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希爾的表情不太對勁兒的塔靈迅速反應過來：他們家這位向來心寬體不胖的小熊竟然充分的體會到了他的陰陽怪氣。
看來，希爾其實很清楚，他出來遇到的絕大部分麻煩事兒都是源自于他自己的好奇心。
而且，也深深明白為什么李斯特會脫口而出這種話……生怕小熊學大禹。
但他也不能讓自己的這句話掉地上……否則的話，希爾那典型的熊孩子逆反心理真被激發出來，他就真的是自找麻煩了！
所以，李斯特迅速慷慨激昂地將話題轉移到別人身上：“有問題的，只是試圖利用您好奇心的人！”
希爾冷靜的眨了眨眼：“威廉？不會的，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劃算，這個世界沒有那個價值。”
對于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希爾自己都有點愣住了，然后他就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即使看起來和過去沒區別，可，話里話外，還是有了距離。
畢竟，希爾其實很清楚，真的能夠利用到他的人，只有威廉。
其他的那些，包括冥河這類的大佬，在希爾這里都是仔細斟酌的權衡利弊，與利益交換。
至于希爾和他家人之間的相處，那本來就不需要放在天平上計較。
既然是家人，就不會去衡量什么得與失，每個人，對自己家人的底線都是最低甚至有彈性的。
不到被傷到體無完膚，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呢？
雖然希爾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重情重義，可至少，在他的生命里，他真正承認的那些家人，都沒有讓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只有絕情斷義才是人生。
只是，他的心很大，但也很小，能走進他心里，并且被他認可的家人并不多罷了。
至于朋友，希爾其實是做好了想要一生一世走，卻大部分只能在半途揮揮手的準備的。
能夠一直不走散當然最好，可真要是不得不揮手告別，只要他自己問心無愧，希爾就不會有任何戀戀不舍。
可能是從小得到了家人最多的關愛，從來沒有過情感缺失，希爾即使偶爾會有一些情緒低落的時候，也不會因為失去什么而過度難過，也不會搞什么藕斷絲連。
在這方面，希爾還是挺了解自己的。
但他是真的沒想到，明明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他會一直考慮威廉的心情與想法，可在完全不用思考的時候，他已經將這位曾經的朋友排除在摯友范圍之外了。
否則，他說的只會是‘威廉怎么會算計我’。
不過，威廉在他心里的地位，還不至于比蘭森德爾低。
希爾默默地將自己心里的關系圖重新擺正了位置……他當然不會覺得威廉從此以后就不值得信任，威廉身上的某些印記，也仍然存在，希爾甚至相信他之后也不會讓自己失去那些高尚的底線……但無腦信任他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李斯特自己也沒想到話題會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他其實只是想要轉移個話題而已。
塔靈也沒想到，希爾會敏感到這個地步。
然后李斯特才反應過來，這應該也是一種‘近鄉者怯’的表現。
長時間離開家鄉的游子，決定回家的那一刻絕對是開心的，什么都不想的。
但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隨著過去的那點回憶，尤其是離家之前的那些故事逐漸被想起，必然會出現百轉千回的心思。
希爾這是在確定之后的事情對他沒啥影響之后，開始胡思亂想了啊！
李斯特默默地計算了一遍，終于明白了希爾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惦記的是什么事兒……對特拉希爾貴族與王權之神還有愛情女神的報復。
可能是想得太多，準備的方案也有好幾種，希爾有點不確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他才會因為一點小事兒就想起威廉。
李斯特不打算戳穿希爾自己都有些迷茫的心情。
說穿了，在托瑞爾也好，在這個世界也罷，希爾都將心里面對和威廉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而產生的遺憾暫時放在了一邊。
威廉對自己的歉意表現得越誠懇，希爾心里的遺憾就更多。
為什么威廉找回自己的理性與心態，非得是用他希爾得到的教訓呢？
