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揚面臨著人生重大的抉擇,如果他接受唐經緯的條件,那么他就要有所放棄,他私下和裴琳探討過這件事,裴琳認為他應該到了退下來的時候,指得不是從崗位上退下來,而是辭去公職。
只有辭去公職,他才能名正言順地擔當東州華年醫療管理公司的老總。如果不辭,市里也會對他進行任命,盡管東州市在未來的股份制醫院中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但是東州市仍然堅持掌握管理權,但是他的公職身份以后注定要面對太多的麻煩。
裴琳認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趙飛揚想要掌控未來的長興,就只能辭職成為華年集團的一員。
趙飛揚第一次感覺到公職已經束了他的手腳,想要大展拳腳首先就要解開束縛。
徐穎看出趙飛揚最近心神不定,給他倒了一杯清酒:「飛揚,你這次從南江回來情緒就有些不對,是不是股權談判不順利?」
趙飛揚了搖頭:「唐經緯建議我辭去公職。」
徐穎了一下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抵了一小口清酒:「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跟我說引入民營資本,打造股份制醫院的情景嗎?」
趙飛揚點了點頭,怎么會忘?當時他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將這個好消息第一個告訴了徐穎,他要在東州大展拳腳,要將長興打造成區域醫療中心。
徐穎道:「股份制決定,占股比例多的一方掌握話語權,你其實應該早就想到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齊美的事情,端著公家的碗吃看私營的飯早晚會出問題。」
趙飛揚道:「想不到改制第一個改到了我的頭上。」
徐穎道:「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趙飛揚認真地想了想,此前徐穎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事業,我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徐穎道:「事業和金錢在你心中哪個更重要?」
趙飛揚道:「我一向對金錢看得很淡。」
徐穎道:「那是因為你在體制內,你過去心中想得是升遷,必須達到一定的位置才有資格去規劃你的事業,實現你的理想。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辭去公職,成為華年集團醫療管理公司的負責人,你一年的年薪可能就是你上班以來的總和。」
趙飛揚沒有否認,唐經緯給他開出的年薪是三百萬,這還不包股份分紅,條件非常誘人但是他并有馬上答應。
趙飛揚道:「我國為產生了這個法」
「我懂,你想要掌控長興,如果你想繼續控制長興,那么你就必須在公私之間做出抉擇。」
趙飛揚道:「我工作了這么多年才走到現在,讓我拋棄真舍不得。」
徐穎道:「可沒有中間的路可選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
趙飛揚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我最近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我沒有推進醫院改制,如果我還是沿用顧厚義的那套方針政策,我的人生定會輕松許多。」
徐穎道:「股份制醫院已成必然,對你來說只能往前看,沒有回頭的余地。」
開弓沒有回頭箭,趙飛揚也只不過是發發牢強了,如果給他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還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改制。
徐穎道:「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支持你,我還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趙飛揚點了點頭。
只拿自己該拿的錢,因為人在貧窮的時候能守住本心,但是一旦富有,他的內心就會在不知不覺發生改變。
「你擔心我會變的貪婪?」趙飛揚搖了搖頭:「不會,我想做一件可以載入東州醫療歷史的大事。」
徐穎繼續道:「無論你站在哪一方,都要記得盡可能維護醫護人員的利益,他們才是長興之根本,
他們才是長興的核心價值。」
趙飛揚道:「其實我決定辭去公職也是為了他們,如果我堅持保留公職,以后我只會被華年步邊緣化,將長興交到別人的手中我不放心。」他對長興的掌控是要寫進合同里面去的,趙飛揚在這件事上說了,就算他辭去公職也是為了規避未來可能發生的風險。
徐穎道:「我雖然和裴琳不熟,我對你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發言權,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她介入長興。」
