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您也該告訴我的。那是我爸,萬一我就找到他了呢?”鳳琴紅著眼眶。
鳳湘湘流淚低泣,不說話。
席鳳玲淡淡開口:“您不知道您丈夫是什么人。”肯定的語氣。
鳳湘湘微愕,“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
隨即問:“您是怎么和他認識的?”
猶豫一下,鳳湘湘緩緩道來:“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路上遇到的。當時他受傷昏迷了,我將他救回家。”
多的鳳湘湘沒有再說,再怎么樣她也是長輩,她們是晚輩,在晚輩面前說這些也不合適。
但就算她不說,在場的人都能猜到。
無非就是救命之恩,之后養傷期間培養出感情就走到了一起。
“您丈夫叫什么?”
“那不只是我丈夫,還是你和琴兒的父親,你……他如果還活著,一定不希望你這么怨他。”
“你可以怨我,但我不希望你怨他。他很愛你,在你剛出生那段時間,幾乎都是他親自照顧。他本來是個冷冰冰不愛笑的人,卻在你出生后臉上天天都掛著笑,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也不會……”
席鳳玲面上淡定,心里可沒有這么平靜。
打斷她的話,“我并沒有怨他,也不怨你。”
“他叫什么?”
“席茂,他叫席茂。”
聽罷,席鳳玲輕吐口氣。
和顏瑾虞對視一眼。
動動唇想說什么,顏瑾虞的手就落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席鳳玲才將情緒穩住,要出口的話也才收回去。
“那他有沒有提過他的仇家是什么人?不需要多詳細,有沒有偶然間聽他提過什么特別的人或……特別的組織?”
這話問得,就像是抱著最后一絲僥幸的掙扎。
鳳湘湘想了想,還是搖頭,“沒……”猛地一頓,“我想起來了,有次我快睡著的時候,他在打電話,好像和電話另一邊的人說他什么都不爭,也不想與誰為敵,只想過安穩日子的話。”
“還說他知道規矩,但看在多年情誼以及曾救過對方的份上,希望對方假裝不知道他的下落。”
“當時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意好像就是這樣。”
“你、你問這個做什么?”鳳湘湘問出了鳳琴想問的。
“隨便問問,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總要弄清楚親生父親叫什么,又是被什么人所害。”
就只是這樣?
鳳琴直覺不是。
或者說,不完全是。
倒是鳳湘湘,聽到席鳳玲這么說,突然一喜,然后眼眶又是一紅,“你、玲兒,你愿意認我們?”
“我并沒有說不愿。我既是出現在鳳家,就是為了弄清楚當年的真相,既然當年事出有因,非你們所愿,父親又因我再也沒回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認你們?”
鳳湘湘激動得說不出話。
鳳琴也很激動。
好半晌,是鳳琴先開的口:“那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喊你姐姐了?”
“你不是已經喊了?”
鳳琴這才想到,她剛才確實喊了好幾聲“姐姐”。
“不、不能。”鳳湘湘突然說。
面對幾道疑惑的目光,她忙對席鳳玲解釋:“玲兒別誤會,媽媽不是不認你,你也看到了,我和琴兒在鳳家的處境,鳳家當年不惜親自去水城強行將我們帶回來,就是在打琴兒的主意。”
“他們想用琴兒來聯姻,為鳳家謀取利益。我和琴兒深陷其中就夠了,你沒必要摻和進來。”
“私底下我們是相認了的,但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不能再連累你。”
鳳琴很贊同鳳湘湘的話,“媽說得對,我們的關系,我們自己清楚就好,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鳳家人面前,我們還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吧。”
席鳳玲看著她們,盡管有收斂,但她淺淺的笑還是透著一股子的妖媚,“這么多年不見,或者說,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們就沒見過面,你們難道不是應該先問問我這些年都是怎么過來的嗎?”
