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和溥建一起來到一品居的時候,看到陸明和幾位朋友在打牌,原來晚上他們也在這里定了一桌。
陸明見到許純良,把牌交給另外一名朋友,主動過來跟他一起喝茶,他覺得溥建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溥建認出了陸明,知道他是陸奇的哥哥,是東州網監部門的負責人,能量很大,當年和陸奇發生糾紛,就是陸明找人解決,還差點把他給送進拘留所,后來他找關系說情,認錯賠錢才了結了那件事。
陸明告訴許純良,最近有很多不利于他們醫院的輿論。
許純良知道陸明給長興幫了不少忙,都是看在自己和陸奇的關系上,他笑道:「明哥,長興改制沒多久,有些爭議也是難免的,您公事公辦就是。」他也不想長興方面總打著自己的旗號要人情。
陸明道:「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負面新聞太多最終影響到的還是你們醫院的口碑,現在外界對你們醫院存在很嚴重的誤解,認為你們長興已經完全淪為私立醫院了,說個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我岳母上周去你們醫院口腔科洗牙,被你們口腔科的大夫一通忽悠,拔了三顆牙,連檢查費帶手術費一共花了四千五,以后還得種三顆,據說三顆種齊得八萬多。」
許純良心說難怪陸明主動找自己聊這些事,人家是心里不爽了,現在種牙的價格也的確離譜,三顆八萬多估計用得是全瓷牙冠,鈦合金種植體,這三顆牙的價值堪比黃金了,關鍵是這玩意兒還不能走醫保報銷。
陸明不爽的原因是他岳母原來那三顆牙還能湊合著用,怎么在長興醫院醫生的嘴里就變成必須要拔,不然會造成極其嚴重的牙周疾病,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不覺得,但是發生在自己家人身上就有種被人猛宰一刀的感覺。
許純良道:「這件事我來安排,我現在就問問有沒有過度醫療的問題,如果查明存在這方面的問題,我會讓醫院追究當值醫生的責任。」
陸明道:「別啊,我就隨口這么一說,人家醫生也是就事論事,可能就需要這么處理呢。」他也清楚種植牙的價格高居不下,不但是長興,去其他醫院也是一樣,真正讓他郁悶得是整個治療的過程,岳母大人都沒來得及跟他們商量就被人拔掉了三顆牙。
他被老婆埋怨了一通,整天說朋友多,怎么連丈母娘看病都讓人給宰了?其實這件事也怨不得他,丈母娘去醫院看牙也沒提前跟他打招呼,他要是知道,哪家醫院不能安排?
這時候他又來朋友了,起身去招呼。
許純良去外面給高新華打了個電話,高新華一聽就火了,勸人做種植牙沒什么問題,可你迫不及待地先忽悠人家,把人家三顆牙拔掉是什么意思?拔掉了就意味著患者不做也得做。
就算需要拔牙,你也得讓人家好好考慮考慮,這錢賺得黑不黑心?
長興的口腔中心也是私人承包,別說外來的病人,就算本院職工去看牙也是怨聲載道,院內風評極差。
高新華答應這件事他來安排,陸明岳母的三顆牙在哪里被拔掉就在哪里幫她種上,相信院長趙飛揚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不用許純良出面,高新華負責讓趙飛揚簽字免單。
還讓他找陸明把那些治療單據要過來,陸明給他們長興幫了這么大的忙,必須把這件事給人家辦得漂漂亮亮。
許純良掛上電話,心中暗嘆,趙飛揚當初引入民營資本初衷是好的,可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不可能沿著他計劃中的方向前進,能保證總體目標不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看到窗外蘇晴的甲殼蟲開了過來,許純良起身出門相迎。
蘇晴一身黑色套裝,映襯得膚如凝脂,氣質優雅又不失靈動,她出現在哪里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許純良特地
留意了一下她的雙眸,明如秋水,狀態很好,看上去并未受到太多父親不辭而別的影響。
蘇晴溫婉笑道:「我來早了。」
許純良道:「我早就到了,請!」進入房間他幫著蘇晴掛上了外套,他沒有主動提起蘇天宇的事情。
溥建看到蘇晴,目光有些發直,厲害啊,交往得全都是絕色美女,這個兄弟我是交定了。
許純良介紹道:「這是我哥們溥建,這是咱們東州電視臺明星主持人蘇晴。」
溥建道:「我從京城來得,這是我的名片。」他沒有貿然去跟蘇晴握手,主要是考慮到人家可能會拒絕。
蘇晴接了他的名片笑道:「溥哥您好,我沒有名片,不過您可以通過純良找到我。」應對非常得體,也巧妙地和溥建保持了距離。
溥建心中暗嘆,一定是自己剛才失態的表現讓蘇晴警惕了,自己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是懂得的,但是轉念一想,許純良的女朋友不是梅如雪嗎?這貨總不能腳踩兩只船,多吃多占吧?