雖然不是很清楚希爾為什么會突然術士等級大跳躍，但和希爾綁定的非常緊密的李斯特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自己能力的大幅度進步……以前的他，思考一些事情，靠的是智能核心無比強大的計算能力。
但現在的李斯特，竟然可以在看到某些東西的時候，直接判斷出結果……人類那種看一眼完全不用思索就能得到答案的能力，塔靈是不可能擁有的。
他能做到這點，必然是因為希爾獲得了某些因果律法術的天賦。
窺探命運者，即使是那些所謂的觀星師，都是純粹的天賦者，是沒法靠著努力學習做到的東西。
不會就是不會，再怎么研究，閃爍的星星也不會突然變成電影畫面。
而李斯特是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現這個能力的。
雖然心里面早就對希爾這段時間獲得了點啥有所推測，但能讓他這個塔靈都被影響到……李斯特真的有點擔心自家主人光靠胡思亂想就能晉級。
畢竟，他對多元宇宙的歷史，與曾經可能的某種命運，了解的太多了。
稍微一對照，就能得到命運長河的反饋。
李斯特曾經也是相信過等級是有極限這回事兒的……比如此刻的希爾，法師和術士的等級加起來，估計就要到多元宇宙的封頂值。
但好像不是他想得那么簡單。
親眼看著希爾在那里計算一個什么鬼系數，李斯特才搞清楚，第二職業其實是要打折的，如果有什么第三、第四那就得折上加折。
希爾還是有很多的進步可能。
但是，希爾那總是不太想承認的主職業一旦過于高，卻會影響到他的法師職業的上限。
希爾真正擔心的反而是這點。
本來他是琢磨著，先胖不算胖，后胖才能壓倒炕……壓制術士職業的發展，讓法師成為那個先達到系數關鍵點的職業，那無論他之后術士進展的多塊，都不會讓他被迫因為血脈走上神明之路。
想得很好，但做起來是真的難。
以前光是對希爾寵愛有加的大自然就夠他受的了，現在，又加上了一個‘命運’。
關鍵，希爾還真的對某些因果了解的說不定比本人還要詳細。
李斯特都忍不住有點憐愛自家這個滿腹心酸言的主人了……雖然這話說給外人聽的話，好像有點欠揍。
要知道，希爾現在，還被很多存在當成小孩子看呢！
冥河和希爾交流的時候，就有點像是在哄孩子。
希爾自己是被哄慣了，所以他才一點感覺都沒有……正常的話，那種級別的大佬，在找人干活兒的時候，哪可能那么客氣？
讓你做事就是給你的福氣。
當然，這些大佬還不至于不給那些為自己工作的人好處，甚至好處還會很大……可，給什么卻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哪可能像希爾這樣，先確定自己想要的是啥啊！
希爾這些年被哄得都已經快忘記了，當年他自己在領公司福利的時候，發的那些牢騷與譴責了！
但這樣的希爾，已經在考慮該怎么面對等級有可能達到某種難以撞破的天花板而停滯不前這種事情了。
說穿了，深淵意志的親兒子都不可能這么快。
不過，李斯特也因為希爾的這些計算明白了一個現實：所謂的多元宇宙等級上限，并不是真的誰都繞不過去。
這就像是一種渡劫。
就像新生的宇宙需要熬過一些災難才能真正的立足于于奇幻世界一樣，走到那個天花板的存在也要在渡過某些劫難之后才能走自己的路。
世界樹，冥河那種等級的大佬之所以無人敢惹，就是因為他們已經超越了那層天花板。
無底深淵和九層地獄，還有天堂山，則是正在渡的那種。
很顯然，都是失敗了好幾次的那種。
希爾之所以不擔心自己很快就能到達所謂的上限，就是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離那個階段還遠。
但他已經有了考慮這些的資格。
這資格，恐怕連莎爾和塞倫涅都還不具備，AO才是那個已經知道方向的存在。
但如果從戰斗力來講，希爾卻離莎爾還有一定的距離……命運，果然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希爾并不知道自家塔靈已經將他那點秘密摸得差不多了。
他正關切地看著某些接了他任務的不死族的動靜。
如他想得那樣，這些沒啥興趣加入大家族，喜歡玩親友小幫或者干脆就自己單獨行動的不死族，在確定絕望之塔那邊主要都是大家族在攻打的時候，完全沒打算找任何一個家族合作。
即使聞訊而來的路大總管態度好到讓他們如沐春風也沒誰打算和末世合作。
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還沒有加入任何大家族的人，意志力絕對堅定……這已經不是抱團不抱團的問題了，而是那些家族享有的神明祝福太過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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