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維卡那邊已經接收了坦克和艦炮并且出發前往索契的消息傳來之后,石泉等人頓時沒了多少顧慮。反正該拿的已經拿到了,接下來不管是當地同行還是那個神出鬼沒的復仇組織都已經不用太過于擔心。
吃過早飯暫時告別了農場主,眾人掀掉一直蓋在車身上的迷彩偽裝網大張旗鼓的驅車往南100多公里趕到了什利鎮。
這座距離波爾塔瓦連20公里都沒有的小鎮緊挨著斯溫基夫卡河,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灌溉出了大片廣袤的耕地。而和平機械廠在當地絕對是明星一樣的存在,大伊萬根本沒費什么力氣便在一位小鎮居民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河邊的破敗工廠。
這和平機械廠是個占地足有近千平的大院,隔著足有5米寬的鐵柵欄門,眾人一眼便看到大院正中央那座足有兩米高的水泥臺子托舉的坦克底盤。
這底盤雖然來自T34坦克,但車頭位置的收割機和底盤上那個足有一米寬的傳送帶,再加上靠后一點用四根76毫米炮的炮管支起來的復雜裝置卻充滿了蒸汽朋克的味道。
而在這坦克之下的水泥臺子立面上,還鑲嵌著一枚足有一米五直徑,帶著斑駁銹跡五角星,在這五角星的正中間還有凸起的鐮錘標志。
“那枚五角星是社會主義勞動英雄獎章。”
大伊萬雙手扒著鐵柵欄朝里面努努嘴,“按照當時的規定,如果這家機械廠能獲得兩次勞動英雄獎章的話就能在他們的家鄉樹立銅像,看來他們做到了。”
“這么厲害按理說不該倒閉的啊?”何天雷咂咂嘴,這要是放在華夏都已經相當于給樹碑立傳了。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
大伊萬言語間帶著大毛對二毛專用的嘲諷,“這里是職業敗家的烏克蘭,連坦克工廠和造船廠都沒辦法保住,更何況這么一座村鎮級的農業機械廠?它就算是能造外星飛船也是同樣的下場。”
“烏克蘭怎么敗家和咱們沒關系”石泉晃動著鐵柵欄門上早已生銹的鏈鎖,“這里連人都沒了,咱們怎么進去?”
“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你們在這兒等我幾分鐘。”說完,大伊萬鉆進駕駛室原路返回沖進了鎮子。
等了不到二十分鐘,一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小轎車和大伊萬一起停在了機械廠的門口。從這轎車里下來的是個看起來最多也就50來歲的大胖子和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
“這位是什利鎮的鎮長維索茨。”大伊萬簡單介紹了一句,然后便站在鐵柵欄門旁靜靜的等待。
這位胖鎮長格外的客氣和熱情,挨個散了一圈煙之后,那位跟過來的年輕人已經用兩根撬棍暴力的撬開了生銹的掛鎖。
“伊萬先生,我就在這兒等你們不進去了,不管你們看上了里面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交易。”胖鎮長一團和氣的提醒道。
大伊萬也不說話,回手比了個OK的手勢就往里走。
“雷子,你在外面守著有情況手臺喊一聲。小野,你去駕駛室,有情況按喇叭。”
“放心吧”何天雷不動聲色的解開外套拉鏈拍了拍肋骨的位置。至于劉小野更是二話不說爬上了她和艾琳娜的座駕并且直接反鎖了車門。
“你是不是有點兒謹慎過頭了?”艾琳娜跟著石泉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
石泉扭頭看了眼胖乎乎的鎮長,“畢竟不是家門口,還是小心點兒比較好。”
四人沿著已經從縫隙里長出荒草的水泥路一路往里,這大院的結構倒是很像華夏北方的四合院,除了門口右側的二層磚樓之外,其余三個邊分別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車間。而在這三座車間正中間空地上,竟然還停著一臺被拆的只剩下底盤和發動機的重型拖拽卡車。
石泉帶著艾琳娜走到左邊車間,透過破碎的窗子可以看到車間里林立的機床和各類機加工設備,但很可惜,里面根本沒有他們想要找的東西。
“尤里,你們那有什么發現嗎?”對面的大伊萬扯著嗓子喊道。
“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你們那里呢?”
“只有各種過時的設備”大伊萬一邊說著一邊往最后那座車間走去,可惜,它還不如之前那兩個呢。
“看來這條線索斷了。”娜莎攤攤手,“接下來咱們去哪?”
