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瞳孔微縮,思索許久后才斟酌著慢慢說道,“自從甲子前的那場大戰后,教祖心有所感,便于血海之源閉關不出,迄今已有七十三個歲月,說實話就連老夫也不知道,開啟冥淵大陣、打開血海通道之后,教祖會不會現身露面,出現在吾等面前。”
“沒有關系,大祭司放手去做便是,有什么需要準備的,你直接聯系小七,讓她照做便是。”
大祭司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告退了。”
“小七,送一送先生。”
出了院落之后,大祭司在岔路口停下腳步,看向了身旁一直保持安靜的妖嬈少女。
“七公主,老夫先回去準備一下,后續該如何處置,還需要勞煩七公主盡量配合。”
羅剎七公主面沉似水,沉默許久后才緩緩說道,“祭司大人身份尊貴,又深得母后器重,吾雖然身為母后之女,但不論是從個人實力還是陣法布置上,都遠遠不及祭祀大人,所以,此事只要祭祀大人開口,晚輩定然別無二話、全力配合。”
“既然七公主這么說,那老夫就勉為其難先做個計劃出來,然后我們再商量,如何?”
血河大祭司略一思索,便將主導權接了過來,言語間又給七公主留足了面子。
“如此甚好。”羅剎七公主微笑點頭,朝著左側岔路走去,“我就在居所上閉關,祭祀大人到時候直接命人來通知我一聲就好。”
“一定。”
大祭司微微點頭,目送那道窈窕身影消失在岔路盡頭,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大祭司請留步。”
一道柔柔的女子聲音突然響起,將正要從右側岔路離開的中年男子叫住。
他緩緩回頭,面色微微一動,旋即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是珩姑娘,不知喚住老夫有何事吩咐?”
這位珩姑娘是天妃烏摩真正的身邊人。
雖然她只是個近侍的身份,極少拋頭露面,但每次出現,代表的都是天妃親臨,因此盡管他是統領血河祭祀的身份,卻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天妃殿下有請,邀大祭司前去議事。”
血河大祭司竭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眸子最深處卻已經燃起一縷微不可查的猩紅火焰。
天妃烏摩出言相邀……
如果只叫他一個人過去的話。
說明他有極大可能會一親芳澤,再次得到那旖旎至極的,成為天妃烏摩入幕之賓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如今天妃烏摩有求于他,想必在某些方面便會更多滿足他的要求,如此一來就可以借助天妃烏摩的力量,嘗試著將塵封已久的境界屏障打破,一舉踏入到全新的境界。
不久后,他來到靜室門外,輕輕敲了下門。
吱呀……
厚重雕花木門打開一道縫隙,里面隱隱透出昏暗的血色光芒。
“進來吧。”
天妃烏摩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懶,仿佛潺潺流水,直入他的心間。
大祭司一步跨入木門,呼吸陡然間變得粗重無比。
眸子里轟然升起熾烈的火焰。
修羅元帥烏云再次環顧四周,面色慘淡到了極點。
曾經那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將不知道多少界域都殺戮征服的修羅軍團已然不復存在,此時還跟在自己身邊的,只剩下了寥寥無幾的親衛,其他不是被那些恐怖妖殺吞噬,便是成了它們的俘虜,幾乎無一生還。
還有那個強大到讓人絕望的家伙。
烏云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又一次回想起了最終決戰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
和他一樣都以雙刃戰斧作為兵刃。
但不一樣的就是雙方之間的實力對比。
那個家伙,只是隨手揮出一斧頭,就將全力出手的他劈飛到百丈之外,幾乎毫無抵抗之力。
而在此過程中,那個恐怖的家伙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一直都在有些出神地注視著血色深淵內的戰場,不知道在那里想著一些什么東西。
就算是將他劈飛的那一斧頭,也是他自己本著擒賊先擒王的想法沖上去自找的慘敗,從頭到尾懂都沒能引起對方的任何注意。
這種感覺讓烏云倍感憋屈,但現在回想起來卻又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他必須要慶幸,那個恐怖的男人對自己的無視態度,幸虧對方只是趕蒼蠅一樣隨手那么一拍,才讓他留了一條性命下來......
不然的話,只要稍微上點心認真一些,他就絕對會被一斧兩斷,命喪當場。
還好他最后終究是擊退了那些血色妖魔的進攻,帶領著所剩無幾的屬下逃了出來。
接下來,只要他們能夠再熬過一天時間,等待著這道血色漩渦穩固成型,便可以通過它撤回到冥淵血河之內,尋求天妃烏摩,乃至于冥淵教祖的庇護。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這些血色妖魔數量再多,又怎么可能會多過冥淵血河內的諸多修羅軍團?
就算是那個同樣手持雙刃戰斧的男人再恐怖,又怎么可能在冥淵血河之內逃脫天妃和教祖的鎮壓?
是的,只要他能夠熬到傳送漩渦穩定成型,就能活下命來,也就有東山再起,從頭再來的機會。
畢竟他是天妃烏摩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的親人,有著天然無法斬斷的血脈關系相連。
縱然這位姐姐平日里再看不上他,時不時還要折磨羞辱他,但只要她還活著,他在血河之中就一直會具備比較超然的身份,即便是損失掉了麾下全部的軍團也不會受到致命的懲罰,最多不過是挨一頓打罵就算完事。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必須建立在他能活著回歸冥淵血河的基礎之上,如果死在了外面,那就一切休提。
血色漩渦緩緩轉動,正在由虛幻變得愈發真實。
烏云死死盯著漩渦中心的黑洞,握緊了手心內的一枚血玉。
這是天妃烏摩賜下來的保命法寶,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只用過一次,正面抵擋住了某個洞天之主的攻擊,也只是耗費掉了這枚血玉一半的力量而已。
而以他感覺到的那個男人的實力層次,應該還比不上洞天之主的高度,所以說,在這枚血玉的保護之下,足以抵擋住對方的攻擊,讓他安全返回到冥淵血河之中。
想到此處,烏云的表情終于平靜了許多,安心等待著血色漩渦的展開。
忽然間,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耳中。
他順著聲音來源轉頭看去,目光恰好落在不遠處的一個修羅近衛的身上。
嗯!?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剛剛平靜下來的表情瞬間變得再次凝重。
那個已經跟了他近百年的修羅近衛,肚子詭異地鼓起了一個大包,已然是撐破了血色鎧甲將肚皮裸露在外,甚至能夠清晰看到因為膨脹而變薄的肚皮上的血管紋路。
就像是懷胎數月的孕/婦,即將面對一個新生命的誕生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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