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道:“如龍恢復之后我會建議他退出華投,他本來就喜歡經商,是我讓他放棄,以后隨他去吧,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他這些年也攢下不小的家業,里面有清雅的一半。”
葉老道:“清雅不會要,我們葉家也不會要,兩人就算是分開,也應當是清雅提出來。”
兩人都明白,喬如龍和葉清雅如果選擇分開,絕不僅僅是離婚那么簡單,意味著喬葉兩家的聯盟從此結束。
喬老道:“現在想想啊,許多事都是注定的,無論你怎么躲都躲不過去。”
葉老道:“沒什么好躲的,到了咱們這種年紀,沒什么好怕的,也沒什么可顧慮的,該放手就放手吧,既然退下來,就要適應這種生活,你嘴上說自己老了,可你這個人根本不服老。”
喬老道:“誰說我不服老啊?我只是操心的事情有些多了,不肯認命罷了,如龍這次的事情讓我什么都看淡了。”
葉老望著他,臉上的表情將信將疑。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假如,我是說假如伱寶貝孫子完全恢復了健康。”
喬老道:“沒有假如。”
葉老道:“他自己尚未放棄呢,想不到你已經先放棄了。”
喬老明白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心底并不想這樁親事就此散場,喬老也不想,哪怕是表面維持一個形式也好過離婚。
作為過錯方的喬如龍肯定愿意將婚姻維系下去,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他,而在葉清雅,如果葉清雅堅決要和他分開,那么任何人插手都起不到作用。
葉老和喬老雖然沒有說具體的事情,可兩人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喬老應該已經放棄了扶植喬如龍的想法,他也婉轉地向自己表明,會利用自己現有的影響力幫助葉昌源,作為對葉家的補償。
葉老非常清楚這位老朋友想要什么,但是他沒有承諾任何事,他決定將最終的選擇權交給自己的孫女,正如他剛才所說,人老了該放手就放手。
他們都是極其好強的人,換成過去,葉老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但是不久前的那場病讓他改變了許多。
許純良來的時候,葉老正在工具房里做木工,這是他的愛好。
許純良看到工具房形形色色的木制品,不禁贊道:“唷,想不到您還有這一手功夫?”
葉老笑了起來:“你想不到的多了。”他拿起正在拋光的大木碗展示給許純良看。
許純良道:“厲害,就是魯班再世也不過如此。”
葉老道:“一聽就是假話,我年輕時在木器廠干過,學過幾手,閑著也是閑著,這套工具是如龍給我買的,我也有日子沒用了,這木碗做好送給你。”
“您老還是送給我一鐵飯碗吉利。”
葉老哈哈大笑:“還挑上了,你咋不要個金飯碗?”
許純良道:“我還有點自知之明,這么大的金飯碗忒沉,我怕我端不動。”
葉老讓他自己隨便參觀,繼續拋光那只大木碗。
許純良摸摸這個,又拿拿那個:“作品不少啊,這花瓶也不錯。”
葉老道:“那花瓶我答應給清雅了,你就別打主意了。”
“得嘞,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聽說如龍就在你們醫院做的手術。”
許純良糾正道:“我過去的醫院,現在我去文旅局了。”
葉老道:“這么好的醫術不去治病救人,跑文旅局干什么?年輕人做事要腳踏實地,吃苦耐勞,別整天就琢磨著享受。”
許純良笑道:“您老以為我去文旅局就是玩的?可不是這樣,文旅局比醫院累多了,我在醫院也不是看病是搞管理。”
葉老停下手頭的工作,把大木碗放在擱物架上,指了指自己的茶杯。
許純良幫忙把茶杯拿了過來,葉老摘下手套,接過茶杯喝了幾口道:“你今天說喬如龍可以康復如常?”
