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出頭。
荊小強的體格兒看著就讓人生畏,這些成天醉生夢死找感覺的家伙,除了偷襲哪敢正面動手。
更別說幾十上百的高校學生還在現場虎視眈眈的看著。
真要是敢群毆荊小強,說不定會被狂暴的輪了。
那十多個文工團員跟軍藝學院,不分男女的已經默默站到荊小強身后。
只等一聲令下就敢動手。
所以連罵罵咧咧的都沒,拖著小志灰溜溜的跑掉。
荊小強也是事后才從搖滾社這邊得知,上回那個港臺唱片公司的廖子明,在春節前后,的確簽了四支樂隊。
除了老崔這種自持身份不著急賣身,滾圈其他人也正像荊小強說的那樣,窮瘋了,給錢就賣身。
一下就耀武揚威起來。
畢竟之前是連排練室都沒錢租,成天吃面條,住得跟狗窩似的。
現在鳥槍換炮,咱也是有公司的人,猛然顯擺起來,成天打車住酒店。
小志這些差點被簽的人眼都血紅了。
居然扭曲到認定是荊小強上回得罪了廖子明,不然肯定會多簽幾個,他們也能改變命運。
總之情緒很復雜,窮兇極惡的真實寫照。
而且不管怎么說,從這一晚開始平京高校搖滾社團,徹底跟平京滾圈決裂了。
任何一家平京高校,都再也不對接社會上搖滾圈的演出跟交流。
自成體系,自有天地。
敢對咱家小強動手,那就是翻臉不認人了。
這個場面真是給高校搖滾愛好者們,再次證明了什么叫做烏合之眾。
靠這些流氓混混一樣的家伙,能把新時代的音樂大旗撐起來才怪。
這也更加凸顯出,高校搖滾音樂社這個組織的重要性。
大學生也是年輕人,稍有不慎也會落到這個地步。
荊小強跟骨干們在路口就聊這個,然后讓川流不息的面的把人一車車帶走,直接拿了疊鈔票給平京高校這邊的分社長回頭給大家報銷車票。
他自己差不多快一點,才打了輛面的回家。
上樓時候頗有種徹夜不歸,鬼混一宿才回來的忐忑。
從看見那小夏利不見了,他就知道肯定是白蓮婷開走了。
不過是氣得女魔頭上路,還是別的啥結果,那就完全是未知數。
路上他還注意看了有沒有車禍的。
女人暴走的經歷,他不少見。
輕腳輕手的摸鑰匙開門,黑漆漆的,心里咯噔。
再躡手躡腳的湊臥室門口探視一番,好像是沒有人,頗有些納悶的轉身開燈,卻看見白蓮婷不聲不響的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看著他。
差點沒把荊小強的毛都嚇炸!
之前打架都沒炸毛,趕緊換上諂媚的表情:“我送了十六輛面的,有些車里擠了十來個人,看他們走了我才打車回來的,一點都沒耽擱。”
其實白蓮婷是和顏悅色的:“坐下慢慢說,反正你都要走了,我就問問這大半年我最納悶的事情。”
荊小強感覺沒那么大怒氣值,稍微放心的在沙發扶手上坐靠:“你說。”
白蓮婷是真納悶:“你那青梅竹馬也比我長得清純可人,安寧這號兒的就更不用說了,全面超越,還有你排歌舞劇那倆小姑娘,漂亮得在平戲都能排上號,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荊小強原樣奉還:“瞧您說的這話,論長相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要活了,你的氣質最吸引我,再說我們都是化妝專業,外表還不是手上都能體現么。”
還提議:“你看都這么晚了,早點休息吧,我的確準備這兩天就返回滬海,有什么明天再說?”
白蓮婷一動不動:“你就不問問我是怎么招待安排你的小女友?”
荊小強處變不驚:“沒有沒有,馮曉夏我今天就那么遠遠看了一眼,這來了平京壓根兒就沒跟她聯系過。”
白蓮婷諷刺:“夠心狠啊。”
荊小強義正辭嚴:“我這是給她一個干凈利落的態度,對吧,不能誤導了小孩子,影響了她未來的人生。”
白蓮婷呵呵:“那你怎么誤導小安的呢,氣勢洶洶啊。”
荊小強瞬間又唉聲嘆氣:“真不是我的錯,這趟去高原慰問演出,我一上去就高反躺下了,這個女人居然趁我虛弱的時候把我給辦了……”
白蓮婷隨著他繪聲繪色瞪大眼:“你還能不能再瞎編點!這種事情她還能主動了?”
荊小強問心無愧:“你回頭可以問她,再說你沒看那些日子的報道照片,我那么憔悴,僅僅就是因為高原反應?”
