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團長，小鬼子出動坦克跟裝甲車了……”
八輛坦克跟四輛裝甲車剛一從進攻陣地冒出來，參謀長李文生就發出一聲驚呼。
跟剛才一樣多的日偽軍緊緊跟在坦克和裝甲車后面，猶如十二把出鞘利刃，快速朝阻擊陣地插過來。
孔捷臉色同時發生變化，成功擊退日偽軍第一次進攻的喜悅瞬間消失，眉頭一皺就開始下命令。
“馬上把速射炮連送到一線阻擊陣地，他們可以協助守軍摧毀所有坦克跟裝甲車！”
“轟轟轟……”
李文生還沒來得及接話，劇烈的爆炸聲就傳到他們耳朵。
剛被燃燒彈洗禮一遍的阻擊陣地再次騰起幾十團黑煙……
最后一聲爆炸還沒結束，第二輪炮彈已經接蹤而至……
李文生眉頭皺得更深了，一臉凝重道：“團長，鬼子炮火太勐……現在讓速射炮連增援戰場，一炮沒發就會傷亡過半，太虧了……”
孔捷沉著臉分析：“好狡猾的左藤……”
“讓坦克跟裝甲車當肉盾，掩護步兵進攻，我們藏在暗堡里的輕重機槍就會失去作用！”
“想要守住陣地，要么頂著炮火派速射炮連增援戰場，要么讓部隊進入表面陣地，出動敢死隊炸掉他們……”
“不管怎么選擇，我們的部隊都會在炮火中傷亡慘重！”
一個作戰參謀提議道：“要不等日偽軍靠近陣地，迫擊炮停止射擊，再讓速射炮連增援上去！”
李文生搖搖頭：“來不及的……”
“鬼子的迫擊炮是近距離射擊，命中率非常高，鬼子戰車部隊沖到陣前五十米都不一定會停下來……”
“到了那時候，不管日偽軍步兵還是戰車，只需要一二十秒就能殺進第一道防線……”
“速射炮連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這么短時間進入陣地，參加戰斗。”
“萬一小鬼子對阻擊陣地的炮擊沒有停，改成炮火延伸，擋在一二線陣地中間，速射炮連還是沒機會增援戰場！”
另一個作戰參謀站出來提議：“實在不行就跟鬼子拼了！”
“等他們靠近陣地出動敢死隊……肯定能摧毀那些坦克跟裝甲車！”
孔捷毫不猶豫反對：“這樣打傷亡太大，吃虧的還是我們！”
“一旦日偽軍在戰車掩護下沖到陣地前面，我們的機槍暗堡就會近距離作戰中失去作用，鬼子戰車上的車載機槍則會變成固定火力點，近距離屠殺防線守軍！”
“就算我們僥幸摧毀那些戰車，也會被車載機槍打得死傷慘重……”
“等戰車后面的日偽軍加入戰斗，我們連抵抗實力都沒了！”
剛才說話的作戰參謀再次提議：“讓重炮營加入戰斗……”
“對準十二輛戰車打七八輪炮火覆蓋……瞎貓撞死耗子也能把他們炸成廢鐵！”
“這個辦法更不行！”孔捷再次否決道。
“鬼子飛機不是擺設！”
“段家堡一仗，左藤師團吃了重炮營一個大虧。”
“雖然他們覺得重炮營被飛機跟重炮大隊重創，很可能已經失去戰斗力！”
“但左藤那個老鬼子仍然很謹慎！”
“不管啥時候都有一架飛機在天上戒備，防止我們趁飛機不在，再次實施炮火突襲！”
“現在讓重炮營參戰，無異于讓他們送死！”
“為了干掉一個戰車中隊而葬送一個重炮營，這筆買賣我們更吃虧！”
說到這兒，孔捷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突然抬頭看向戰場，一臉嚴肅命令：“命令……”
“第二道防線上的兩個迫擊炮連立刻瞄準日軍迫擊炮陣地，一分鐘后開炮，打亂他們的炮擊節奏！”
“防守一線陣地的部隊趁機撤離戰場，速度一定要快！”
“速射炮連馬上進駐第二道防線，隱蔽待命……”
“咱們在那里跟鬼子戰車部隊好好較量一番！”
“如果速射炮連在戰斗中全軍覆滅，咱們再把鬼子戰車部隊放進陣地，出動敢死隊跟他們決戰！”
“轟轟轟……”
十二顆迫擊炮炮彈來得特別突然，呼嘯而至，瞬間就在鬼子迫擊炮陣地發生爆炸，兩個炮位直接被淹沒在炮火中，一二十個炮手被炸死炸傷，倒在血泊中。
“八格牙路，都不要亂，敵人只有十幾門迫擊炮，還不如我們一半！”鬼子炮兵總指揮早就算到這一幕，看著眼前有點兒慌亂的部下很冷靜命令。
“一二大隊迫擊炮中隊繼續用炮火覆蓋阻擊陣地，干掉所有想要摧毀戰車的八路軍……”
“三四大隊迫擊炮中隊立刻調整射擊諸員，反擊獨立團炮兵……”
左藤中將也看到炮兵陣地遭襲的畫面，心情非常好，一點兒沮喪的意思都沒有。
