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伽椰子所在的鬼宅打掃一遍可不是容易的事,不過高木尚仁已經習慣了打掃衛生。
他父母常年在外地出差,高木尚仁早已養成了一個自立自強的生活習慣,戴上橡膠手套、頭上裹著塑料袋、就連口中也戴上口罩防止灰塵飛揚到自己身上。
高木尚仁開始對鬼宅進行徹徹底底地大掃除。
幸好,鬼宅里的水電都通著,在放出幾秒滿是鐵銹味的臟水后,清澈的水流也從龍頭里流出,高木尚仁一手提桶,一手拿著抹布開始了擦拭灰塵的工作。
伽椰子不敢出面,只能從房間縫隙里看向外面,她看著辛勞打掃的高木尚仁,內心涌出一股暖意。
那是連咒怨的力量也壓不住的溫暖。
這個男人做了讓她感動的事,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能就此被感化,人是善于欺騙的生物,伽椰子就被騙過。
她不相信高木尚仁,對方可能只是在裝樣子呢。
于是,伽椰子開始靜靜地在房間里觀看高木尚仁給房間打掃衛生,從衛生間、客廳、廚房,再到二樓的臥室。
高木尚仁擦拭過的地方都煥然一新,房間很大,只是把兩個樓層的灰塵清理干凈,就花去了高木尚仁大量的時間,天都快黑了。
可這還沒完,他又拿起從房間里找到的大剪刀,開始修剪起鬼宅外叢生的灌木,這些灌木遮住了陽光,讓鬼宅內部看起來陰森無比。
還有那些堆積多年的落葉和雜草,高木尚仁用掃帚將其掃在一起,雜草用剛買的除草劑噴了一遍,落葉則有其他用處。
可是現在都在高木尚仁的修剪下化作柴火,他還用鐵锨在后院挖了一個土坑,用石頭壘出一個篝火堆并用來將院子里的落葉、灌木一點點放入其中火花。
伽椰子家的后院頓時變得無比整潔,只剩下幾顆老樹和一口枯井。
夜色之下,高木尚仁看著篝火暫時休息一會,他在附近的24H便利店里早買一些杯面、面包和飲料,餓了一天,此刻的他也顧不上儀容。
“真是懷念啊,我在老家和幾個親戚一起在山林里燒烤的時光。”
高木尚仁的老家離東京很遠,幾乎是在日本的邊緣地區了,那里不像東京這般繁榮,卻有著明顯的鄉村氣息。
那里的山林郁郁蔥蔥,溪流從山間流過,其中游蕩的小魚清晰可見,甚至能夠在山林里見到野生動物。
高木尚仁就曾經在小溪附近和幾個大人一起抓魚并烤魚,那是很美好的回憶。
仰望星空,高木尚仁這些年也挺想回老家一趟,但是他父母死活不愿意,似乎有什么在對高木尚仁隱瞞著。
高木尚仁不知道的是,他所見到的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頭戴草帽的高個子女人在他老家是個很有名的傳說,名為八尺大人。
傳聞,她專門以小孩子為目標,引誘小孩子然后殺掉。
老人和現代人不同,他們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所以才會讓高木尚仁的父母帶著他去東京逃避,并且十八歲之前不能回來,不然就會被八尺大人殺掉。
“喵!”
一聲貓叫打斷了高木尚仁的回憶,他本以為是那個小孩子又來了,可是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是人,而是貓。
真的黑貓。
“好可愛的小家伙啊。”
高木尚仁從火腿腸上掐下來一段,向黑貓遞過去。
黑貓高高翹著尾巴,慢慢地靠近高木尚仁手上的火腿腸,高木尚仁在黑貓身上也看到少量的怨氣,但很少很少,應該是伽椰子家以前的寵物吧。
“餓壞了吧,只要別咬我手指頭,這根火腿腸都給你吃哦~”
貓是很通靈的生物,黑貓更甚,別說日本,哪怕是在埃及、希臘、歐洲和美洲也是有貓咪的傳聞的。
“嘿,小家伙,你能幫我告訴你的主人,我其實很喜歡她嗎?”
黑貓很通人性地看了高木尚仁一眼,隨后叼著火腿腸轉身離開。
高木尚仁沒有去追,他追不上貓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高木尚仁望著空蕩蕩的院落,看向宅子,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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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日出東方時,陽光透過窗戶照入了鬼宅之中,高木尚仁在后院剛剛拉起的晾衣架上晾曬著各色的床單、被褥、窗簾等布制品。
他昨晚拆掉了窗戶上的木板,并開始清洗一些必備的日用品。
床單不用說,為了洗去上面的污漬,高木尚仁可是一邊連最原始的棍棒敲打洗衣法都用上了,雖然沒有廣告上那種白的能夠反光的程度,但被單至少是白的。
伽椰子在閣樓的小窗戶處望著高木尚仁,她和高木尚仁一樣,一晚沒睡。
這個男人只用一天時間就做到開發商幾十年都沒做到的事,他讓這個鬼宅再次像個正常的居所了。
而同樣被洗干凈的,還有伽椰子心中那揮之不去的怨念。
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進攻性,她很清楚高木尚仁這一天付出的勞動里的意思,就好像雄性孔雀展開自己的翎羽來吸引雌性孔雀一樣。
一般來說,普通女人很難被高木尚仁的勞動所感動。
可伽椰子不同,她是一塊寒冰,常年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只向外界散發著自己的寒意,可是今天,一律陽光照射進了她的心房,縱然是寒冰,此刻也開始融化了。
寒冰逐漸朝著溫柔的水改變。
而伽椰子望著那束陽光,也想伸出手。
高木尚仁在曬完被單后,就算是把鬼宅完完整整地打掃一遍了,便回到了客廳,現在的客廳和兩天前完全不同,一切都閃閃發光。
他打了個哈欠,一夜沒睡他也有些困了。
鉆回睡袋,高木尚仁幾乎倒頭就著,陽光照射進客廳,映照在他那本就是陽光的臉上,看起來宛如天使。
他睡得太熟了,沒有注意到伽椰子出現在客廳內。
并且,伽椰子拉開了高木尚仁的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