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灌木叢中,石泉用槍管撥開帶著倒刺的枝條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箭頭的方向推進。趴在桶包里只露出個大腦袋的冰糖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得益于石泉平時的訓練,這小家伙早就知道了鏟屎官要和自己玩什么游戲。只要它能在這密林里發現獵物就能換到帶著飽滿魚子的小魚干。
至于發現的獵物自己是否打得過,冰糖其實并不在乎,反正就算打不過它也有絕對的把握比鏟屎官更快的逃回自己的窩里或者爬到樹上躲著看熱鬧。
高腰軍靴踩斷干枯樹枝發出“喀嚓”的輕響,隨后冰糖便在桶包里站直了身體,兩只大肥爪子搭在桶包的邊緣,大腦袋死死的盯著石泉右前方的灌木叢,同時發出“嗚嗚”的威懾聲。
正在前進中的石泉微微一愣,隨后想都不想的往后退了兩步躲在了一顆足有柴油桶粗的松樹后面。輕輕開啟架在肩膀上的運動相機,石泉打開步槍保險靜靜的和灌木叢中未知的威脅對峙著。
這不到兩公里的路他已經走了快半個小時,眼下距離那兩枚箭頭的直線距離只有60多米,不管他怎么繞都不可能躲開灌木叢中未知的威脅。
短暫的僵持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冰糖低沉的叫聲激怒了對方,只見茂盛的灌木叢中一陣抖動,隨后一道巨大的黑影怒吼著沖向了石泉!
“臥槽!”石泉心頭一跳,還特么還真有棕熊!
“砰!”
清脆的槍聲在松樹林里回蕩,但這警告性的射擊不但沒有嚇退棕熊甚至讓這大家伙的速度更快了!想不了許多,石泉以最快的速度把地圖視野提供的紅線對準了棕熊猙獰的正臉扣動了扳機!
“砰!砰!”
又是連續兩聲槍響,那近在眼前的棕熊眼眶和胸口的位置分別炸開一篷血霧,隨后這大家伙一個趔趄打著滾狠狠的撞到了石泉藏身的松樹上。
“咚!”
沉悶的撞擊聲中,足有油桶粗的松樹在震動中掉落了大量干枯的松塔,一起掉下來的還有提前一步爬上樹干的冰糖。
這小家伙不知道運氣好還是不好,竟然直接摔在了那頭尚未徹底斷氣兒的棕熊身上。來自血脈中的壓制讓這小家伙炸著毛一邊慘叫一邊連滾帶爬的順著石泉的褲腿爬回了桶包里。
謹慎的用槍口戳了戳仍在抽搐的棕熊確定應該是活不成了,石泉這才捏著手臺回復了何天雷的呼叫,“沒事兒,打死了一頭熊。”
“你沒受傷吧?”艾琳娜緊張兮兮的問道,“要不要我帶劉小野過去。”
“不用過來了,那頭熊已經死透了,救不活了。”
石泉故作輕松的說道,可實際上他這小心臟到現在還跳的突突的。這頭棕熊的體長至少超過了兩米五,剛剛張著大嘴飛奔過來的那勢頭對他來說比迎面開過來一臺坦克還嚇人。
喘勻了氣,石泉神色怪異的打量著眼前的巨熊,隨后又開啟地圖視野反復確認,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枚黑色箭頭竟然不見了!可他剛剛那兩槍用的明明是其余兩枚黑色箭頭!
“該不會黑色箭頭指的就是你吧?”
石泉嘀咕了一句,離那頭逐漸變涼的棕熊遠遠的繼續往地圖視野中僅剩的那枚金色箭頭。
這頭熊是個好東西,但眼下剛死透還是離遠點兒好,不然它身上那些感受到溫度變低而往外亂蹦的虱子肯定會跑到自己身上,倒不如趁著現在抓緊時間去看看那枚金色箭頭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穿過一片灌木叢,石泉離著大老遠便看到了懸浮在地表的金色箭頭,可等他走進了才發現,這箭頭之下竟然是個帶著和棕熊身上同款腥臭味兒的黑乎乎洞口!
這是棕熊冬眠的地方?石泉咧咧嘴,這頭熊可夠倒霉了,死了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的老窩都難逃被抄家的命運。
沒管掙扎著跳出桶包不愿意跟他一起進去的冰糖,石泉先往里丟了塊石頭確定沒有小熊崽子,這才戴上口罩手套,打著強光手電匍匐著鉆進了腥臭的熊洞。
這熊洞里的空間對于那頭熊來說并不算大,除了中間那一小片位置還算干凈,其余邊邊角角的位置散落著大量的碎骨頭。而那枚金色箭頭恰恰就在邊角位置,只不過這深度卻有足足一米左右。
不過,石泉這個時候的注意力卻全都在這金色箭頭旁邊那個從泥土中探出來的粗大炮口上。這炮口斜著探出地面大概30多公分,粗大的炮口制退器上不但看不出什么銹跡,甚至還帶著一層厚實的包漿。
看來這大炮筒是被那頭棕熊給當癢癢撓用了,石泉從制退器的縫隙間揪出一縷粗硬的毛發,只覺得這場景有些荒誕。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出那頭體長超過兩米五的大棕熊打著滾一臉享受的在這玩意兒上蹭來蹭去的樣子。
給炮口拍了張照片,石泉佝僂著身子調轉方向爬出了腥臭的熊洞。何天雷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呢,他得趕緊回去免得他們擔心,另外也要借助房車上的衛星天線把照片發給大伊萬,他可沒大伊萬那本事只靠一張炮口制退器的照片就判斷出具體來歷的本事。
回到棕熊尸體的位置,石泉按下手臺,“艾琳娜,可以讓那位老廠長離開了,然后你們都過來在我的車那里等我。”
“收到!”
