妃的行列,從此告別不知何時就會死亡的朝不保夕的生活。
凌晨五更天正是動物睡覺睡得最熟的時候,因此除去午夜之外,許多戰爭中的突襲也都是發生在這個時候。
在距離金狼王駐守樹林五十公里外的某處地方,數道身影安靜沉默站在那里,遙遙眺望著黑暗中那片木屋所在的方向。
“我已經嗅到了那些狼崽子特有的腥臭味道,看來最終的目的地就是這里無疑了。”
居中站立的一人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手中還倒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雙刃戰斧,正是顧判。
在他的身側,則是計喉虛幻不定的身影,它順著顧判所指的方向看去,沉默許久后才道,“吾需要金狼王之身軀,此次交手,就全靠顧神君的了。”
“吾答應給顧神君的東西,也會在此戰之后盡數交付,如若神君不相信吾,也可以現在就先給神君一部分……”
“不用了,還是等打完之后再說吧。”
顧判一擺手,止住了計喉接下來要說的話,露出一絲微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在大部分情況下還是適用的,更何況這次是面對金狼王這樣有嚼勁的對手,一想起正有條金毛大狗等著被我狠狠操練,本人手中的這柄大斧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在兩人身后,悄無聲息出現了兩柄懸浮虛空的血色長刀,其中一柄化作和珞羽有著八/九分相似的少女,深處纖細白皙的手臂將另外一柄長刀握在了手中,同樣轉頭看著遠處陰暗的樹林。
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吾嗅到了即將蔓延的血腥殺戮味道,真的是讓人心曠神怡,愉悅萬分。”
顧判伸手捻住了一枚顏色鮮紅的花瓣,放到眼前仔細觀察,聞言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只要你不被它們殺掉,那就隨你去殺,不過此次我們面對的敵人并不只是狼族中人,或許還有其他不請自來的客人,務必要小心應對。”
林間木屋,還在沉睡之中的金狼王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一絲不妥的感覺讓他提前從蟄龍眠中驚醒過來。
隨著金狼王的醒來,整座木屋內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許多,靜靜跪坐在門口的胡緗一個激靈,飛快地俯首道:“王上,您有什么吩咐?”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金狼王當即起身,背著雙手在屋內走了幾步,冷聲道:“去把他們都叫起來,似乎有什么危險正在接近我們。”
“明白!”胡緗重重頓首,起身,拉開了厚重的木門。
下一刻,在金狼王眼中,剛剛踏出門去的胡緗突然消失不見,仿佛屋外深沉的夜幕就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將她無聲無息吞下腹去。
咚……咚……咚……
巨大的鼓聲以奇特的韻律響起,震動著金狼王的耳膜,一直傳遞到他的身體深處,伴著鼓聲,似乎就連自己的血肉都在按照同一頻率緩慢跳動,尤其是心臟和脈搏,更是和鼓聲混作了一處,不分彼此。
“有人敲鼓?還是說有誰在對這里釋放詭異的攻擊?”
金狼王心念一動,抬腳朝著地面輕輕一頓,瞬間數十道裂隙以他的腳底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發散開去,下一刻,堅實的木屋悄無聲息傾倒碎裂,只剩下無數細小的木屑在空中飛舞。
但是,金狼王的眉頭卻深深皺了起來。
因為他沒有聽到自己這一腳發力之下的任何聲音。
咚…咚…咚…
鼓聲從緩慢變得急促,連帶著金狼王本人似乎都要隨著漸漸加快的韻律共振起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沒有鼓聲,沒有來自聲音攻擊,甚至外界什么聲音都沒有,或者說我聽不到……現在響著的是我的心跳。”
“對于喜歡藏頭露尾的敵人,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把他們找出來,然后分成很多塊藏到不同的地方。”金狼王冷笑一聲,一步跨出十數米的距離,將自己置身于墨色的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間保存完好的木屋內,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無到有,悄無聲息垂手而立,平靜地看著盤膝坐在床上的那個中年男子。
“這種感覺……”
“羏貊?吾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會遇到你。”
羏貊隨手將蓋在腿上的金絲毛毯拎到一邊,還是保持著放松的坐姿不變,很從容地道:“他鄉遇故知,吾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萬載之前的故人,計喉,自從上次幽冥之門內一別,吾等大概有七八千年沒見過面了吧。”
計喉緩緩點頭:“你記得很清楚,隱藏的也很深,吾直到現在才知道,除了鬼鬼祟祟一直不敢露頭的東海鬼魔外,就連你都從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鉆了出來,縮在了那條狗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