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團長撤退命令已經到了……”
保定城北緊挨前線的一個院子里，黃奇臨時組建的突擊隊帶隊營長正在做新一輪進攻的戰前動員。
“但李副團長給我們爭取了一個小時進攻時間。”
“他說了：咱們能在保定多撈多少好處回去，就看大家接下來一個小時進展。”
“同事們拿下的陣地越多，消滅的日偽軍越多，繳獲的戰利品就越多。”
“飛雷炮，擲彈筒，迫擊炮，都給老子瞄準了打。”
“那里有敵人就往哪里開炮，不要給老子節約彈藥，正好把運輸彈藥的騾馬空出來運輸戰利品。”
“突擊隊都給老子把眼睛瞪大了，找著機會就往前沖。”
“但一定要加強戒備，控制好傷亡，不能死打硬沖。”
“炮兵準備……開炮……”
“轟轟轟……轟隆隆……”
不同聲響的爆炸很快在城北響起，火光沖天，硝煙彌漫。
密集的交火聲同時在戰場響起。
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個院子被滿城守備團占領。
突擊隊兵分三路，帶著迫擊炮跟擲彈筒快速向前突擊，目標直指城北駐軍彈藥庫。
專供城北駐軍的一個小型彈藥庫。
保定日軍臨時指揮部，岡村寧次也聽到城北突然變密的交火聲。
副參謀長當場發出疑問：“司令官閣下。”
“回援部隊已經被獨二團主力全殲。”
“八路軍圍點打援目的已經達到，攻城部隊怎么還不撤退。”
“難不成他們還想再來一次圍點打援。”
“或者部隊僥幸殺進城北，讓他們看到徹底占領保定希望，舍不得走了。”
岡村寧次冷哼一聲回答：“如果真舍不得走就好了。”
“掃蕩部隊突然回到保定城外，他們就會變成一只甕中之鱉，任憑我們消滅。”
“但我估計八路軍指揮官不會這么蠢？”
“二次圍點打援更不可能。”
“我們不是傻子，不會在同樣問題上兩次犯錯，不然我這個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就白當了。”
副參謀長越聽越湖涂，繼續問：“那他們為什么不撤退，反而加強攻勢。”
這個問題讓岡村寧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話。
“他們應該是想在撤退前狠撈一筆。”
扭頭就對一旁作戰參謀命令：“馬上把城北八路軍進攻方向標注到城防地圖上。”
三支突擊隊，三個箭頭。
岡村寧次手握指揮棒，沿著箭頭慢慢向前延伸，很快停在城北軍火庫上。
之前想不明白的問題一下明朗起來，恍然大悟道。
“就在這兒……”
“三支進攻部隊的最終目標都指向這里。”
“八路軍想在撤退前攻克城北軍火庫，繳獲那里的那要，彌補他們戰斗損耗。”
“馬上派人聯系城北駐軍，立刻炸掉城北軍火庫。”
“不，聯系人速度太慢，直接派工兵過去炸，速度越快越好，一定要在八路軍搶占軍火庫之前毀掉它。”
“轟隆隆……”
一團橘紅色火焰突然從城北軍火庫中心快速向周圍蔓延，最后冉冉升起，在空中四散開，形成一個巨大蘑孤云，把整個城北都給照亮了。
李云龍氣的一拳頭砸在城垛上，滿臉心痛罵道。
“岡村寧次這個狗日的果然很難對付。”
“突擊隊剛一行動就猜到老子要對城北軍火庫下手。”
“寧肯自己毀掉也不讓給我們。”
“可惜了那么多武器彈藥。”
“夠狠，夠果斷，我李云龍輸在他手里不冤。”
“通知突擊隊暫停進攻。”
“城北軍火庫被炸，繼續攻下去也沒啥搞頭，還不如先把占領區繳獲的戰利品搞到手。”
“一個半小時后，部隊按照計劃撤離保定。”
“望都守備團殿后。”
保定日軍臨時指揮部，副參謀長滿是凝重的臉上終于閃出一抹久違笑容。
沖到岡村寧次面前滿臉高興道：“司令官閣下。”
“您簡直就是諸葛在世。”
“城北八路軍突然加強攻勢的真正目的果然是想在臨走前狠撈一筆。”
“我們把城北軍火庫以炸，他們就轉攻為守，陸續撤離保定。”
“經過偵察兵反復確認，攻打保定的八路軍全加起來都沒一千人。”
“撤退部隊滿打滿算只有八百人，還帶了大量傷員，重武器，戰利品，行軍速度非常慢，只安排了三百多人殿后。”
“保定城內雖然被攻破，但保定駐軍總共只損失了一千多人。”
“加上臨時征召的武裝僑民，退伍士兵，城內還有一千兩百多人。”
“卑職想帶兩個加強中隊出城報仇，狠狠揍他們一頓，說不定就能反敗為勝，重創他們。”
岡村寧次聽的很仔細。
作為這場大掃蕩直接指揮者，他比任何人都想挽回敗局。
不想放過一絲一毫機會。
