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魯卜哈利沙漠深處,俱樂部車隊在兩座高達百米的沙山之間靜靜的等待著五公里之外的那道滾滾煙塵接近。
這里的地形根本不容他們躲開或者后退,因為不管那種選擇,也根本沒辦法躲開對向車隊的追蹤,與其這樣,倒不如提前做好準備。
在咸魚的指揮下,海寧將維修車開到最前面橫向放好,同時開啟了強風機,狂暴的噪音中,細膩的黃沙被吹上半空,并在強勁風力的作用下,極速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沙塵風墻,徹底擋住了車隊正前方的視野。
其他車子迅速往后退了百十米,隨后阿薩克何天雷兩人各自帶著一半的人手爬上了兩側沙山的半山腰架好武器靜靜的等待著。
這頭兒的異常景象顯然引起了正在不斷接近的那支車隊注意,在雷達的監控下,對方在距離他們只有不到兩公里的距離之外停下。短暫的僵持之后,其中一輛車按響喇叭開啟了全部的大燈,緩緩開了過來。
與此同時,公共無線電頻道里,也響起了對方用阿拉伯語和英語的輪番呼叫。
“對面說的什么?”石泉切換了無線電問道。
“對方說他是艾米爾之子,布爾坎,是特意過來邀請我們,嗯...準確的說,他說的龍和熊探險俱樂部,他是特意來這里邀請我們參加他們組織的越野大賽的。”劉小野主動說道。
“劉醫生說的沒錯”以薩迦證實了劉小野的翻譯。
“尤里,艾米爾就是幫助我們入境的那個阿拉伯富翁,當初他參加過我們組織的拍賣會。”大伊萬提醒道,“但是他可沒說會派個兒子過來邀請我們參加什么越野大賽。”
“會會他們”
石泉心思電轉間做出了決定,不管怎么說,對方既然能在這兒把他們堵個正著,就說明已經有了準備,就算真的起沖突,就算對方占不到便宜,自己這邊剛剛開始的探索恐怕也得被迫中止。
隨著命令的下達,一直處于全功率運轉的強風機緩緩安靜下來,等到漂浮在半空的沙子落下,遠處那輛被熱氣扭曲的車子才跳著雙閃開到了距離眾人200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在眾人的戒備中,何天雷帶著鄧書香和雙胞胎兄弟倆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對方的車子已經身上,直到確認沒有什么危險的爆炸物,這才收繳了他們的佩槍,將他們帶了回來。
當這輛屎黃色的FJ酷路澤在距離維修車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下之后,一個穿著西裝的金色中年人動作優雅的從后排車廂走下來,朝著站在房車陰影里,單手搭在佩槍握把上的石泉和大伊萬倆人恭敬的用英語說道,“石先生,伊萬先生,下午好。我是布爾坎先生的管家詹姆斯,兩年前我有幸跟隨艾米爾先生參加過貝加爾湖畔的拍賣會。”
聽完咸魚的翻譯,石泉沒有做聲,而大伊萬已經熱絡的走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信口胡謅道,“我記得你,感謝艾米爾先生對我們這次旅程的幫助,不知道這次是...”
管家詹姆斯笑了笑,隱晦的說道,“只是布爾坎自己的決定,希望諸位不要介意他的任性。”
任性?
