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刺激,對吧?”
大伊萬上下拋動拆下來的壓發雷管戲虐的笑道。
“活下來才能覺得刺激”
石泉站起身,擦掉額頭的冷汗,剛剛扳手掉下來著實嚇了他一跳,“保險起見,我覺得咱們還是把這里徹底檢查一遍比較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
大伊萬接過石泉遞來的強光手電一邊檢查底盤一邊問道,“那位游擊隊員是怎么把通信車弄到這里的,又為什么要把它拆開?而且為什么要設置詭雷?”
“哪那么多為什么”
石泉端起已經變成泥湯的糖果盒看了看,“至少這地方2004年的時候還有人來過,你看,這盒糖果的生產日期是2004年12月,產地是莫斯科。”
“也就是說這個詭雷是那位游擊隊員死前設置的?”
大伊萬一邊說著,探手從底盤縫隙里掏出一瓶尚未拆開封口的高濃度酒精,“哦,時間延后了,這瓶酒精的生產日期是2005年2月。”
“繼續找找吧。”
兄弟倆圍著底盤和滿地的零件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想到這一番搜索還真找出來不少東西。
除了那一大桶裝的滿滿登登的柴油桶,這臺通信車底盤的各處還藏著大大小小十幾瓶酒精。
隨著搜集出來的東西越多,兄弟倆的臉色越難看,這些東西一旦被引爆絕對會把這座車間里里外外全部燒的渣都不剩!
“危險基本排除了,讓艾琳娜進來吧。”大伊萬將最后一瓶酒精裝進紙殼箱子說道。
石泉點點頭,踱步走到大門打開了反鎖。還沒等他開門,一直等在門外的艾琳娜便粗暴的沖了進來。
“騙子!”
艾琳娜咬牙切齒的揚手就要給石泉臉上來一巴掌,卻被后者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了手腕。
“冷靜點艾琳娜,打人不打臉。”石泉嬉皮笑臉的說道。
“騙子!”
艾琳娜終究沒有感情用事,微微顫抖著從口袋里摸出半自動卷煙盒,從里面掏出一根卷的皺皺巴巴的手卷塞進石泉嘴里,隨后又親自點上。
“嘿!艾琳娜!”
大伊萬動作極為夸張的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大嘴巴,換來的卻是以拋物線飛來的卷煙盒。
“危險排除了?”
直等到一顆煙抽完,艾琳娜用高腰軍靴碾滅了煙頭,這才平復了心情。
“解除了,找出來一柴油桶的汽油,兩箱高度酒精。”石泉語氣中帶著疑惑,“那位老游擊隊員為什么要燒了這里?”
確實是燒掉,別看翻出來的爆炸物多,但真正能產生致命殺傷力的卻只有那個糖果盒子而已。
換句話說,如果當初一個不注意真的引爆了那枚詭雷,只要站在那顆小樹后面,最多也就是被沖擊波弄出些內傷或者被燒傷,但似乎不會有什么致命的危險。而詭雷的真正目的只不過是想把這座車間里的一切付之一炬。
“把這里仔細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大伊萬將煙頭彈出車間,“這里易燃物不少,保險起見在里面不要抽煙了。”
三人先把那些酒精和柴油桶弄出車間找了個陰涼的角落分開存放,隨后這才開始了細致的檢查。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三人將發現集中到了一個小木頭箱子里。
“尤里,你來吧。”大伊萬坐在一只干癟的輪胎上說道。
“說實話,這個破車間要遠比橡樹林的那棟小房子更有生活氣息。”石泉一張挑出來的照片擺放在三人中間的空地上。
“首先是照片,這張照片至少讓我們知道了他為什么能把東西放在這座車間里。”
石泉從自己的筆記本里掏出一張被燒的看不到上半身的合影,“這是在橡樹林的小房子里發現的,和這張合影完全一樣。”
大伊萬接過合影,“這位應該是游擊隊員格奧爾,他旁邊的人是誰?”
艾琳娜掃了一眼,“是家具廠的第一位廠長萬尼亞。”
“你怎么知道?”
“沃羅諾沃誰不知道?”艾琳娜反問道。
石泉更是指了指門外,“剛剛進門的位置還掛著他的照片呢。”
“當我沒問。”大伊萬將照片放回三人中間的水泥地上。
“所以我們可以猜側老場長格奧爾和這位萬尼亞廠長的關系非常好,所以才能把這里當作他的秘密車間。”
石泉從箱子里掏出個破舊的記錄單,“這是從墻邊那個寫字臺抽屜里找到的。”
艾琳娜接過記錄單打開,輕聲讀道:“別廖佐夫卡森林游擊隊葉甫蓋尼,借用MP40沖鋒槍4支,子彈200發,1944年7月9日。”
“利達游擊隊阿廖沙,借用德國指揮車電臺及伸縮天線,1944年7月1日。”
“伊威耶第一游擊隊隊長保爾,借用德國單兵電臺兩臺,1944年6月29日。”
低矮車間里的三個年輕人陷入了沉默,這薄薄的十幾張記錄單有的用報紙寫的,有的用電報紙寫的,甚至有的完全就是一張薄薄的樺樹皮!
