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信。”
駱亦坤說,“大概我兩歲到三歲的時候,就有人到北城想要再對我下手,是余老爺子派在我身邊保護的人出手,加上我師父及時趕到,我才得救。”
“再大一些學了點本事,就算沒有人護著,我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我一身本事,是我師父教的,我沒道理不信。”
“駱二少,你不會到現在都還覺得那些總盯著你的人/販子是普通的人/販子吧?普通的人/販子可沒有那么鍥而不舍。”
對于顏瑾虞說的話,駱亦坤自然沒有懷疑,因為他早就猜到那些人不是普通的人/販子。
只是后來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是什么人而已。
他爸媽就是普通人,是那種連家族繼承權都不爭,只追逐夢想和情懷的人。
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他也多番詢問過父母,他們都不知道那些總打他主意的是什么人,怕護不住他,才答應余家老爺子和他師父的提議,讓他跟著學本事,而在他學成,足以保護自身之前,師父和余家會負責他的安全。
“我查不到他們是什么人。”駱亦坤如實說。
但他其實已經隱隱有了點猜測。
猶豫一下,他問:“難道那些人與鬼剎島有關?”
顏瑾虞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駱二少是否還記得那些人再來打你的主意,而余你那位師父和余老爺子的人救你,大概是什么時候?我說的是,日期。”
駱亦坤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問這個,卻還是仔細回想。
“好像是九月到十月之間,具體的不太記得了,要不是我從小記憶力比別人好一些,那么小以前的事,我都未必記得。”
突然,駱亦坤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驚疑的道:“我記得顏大小姐是兩歲生日當天失蹤的,而你的生日,在九月底。”
顏瑾虞不置可否,“我被帶到鬼剎島,純屬巧合。”
“本來我已經從綁匪手里逃脫,是受了傷,被路過北城的鬼剎成員抓去湊數交差的。”
顏瑾虞早前本就有些猜測,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九十能肯定,當初那個人就是抓不到駱亦坤,才抓倒霉的她去交差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因為有一點她沒能想通。
如果閔絲絲是柳廣的女兒,那閔絲絲和駱亦坤的師父就有可能是柳廣本人;就算不是柳廣,也必然是柳廣的人。
那不管怎么樣,駱亦坤都算是柳廣的人了,鬼剎島還有必要來抓駱亦坤嗎?
還是說,這是柳廣故意的,就是為了取信駱亦坤?
又或是說,柳廣底下的人抓小孩,并非都過他的手,是那些人自己去找到什么人可以抓,自行抓的?
當然,不可能沒有報備,畢竟當初那個將她抓去充數的人就被罰了。
有報備,只是沒有報備到柳廣那個層級去?
總歸,顏瑾虞沒能想通這一點。
不用多說,駱亦坤也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那些一直打我主意的人/販子,其實是鬼剎島的人?而顏大小姐你,很有可能是因為那些人抓不到我,才抓了你去頂替?”
說到這里,駱亦坤又驚又喜。
驚的是,那些真是鬼剎島的人;喜的是,有一天他居然也能和殺手界首席相提并論。
早年鬼剎島打他的主意,而不是打顏大小姐的主意,豈非是說,在那些人眼里,他比顏大小姐還要優秀?
這么一想,心里是有點小嘚瑟的。
不過這似乎也不奇怪,小時候家里人都知道他很聰明,不只家里人,很多駱家的世交都知道。
而顏大小姐兩歲以前……
呃,外界關于顏大小姐的傳言是,兩歲不能言,很多人都以為她是個傻子。
倒也難怪鬼剎島的人留意到他,而不是顏大小姐。
卻誤打誤撞的擄回去這么一個厲害人物。
直接把鬼剎島數年基業都給毀了。
如果真是這樣,鬼剎島也真夠倒霉的。
“不知駱二少的師父怎么稱呼?”
駱亦坤卻突然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說來慚愧,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師父叫什么,他也從沒說過,余老爺子都喊他先生。”
“顏大小姐問這個做什么?”
顏瑾虞意味不明的一笑,“隨意問問。”
“駱二少表明的立場我已經知道,不過,駱二少還是等到你那個師父和余家與我為敵時,你還能果斷的說出不會與我為敵的話,再來繼續這個話題吧。”
“其實駱二少心里很清楚,他們既是要讓你幫閔絲絲,就說明閔絲絲做的事他們是贊同的。換而言之,就是他們注定會與我為敵。”
說完,顏瑾虞就轉身離開,留駱亦坤一人愣愣站在原地。
是的,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其實很糾結。
他不算什么好人,但忘恩負義的事他做不來。
閔絲絲和顏大小姐為敵,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他不會和閔絲絲站在一邊,但若是他師父和余家與顏大小姐為敵……
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不想忘恩負義,又不想得罪顏瑾虞和九爺。
真煩人,早知道這么難辦,早幾年直接讓他被鬼剎島擄去,估計還要痛快些。
顏瑾虞走過去,許桂主動和她打招呼,“顏大小姐。”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顏瑾虞當然也發現了,不過她沒說什么。
她大抵能猜到許桂此時的心里在想什么。
點頭算是回應他。
只是此時的顏瑾虞,笑得有些興味。
許桂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忙說:“我先過去找駱亦坤。”然后就快步過去,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駱亦坤,你在發什么呆?”許桂走近,發現駱亦坤在發呆,不由問。
駱亦坤這才回神,“沒什么,想點事。”
許桂也不追問,他現在還有更想問的事,“你剛才和顏大小姐在說什么?”