趙飛揚道:「在我去長興之前,她就已經在長興做業務,我去長興之后沒有給她開任何的綠燈,她在這一點上認識得非常清楚。」
徐穎道:「你不給她開綠燈,并不代表別人不給,她如果真心為你好,就應當跟長興劃清界限。」
趙飛揚道:「其實她為我已經犧牲了不少。」
徐穎喝了杯酒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飛揚道:「你的話我都記住了。」
徐穎點了點頭,靜靜望著趙飛揚,似乎要把他現在的樣子記在心里:「飛揚啊,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趙飛揚然道:「多久?去哪里?」
徐穎道:「你知道的,我女兒在南江讀書,我想過去看看。」
「這里怎么辦?!」
徐穎輕描淡寫道:「轉給我的一個朋友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今天。
趙曉慧在情況穩定后轉入了普通病房。
許純良在回去之前去探望了她,房間里擺了許多的鮮花,趙曉慧這次術后恢復得不錯,許純良來的時候,她正在和于茉聊天兩人通過這次的事情也是化干戈為玉帛。
于茉看到許純良來了,笑道:「你們聊,我回科還有事。」
許純良向她笑了笑,側身給她讓路。
趙曉慧躺在床上,望著許純良,微笑并感動著。
許純良把自己帶來的鮮花放在床頭:「曉慧姐,感覺你又變漂亮了,是不是著這次手術整容了?」
趙曉慧忍不住笑卻牽動了傷口,皺著眉頭道:「你這小子……別引我笑……」
許純良給她帶來了兩盒膏藥,能夠幫助她斷骨愈合。
趙曉慧道:「我跟他談過了,他不會再那這件事做文章。」
許純良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就是盛朝輝,他在床邊坐下:「你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趙曉慧道:「我跟他斷了……等我出院之后,我打算離開國內,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獨自將他撫養成人。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許純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他等應嗎?」
「由不得他!」
許純良點了點頭:「我覺得他付出的代價還不夠。」
趙曉慧咬了咬嘴唇道:「算了,我不想這件事繼續鬧大。」
許純良沉默下去,其實他早就預料到趙曉慧的反應。
「純良,答應我就這么算了好不好,我有今關,純粹是我告由自取、我不怪任何人。」趙曉慧的雙目中泛起淚光。
「可是……」
趙曉慧道:「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我不想說什么感謝的話,說出來就是對咱們友情的褻瀆,純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親弟弟。」
趙曉慧握住他的手,淚水汨汨留下,她此時方才意識到,當年放棄長興的索賠,收獲了許純良這個朋友是何其的珍貴。
許純良笑道:「怎么還哭上了,讓別人看到我更說不清楚了。」他從床頭柜上拿起紙巾幫趙曉慧擦去眼淚。
趙曉慧道:「我跟于茉說過了,以后對外就說這孩子流掉了。」
許純良抿了抿嘴,他雖然不理解,但是必須要尊重趙曉慧的選擇,只是這樣太便宜了盛朝輝。
趙曉慧道:「其實那天晚上我約你去隱龍湖喝酒之前,我想到了死。」她吸了吸鼻子,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可眼中還帶著淚:「你教了我兩次,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了。」
許純良離開病房的時候,門外兩名西裝革履的黑衣人等著他。
「許先生嗎?」
許純良點了點頭
「盛總想見你。」
「沒時間。」
兩名黑衣人攔住他的去路。
許純良把眼一瞪:「讓開!」
「許先生,盛總就在樓下停車場,還請您務必見他一趟,我們沒有惡意。」
許純良早就算準了盛朝輝會來找自己,確切地說是求。
盛朝輝的那輛豐田阿爾法就在停車場內,看到許純良過來,他讓司機離開。
許純良來到車內,望著鼻青臉腫的盛朝輝道:「有錢真好啊,可以為所欲為。」
盛朝輝指著自己的心口道:「你給我吃了什么?」
許純良笑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盛朝輝吞了口睡沫,他沒有去南江也沒有去京城,他剛剛在長興又做了一遍檢查,結論和醫大附院一樣。盛朝輝知道即便是自己去京城還是查不出來。解鈴還須系鈴人,妻子已經暗示他許純良是好人,這次他們只能吃一個啞巴虧。
既然選擇讓步就不多讓幾步,盛朝輝低聲道:「你幫我把蜈蚣取出來。」
「憑什么?」
盛朝輝道:「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做壞事了。」
許純良道:「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提。」他作勢要下車。
「我給你錢!」盛朝輝大聲道。
許純良不屑望著他:「你很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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