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觸碰箱子,視野中的金色箭頭頓時消失了一枚。
要不要現在就打撈?石泉沒有猶豫太久便做出了決定,現在不撈難道留著過年嗎?下次再有這種“合法考察“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這時候不下手就是傻子。
將鏟尖插到箱子的縫隙里輕輕一撬,石泉秉著呼吸把這個只比微波爐略大的木頭箱子拆開一個足夠大的破口。
迎著強光手電,箱子的破損處露出一抹金黃!
金條!不對,這是金磚!這是一塊看大小足有一公斤重的金磚!
全封閉式的潛水服里,石泉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哆哆嗦嗦的從箱子的淤泥里抽出那塊足有手機大小的金磚輕輕搓洗,隨著淤泥被水流帶走,能清楚的看到金磚上的鋼印,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從戰火中的列寧格勒冒死運出來的金磚!
激動過后,石泉心頭泛起了嘀咕。按理說這么大的一個箱子里不可能只放了這么一塊只有手機大小的金磚,可事實上卻是如此,不信邪的挨個打開其余的四個箱子之后,他總算找到了一絲線索。
“這群毛子還真是粗中有細。”
石泉打量著最后一個箱子里殘存的硬紙殼,這次他開箱的動作異常謹慎,這才沒像之前那樣毀了這些夾在金條四周的書籍殘骸。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那幾個箱子里攢了那么多爛泥。
石泉看到這唯一的書籍殘骸之后全明白了,那哪是淤泥,那根本就是為了隱藏這些金條塞進去的書籍紙張被泡化腐爛之后的殘骸!
從這點兒小細節就能看出來當初毛子的小心思,看來他們本身也在防著這些舍生冒死的冰上運輸隊。
而這些運輸隊至死都以為他們冒死運出來的是重要的書籍資料,而那些早已泡爛了書籍就算是曾經藏在列寧格勒某個圖書館里的孤品,但它們在被搶救出來的同時發揮的作用卻是用來隱藏那一塊塊沉甸甸的金磚!
不過這種做法倒是也能理解,畢竟財帛動人心,如果往壞了想,放在當時別說這五塊金磚,哪怕一塊估計都有忍不住誘惑直接叛變跑到深山老林里隱姓埋名的。
當然,這種陰暗的想法它就不能往深了想,想多了會發現滿世界就沒有好人。
石泉深吸一口氣,抽出最后一塊沉甸甸的金磚放進了胸前的雜物包里。沿著這幾個箱子意猶未盡的仔細搜索了一大圈直到確定再也沒有遺漏之后,他又重新溜達到了剛剛搜索時發現的那臺銹跡斑斑的航空發動機附近。
僅僅看那殘存的遺骸就知道,這肯定是一臺掉進湖里的戰斗雪橇。而蘇聯紅軍使用這玩意兒開始在拉多加湖上開展運輸業務是在1941年底至1942年初的冬天。
隨著1942年春天降臨冰層越來越薄,就連這種因為自重輕速度快而堅持到最后一刻的戰斗雪橇也不得不把運輸重任交給了各類武裝船。
而1942年開春拉多加湖的冰層逐漸解凍之時,也正是列寧格勒最困難最缺衣少糧最有可能被死纏爛打臭不要臉的德軍給推倒的時候。
如果按照這個猜測,這批黃金和那些也許是古籍的書籍紙張之所以被裝上戰斗雪橇運往對岸的科博納港,很有可能是在1942年春天到來之前,列寧格勒的指揮層悲觀預測之下做出的決定。
往好了說,他們這是在死守列寧格勒的同時也做好了就算戰爭失敗也絕不給對方留下任何值錢物資的準備!
換成人話就是:“老子就算死了,你也別想繼承我的花唄!”