這時候于莉和于茉姐妹倆一起來了,于莉一見蘇晴就親切地走了過去,握著她的手寒暄起來。
許純良向于茉笑道:「于主任,好久沒見了。」
于茉笑道:「你現在是大忙人,聽說被委以重任,負責健康養老醫院的施工,難怪平時在醫院根本見不到你人。」
許純良道:「我平時都在巍山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孤島,屬于被醫院邊緣化的那種。」
于菜道:「行了,你就別謙虛了,過去巍山島的確像你說的那樣,可現在大不一樣了,已經被確立為國家級旅游度假區,是咱們東州熱度最高的地方。」
許純良絕對是長興醫院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現在他的名字在長興醫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幾人坐下后,于莉主動說起了自己和陸奇的婚事,見到了蘇晴,她干脆直接邀請蘇晴為她主持婚禮,也省得許純良開口了。
蘇晴沖著許純良的面子當然不能拒絕,只是她沒有主持婚禮的經驗,打算從電視臺請一位男同事共同主持,對于莉來說男女搭檔當然最好不過。
蘇晴問她最喜歡哪位主持人,于莉想都不想就說馬西,馬西在東州男主持人里面能排第一,德高望重。蘇晴和馬西很熟,當即答應可以幫她將馬西請來。
許純良留意了一下蘇晴的情緒,應該是從蘇天宇的失蹤中解脫出來了,按理說不應該這么快,莫非他們父女已經聯系上了?
許純良雖然和蘇晴的關系不錯,但是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也不方便過問,不過他樂于見到蘇晴的心情盡快從低谷中走出來。
陸奇和李忠一起來了,一進房間,陸奇就連說抱歉,他們今天又被臨時召集開了個會。
許純良道:「你們當警察也有那么多會嗎?」
李忠道:「這不臨近春節了嘛,擔心燃放煙花爆竹造成安全隱患,部署各區域重點防控。」
溥建道:「我就不明白,放個炮怎么著了?咱們小老百姓一年不就樂呵一回,聽個響,看個花,圖個樂,花我們自己錢都不行了?」
陸奇道:「溥哥,社會上就是有你這種想法的太多了所以才搞得我們春節加班。」
李忠道:「關上門說話啊,其實我覺得過節放點鞭炮也沒啥壞處,我們小時候,滿大街都是放炮的,顯得熱熱鬧鬧,也沒聽說污染啥的,現在不放炮了,也沒感到空氣比過去好多少,到處靜悄悄,連點年味兒都沒有了。」
陸奇道:「你這話可不能出去說,讓咱們頭兒聽見非得把你撤職查辦了不可。」
許純良笑道:「沒那么嚴重。」
于莉道:
「咱們今兒吃飯莫談政事,各位都有什么忌口沒有?我讓人安排菜了。」
陸奇道:「又沒外人,你就照最好的安排。」
許純良道:「別啊,差不多就得了,都說沒外人,千萬別鋪張浪費。」
李忠道:「別跟他客氣,好不容易才吃他們兩口子一頓,就按最高的標準來。」
其實大家都明白,一品居最高的標準也就是兩百一位。
菜很快就上來了,于莉告訴陸奇,大哥讓他回頭過去敬個酒,陸奇表示等人家走熱菜再過去,去的太早打擾人家的酒興,對這邊的客人也不禮貌。
陸奇開了一瓶五糧液,女士那邊喝得是張裕干紅,同干了幾杯酒之后,他主動說起自己下半年援疆的事情,這次機會比較難得,充分體現了領導對他的重視,其實他本來可以說明情況選擇不去,是于莉堅持讓他去,畢竟這樣的鍛煉機會非常難得。
大家都非常清楚,陸奇這趙援疆之旅屬于鍍金,等他回來之后必然面臨提干晉升,這樣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遇上的。
許純良舉杯道:「那我先預祝你一帆風順,節節高升。」
大家一起響應。
溥建出眾的交際能力讓他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溥建故意問道:「于莉,你們剛結婚,你就舍得讓他去那么遠的地方?」
「去唄,身為妻子當然要支持丈夫的事業。」
溥建道:「那邊維族姑娘漂亮啊,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于莉咯咯笑了起來:「就當是對他革命意志的一場考驗。」
李忠道:「革命意志堅如鐵,陸奇,考驗你是不是堅如鐵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