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曼斯克港碼頭,石泉兄弟三個站在控制室里隔著玻璃靜靜的打量著這座坐在火藥桶上的城市。
根據大伊萬的介紹,整個摩爾曼斯克州擁有超過200座核反應堆,同時距離他們不遠,還停放著100多艘早已廢棄但卻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有效處理的核潛艇。
而除了這些明面上的危險,這里還存放著自蘇聯至俄羅斯時代積壓下來的大量核廢料甚至和燃料。
也因為這些核設施,這里比季克西更加的森嚴,如果只是流連于各個旅游景點倒是還好,但在這些景點之外,實際卻有很多地方不但禁止外國人進入,甚至連拍照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也是為什么石泉兄弟三個自從到港后連甲板都沒上,一直窩在控制室里的主要原因,他們本身手底下就不干凈,這個敏感時期還是不要出去招惹麻煩的好。
“安德烈先生馬上就要到了,咱們去船艙口吧。”
科羅廖夫重新換上他那身筆挺的制服,帶上白色的大檐帽走在了最前面。隨著艙門打開,冷冽的空氣夾雜著雪花飄進船艙里,順便也帶走了艙內讓人舒適的溫度。
幾乎前后腳,那輛熟悉的營長防彈越野車便帶著兩輛大G和一輛冷鮮車開進了船艙。
直等到艙門徹底關閉,安德烈竟然從跟在屁股后面的那臺大G里鉆了出來。
“伊萬,尤里”
派頭十足的安德烈先后和兄弟倆抱了抱,“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能找到托爾男爵!”
“運氣好而已”
石泉習慣性的謙虛被安德烈揮斷,“好了親愛的尤里,你不該過分的謙虛,就算真的是運氣好,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是嗎?”
好話賴話都叫你說了,我還能說啥?
石泉抬手指著不遠處的冷鮮柜,“安德烈先生,您是先看看托爾男爵,還是先看看他的遺物?”
“先看看托爾男爵吧”
安德烈接過大伊萬遞過來的鑰匙,快步走到貨柜前親自打開了上面的掛鎖。
隨著貨柜打開,淡淡的冷氣從中飄出,這貨柜里的東西早就被搬空,取而代之的是科羅廖夫提前好幾年為托爾男爵準備的豪華棺材,他們可不會做出把托爾的尸體和各種冷鮮肉混裝的蠢事,那樣的話安德烈非得殺了他們不可。
親開棺材,被細心的整理過儀容的托爾男爵靜靜的躺在白色布墊上,外面還貼心的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算是保住了最后的體面。
“我終于找到你了...”
安德烈最后看了一眼,這才心滿意足的蓋上棺材蓋,“把托爾男爵抬到咱們的車里。”
兩位沉默寡言的保鏢聞言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棺材,將其轉移到了那臺一起跟進來的冷鮮車里。
直到車門關死上鎖,安德烈親自打上鉛封,他這才轉過頭說道,“接下來給我看看托爾男爵留下的遺物吧。”
石泉聞言打了個響指,一直托著個木盒子的何天雷往前走了一步緩慢的打開了蓋子。
天鵝絨內襯上,是一支帶著零星銹跡的納干轉輪手槍和一枚黃金做成的法貝熱指南針。
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的拿起指南針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番,安德烈滿意的點點頭,這枚指南針再好不過的證明了那具尸體就是托爾男爵。
珍而重之的將指南針收進懷里,安德烈拿起轉輪手槍來回擺弄了一番問道,“伊萬,這支槍還能使用嗎?”
“當然!”
大伊萬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為了保持它原本的樣子,所以我沒有對他進行任何保養,但因為本尼特島的低溫環境,這支槍的狀態和一百多年前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要經過簡單的修復就可以重新使用。不過保險起見,最好使用減裝藥子彈。”
安德烈點點頭將手槍放回盒子,朝身后的保鏢招招手,“幫我聯系最好的槍匠,把這支手槍修復好,我要把他當作我的佩槍。”
“好的安德烈先生”保鏢點點頭,雙手接過了何天雷手里的木頭盒子退到了一邊。
“現在說說你們的事吧。”
安德烈招手示意石泉和大伊萬跟著他鉆進防彈越野車,等三人做好,司機幫忙關上車門退開,這老頭兒從車載小冰箱里摸出一瓶威士忌給兄弟倆親自加好冰塊倒上酒。
“這次很抱歉讓你們遭遇了生命危險”
安德烈的語氣異常誠懇,“尤里,希望我的補償能讓你滿意,如果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可以一起提出來,我都會盡可能的幫你實現。”
石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卻發現這威士忌的味道還不如伏特加來的習慣呢。
“如果可以的話,安德烈先生,我能換杯伏特加嗎?這種酒不太和我的口味。”
“哈哈哈!”
