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北域好像比往年更冷一些,雖然已經2月份了,但北風呼嘯,陰雨綿綿,徐小羊抱著槍在外面站崗,很有些打哆嗦。
站在大院院門臺階上,警惕的盯著四周,徐小羊卻忍不住總向黑洞洞院門里瞥。
這里是萬州的桂南縣曾經的剿總大院,聽說公國的最重要人物之一,樞密院大臣、北黑山總督張將軍便曾經在這里領導剿總,對抗海西人支持的群匪。
從成為黑山疆域,將近三年時間過去,桂南縣變化極大,作為公國黑山堡自治領的邊境縣,從黑山堡的鐵路干線修了支線到此間,來自黑山的小商品之類,也從這里發散去海西,有自貿渠道,但更多的是走私,畢竟海西人關稅極重,且僅僅開放盛京渠道。
但不管怎么說,作為黑山、東海小商品的走私發源地,也帶動了這里的發展,且有一批生產小商品的小工廠建了起來。
而現今,公國和海西行省的局勢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起因是本來公國就不承認東瀛人侵入安山建立的“新日領”殖民地,爾后那里邊境便發生了沖突,東瀛人扶持的偽政權的偽縣長殺人丈夫強霸民婦,那婦女老家是公國境內戶籍,其家屬進入新日領將受害女子救了出來,且中間死了幾個正做壞事的東瀛大兵,然后東瀛人仗勢欺人,非要公國將那幾名義士逮捕送給他們處理。
徐小羊想著這些經過,就不由氣憤填膺,緊緊握緊了手中步槍。
這幾年軍中政訓員的文化課教育,徐小羊知道了什么是殖民地,什么是民族。
而前幾天,在北黑山邊境,更發生了東瀛軍人槍擊己方邊防軍的事件,且己方一名邊防軍失蹤,應該是被東瀛人抓走了,可不知道,現在在受什么酷刑。
徐小羊現在氣憤的就是,為什么不跟東瀛人開戰。
窩窩囊囊的活著,還不如站著死去!
政訓員們講的故事,總是那么有道理,那么令人熱血沸騰。
現在,聽說有大人物來了這個昔日的剿總司令部,好似在這里視察前線防務。
好像是公國很重要的人物,但低調而來,外界根本不知曉。
實際上,可能前線幾個將軍全來了,本公國,旅長級指揮官才能配準將軍銜,師一級指揮官配少將軍銜,進入將軍行列。
可想而知,來的重要人物肯定非同小可。
徐小羊正琢磨著,聽到院里腳步聲響,急忙更站的筆直。
“哦,你叫什么名字?”一個很溫和的聲音。
徐小羊轉身,下意識就想敬禮,現今能在這個大院自由進出的任何人,都肯定是他的長官。
隨之,徐小羊身子一顫,猛地全身僵住,舉起半截的手好似也沒了力氣,僵在那里。
從院里走出來的是個年青男子,俊美的簡直難以形容,令人有種錯覺,好似這樣的美男子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一樣。
那不是別人,正是親王殿下了!
在軍中被組織學習看電視,見過親王殿下的影像,聽過親王殿下的授課,這容顏,令人一輩子都忘不了,便是身為男人,也感覺,親王殿下便好似極為珍貴的世間珍寶,為他拋頭顱撒熱血都在所不惜。
能為親王殿下作戰,是一種莫大的榮幸,更是無比的光榮。
更莫說,親王殿下描述的世界,好似真的正在實現,出生在黑山鄉村的自己,這五年來,感受特別強烈。
親王殿下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神祇,來解救受苦受難的蒼生的。
“殿下和你說話呢!”旁邊有人訓斥。
在親王殿下在此,好似能吸引一切光芒,徐小羊眼里根本看不到別人,期期艾艾:“殿……殿下……”
陸銘擺擺手,心下有些無奈,從二十歲成年,自己的容顏就在慢慢微調,尤其是有了化身后,微調的速度更快了,以前就認識自己的人倒是沒太強烈的感受,可不認識自己的,第一眼看到自己,現在都會傻愣愣一會兒。
現今在前線一東一西,化身在北黑山堡前線,自己的本尊則來了和海西行省交界的萬州視察,實則,便是督戰。
伸手摸了摸徐小羊身上的雨衣,點點頭:“料子還不錯,這個天氣,冷不冷?”
徐小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結結巴巴道:“不,不冷……”
陸銘看他單薄軍衣,看看左右,“今年春寒也就過去了,但明年冬天的軍衣,要注意防寒,我感覺北域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大概我們現今處于小冰河期?”
旁邊忙有人記錄。
陸銘拍拍徐小羊肩膀,“小伙子,肌肉不少,看來伙食還好,我提倡的每天一杯奶,你們部隊落實了嗎?”又一笑,對旁側道:“這小伙子回頭調去我的警衛團!”
有人此時緊張的盯著徐小羊,自是怕他說錯話。
徐小羊漸漸從震撼中清醒,打個立正,“報告親王殿下!我所屬第一近衛師第三團團部特務連,是有每天一杯奶的!”
陸銘點點頭:“嗯,回答問題能抓到重點,特務連有。”看向旁側,“普通士兵落實的怎么樣了?”
旁側站的第一近衛師師長年文武,也就是老鯰,忙道:“卑職經常組織督察隊去各部明察暗訪,到去年下半年,已經再沒有發現有基層軍官克扣軍餉的現象了!”
陸銘點點頭,北域來說,各級軍官逐級克扣軍餉好似是天經地義一般,為了杜絕這個風氣,自己可是曾經嚴懲了一批軍官,甚至不乏有揮淚斬馬謖,判處死刑的得力指揮官。
當然,刑罰的威懾是一方面,主要還是后勤和指揮系統的剝離,以及相關賬目的審計,督查部門對普通士兵的明察暗訪也是常規內容。
不過軍隊有其特殊性,對一些投自己所好的提議,比如鼓勵士兵監督軍官,通暢士兵越級申訴的渠道等等,提這些建議的,無不被自己罵的狗血淋頭,在軍中,上下級之間,可以親如兄弟,但身份感必須壁壘森嚴,如此才能軍令如山。
“你這個年紀,就是老兵了……”陸銘看著徐小羊年輕略帶稚氣的面孔,心下感慨萬千,好像,這個小伙子已經是十多年老兵了,從舊軍閥武裝到新式軍旅,從摸魚混日子到現今滿是理想,看眼神的堅毅,就知道脫胎換骨了,話說回來,能被選派來這里做哨兵的,必然是該特務連中的政治骨干,身手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轉眼即將到來的大戰,又會犧牲多少這樣的大好青年?
古來征戰幾人回,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并為之創造的未來,值得他們的犧牲嗎?
心下輕輕嘆口氣,陸銘拍拍徐小羊的肩膀,“辛苦了!”轉身走向了剛剛駛來停下的黑色轎車。
一眾大員忙立正行禮送行,徐小羊更是如同石雕般筆直站立,激動的好久好久,行軍禮的手都沒放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