獨立團沒有首先攻擊進攻部隊，而是用炮火突襲迫擊炮陣地，明顯是拿進攻部隊沒辦法，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從迫擊炮陣地下手！
但他們出動的迫擊炮太少，想要以小博大，破掉眼前危局，機會太渺茫。
意味著眼前這場進攻八成會以自己的完勝而結束。
作為這場進攻的主導者，心里肯定非常高興。
在他注視下，進攻部隊在戰車掩護下一路向前，沒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很快就沖到陣前百米位置。
鬼子打擊阻擊陣地的炮火雖然沒停，但打過去的炮彈少了一半。
彌漫的硝煙中，戰士們快速鉆出防炮洞，沿著戰壕進入交通壕，撤往二線陣地。
這中間有不少炮彈砸中撤退部隊，但因為砸下來的炮彈總量變少，撤退部隊的傷亡也在急劇降低。
最后以不到百人傷亡成功撤出一線陣地。
日軍進攻陣地，看進攻部隊越沖越快，參謀長已經做好迎接勝利的準備，一邊看一邊感慨：“師團長……戰車中隊快沖上阻擊陣地了！”
“那里沒有傳出任何槍響，守陣地的八路軍應該知道自己不敵戰車中隊，放棄陣地逃跑了！”
這時，最前面一輛戰車已經沖上阻擊陣地，想象中的交火聲仍然沒有響起。
再聯想到剛才的炮火反擊，左藤中將一下子就釋然了，恍然大悟道。
“你說得對，防守陣地的獨立團都跑了！”
“剛才他們集中炮火攻擊我們迫擊炮陣地，八成是在給撤退部隊提供炮火反擊！”
“幸虧我們的炮兵沒有全員反擊，留了一半迫擊炮繼續打擊阻擊陣地……”
“肯定炸死炸傷不少人！”
不一會兒，進攻部隊拿下東山崗第一道防線的消息就傳到進攻陣地，參謀長逮著機會就朝左藤拍馬屁。
“師團長英明！”
“進攻部隊在阻擊陣地發現近百具剛被炸死的八路軍尸體……”
“這個結果跟您判斷的一模一樣！”
左藤中將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這是他跟獨立團交手以來打贏的第一場進攻。
萬事開頭來，有了這場勝仗打底，接下來的進攻肯定會好打很多，一雙眼睛越來越炙熱，盯著戰場滿臉期待命令。
“部隊繼續向前進攻！”
“咱們爭取乘勝追擊，再把東山崗第二道防線一起拿下來！”
獨立團前敵指揮部，孔捷已經收到一線守軍在撤退路上損失近百人的壞消息，心情非常不好。
這些傷亡要是出現在段家堡阻擊戰，最少能干掉兩百小鬼子。
結果就因為左藤師團突然出動戰車，導致這些戰士白白犧牲，一個鬼子都沒干掉。
但左藤沒給孔捷太多傷心時間。
還沒冷靜下來，李文生就急著叫道：“團長，鬼子又開始進攻了……”
“連炮火準備都沒進行，直接發動進攻……這也太狂妄了！”
“狂妄的好！”孔捷立刻舉起望遠鏡，一邊看一邊罵！
“進攻部隊在戰車掩護下，不費一兵一卒，輕松拿下我們一線陣地！”
“這場勝利讓左藤看到了干掉我們的希望。”
“想要一鼓作氣，趁我們想到應對辦法之前把戰車威力發揮到極致，進一步擴大戰果……”
“想法很好，但他不知道我們已經在二線陣地布下了天羅地網！”
“進攻部隊越狂妄，撞的就越疼，流的血也會越多！”
“命令二線陣地做好戰斗準備……”
“特別是速射炮連，一定要用最小代價給我打掉小鬼子不可一世的戰車中隊……”
“打掉左藤的囂張氣焰！”
速射炮連裝備六門37毫米口徑速射炮，全都來自于繳獲，是獨立團對付坦克的最重要殺手锏。
鬼子十二輛戰車一出現，連長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兩眼放光命令：“先打坦克！”
“爭取第一輪射擊把前面六輛坦克全部敲掉，不然他們的坦克炮會給我們造成巨大威脅！”
“第一輪射擊不管有沒有命中目標，打完了就撤離陣地，只有把速射炮推到預備陣地才能開第二炮，堅決不能在同一個陣地連開兩炮。”
“鬼子裝備的火炮比我們多，進攻部隊還有坦克炮可以直接打擊我們，任何一點兒僥幸心理都可能給大家招來殺身之禍！”
“陣地上的兩個迫擊炮連會跟我們一起開炮，打擊鬼子炮兵跟步兵，減輕我們壓力！”
“鬼子上來……準備戰斗……”
分散在防線上的十二門迫擊炮，六門飛雷炮，同時做好戰斗準備……
迫擊炮對準鬼子炮兵陣地，飛雷炮對準戰車后面的日偽軍，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