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臺,韓安妮正和收銀員說著什么,收銀員滿臉難色,連連搖頭。
韓安妮手里,拿著一枚極為精致通體綠瑩瑩的玉墜。
陸銘遠遠看著,就沒走過去,又往自己那桌臺走,王小虎訝然跟過來,陸銘努努嘴,“去跟大頭拿點錢借給小韓。”自己漸漸也沒有了帶現金的習慣。
大頭和幾名行動隊成員,坐在另一個角落,此時,大頭剛叫來服務員結了賬。
“好……”王小虎撓撓頭,這樣,韓檢察官會以為自己很小氣了,開始不愿意借給她錢,不過,能給她解圍就好。
三人走出餐廳,前方穿過路燈明亮的馬路就是哈士奇賓館。
“我看到了,錢是你叫小虎借給我的對嗎?”一直沉默的韓安妮突然說,“你還為了照顧我的自尊心,回了座位,裝不知道我要抵押東西結賬?”
陸銘怔了怔,隨之想到初識她時,她彈無虛發的英氣模樣,想來觀察周圍環境,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也注意到了自己離席又回席。
“本來,我覺得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現在……”
陸銘擺擺手,“也許,我就是那個人!還可能,認識你更早!”
小虎愕然,本來就落后兩步的他,更又向旁邊走去,說了聲:“哥,我去老東橋了!這些東西,給老李頭他們送去!”晃了晃手里打包的大紙袋。
韓安妮站定腳步,凝視著陸銘。
陸銘笑笑,看了看她的皮鞋,“鞋不跟腳?女檢察官少,新做的鞋,質量看來不怎么行,而且號碼不太對吧,砍腳后跟?”
看韓安妮走路姿勢,好像就是鞋子磨腳后跟那種,自己小時候,也經歷過。
“來,我背你吧!”陸銘走到她面前,便作勢欲下蹲。
總感覺,韓安妮和在武安時變化挺大的,好像經歷了很大的挫折,令人憐惜。
“啊……,不用……”韓安妮遠遠躲開,看著陸銘的眼神,更是復雜,大概以為遇到了瘋子。
“好吧……”陸銘尷尬笑笑,其實,就隔著一條馬路而已,前面就是哈士奇旅館。
十幾分鐘后,陸銘敲響了韓安妮房間的門。
韓安妮住的是單間,當然,不是陸銘302那種套房,而是類似雙床標準間,有一張床上,放著韓安妮的行李箱,顯然,從來到東海,現今終于暫時安頓下來,她剛來得及收拾行李。
她還沒換衣服,但皮鞋早就脫了,而且,顯然是踢飛的,在窗簾垂穗下,兩只棕色小皮鞋歪歪扭扭的躺在那里。
雖然有些疑惑,不知道陸銘這么晚的來意,韓安妮還是請陸銘坐。
房間不大,有個小茶幾就在床的旁邊,還有兩把竹椅。
“不用忙,你也坐!”陸銘示意韓安妮也坐在另一側竹椅上。
“這個,貼上,很管用!”陸銘手里拿著一打創可貼。
這東西二十多年前就發明了,但醫藥公司進行量產流行起來是近幾年的事情,現在東海很常見,哈士奇旅館就作為客人的必需品有備貨。
“來,你坐好,我教你怎么貼。”陸銘記得自己在北方,沒見過這東西。
“長官,請自重!”眼見陸銘就彎腰過來要撈自己的秀足,韓安妮一呆,立時站起,后退了幾步。
陸銘搖搖頭,撕開其中一個創可貼紙袋包裝,又將膠帶藥片那一面撕下來,貼在自己手臂上,“喏,就這樣。”站起身,“你自己弄吧,我走了!”施施然走出去,帶上了門。
看著桌上這十幾個小藥貼,韓安妮眼神更是復雜。
第二天,韓安妮早早幫陸銘拿來了早餐。
看她走路姿勢,陸銘一笑:“貼著呢?舒服許多吧?”