“別急,這只是個開始。”大伊萬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咱們去問問鎮長還能不能找到以前在這座機械廠工作過的人。”
“什利鎮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家庭都曾經在和平機械廠工作過。”
胖鎮長原本還失望大伊萬等人根本沒從機械廠里看上任何東西,不過在大伊萬拿出一張100美元的鈔票之后態度立馬好了不少。這已經是他半個月的收入了。
“幫我們找一位在這里工作的最久的員工”大伊萬晃動著手里的鈔票,“然后它就是你的。”
“當然沒問題!你們在這里等我一會兒。”胖鎮長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這次比剛剛大伊萬去找他的時間更短,僅僅五分鐘不到,小轎車再次開回來,胖鎮長扶著一位老爺子下了車。
“他是我的叔叔庫特,也是這座機械廠以前的廠長。”胖鎮長簡單的介紹道。
“小伙子們,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老廠長住著拐杖,一雙蒼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機械廠里的水泥臺子,“那座玉米收割機就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改裝出來的。”
“我們想找到關于它的線索。”石泉從手機里調出照片遞給了老爺子。
“我記得這東西,”
老廠長只看了一眼照片,便不假思索的說道,“這是當初我們用一門報廢的斯大林之錘改裝出來的,賣了不少錢。”
“您在哪發現的這座斯大林之錘?”大伊萬忍不住問道,“您知道其他部分現在都在什么地方嗎?”
“你們是挖掘二戰遺跡的小鼴鼠?”別看這老廠長歲數挺大,但這心里透亮著呢。
石泉兄弟倆對視一眼,痛快的點點頭,“我們想找到這門斯大林之錘。”
“我可以告訴你們炮管和其余的部分都分別在哪里,甚至連發現它們的地方都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愿意付出什么?”
“美元?”大伊萬試探著問道。
“當然可以”
老廠長痛快的點點頭鉆進了轎車,“跟我走吧,我帶你找它們。”
跟著轎車,眾人穿過小鎮直接開到了河邊一處用鐵絲網圍起來的荒地。枯黃的野草掩映中,各種被拆解的只剩個框架的二戰時期蘇德雙方的軍事裝備整齊的排成一排又一排的隊列。
多年的風吹雨打,這些被拆光了值錢零件的殘骸已經附著了一層紅褐色的銹跡,甚至就連承載他們的碎石地都染上了相同的顏色。
石泉戴上手套輕輕的在一臺只剩個車殼子的德軍半履帶裝甲車上抹了一把,塵土混合著銹跡頓時讓這只嶄新的棉線手套變了顏色。
這里就像是一座二戰軍事裝備的墳場,而目光所及的這些殘骸就像那些曾經馳騁在戰場上的鋼鐵造物僅存的衣冠冢。
她們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攻城破寨。可戰爭結束后,這些軍事武器的尸體又在這片焦土變為耕地的過程中傾盡全身每一個零件甚至每一顆螺絲來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曾經各為其主的武器如今其樂融融的共享一片能看到河流和麥田的墳場,也許那些曾經馳騁在耕地上的農業機械身上就有它們各自身體的一部分。
石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位風燭殘年的老廠長,他不知道這位老人當年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突發奇想給這些遭人遺棄甚至遺忘的報廢武器找了份新工作。
“尤里,發什么呆呢?”大伊萬扯著破鑼嗓子招呼道,“快過來看我找到了什么!”
循著聲音找過去,石泉看著大伊萬腳下的殘骸不由的愣了神。這是一臺四號坦克的底盤。但在這底盤原本應該安裝炮塔的位置卻固定著斯大林之錘的炮座!
“這倆也能結合在一起?”
石泉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四不像,這特么是哪個腦殘干出來的?四號坦克總長度也就只有七米左右,但斯大林之錘單單炮管可就有五米出頭!
再加上這套重的嚇人炮座,長度和重量就更加驚人了。這四號坦克要是敢頂著這么個玩意兒出來參戰估計能把對面的蘇聯紅軍笑死。而且根據歷史記載,德軍在繳獲了斯大林之錘之后一般都是換上個編號直接投入戰場的。
換句話說,完全就沒必要把這倆東西捏在一起弄出這么個完全沒意義的玩意兒!
“不是我們做的。”
拄著拐棍慢悠悠走過來的老廠長一看這兄弟倆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我們當初發現它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過上面并沒有炮管。”
“炮管呢?”大伊萬迫不及待的問道。
“年輕人,先別急,這堆東西你們買不買?”老廠長指著大伊萬腳下的四不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