但經過認真考慮后，他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機會。
搖搖頭：“太冒險了。”
“現在的保定駐軍經不起任何損失。”
“除非有百分之百把握，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帶兵離開保定。”
副參謀長隨即露出一抹苦笑，再厲害的指揮官打仗都不敢保證自己百分之百打贏。
岡村寧次卻要百分之百勝算。
擺明了告訴他：保定一兵一卒都不能出城追擊。
不得不放棄出兵念頭，眼睜睜看著八路軍攜帶戰利品撤離戰斗
平陽鎮東北方向五公里一個村子里，孔捷正坐在彈藥箱上大口喘氣。
部隊趕了好幾個小時路，始終沒有碰到碰到平陽鎮派出的第二波增援部隊。
快到這里才收到消息：“日軍第二波增援部隊已經退回平陽鎮。”
害的他們白跑好幾十里路。
屁股還沒坐熱，提前趕到這兒的騎兵連長突然跑過來。
“團長……”
“日偽軍駐地有情況，好像要撤退跑路。”
“正在往汽車后面掛重炮，給坦克跟裝甲車補充燃油。”
“還有士兵在打包物資彈藥……”
“傷員也被統一裝上汽車跟輜重大車。”
孔捷臉上的疲憊表情頓時一掃而空，看著警衛員鋪在彈藥箱上的地圖分析。
“平陽鎮僅剩五六千小鬼子跟一兩千偽軍，減掉里面的炮兵跟輜重部隊，步兵頂多還剩四千人。”
“如果他們還不撤退跑路，岡村寧次發動這場大掃蕩的本錢都會賠光了去。”
“但我們根據地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命令：二三營立刻以連為單位展開行動。”
“破壞日偽軍撤回保定必經之路，遲緩他們行軍速度。”
“條件允許，在保證自身傷亡情況下，可以用游擊戰跟地雷戰沿途偷襲他們，繼續消耗他們兵力。”
“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可不多見。”
“大家在這兒多殺一個小鬼子，將來就會少一個對手。”
八路軍前敵指揮部，副總指揮在連續好幾天睡覺都不怎么踏實。
華北方面軍發動的翼中大掃蕩不僅前所未有，還是岡村寧次親自指揮的，哪怕翼中根據地有孔捷跟李云龍兩個沙場老將一起撐著，他仍然放不下心。
只要一有空就帶著參謀長研究翼中反掃蕩，希望能幫到他們一點。
今晚也不例外。
跟參謀長一直熬到凌晨兩點多才睡覺。
結果剛睡了一個多小時，值班參謀驚呼聲就在門口響起。
“首長……”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翼中反掃蕩我們贏了……”
“孔團長捷報：掃蕩翼中根據地的日偽軍已經無力繼續打下去，正準備撤退……”
副總指揮打開房門就往指揮部趕路，參謀長聞訊而來，見面就一臉高興道。
“首長……”
“這么大一場反掃蕩，還真讓孔捷跟李云龍給拿下來了。”
“我現在迫切想要知道他們是怎么重創日偽軍的。”
“岡村寧次集結兩萬多重兵掃到翼中根據地。”
“孔捷手里的部隊還不到一萬人。”
“裝備優勢，兵力優勢，火力優勢，甚至地形優勢，都在日偽軍手里。”
“岡村寧次那個老鬼子都親自上場了。”
“他們仍然在這么短時間內重創日偽軍，打贏大掃蕩，這太不可思議了。”
副總指揮笑著回答：“不著急。”
“等日偽軍掃蕩部隊徹底退出根據地，回到保定，咱們再讓孔捷上報整個反掃蕩過程。”
“說句心里話，我比你更像知道孔捷的破敵辦法。”
“華北不止孔捷他們一支部隊用地道戰打鬼子。”
“如果地道戰在反掃蕩中的作用很大，我不僅要嘉獎他們，還要大規模推廣他們的戰術戰法。”
說到這，副總指揮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大膽想法。
“你說咱們有沒有機會去一趟翼中根據地。”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部隊打了這么大一場大勝仗，里面肯定有好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正好還能去見見孔捷跟小黃，跟他們討論一下突襲天津碼頭的事兒。”
以前我認為這個想法時天方夜譚，看了孔捷在翼中根據地發展，我越來越覺得他們有可能做成這件事兒。
“順便確定李云龍去向。”
“這小子是個打仗的料，一直留在翼中根據地給孔捷當副手太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