安德烈拍著膝蓋大笑,“當然沒問題!這個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
說完,安德烈從冰箱里重新拿出一只吞杯重新給石泉倒滿。
“我的要求就這么多了,如果還有的話,本尼特島那里畢竟死了很多人,我希望這些不會給我帶來什么麻煩。”石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出了最后的要求。
“當然不會”
安德烈不在意的擺擺手,“就算沒有我,瓦列莉亞和盧堅科夫也能幫你解決這些小事,既然你沒有什么額外的要求,那這次就當我欠你一次。”
石泉詫異的打量了安德烈一眼,這示好...不對,這善意也太明顯了吧?想當初在彼得堡自己將托爾家族油畫送給他的時候想聽的不就是這個嗎?果然安德烈還是那個吝嗇的商人安德烈,就算想占個人情也要用足夠的誠意和籌碼才能換到。
安德烈可沒注意到正在走神瞎琢磨的石泉,他轉過頭朝大伊萬說道,“伊萬,你打算什么時候和娜莎結婚?”
“當啷!”
大伊萬手里的杯子砸在了玻璃鋼酒桌上,“您...您同意了?”
“我從來也沒拒絕過”
安德烈彎腰撿起滾落到腳邊的玻璃杯隨手放在桌子上,“看來你也喝不慣威士忌,等你和娜莎商量好了什么時候結婚記得第一時間和我說。”
“謝謝!謝謝您安德烈叔叔!”
大伊萬激動的握緊了拳頭,他和娜莎的感情一直以來都非常不錯,唯獨安德烈總是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不太滿意。
卻沒想到如今他不但主動提起這件事,甚至還非常明確的表明了態度,這可比任何報酬都更能打動大伊萬。
安德烈給大伊萬倒上伏特加,“我租了一架飛機帶托爾男爵回家,等下你們和我一起走,等到了莫斯科之后,這架飛機會把你們送到布拉格。你們去那里休息幾天,等我把維諾維奇那個老混蛋解決之后你們再回來。”
“不是說麻煩不大嗎?”大伊萬擔心的問道。
“這件事和你們關系不大,和我的關系其實也不大,不過盧堅科夫肯定會感謝你們之前做的事情。”安德烈說的不算太過隱晦,兄弟倆腦子稍微一轉便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看來想解決那個維諾維奇的并不是安德烈。
“好了,感謝的話我就不說太多了。尤里,伊萬,以后盡可以放心大膽的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情,只要我還在,你們就不用怕任何麻煩。”
話說到這兒,安德烈拉開車門,“你們那輛越野車上坐吧,這輛防彈車是誘餌,比較危險。”
“安德烈先生這是轉性了”只剩下兄弟倆的車廂里,石泉劃拉著后腦勺問道。
“他畢生最大的愿望都實現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大伊萬拉開車門,“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趕快離開這里了。”
告別了科羅廖夫,一行人在車隊的護送下安全抵達了機場。
經過兩個小時的短暫飛行之后,安德烈帶著托爾男爵的遺體走了,而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正經太陽的三兄弟瞇著眼睛享受著沒有意思暖意的陽光,絲毫不在意那兩隊等候多時的人馬看傻子似的目光。
這其中一隊是有些日子沒見過的那位芬蘭小哥兒海寧和他收下的那些改裝工人。
另一隊人則是艾琳娜四姐妹以及打算湊熱鬧一起去捷克的娜莎和她聘請的一位中年女翻譯。
娜莎自不必說,這姑娘自從知道大伊萬在本尼特島的遭遇之后便辭掉了莫斯科的工作,并且和安德烈火力全開的大吵了一架,最后看在托爾男爵的面子上她總算爭取到了能天天和大伊萬在一起的權利,而這次捷克之行自然也要算上她一份。
至于艾琳娜四姐妹當然也是大伊萬叫過來的,她們不但要負責把那輛看起來凄慘無比的太脫拉用平板拖車拉回斯摩棱斯克,而且艾琳娜也要跟著去捷克。
可別忘了,這次安德烈可是慷慨的多送了他們一臺車,到時候總要有人幫忙開回去才是。
短短幾個月沒見,艾琳娜四姐妹光彩依舊,這幾個月她們可算是在斯摩棱斯克的挖土黨圈子里徹底出名了,有列昂尼德那位分析大師的幫助,再加上烏拉古董店這面大旗,四姐妹可謂成績斐然,自從她們加入之后維卡就再也沒擔心過貨源的問題。
“聽說你們在北極過的很舒服?”
艾琳娜似乎非常鐘情于給老板點煙的工作,這才剛見面就往石泉嘴里塞上了一顆帶著奇異香氣的手卷,而且這次還有大伊萬的份兒,只不過此時娜莎正用大長腿盤在他腰上像個樹袋熊似的掛著,所以只能露出求饒表情。
惡作劇得逞的艾琳娜得意的掏出zippo給石泉以及自己點上,揮揮手示意身后的三姐妹去把剛剛從貨倉里送下來的那輛滿身彈孔的太脫拉裝上平板拖車。
這輛車別看外面凄慘,其實本身并沒有什么什么結構性損傷,拖回去之后只要換上零件和新的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完全可以拿來繼續當工作車用,至少也比大伊萬給她們配的那輛卡瑪斯要舒服多了。
眾人將各自的武器托付給艾琳娜的三姐妹,一行五人外加終于有機會跟著石泉等人出國見見世面的冰糖一起登上了等待將他們送到布拉格的包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