甭管當初的列寧格勒指揮層怎么想的,說回拉多加湖底,石泉不死心的沿著戰斗雪橇的遺跡往下挖了十多分鐘,直到鏟子尖碰到腐朽的戰斗雪橇底盤這才失望的停下了挖掘工作,看來這幾個箱子就是全部了。
順手把剛剛挖掘時順手撿出來的那只骷髏和殘存的一些骨頭丟進網袋兒,石泉最后掃了眼一片狼藉的湖底這才關掉潛水服的自動排氣并稍稍開啟了進氣閥。這波操作絕對算不上正規,但他又不是專業潛水員,反正只要保證每分鐘上升的速度不超過10米就沒有太大危險。
全密封的潛水服被沖進少量空氣,這點空氣帶來的浮力帶著石泉緩緩上升并最終浮出了水面。
“24分鐘。”
一直守在甲板上的何天雷按下潛水表的倒計時,就這么會兒的功夫,他也已經換上了全套的干式潛水服。這潛水服還是他來的時候跟防爆服一起買的。
“你再耽誤個五六分鐘我都要下去救你了。”
“沒事兒,這氣瓶再堅持半小時都不是問題。”石泉丟掉呼吸閥掀開面鏡,坐在船舷上懶得動彈。
“接下來換我下去?”何天雷躍躍欲試的問道。
“你還會真會潛水?”石泉好奇的問道,他記得念大學那會兒這貨連游泳都不會呢。
“前幾年集訓的時候早就學過。”
何天雷似乎想起了啥,坐在石泉邊上雙手支著甲板,“你還記得大一時候咱們去游泳館兼職吧?”
“咋不記得!”
石泉憋著笑,“你小子當時是真尿性,不會游泳竟然都能面試上救生員的工作,你說你面試上也就算了,竟然還敢下去救人。”
何天雷咧著嘴傻笑,“那時候咱哪是沖著當安全員去的呀,不都是為了看姑娘嘛!”
“這可不是你看見人家小姑娘腿抽筋想都不想就跳下去救人的借口。”石泉拿起甲板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你小子真是命大。”
“是啊!”
何天雷點頭,“當時要不是你把我拽上來,估計那天真得出人命。”
“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沒學會游泳!”石泉故作震驚的看著何天雷。
“那哪能呢!”
何天雷擺手,“我是想說,那次之后我確實對下水產生了陰影,后來我當兵那會兒,我們班長知道我不會游泳,那是天天把我往水池子里踹,這踹來揣去我還拿了個武裝泅渡第一。”
“你就直說你游泳游的好唄!”
石泉站起身,“我先去起錨,咱們先換個地方你再潛下去。”
沒等何天雷起身,石泉脫掉沉重的氣瓶和配重塊鉆進了駕駛艙,等了等見何天雷沒跟進來,便掏出那五塊金磚丟進了潛水包的夾層。
這并非瞞著何天雷,他只不過不想拿這些金磚測試朋友的抗誘惑能力,那根本就沒意義,無非籌碼能不能填平貪念的事兒而已。與其讓朋友心里留著念想倒不如從開始就不給他升起這個念頭,這樣至少還能踏實的當兄弟一起共事。
何天雷當然也不是傻子,聞言揮揮手根本就沒有起身看熱鬧的意思。
前兩天從布良斯克出發之前石泉就跟他談過薪酬待遇,一個月5000美金還管吃管住單位配車的待遇可不好找,這還有什么不知足?既然拿著石泉給的高工資當然就要有當個好員工的覺悟。
啥是好員工?知道什么時候瞎什么時候聾的就是好員工!
小漁船在平靜的拉多加湖飄飄蕩蕩,石泉卡著距離選了個位置再次拋錨停船。
“咱們接下來的計劃是往西北方向走三四公里左右,中途每隔一段兒下潛一次看看河底有沒有照片里的那種戰斗雪橇的痕跡,如果都沒有咱們就往回走,等我研究研究再換條路線。”
“我這兒沒問題,隨時能下去。”
何天雷說完便帶上面鏡扣緊呼吸閥,這東西雖然和國內用的不太一樣,但終究本質都差不多,剛剛石泉下潛的時候他就研究明白了。
“那行,下去注意安全,最多20分鐘就上浮。”何天雷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身體后仰栽進了水里。
站在甲板上等了一會確定這貨確實是會潛水而且弄不好比他的技術還好,石泉這才放心的回到駕駛艙。
他選的這位置距離最后那枚金色箭頭還有接近兩公里呢,何天雷如果真有發現那只能算他運氣好。走走停停,短短幾千米的距離石泉幾乎掐著點安排,成功的保證讓自己排到了最后那枚金色箭頭的位置。
期待滿滿的再次躍入拉多加湖,石泉控制著速度落到了目標所在的位置。
還沒等雙腳踩到湖底的淤泥上,石泉就知道了這枚金色箭頭標識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輛幾乎半埋在淤泥里只剩個車頂和一圈車窗玻璃的汽車!
只看那車頂的形狀以及極具特色的車頭引擎蓋,石泉就已經認出了它,這絕對是一輛嘎斯M-1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