兩人同時沉默。
不是不想問,她們很想問。
她們只是不敢問,怕她這些年過得不好。
也不等她們說話,席鳳玲就繼續:“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暫且不論,就說我近來幾年。我是什么人,媽不知道,鳳小琴你該是知道的吧?你覺得我是那種任人擺布的人?”
“鳳家想要左右我的人生,他們還沒有這么大的能耐!”
媽……
鳳湘湘瞪大眼看她。
“你、你剛剛喊我什么?你、你能不能再喊一次?”
完全沒抓住席鳳玲想要表達的重點。
席鳳玲視線轉向她,聽不出情緒的再喊一聲:“媽。”
“噯!”鳳湘湘激動得又快哭了,是鳳琴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出聲打斷她。
鳳琴說:“姐姐,你當真不怕鳳家?”
“看來你在帝都沒聽過多少我的傳言,閔家二少我都能罩,會怕區區一個鳳家?”
一旁安靜聽著她們對話的顏瑾虞聞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區區一個鳳家奈何不得魅魅是真,可她罩著阿風?
這分明就是外界不知情的人亂傳的,她竟還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拿出來說。
許是覺察到顏瑾虞略帶揶揄的眼神,席鳳玲身子僵了僵。
忘了還有熟人在身邊。
“你在帝都的事跡我自然是聽過的,我就是有些擔心,鳳家其他人或許奈何不得你,但三舅鳳綸……就是我之前和你們提過的,我沒見過幾次,卻莫名害怕的那個人。”
“我怕如果他插手,你應付不來。”
“就算我應付不來,你忘了我男朋友是什么人?你忘了虞美人是什么人?忘了虞美人的未婚夫是什么人?”
搬出殷九燼,是因為殷九燼的名頭比他們的大,更有震懾效果。
徹底除掉鳳家要費些功夫,但要讓鳳家奈何不得她,別說殷九燼,就是虞美人和閔如風都不需要出手,她一個人足夠。
果然,她這么一說,鳳湘湘和鳳琴就都不說話了。
同時看向顏瑾虞。
顯然是顏瑾虞的未婚夫——九爺的名號起作用了。
“不過現在倒也不急著讓鳳家知道我的身份,我和虞美人還要在云城待一段時間,暫時不想和鳳家鬧翻。”
“等虞美人的畢業旅行結束,我再和鳳家挑明,屆時我會將你們也帶走,你們暫先忍耐幾天。”
鳳湘湘詫異,“將我們也帶走?”
“玲兒,在鳳家生活這么多年,對媽媽來說,離不離開都無所謂,你能護住自己,媽媽就很高興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能力夠,護著你妹妹一些就是,不用管我。”
哪怕不常出門,帝都閔家的大名她也是聽過的。
玲兒剛才說她男朋友是閔家二少,看琴兒的樣子,也是知道有這么個人的。
既然琴兒沒說什么,就說明這個閔二少對玲兒是好的。
有閔二少護著,再有這位顏大小姐做朋友,顏大小姐身后還有一個九爺。玲兒想護住自身不難,或許還能護住琴兒。
這就夠了。
“這件事你們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再有,您說離不離開鳳家都無所謂,難道您就不想知道父親的仇人是誰?不想知道父親是什么身份又為什么與人結仇?不想知道父親如今是生是死?”
她前面說的,鳳湘湘是想知道,卻動搖不了她太多,直到她說最后一句,鳳湘湘才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你爸可能還活著?!”
“人是失蹤,不是直接看到他的尸首,什么都有可能。”拳頭又不自覺的緊握。
還活著?
怎么可能。
如果這個“席茂”是她聽說的那個“席茂”,早在她八歲那年就死了。
“我現在認識的人多,身邊的朋友也不少,可以查。”
鳳湘湘激動不已,“好好好,那你來安排,如果你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還能讓我和你妹妹擺脫鳳家,就照你說的做。”
“但前提是,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全。”
鳳琴也說:“媽說得對,反正我和媽與鳳家的牽扯很深了,我們無所謂,你卻不能被卷進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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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月結束。
六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