但不管材質如何,這些記錄單上的每一個單詞都寫的工工整整,而且全都屬于同一個人的字跡。
“看來咱們找到的車載電臺和伸縮天線就是從這位老游擊隊員這里借走的。”
石泉掏出一個密封袋放上兩包干燥劑,然后將剛剛的記錄單小心翼翼的裝了進去。
“做個猜側吧。”
石泉指了指身后被分尸的通信車,“這位游擊隊員格奧爾在中途負傷后,他為了不拖累游擊隊返回沃羅諾沃選擇了留下。可德軍隨之而來的報復性屠殺讓他選擇和當地的其他游擊隊合作進行武裝反抗。”
大伊萬點點頭,接著石泉的猜側繼續說道,“他用這臺通信車上拆下來的無線電和遺留的德軍裝備來武裝當地的游擊隊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應該沒人知道他就是當初米哈伊爾的隊員,甚至都沒有人知道那臺通信車是米哈伊爾帶領的游擊隊學員繳獲的。”
“那這里呢?”
艾琳娜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輪胎,“這臺通信車怎么會在這里?那顆詭雷又是為什么?”
大伊萬把玩著手里的TNT,繼續說道,“這塊TNT里絕對摻了橡皮泥,它的威力最多也就只能引起一場火災。”
“留下來會給米哈伊爾帶來麻煩,燒了的話又可惜,畢竟能俘虜一車的德軍中高級指揮官可是非常困難的。”
石泉幽幽的說道,“這臺車對隱姓埋名的格奧爾來說是唯一的一塊軍功章,但他同時也是能給米哈伊爾帶來麻煩的軍功章。”
大伊萬恍然,“他既希望別人知道他的功績,又擔心因此給游擊隊帶來負面影響,就像那支運輸隊一樣!”
“也許吧”
石泉不置可否,指著水泥地面上的那張合影問道,“艾琳娜,這位老廠長還活著嗎?如果他還活著,也許我們可以從他嘴里得到真相。”
“早就死了。”
艾琳娜搖搖頭,“大概2003年的時候這個老頭兒就死了,我記得好像是因為中風,當時還上了電視臺新聞。”
“兄弟們!”
大伊萬突然站起身,“尋找歷史真相的事情不如就交給米拉女士吧,我覺得咱們不如趁著現在把這臺通信車重新組裝好,這里可比艾琳娜的維修站還安全。”
大伊萬的提議讓石泉和艾琳娜眼前一亮,還真像大伊萬說的那樣,確實沒有比這里更適合的了。
“只靠咱們三個想把這臺通信車重新組裝起來,這工程量我估計至少需要十天的時間。”艾琳娜極有經驗的說道。
“讓雅科夫過來幫忙?”
石泉想都不想的搖搖頭,“多他一個根本快不了多少,而且還會吸引別人的注意,咱們總不能挖掘活動剛開始沒幾天就全部玩消失。”
“看來只能靠咱們三個了。”大伊萬頭疼的看著滿地的零件,這些德國佬的裝備可是以逼瘋后勤維修工程師而聞名的。
“如果你們信的過,我可以喊來一些幫手。”艾琳娜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副撩人的危險氣質,“每人每天只要20美金。”
“真的?”
“當然!”
“找10個能保守秘密的!”
大伊萬根本沒注意到石泉踢他鞋幫的小動作,財大氣粗的做出了決定。
“我肯定你會后悔的。”
趁著艾琳娜借走衛星電話去外面聯系人的功夫,石泉戲虐的說道。
“為什么?”
“等人來了你就知道了,我幾乎已經猜到她找的是什么人了。”
反正交易都談妥了,石泉也就懶得阻止,索性安下心來看大伊萬的笑話。
果不其然,三人在家具廠大門口等了足足兩個小時,一輛破舊的中巴車開進了家具廠,等車上的人下來,大伊萬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像被豬親過一樣。
“艾琳娜,你弄些孩子過來幫忙?還一人20美金?”
艾琳娜根本沒理會大伊萬難看的臉色,晃了晃剛剛一個男孩子遞給她的檔案袋,“這是263通信車的圖紙,這些孩子都已經超過16歲了,而且他們在維修廠里已經幫忙了很長時間,包括我都是和他們一樣在維修廠長大的。”
最后將檔案袋丟給大伊萬,“所以伊萬,要不要賭一把?”
“賭什么?”大伊萬手忙腳亂的接過檔案袋問道。
“四天時間,我們帶著這些孩子把那些破銅爛鐵組裝成一臺通信車,如果我做到了,這些孩子每個人按100美金一天支付工資,如果沒做到,這幾天所有的酬勞一筆勾銷。”
艾琳娜自信的揚起下巴,高挑的身材站在一群最多高中生的前面像極了校園扛把子似的的存在。
“賭不賭?”大伊萬罕見的轉過頭朝石泉問道。
“賭吧!這幾天我和大伊萬會解決你們的用餐問題。”石泉笑著應下了這場看似玩笑的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