再次打量了一番涼透的棕熊,石泉給它也來了張特寫,這才帶著探頭探腦的冰糖加快腳步往回走。
等他再次看到那片碉堡廢墟的時候,艾琳娜他們早已經趕到了位置,看他們那樣子似乎正準備去探索被挖開的碉堡呢。
“不用進去了,我在這兒呢!”石泉走出松林,一邊脫掉外套一邊喊道。
“我們還以為你在碉堡里呢。”艾琳娜打量著臟的跟泥猴子一樣的事情,“你這怎么回事兒?那頭熊呢?”
“一會兒帶你們去看”石泉掏出個大號垃圾袋連同肩膀上的步槍一起遞給艾琳娜,“幫我撐著。”
說完他便把手里的德斑迷彩外套丟進垃圾袋,隨后解開腰帶把褲子也脫了下來塞了進去。只穿著保暖內衣的石泉沒理會一臉詫異的艾琳娜,撈起對方手里的垃圾袋和腳邊裝著冰糖的桶包鉆進了房車。
“他是不是和那頭熊做了什么?”艾琳娜揶揄的朝劉小野問道。
石泉可不知道門外那兩個姑娘正大開腦洞的編排著自己和熊不得不說的故事。先把垃圾袋里的腥臭腥臭的衣服全都丟進洗衣機,他這才連上網絡把剛剛拍的照片發給了大伊萬。
還沒等石泉拿出一套干凈的外套換好,大伊萬便撥通了他的衛星電話上。
“你從哪發現的?”大伊萬劈頭蓋臉的問道。
“你能看出來是什么火炮嗎”石泉一邊扣上腰帶一邊問道。
“ML20型152毫米加農榴彈炮,也有可能是SU152自行火炮,他們用的是同一種火炮。”大伊萬再次問道,“你在哪發現他們?”
“先別急,你那邊忙的怎么樣了?”石泉故意吊著大伊萬的胃口。
“已經裝車了馬上就會運走,你能不能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我現在就給你發位置,你那邊忙完了趕緊過來。”
掛了電話給大伊萬把地址發過去,石泉這才穿好鞋子和干凈的外套走下房車。
“終于舍得出來了?”艾琳娜抱著肩膀神色怪異的問道,而她旁邊的劉小野則明目張膽的笑出了聲。
石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見沒什么穿錯的地方,“笑啥呢?”
“沒事沒事”劉小野搖晃著小腦袋,“那頭棕熊呢?”
“在林子里面呢,距離挺遠的。”
石泉指著森林繼續說道,“咱們得想辦法把車開到林子里,距離不到兩公里,一會兒你們跟我走。”
“為了那頭熊?”劉小野傻呼呼的問道。
“當然不是,咱們發現寶貝了。”石泉話還沒說完,人已經鉆進駕駛室把車開下了長滿荒草的碎石路。
沿著剛剛徒步走過的路線,三兩臺車繞著擋路的松樹艱難的開到了那頭棕熊尸體的位置。
“這么大一頭熊?”何天雷跳下駕駛室蹲在腥臭的尸體前看著稀奇,“看來今天能吃上熊肉了”。
“把皮剝了,四個爪子也帶走,等過兩天咱們忙完了找個華夏大廚整一頓蒸熊掌嘗嘗。”
除了雷達站后山泛濫的野豬和傻狍子,石泉還真沒打到過這么大的獵物,現如今為了保命殺死了這頭熊自然也不會浪費。
“我還是第一次給這么大的東西剝皮。”何天雷起身回到車里拿出兩條扁帶捆住了棕熊的后腿,然后又用挖掘臂把這個兩米多長的大家伙給倒吊在半空之中。
找劉小野借了一盒手術刀,何天雷輕車熟路的把整張皮給完整的剝了下來。這活兒他從小就沒少干,唯一的區別只不過是以前收拾的都是羊皮,而這次是熊皮而已。
“熊膽要不要?”石泉指著懸在半空的尸體朝劉小野問道。
“可以,但是沒必要。”
劉小野搖搖頭,神色格外的堅定,“按照中醫理論,熊膽確實是非常寶貴的藥材,但并非不可替代的。實際上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其實都有很多東西可以完全替代它的作用。
而且熊膽里的主要成份膽酸現在都可以人工合成了,泉哥你為了自保殺了這頭熊無可厚非,剝皮吃肉也沒啥,不過取熊膽這種惡心事咱們就別做了吧?”
石泉啞然,隨后痛快點點頭,“那就聽你的,這熊膽咱就不要了,反正也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