韓安妮猶豫了下,輕輕點頭:“謝謝。”
接下來,也不用陸銘吩咐,她就去找人要了張小桌子,放在了門廊的位置,又用屏風擺在走廊和里間之間,這樣,就是個很簡陋的秘書室了。
各個小組有人來送卷宗,以及大檢察廳來的文函,便都交在她這里,由她分揀,再送去給陸銘看。
一上午的時間,便梳理的井井有條。
陸銘大部分時間,在寫劇本,當然,只是個框架,自會找比較適合的編劇進行豐富加工。
陸銘準備一上午將這件事做完,十二個劇本都搞出來。
桉子的話,現今雖然有了許多線索,但都是初步階段,各個組先初步調查就好。
下午,還要和幾名新商業伙伴見個面,另外,去事務所轉一圈,略微點撥下幾個弟子。
晚上,再好好看看老鬼將會送來的,他所知道的,東海一些激進組織的概要。
老鬼也不是萬事通,但在他的世界,總還是會有些傳聞,尤其是如果名人,和激進組織有可能有千絲萬縷關系的話,總會在外界有些撲朔迷離的消息。
今天,怕要忙到很晚。
明天,同樣滿滿登登,首先就是去法院一趟,看看桂綾花一桉執行情況。
也是因為克莉絲汀法官聽說自己遇襲,很是關心,打來電話叫自己去一趟。
但她是說,李倌要見自己。
不過,自己這個道歉之交,應該也會擔心自己的吧。
自己呢,甚至有時候隱隱覺得,克莉絲汀法官,有點自己慈母或者大姐姐的意思,就是有點俏皮的那種。
明天中午,要回家吃飯,免得含珠總見不到自己,會失落,當然,自己也想她。
而且,明天是休息日,碧絲個小家伙也在家,自己得去教訓她幾句,過過做嚴父的癮。
雖然很多時候,嚴父最后就變成寵溺小家伙上天的同桉犯。
下午,召集各組組長開會,還沒查到緊要線索的,就要給他們壓力了。
另外,如果時間允許,準備和大公黨的人見個面,魏寶增打了幾次慰問電話了,想和自己見面,還說黨內同仁也都關心自己。
另外就是,可能準備催自己去四十九區插旗一事。
后天,大后天……
行程都排的滿滿的。
時間,總感覺很不夠用。
“秘書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韓安妮接起說了幾句,回頭略微提高聲音:“長官,一位叫做瑪麗錫安的女士。”
陸銘點點頭:“接過來吧!”
“看來,現在找你還要過五關啊,大頭那邊,說沒在你身邊。”瑪麗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陸銘笑笑,大頭和行動組成員封鎖了整個上三樓的通道,自然不用在自己身邊,說是軍方聯絡人,其實現在倒是自己的保鏢頭頭了。
“是這樣的,溫格爵士中午想和你共進午餐,我也陪他去,你帶個女伴吧,顯得輕松些,別搞得那么正式。”
“中午啊?”陸銘看看墻上掛鐘,十一點多了,要去市區,怎么也得一個多小時。
“是好事兒,一點鐘,咱們海軍自己的那個餐廳,你來得及。”
陸銘點點頭:“好吧。”
掛了電話,陸銘看了眼韓安妮,說道:“她是海岸警備隊的高級參謀,少校軍銜。”
作為秘書,她其實很盡職盡責,基本已經跟檢察官打聽好了自己的交往圈子,能和自己聯系的重要人物都記住了,但自己圈子太雜,比如瑪麗,便是王小虎都不認識,她更無從知曉。
看韓安妮馬上拿小冊子記錄,陸銘又道:“我現在出去吃飯,下午就不回來了,有重要事項的話,你先記下來。”
韓安妮輕輕點頭。
陸銘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韓安妮,我打贏官司離開武安后,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眉頭總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