駱亦坤突然看向他,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會是看到我和別人待在一起,將你丟在一邊,吃醋了吧?”
“……吃個屁的醋!老子是擔心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對顏大小姐打不該打的主意。”
“你如果老毛病犯了,也要記得,顏大小姐那是有靠山的,不說她的靠山,就是她自身,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你最好別給自己找麻煩。”
駱亦坤笑問:“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老毛病犯了,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只要不是顏大小姐這種我招惹不起的就行?”
許桂:“……渣男!果然再怎么改變,渣還是本性!”
說完轉身就走,駱亦坤笑了一下,而后笑意一收,回頭深深看一眼顏瑾虞,才舉步朝許桂離開的方向追去。
“有什么話車上說吧,我開了車過來,順道送你一程。”顏瑾虞對譚詩韻說。
見譚詩韻沒有立即應聲,顏瑾虞腳步頓住,“還有事?”
譚詩韻才收回看向那邊的視線,“也不是,就是聽說你們要組織畢業旅行,想跟著湊個熱鬧,得知是駱亦坤同學制定行程,就想問問他可不可以加我一個。”
顏瑾虞往那邊走遠的人看了一眼,“我看你還是在電話里問吧,駱二少現在好像沒空。”
譚詩韻了然的笑了笑。
“那就勞煩你送我一程了,不然我還得自己打個車回公寓。”
兩人往停車場去。
顏瑾虞開車,譚詩韻自然坐副駕駛。
一上車系好安全帶發動車,顏瑾虞就問她地址,譚詩韻報了一個地名后,顏瑾虞就開口:“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譚詩韻頓了頓,組織語言,“我覺得,薄瑯在瓊斯家族的事太過順利了,凌·瓊斯那個人可不簡單,他執掌這么多年的家族大權,又是在Y國那種最重正統的地方,沒道理薄瑯奪權能這么順利。”
“我總有些不放心。”
顏瑾虞開著車,側頭對她笑笑,“怎么就不放心了?就不能是薄瑯自己能力夠強?”
“我當然是相信薄瑯有能力,但我很清楚,以他的能力,哪怕如今凌·瓊斯受傷不在家族中,薄瑯也不可能這么快奪權。凌·瓊斯這些年可不是吃素的,他那些下屬對他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薄瑯一回去,那些人就有大半倒戈?”
“太順利了,讓我覺得像是凌·瓊斯在給薄瑯下套。”
“就不能是凌·瓊斯故意放權?”顏瑾虞淡笑道。
然而譚詩韻聽到她的話,想也不想就立即反駁,“絕對不可能!”
“瑾虞,你沒和凌·瓊斯好好接觸過,根本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那就是個變/態,早年你從瓊斯家族順道救出薄瑯之前,薄瑯可不止遭受老瓊斯的虐/待,還有凌·瓊斯。”
“凌·瓊斯更是個把權勢看得極重的人,早年老瓊斯死后,瓊斯家族也有人想奪權,都被他以凌厲手段處理了。也是自那時開始,他在瓊斯家族才慢慢有威信。”
“他那樣拼力守住的大權,又怎么可能拱手讓人?就算拱手讓人,也絕不可能讓給薄瑯。”
“薄瑯是私生子,他最是看不上薄瑯。這些年如果不是有薄家護著,凌·瓊斯對我祖父又還有幾分敬重,給我祖父幾分薄面,薄瑯怕是都活不到現在。”
顏瑾虞淡淡一笑。
凌·瓊斯若真是個權力至上的變/態,會對薄老爺子有敬重?哪怕薄老爺子是他的外祖父,也不太可能。
或許,他是早就和薄老爺子達成了某種合作,而薄瑯和譚詩韻都不知情。
“這樣的凌·瓊斯,又怎么可能將大權拱手讓給薄瑯?”
“聽你這么說,凌·瓊斯似乎真不是什么好人。不僅不是好人,還是個變/態,照理說,這種人應該很難交到朋友才是,可我怎么覺得,南城袁家那個大少袁熙,對他很是維護?”
“莫不是,袁熙其實是他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