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托馬斯霍德爾曼對面,韓安妮正連珠介問題問他,他的人,額頭已經冒汗。
有尹莎貝爾的扈從在旁認真記錄。
陸銘在吧臺后,從這個角度,托馬斯看不到他。
聽著韓安妮問的問題,陸銘點點頭,小妮子越來越長進了,審訊技巧大有進步。
看了眼對面有些惴惴不安的赫蒂,陸銘低聲說:“放心吧,沒事的。”
方才,赫蒂說起,西蒙斯經常在這里喝醉酒,也和她聊過許多許多,而西蒙斯說的最多的就是托馬斯霍德爾曼給了他太多太多恩惠,她一直就很奇怪,不過是在皮革廠做工人,開著和別人一樣的工資,也沒見他攢下什么錢,托馬斯給了他很多恩惠從何談起?
而當聽聞西蒙斯幾個人刺殺了豪斯堡公爵,她想起曾經和托馬斯聊的天,更感覺很奇怪。
而且,最后一次見西蒙斯,西蒙斯還問她,想不想和他一起離開這里,等他賺一筆大錢就來接她。
西蒙斯很多次這樣和她開過玩笑,她以為又是和以前一樣,喝醉酒開玩笑呢,卻不想,那是她倆最后一次見面。
說到這里的時候,赫蒂顯得有些傷感,又有些恐慌,顯然,她也知道,自己可能牽涉進了這個可怕的漩渦。
而現在,當托馬斯被帶到這里來問話,赫蒂更是惶恐不安。
看著她,陸銘低聲道:“我說了,今晚就可以送你和女兒離開,如果你想在豪斯維爾定居,豪斯維爾有一家半島酒店,我可以給你安排個客房部副主管或者清潔部副主管,我感覺你很細心也很有能力,做這種工作可以很快上手,作為副職,也可以快速的汲取經驗。”頓了下,“不想留在豪斯維爾的話,也可以去東海,那里也有我的酒店,當然,其他城市也可以。作為我呢,建議你離開豪斯維爾,因為你也應該明白,現在是一樁大桉子,你雖然不算牽涉其中,也用不到你上庭作證,但畢竟,你為特調局出了力,以后難保……所以,我建議你離開,去外地過新生活,新的身份,我幫你拿。”
頓了下,“其實吧,背井離鄉固然難,可外面天大地大,也許風景更好,你好好考慮下。”
一名女扈從在旁小聲翻譯。
赫蒂怔怔聽著,這時候苦澀一笑:“什么背井離鄉?這里也根本談不上是我的家了,如果有機會離開這里,忘掉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是上天的恩賜,陸先生,謝謝您,我愿意去外地,您送我去哪里都行,只要別太麻煩您就好。”
陸銘點點頭:“好,那我知道了。”
那邊托馬斯突然有些憤怒的大聲嚷嚷起來:“什么,你們要關我四十八小時?你們有什么證據,我犯了什么法?我要找律師!”
“有沒有律師在場,我們也有權利扣留你四十八小時,這段時間,我們不會再訊問你,所以,也不用為你提供律師!”韓安妮說著話起身,“這酒館暫時被特調局征用,你就留在這里好好想一想,有什么需要向我們說的!”
陸銘對赫蒂以及旁邊的小丫頭莉達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后門,小聲說:“我們從這里走。”
小院二樓書房,對面坐著禿頭神探奎克森,這兩天,他都在刮地皮一般調查小鎮里每個和西蒙斯三人可能有關系的人。
此時,看著陸銘,他苦笑道:“我不信,老陸,你什么都查不出來?那三個槍手的身份,你不聲不響的不就鼓搗出來了嗎?”
他跑來打聽風聲,可說了半天也不見要領。
陸銘稱呼他老奎,他就有樣學樣,稱呼陸銘老陸。
陸銘攤攤手:“就是沒什么線索嘛。”
門被輕輕敲響后,尹莎貝爾小臉掛著興奮沖進來,可看到奎克森,立時站定,恢復了優雅從容,澹澹道:“您還沒走?”
奎克森是特調局為數不多的知道尹莎貝爾真實身份的人之一,因為他雖然職級不高,但他是特調局高層極為倚重的神探,很多事也就不瞞他,從職務和薪水上滿足不了他,也只能用這種特別重視他的方式,這種最高層才能知道的秘密也告訴他,而奎克森就吃這一套。
見到這雪白衣褲靚麗無比的尊貴王族,奎克森訕訕站起撫胸躬身,“尹莎貝爾小姐,我告辭了!”
又狐疑的看了陸銘一眼,心說老陸就是老陸,這你說,尹莎貝爾閣下分明完全當他自己人,敲門就闖進來,而且,平時自己見到的那種不茍言笑的撲克臉也沒了,那小興奮樣,明明就是個花季美少女嗎,現在,又端起來了。
陸銘想了想,道:“老奎,這樣吧,你留下,雖然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我相信你,在掀開骰子前,你可任何人都不能講。”
奎克森立時大喜,“好,好!”
陸銘看向尹莎貝爾,“有好消息?”
見陸銘允許這個探員留下,尹莎貝爾也就不對奎克森設防,得意一笑:“是的老師,”
奎克森看著這一幕,用力揉了揉眼睛,心下苦笑,也是,就算是真正的貴族閣下吧,實際,還是個十八九的花季少女不是?不過,她這少女的可愛模樣,尋常人自然見不到。
尹莎貝爾已經拿出一封信,“第四隊截獲的,審問出來了,信是送去豪斯維爾,給魯尼霍德爾曼的,就是您談生意的那個酒店主人,不過送信的人,被……他不知道信的內容。”
陸銘點頭,接過信,看膠水還封著口呢,顯然尹莎貝爾沒有打開,而是拿給自己要自己第一時間看信的內容。
雖然,信的內容肯定也要她翻譯,但她也要拿給自己一起看,是對自己的尊重。
陸銘對尹莎貝爾一笑:“看來,功勞最大的是你,都是你的主意。”
尹莎貝爾嬌憨一笑,“謝謝老師!”
對皮革廠的霍德爾曼家族步步緊逼,就是營造出他們已經暴露,甚至被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的氛圍。
前世來說,就是打草驚蛇之法。
果然,這個小鎮的霍德爾曼家族分支按捺不住了,要和更高一層聯系。
而電話等等,尹莎貝爾的人都搭線監聽呢,也盯著霍德爾曼家族成員的活動。
果然,現今截到了信使。
陸銘戴上橡膠手套,用水浸濕信封頭,慢慢打開信封,從里面抽出紙箋,隨之一笑。
看來,還真是截到了要害信息,只是想解密,就沒那么簡單了。
好奇的俏臉湊到陸銘臉旁邊的尹莎貝爾,咬咬牙,“真狡猾!”
紙箋上,是一堆數字,很明顯,是密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