許純良道:“還是有很大可能性的,不過我今天聽他的手術醫生說,他的恢復情況非常好,移植手術后幾乎沒有產生排斥反應,這在器官移植中很少見。”
葉老道:“如此說來,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許純良道:“通常來說,只有同卵雙胞胎的器官移植才會如此順利,因為同卵雙胞胎的器官由于基因基本相同,所以所表達出的表面抗原也基本相同,因此機體會判斷為此器官非異己,幾乎不會發生免疫排斥反應,非血緣關系出現這種現象的幾率很小,據說連百萬分之一都沒有,但是的的確確發生了,可以說他已經渡過了最難的一關。”
葉老點了點頭,本來他對許純良的醫術有信心,現在看來喬如龍的運氣還真是不壞,這么嚴重的車禍能夠得到及時營救,需要移植心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供體,更難得的是供體的心臟和他如此相符,沒有產生嚴重的排斥反應。
葉老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喬如龍若有后福,豈不是意味著喬家氣運未盡。
葉老道:“你今天對我說那句話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許純良笑道:“我有什么想法也瞞不過您啊。”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頭,你什么都清楚,說那句話的目的,無非是要告訴我喬如龍還有希望,你還是站在喬家那邊啊。”
許純良道:“我就是個旁觀者,你們的家務事我無權插手,只是我覺得吧,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喬如龍又是梅如雪的哥哥,我能幫還是幫一把,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葉老搖了搖頭道:“你幫不上忙的。”
許純良道:“我寧愿不知道這事兒,萬一將來傳出去了,別人還得把我當成懷疑對象。”
“純良,如果你是喬如龍,你會怎么做?”
“您老饒了我吧,咱別做這種假設,壓根也沒有任何可能性。”
“那你告訴我,你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清雅和如龍,他們夫妻感情如何?”
許純良想了想道:“相敬如賓。”
葉老認為這四個字極為貼切,不由自主嘆了口氣:“我實在不想清雅受到傷害。”
許純良道:“這不是您想不想的問題,該來的始終要來。”
葉清雅回到病房,發現有人過來探望喬如龍,這個人居然是汪建成。
“嫂子,我剛剛從國外回來,就聽說如龍哥的事情。”汪建成的表情充滿了同情。
葉清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這幾天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處于極其疲憊的狀態,她并不想任何人來訪,可表面的禮貌還是還要的,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他還好。”
汪建成道:“我剛剛和如龍哥通了電話。”
“你見到小雪了?”葉清雅認為汪建成這次前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探望喬如龍。
汪建成搖了搖頭:“她也在東州?”從他的話中不難得知他并不清楚梅如雪的狀況。
葉清雅道:“估計快過來了,她今天去事故大隊辦一些手續。”
汪建成道:“我聽說齊爽也在車上。”
葉清雅愣了一下,抬起頭盯住汪建成,汪建成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趕緊岔開話題道:“嫂子,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葉清雅道:“你認識她?”
“見過,她是荷東集團的財務總監,好像和龍哥有些業務來往。”
葉清雅沒有說話,仍然盯著汪建成的眼睛,汪建成眨了眨眼睛,表情顯得更不自然了。
葉清雅道:“一開始的事故報告中并沒有提起她的名字。”
“是嗎?”
“建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嫂子,你別誤會,不要聽信外面的流言蜚語。”
“汪建成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說起來葉清雅認識汪建成還要在喬如龍之前。
汪建成道:“我真不知道,我認識齊爽倒是有一段時間了,好像是四五年前吧,她曾經在銘盛投資當過實習生,我當時覺得這女孩子挺漂亮的,不過她實習結束就去了北美深造。”
葉清雅點了點頭:“你早就認識啊。”
汪建成苦笑道:“你別多想,我相信如龍哥的人品。”
葉清雅道:“謝謝你能來看他,他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汪建成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也同樣擔心你。”
葉清雅表情漠然道:“小雪來了。”
梅如雪看到汪建成也有些意外,她和汪建成已經說得夠明白,以汪建成的身份應該不會對自己死纏爛打,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他專程過來探望大哥。
但是大哥的消息,喬家封鎖得很嚴,除了喬葉兩家,外人并不清楚大哥的具體狀況,汪建成的到來就有些突兀了,以他的家世應該懂得這種敏感的時刻并不適合探望。
梅如雪心中默默揣摩著汪建成的動機,表面上還是非常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汪建成寬慰了一下梅如雪,叮囑她要保重身體,有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只管直說,有些話他剛剛已經對葉清雅說過。
梅如雪道:“謝謝關心,沒什么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梅如雪這并不婉轉的拒絕又讓汪建成再度陷入了尷尬。
汪建成道:“那好,我還有事先走了只要需要我幫忙,隨時打電話。”
梅如雪道:“我哥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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