演得太好,白蓮婷準備好久的心理態度都滑坡了,情不自禁的捧哏:“誒,還有這事兒?”
反應過來連忙糾正:“你有多憔悴?”
荊小強趕緊哭訴:“你是不知道,從高原下來我又醉氧,在機場就差點昏過去,她又落井下石的收拾我,最毒婦人心啊……”
白蓮婷居然都沒半點被綠的憤慨,可能還是一直以來都有這種心態吧。
很想抓把瓜子嗑著問電費已經交夠了,展開講講。
但臉上還是保持住了諷刺:“真是老太太爬樓梯,不扶不行啊,你這勾三搭四的居然還能說得理直氣壯。”
荊小強完全無視諷刺,開始上手抱:“還不就是那么回事兒,你看我來平京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哪有什么勾搭,早點休息吧,我都累了一晚上了。”
白蓮婷趕緊掙扎,但力度保持得好,最終如愿以償的如歌如泣,還保持了嘲諷光環一直閃耀:“這……也叫,憔悴?呵呵……”
后面就光環升級成啊啊了。
真綿軟無力的蜷被窩里才表態:“我不可能允許其他人在這里當著我進進出出,你外邊有人,吱一聲我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荊小強旗鼓相當:“這房子是你的名兒,這句話應該我來說,你找到合適的了,說一聲我就不來打擾,不說我就回回來打擾,您受累了。”
白蓮婷哼哼的說真有點累了,歇息吧:“你那倆小女朋友我給送旅館去了……”
然后荊小強都內心慶幸的快睡著了,白蓮婷突然給他一巴掌:“小安那樣兒的,還是很帶勁哦?!”
很是忿忿不平。
荊小強嚇得垂死夢中驚坐起,只好翻身又睡。
但這一夜有好多人都跟白蓮婷這樣難以入眠……
當然更多還是為那些難以忘懷的歌曲輾轉難眠。
荊小強真的只是留下一堆十余首歌的曲譜,文工團和高校搖滾社都可以拿去練習、填詞自己演唱。
這就好比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來也會吟。
瞬間就讓高校搖滾音樂社的起步變得高端很多。
那些高校搖滾樂隊中的才子們,也馬上開始順著這些曲目,把自己的作品完整化。
準備讓荊小強看看,集結出專輯才是他們的夢想。
現在一下就變得明晰了。
但更震動的還是第二天,那位卡丹餐廳的女老板就叫人轉告老崔,卡丹餐廳打烊之后的唱歌取消了。
原因很簡單,她本來是想給內地帶來新潮時尚的脈搏,現在荊小強已經完美的接上這個班,各方都非常放心他朝高校推動搖滾音樂的嘗試,所以她也就沒必要擔心未來,更沒必要保留這個所謂的火種了。
整個滾圈一片哀嚎!
夜夜嚎叫的卡丹餐廳,風流的人與事,他們的飛揚跟努力,全都化成了感嘆唏噓。
當時大半人其實都跟著老崔走了,提起這件事都是一個勁搖頭:“當時老崔和小強談得正好,眼見著兩邊可以搭個橋,什么都有可能,最不濟還能相安無事,這下好了,去特么的小志,老子當時就想把他的手給剁了!”
但總有些人就跟那個小志一樣,在周圍小圈子里的一聲聲牛逼、純粹、生猛的吹捧中迷失了自我,真以為自己什么都是對的。
把這筆賬記在了荊小強身上,是他逼得大家沒了活路!
居然接連出現了好幾起,老子打不過你,總敢給你的宣傳畫上潑墨水的鬧劇!
頗有些當年京津兩地混不吝的惡心人招數。
只可惜,這種好笑的做法迅速被現實捶打,甭管是百貨公司店主,還是巡警,抓住一個拘一個。
廣告公司也不在乎,回頭就把新的畫兒給貼上了。
這回新的廣告畫,居然是荊小強跟漂亮高挑的女模特一起拍攝的廣告畫面了。
荊小強都是卡丹餐廳的加盟商了,談話當然很簡單,從對方提到她有國內第一支模特隊,上輩子的舞美繪景專業高材生就反應過來這背景是怎么樣。
還是成老太那句話,雨露均沾,參與的人越多,大家都分到好處,才能保證好處長久。
這有何妨,廣告公司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對方,把模特隊給兼并進來。
其實還是各干各的,但名義上荊棘叢中笑廣告公司,也有自己的人脈關系、模特隊伍,立刻把樊國飛本來較強的商業攝影跟對方的人力資源契合起來。
路子一下就寬了。
最重要的是,模特部在鼓樓附近有個面積很大的兩層樓大廳,租金低到幾乎沒有,可以提供給廣告公司擴大規模。
荊小強去看了以后,不租,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