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科考站里,汽燈呼呼作響的散發著光和熱。石泉何天雷兄弟倆仔細搜尋著這個不算太大的房間里可能留存的信息。
“老板,情況有些不對。”呲啦啦滿是雜音的無線電頻道里突然傳出了阿薩克的聲音。
“怎么了?”石泉心頭一沉,攥著手臺問道。
“我馬上就要到營地了,但是風好像突然變大了。”阿薩克略有些緊張的說道。
何天雷聞言立刻將廢棄科考站的鐵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呼嘯的狂風竟然吹動鐵門差點兒把他給帶出去。
更讓他們二人膽顫心驚的是,讓外面雪橇車都不斷抖動的狂風中還夾雜著足以遮蔽視線的雪花,竟讓他們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在下雪還是狂風卷起的積雪。
“把雪橇車先拽進來!”石泉顧不得回應阿薩克,跟在何天雷后面把即將被吹飛的雪橇車連同上面的物資一起搬進了廢棄的科考站。也幸虧這門開在了背風的一面,否則的話他們想從科考站里出來恐怕都是個問題!
用盡了力氣關上銹跡斑斑的鐵門,狂風呼嘯的聲音頓時變的微不可察。直到這時,石泉才重新拿起手臺囑咐道,“風太大了,你們先在營地不要急著過來,等風停了再說。”
“收...到”滿是雜音的無線電頻道里,咸魚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只能聽個大概。
“草率了,本來以為是度假呢。”何天雷坐在雪橇車上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他倒是不太擔心眼前的狀況,終究他們距離營地也僅僅只有300米而已,要不是擔心在這大風大雪的天氣里迷路,不管是他們倆回營地還是阿薩克他們來這里,都不是太難的事情。
“這鬼地方一年有將近300天的大風,本來我還以為咱們運氣好躲過了,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呢。”
石泉把手靠近汽燈的玻璃罩暖和了一番,“別等他們了,我先把這里的資料整理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東西,你看看那個煤油爐子還能不能用,想辦法點起來暖和暖和。”
“但愿這老古董還能用”何天雷聞言站起身,搗鼓起了那個滿是油泥和塵土的老式煤油爐子。
石泉踅摸了一圈,先把桌子上的資料夾挨個翻看看了看,雖然上面的英語只能隔三差五的看懂幾個單詞,但這格式和內容卻和當初他們在北極圈那座熱核燈塔里看到的氣象資料沒有太大的區別。
一無所獲的將這棟資料放回原位,石泉將頭燈調整到最大亮度,一番搜尋之后從折疊床下拽出來兩個鐵皮箱子和一個長條帆布包。
這帆布包里裝著一支M1卡賓槍,應該是當時駐守在這里的科考隊員配備的防身武器。不過鑒于這鬼地方荒無人煙的大環境,這槍與其說是防身武器,倒不如說是壯膽的工具。
繼續打開鐵皮箱子,里面的東西相對來說更有生活氣息,這兩口箱子里除了除了各種聽過沒聽過的休閑書籍和內容火爆的雜志之外,還有一套保存完好的國際象棋以及一本不算太大的相冊。
將這些東西一一擺在床上,箱子里剩下便是一些厚實的衣物和各種看不出用途的零件以及幾個水果罐頭。鐵皮箱子踢進床底,石泉翻開了那本塑料皮的相冊。這相冊里的照片大多拍攝于科考站附近,內容無非各種工作照或者幾個年輕人在狹窄的科考站里喝酒下棋甚至讀書的照片。
翻到最后一頁,石泉倒是有了意外的發現,這相冊的封皮內側夾著一張疊起來的塑料紙。將其抖開鋪在床板上,只見這塑料紙上竟然是一張赫德島的地形圖,讓他驚喜的是,在這地形圖上竟然標注了幾個醒目的紅色小圓點。這些小圓點大多分布于赫德島的沿岸,但其中四個卻分布在火山口附近。唯一遺憾的是,地圖視野對這張地圖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掏出帶在身上的衛星地圖兩相對比,石泉有了大概的猜測,這應該是一張赫德島科考站的分布圖。如果所料沒錯,有這張地圖在倒是幫了他們大忙。
煤油爐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燃起了蒸騰的火苗,不算太大的科考站里沒多久便暖和了不少。不過這地方坐沒得坐站沒得站的,兄弟倆只能又把床底下的鐵皮箱子搬出來充當小凳子,圍著煤油爐子取暖消磨時間。
一直等都將近中午,風勢稍稍減弱,阿薩克和咸魚便各自拉著個組裝起來的雪橇車找上了門。
“你們把營地搬過來了?”石泉看著倆人身后滿滿當當的雪橇車問道。
“這樣雖然辛苦點,但至少不用分開,這種天氣多一個人就能安全一點兒。”阿薩克摸了摸后腦勺。
“我已經把那里的坐標和路線軌跡記錄下來了”咸魚揚了揚手里的GPS,“就算接下來找不到合適的直升機起降場地也能原路走回去。”
石泉聞言點點頭,將上午找到的地圖遞給了咸魚,“先看看這份地圖吧,上面寫的啥意思?”
