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你就不怕我吃完說不好吃賴賬么？”食客反問道。
“如果真的好吃，我相信你不會說不好吃。如果不好吃，那么說實話肯定不算賴賬。”蘇子放很有信心道。
“也罷，蘇老板你都這么說了，再不吃也不合適，那我就點一份蟹粉獅子頭吧。”
食客在凳子上坐定開口道。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誰知道這種九折試菜是不是新的營銷策略。先點一道便宜的料理，不管后續發生什么都好調整策略。
如果是味道好到需要加菜，28元也不會影響總預算。如果不好吃，這28元還不用付。
穩賺不賠！
“蟹粉獅子頭一道。”楊瓊稱職的記錄下菜單送進后廚。
看著蘇子放繼續招呼著別的客人，剛剛點了蟹粉獅子頭的食客驚訝道：“蘇老板，還真的不是你做啊？”
“騙你做什么，今天真的是樓外樓的大廚做飯！”
周邊新落座的食客聽到兩人的話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又在其他人的交談中拼湊出剛剛發生的賭約過程，面露欣喜喊道：“蘇老板，我們也想打賭！”
“不好意思，只此一位，后面的客人還請按照要求點菜。另外，因為一些料理準備過程復雜，廚師每日產出限量，所以如果有想吃的料理，請大家盡快下單。”
蘇子放猜出后面想要打賭的食客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果斷拒絕這些故意薅羊毛的請求。
開玩笑，作為一個能用小眾點評薅羊毛到88元購買20杯奶茶的人來說，怎么可能被別人幾句話騙去一份臨時料理！
“蘇老板，我要一份文思豆腐。”
“說得這么好，那我這邊也來一份蟹粉獅子頭好了。”
“好久沒吃大煮干絲了，蘇老板幫我記一份。”
……
蘇子放又一次體會到人類從眾效應的可怕。
本來看到九折的臨時菜牌，大家的第一印象都是他要練習菜品，甚至有幾位老客私下交談時表達出對臨時菜牌的不屑一顧。
當然，這種不屑更多的是對蘇子放能否做出菜譜上的菜品的懷疑。
畢竟三套鴨、文思豆腐這種菜品都要求廚師浸淫廚房數十年，刀功精湛，對禽類身體構造無比清楚。
而蘇子放實在過于年輕，被人懷疑實力不足也是有原因的。
不過當他們聽到今天的臨時菜單不是由蘇子放料理，而是樓外樓的廚師料理時態度瞬間發生變化。
不僅大多數食客都象征性的點了一道，就連剛才堅決表示不屑的老客也要求每人加一份蟹粉獅子頭。
蘇子放總算明白薛意之前吩咐他的那句話，“多備些食材。”
上午的時候，他還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覺得就算加了一句淮揚料理打折也不會有什么太大改變，可是現在看來店里剩余的食材還真的撐不到晚上營業結束。
“看來還是名氣和實力不足。”蘇子放搖頭暗自嘆氣，“做出常駐S級料理的事情要提上議程表了。”
……
“走菜！”
思索時，后廚突然傳出薛意的聲音，中氣十足。
“聽這聲音，是個老把式，蘇老板你這次是撿到寶了。”最先點了蟹粉獅子頭的食客突然開始期待起來。
廚師這個行業，年齡雖然會導致實力的衰減，可是只要一名廚師還能掂的動鍋，還能揮的動炒勺，那么他的料理就會越來越好吃。
為了履行賭約，蘇子放上菜后沒有離開站在一旁等待他的評價。
“真香！”
陶制小碗中飄散出蟹粉的鮮香，讓食客按捺不住饕餮之心，伸手就要揭開碗蓋。
“嘶！”
蘇子放“燙”字還沒喊出口，就聽到面前食客倒抽一口冷氣。
“燙……”
“沒事。”
揭開蓋的陶碗內，一枚拳頭大小的肉丸臥在奶白的湯汁中，頂上一簇金黃，碗邊擺著一根菜心。
色香味俱全，意境也十分到位。
“一看就很有食欲，蘇老板，我覺得我要掏錢了。”食客還不忘打趣道。
“吃過再說，吃過再說！”蘇子放表示不能太早下結論，就算是薛意做的料理，也有萬分之一被打臉的概率。
“也好。”食客點點頭，伸出筷子挑出一塊肉丸。
烹調的恰好的獅子頭講究七分肥三分瘦，氽水之后再慢火久燜，入口即化，卻不覺油膩。
又舀起一勺湯送入口中，食客滿足地長舒一口氣。
尋常的蟹粉獅子頭都是只在頂上擺放蟹粉，而薛意的做法是在肉餡中摻雜蟹腿肉，最后再用蟹黃點綴，而且因為小份燜制的緣故，湯汁中飽含肥瘦肉與蟹肉的精華，比一般的蟹粉獅子頭還要香幾分。
食客臉上先是一抹驚訝，隨后變成贊許。
他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不過，臉上卻并未流露出失敗的苦澀，反而異常欣喜。
“蘇老板，你是從哪挖來這位廚師的？手藝真的不錯，感覺比你還要好啊。”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的。
蘇子放黑著臉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迫于食客的期待，還是面帶笑容（假）回答道：“是我師父。”
“噢，難怪，這手藝沒個十幾年還真的練不出來。”食客嘖嘖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這時，周邊的食客點的菜也終于被楊瓊端上桌來。
一片片驚呼聲同時響起。
“好吃！簡直比樓外樓的還好吃！”
“這真的是文思豆腐嗎？老板你不要拿水墨畫騙我……”
“怎么會有這么好吃的獅子頭，我以前吃的比起這份簡直就是炸丸子啊！啊，我死了！”
一片驚呼中，蘇子放還聽到兩條不太和諧的對話。
“快點快點發朋友圈，食不語菜單更新，超好吃！”
“別！”一個聲音阻止道。
蘇子放豎起耳朵，想要聽聽怎么會有人拒絕分享這么好的美食。
“你是不是傻啊，已經有這么多人來吃了，你還分享出去，怕不是下次來要排隊三小時啊！”
“我……已經……發了……”一句略帶后悔的聲音。
“快刪！”
“來不及了，已經有七八個點贊和評論了。完了他們還讓我幫忙點菜，他們馬上到……”
后面的話，蘇子放沒有聽，因為第一個打賭的食客找他說話了。
“蘇老板，臨時菜牌都是你師父做的嗎？”
“是的。”蘇子放有些奇怪他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食客狡黠一笑，掏出手機掃碼：“一共782元，加上我剛才吃的這份，810元，我付好了，你看下。”
“你沒點這么多菜，付這么多干什么？”蘇子放沒弄懂他的想法。
“我還沒說完！”食客頓了幾秒，“臨時菜牌的菜品每樣給我來一份，打包！”
蘇子放：……
所以，這，算是被點霸王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