石泉等人面面相覷,能用上任性的,恐怕十有八九還是個孩子,而孩子往往意味著麻煩。不過對方都已經堵在前面了,顯然就算那個什么布爾坎還沒斷奶,該見還是要見一面的。
在這位英倫范兒十足的中年管家帶領下,車隊拉長了車距,沿著兩座沙山間的谷地往前開了不到十分鐘,便看到了對方的車隊。
“我就喜歡這種傻有錢的土豪”大伊萬朝坐在副駕駛的娜莎嘀咕了一句,一雙牛眼已經泛起了綠光。
不止大伊萬有這個反應,其余人同樣如此。此時在車隊的正前方,將近20輛各種涂裝的MAN卡8X8房車已經把路全部堵死。在這些豪華房車的正前方,還有同樣數量的各類越野車,以及幾輛明顯用來馱運包括淡水和燃油等物資補給的卡車。
醫療車的駕駛室里,咸魚舔著嘴唇調侃道,“我后排駕駛室里還有兩枚偷著藏下來的107火箭彈,這種地形只要我們炸了他們的首尾,單憑贖金恐怕就能成為世界首富。”
“我倒是很樂于看到你這么做。”副駕駛的位置,以薩迦憋著壞慫恿道,“說不定我的星盤指引的寶藏就是這些富豪呢。”
“你快歇會兒吧”咸魚不屑的撇撇嘴,“或者我們可以把你送給他們,說不定對方給的賞金同樣不少。”
以薩迦聞言比出個中指,隨后默默的從兩人中間的置物籃里拿出一貼從劉小野那兒要來的膏藥貼在虎口上,隨后又拿出一雙手套戴上,徹底遮住了虎口處的六芒星紋身。
短暫的僵持之后,為首的一輛房車走下個穿著阿拉伯白袍的年輕人,這人的左手手臂上站著一只戴著皮質頭套的獵隼,而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只步態蹣跚尚未成年的小花豹。
“咸魚、以薩迦幫我做翻譯,其他人保持警惕打開保險。”石泉用手臺招呼了一嗓子,隨后抽出佩槍藏在方向盤下面檢查了一番,直到咸魚帶著不情不愿的以薩迦下車走過來,他這才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妮兒好,屎犬。”這個阿拉伯富二代在一句蹩腳的漢語中熱絡的朝石泉伸出了手。
石泉咧咧嘴,在咸魚和以薩迦極力忍住的笑聲中和對方握了握手,“你也好。”
萬幸,這個看起來最多20歲出頭的狗大戶也就會這么一句漢語,否則的話他都忍不住要掏槍崩了對方...另一手上的扁毛畜生。
在以薩迦的翻譯中,兩人溝通的還算愉快,而且明顯看得出來對方態度好的出奇,同時好奇心也格外的旺盛,寒暄中毫不掩飾對他們這次來阿拉伯半島的目的的好奇。
雖然搞不懂對方的來意,不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石泉和對方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后,也就笑著同意了對方的聚會邀請。
等各自回到車里,俱樂部的車隊跟在對方的屁股后面,沿著反射著刺目陽光的鹽殼谷地繼續前進,并在一個多小時之后離開沙山停在了一片平坦的沙漠里。
這里早就已經搭起了十幾座大型帳篷,甚至每個帳篷的外面,還有一輛拉著大功率空調的烏尼莫克,為帳篷內部提供著源源不斷的涼氣兒。
而在其中幾座帳篷里,實木長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十幾個穿著比基尼的美女端著裝有高腳杯的托盤早已等待多時了。
“這里說不定還真是以薩迦的星盤指引的寶藏”一身迷彩服的艾琳娜挽著石泉的手臂低聲調侃道,“至少72個葡萄美女已經有了。”
“這話你最好別讓以薩迦和那些年輕富豪聽見。”石泉憋著笑回應了一句。
留下咸魚帶著涅涅茨人以及鄧師傅兩口子留下房車里保持警惕,石泉和大伊萬等人在對方熱情的邀請下參加了這場不明所以的沙漠聚會,同時也認識了將近20位和布爾坎一樣的阿拉伯富豪...的兒子。
只不過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提他們主動送上門來的目的,甚至連所謂的越野大賽似乎也只是個借口罷了。
從下午一直到黃昏,除了一直想和那些漂亮葡萄們聊聊人生和理想的大伊萬肋間軟肉已經被娜莎掐的一片青紫,大家倒是聊的頗為投機,這些養尊處優的少爺們更是對俱樂部歷次的探險經歷充滿了好奇。
直到太陽落山,那些喝的醉醺醺的富N代們在各自隨從的攙扶下回到了房車,石泉和大伊萬也被布爾坎邀請到了一座單獨的敞篷里。
“石先生,伊萬先生。”布爾坎端著酒杯,“實不相瞞,我非常好奇你們這次在阿拉伯半島能發現什么寶藏。”
聽完以薩迦的翻譯,石泉和大伊萬陷入了猶豫,這問題已經有些壞了他們的規矩了。畢竟這委托是以薩迦發布的,不管石泉和大伊萬打算怎么坑他,也都有義務幫他保守秘密。但這個布爾坎這么問出來,卻很容易讓以薩迦誤會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石泉等人的想法,布爾坎抿了一口冰涼的酒液,這才直來直去的說道,“我想從你們手中購買一份足夠有意思的禮物送給我的父親,比如你們準備挖出來的東西。”
這...