“赫德島科考站分布圖,1950年版。”咸魚掃了一眼,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紅點說道,“我們就在這個位置,這里是個氣象觀測站。”
“這里的資料我們都整理出來了,看看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石泉說著讓開了身子。
咸魚湊到鐵架桌前,將那些資料快速翻了一遍,肯定的說道,“都是些氣象資料和記錄表。看起來沒什么有價值的。”
說到這里,他再次展開手里的地圖說道,“這上面顯示離著最近的有個地震觀測站,說不定那里能有什么發現,而且看起來離得不是太遠。”
“既然這樣就出發吧,我們去那里解決午飯。”石泉的決定自然沒人質疑,四人拉著三個滿載的雪橇車,在那張準確度頗高的地圖指引下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找到了第二座科考站。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狂風暴雪的原因,這座科考站已經被積雪埋的只剩下建筑頂上殘存的八木天線在隨風飄蕩,遠遠的看上去和一個插了避雷針的墳包似的。
四人固定好雪橇車,抄起雪鏟開始清理堆成小山的積雪。這工作絕對算不上輕松,等他們挖開齊膝深的積雪找到科考站的鐵門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
只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和之前不同,這座科考站的鐵門不但鎖的嚴嚴實實,甚至鎖孔里還殘存著半截折斷的鐵絲。這點兒小麻煩可難不倒他們,阿薩克抽出撬棍,輕而易舉的砸進銹蝕的鐵皮門里直接將鎖芯撬了下來。
拉開多出個大洞的鐵皮門,里面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們齊齊咽了口唾沫。門后長條形甬道的兩側,擺滿了一截截兩米長的鉆桿和小心鉆探設備,和肩膀其高的貨架上則分門別類的存放著好幾箱疑似開礦用的雷管和炸藥。
穿過甬道,是一個貼墻擺滿了辦公桌和各種看不懂作用儀器的圓形房間。這里的環境遠比之前的那個更好,不但腳下鋪著依舊堅挺的木地板,甚至四周的墻壁和頭頂都包裹著一層既能當作裝飾又能用來保溫的木板。要說唯一相同的,這房間的窗子依舊小的可憐。
阿薩克再次點起汽燈掛在了房間中央取暖爐的煙囪上,借著燈光,咸魚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心電圖說道,“這上面寫的是地震波...這個詞我不認識,好像是個專業詞匯。不過我猜應該是通過人造地震波分析地層的意思。”
“在活火山的山口附近搞爆破,這些人膽子也真大。”何天雷頗為心動的咂咂嘴,這聽起來可比爆破個樓房碉堡什么的刺激多了。
“這地方離大陸足夠遠,五十年代那會兒也沒什么環保的理念,當然可以放心大膽的干。”石泉說完指向連通的另外兩個房間,“咸魚,你和雷子去里面找找吧,看看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發現。阿薩克,你去把物資都搬進來,今天咱們就在這里扎營吧。”
“記得把煙囪里的積雪和冰塊清理下,不然的話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咸魚囑咐了一句,將手里的大號心電圖隨手丟到桌子上,跟著何天雷隨便鉆進了一個房間。
石泉順手拿起那張“心電圖”,可還沒等他看清上面的內容,地圖視野竟然突兀的跳了出來,直接在距離他不到兩公里的山腰方向冒出了一枚綠色的箭頭!
“這也算地圖?”石泉展開像奏折一樣的“心電圖”,只見上面不同顏色的線條起伏已經和股市有的一拼。但他卻根本看不懂這些線條到底代表著什么意思。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只聽隔壁房間里的何天雷喊道,“泉子,過來看看,這兒有具尸體!”
“尸體?”石泉趕緊將手里的“奏折”收進衣兜,快步走進了咸魚何天雷倆人正在搜索的房間。
這房間依舊是圓形,貼墻放著四張高低鋪,角落的位置還連接著一個不算太大的洗手間。讓人趕到驚悚的是,這洗手間里的馬桶上,正歪坐著一個凍僵的尸體。
這尸體的褲子已經褪到了腳踝,褲襠的位置還放著一卷衛生紙,而在他眉心和洗手間木門對應的位置上,還分別殘存著一枚花生米大小的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