石泉和大伊萬不由的看向以薩迦,他們倆可沒資格做出決定。
原本擔任翻譯的以薩迦不急不緩的坐在了布爾坎的對面,摘下帶了一天的手套和對方握了握手,“我是這次尋寶活動的委托人,布爾坎先生,也許你的這筆交易和我談更合適。”
布爾坎卻并不急著和以薩迦握手,而是神色古怪的掃了眼他虎口處的膏藥,沉默片刻后這才伸出手,近乎肯定的說道,“猶太人?”
以薩迦也不意外,只是笑著點點頭,直勾勾的盯著同樣穿著阿拉伯長袍的布爾坎。
“我可以和他談這筆交易嗎?”布爾坎松開以薩迦的手,扭頭朝石泉和大伊萬問道。
石泉和大伊萬自然不傻,對方這是要他們倆做擔保呢。
聽完站在對方身邊那位翻譯的轉述,大伊萬不等石泉開口便主動說道,“我們這次來沙特主要是為了完成雇主委托的尋寶任務的,其他的事情和我們無關。”
布爾坎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既然這樣,石先生,伊萬先生,明天一早我們會在這附近組織一場房車沙漠越野賽,希望你們能準時參加。”
石泉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碰,輕輕抿了一口干脆的站起身,“我們會準時參加的,另外,布爾坎先生,我們的另一個委托任務是保證雇主的安全。”
“當然我的朋友”布爾坎笑著點點頭,“我也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不管你們來自哪里。”
“那么明天見”石泉揚揚手,招呼著大伊萬離開了這頂豪華帳篷。
兩人直到走的遠了,大伊萬這才抱怨道,“這筆交易的機會我們不該讓給以薩迦的,別忘了,我們能拿到一半的收獲。”
“真以為這次委托能挖到金山呢?”
石泉壓低了聲音,“有這個主動冒出來的布爾坎也好,正好替我們頂雷。”
“什么意思?”大伊萬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
“這么快就不記得以薩迦以前是給誰打工的了?”石泉掏出煙盒給對方散了一支,等到夜色中冒出兩顆猩紅的煙頭兒,他這才低聲說道,“那枚星盤本質上來說可是屬于猶太復仇組織的,這也是我一直不太愿意接以薩迦委托的原因。
現在猶太瘋子正忙著對付那脆瘋子,但是一旦騰出手來,你覺得那些他們會放過我們?尤其是我們一旦把那座星盤指引的寶藏賣給沙特人,你覺得后半輩子還能消停?參考下那脆的處境就知道了。”
大伊萬咽了口唾沫,惡狠狠的說道,“希望星盤最終指引的位置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最好埋著個活蹦亂跳的小胡子!”
“希望你說話算數”
石泉調侃了對方一句,彈飛剛剛抽了沒兩口的煙頭兒,“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陪這些公子哥兒好好玩玩,就當是放松了。”
“下午的時候,聽說他們組織的那個越野比賽賭注非常大。”大伊萬頓時又興奮起來,“據說連那幾個性感漂亮的小明星都能當作賭注,尤里,不如我們...”
“你不怕娜莎一槍崩了你的下水道出水口兒,大可以把你說的賭注贏回來。”石泉話音未落,人已經順著艾琳娜打開的房車艙門鉆了進去。
“說的好像我的城堡以后不需要女傭仆人一樣”大伊萬認慫的犟了一句,也拉開艙門鉆進了燈火通明的房車。
隨著石泉和大伊萬的離開,以薩迦和那位布爾坎到底達成了什么交易也就成了僅僅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秘密。隨著沙漠里的溫度急劇下降,除了雙方負責值夜的安保人員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盯著天窗外璀璨的夜空進入了夢鄉——除了抱著星盤坐在醫療車車頂的以薩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