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我對夏侯先生聞名已久,今日方才得見,真是幸會。”
夏侯尊笑道:“老夫歸隱許久,早已不過問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知許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許純良道:“我也不是江湖中人,不過我聽說疲門一直都是夏侯先生在管。”
夏侯尊感嘆道:“疲門早已名存實亡了,門主也只是一個虛名罷了,完全是同行抬愛。”
許純良道:“那疲門的事情夏侯先生究竟管還是不管?”
曹木蘭此時送茶過來,給許純良那一杯直接倒滿,有道是茶倒七分,她分明是要讓許純良無從下手,她對許純良的恨意不加掩飾,這也表現出她的確沒有什么報復的辦法。
許純良也沒有喝茶的意思,以曹木蘭現在對自己的恨意,不給他下毒就不錯了。
夏侯尊道:“許先生所指何事?”
許純良懶得跟他繞彎子,將武援義雇人潛入他家里意圖謀害的事情說了。
曹木蘭一旁聽著,心中對武援義越發厭煩,毋庸置疑,他們這次的麻煩就是武援義給惹來的,后來因為圓融和尚多事,方才讓許純良順藤摸瓜來到他們的總部,害得自己失去……
曹木蘭其實現在都有些懷疑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究竟什么情況?守宮砂失而復得,父親診脈之后極其肯定的說她仍然是玄陰之體,難道從頭到尾就是許純良的一場惡作劇?這廝在戲弄自己?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許純良的針灸之術實在是太厲害了,幾乎可以超過她的父親。
夏侯尊道:“許先生誤會了,我和武援義早就斷了聯絡。”
曹木蘭心中暗忖,父親總算愿意公開撇清和武援義之間的關系了,如此最好不過,這個人非常危險,觸犯了法律,為了逃避通緝躲到了境外。
許純良道:“可我聽說武援義仍然以疲門子弟自居,夏侯先生這句話的意思是已經將他逐出了疲門?”
夏侯尊呵呵笑道:“許先生是在教我做事?”他顯然不承認武援義已經被逐出疲門。
許純良道:“凡事皆有規則,就要看夏侯先生怎么選?”
夏侯尊笑得越發開心:“那我倒要聽聽你所謂的規則是什么?”
許純良道:“常用的規則無非是兩種,一種是你們所謂的江湖規矩,你們的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有理由找伱要個交代!”
曹木蘭一旁聽著其實按照江湖規矩的確應該這樣,武援義也好、嚴洪也罷,他們的的確確都是疲門中人,他們在外面惹事,別人追根溯源來找他們要說法再正常不過,這好比小孩子在外面闖了禍,人家過來找家長負責,如果把疲門比作一個大家庭,那么疲門門主夏侯尊就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任何疲門子弟在外面招惹是非他都要負責,同時他也要為這些子弟提供庇護。
夏侯尊道:“還有一種呢?”
許純良道:“還有一種就是經法,我把所有的情況全都反映給公安機關,讓他們來評評理。”
曹木蘭最怕就是這種狀況,之所以許純良壞了她清白她都沒有選擇馬上復仇,就是害怕許純良將種植基地下方的秘密曝光,到時候就算他們能夠逃離,這里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夏侯尊哈哈大笑起來轉向曹木蘭道:“木蘭,你聽到沒有,許先生威脅我呢。”
曹木蘭想去握刀,手攥了一下意識到刀已經被許純良給折斷了。
許純良道:“夏侯先生此言差矣,我是忠告,哪是什么威脅。”
夏侯尊道:“也罷,你能保證對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
許純良道:“如果夏侯先生將武援義逐出疲門,斷絕對他所有的支持,提供他的藏身之所給我,我只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夏侯尊冷哼一聲:“我女兒的事情怎么說?”
曹木蘭俏臉通紅,父親不是說自己還是玄陰之體嗎?為何又翻起這筆帳?她并沒有告訴父親守宮砂又回來的事情,其實她也很想聽聽許純良會怎么解釋。
許純良笑瞇瞇望著曹木蘭道:“曹小姐,我只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你拉開衣袖就什么都明白了。”
曹木蘭咬了咬嘴唇,罵道:“賊子!”
許純良見她沒有拉起衣袖,知道她的守宮砂已經重現,故意道:“我本以為曹小姐家學淵源,可以輕易識破這雕蟲小技,沒想到啊,曹小姐還是太單純了些。”
曹木蘭心中暗怒,這廝分明在說他們家醫術不行,還在影射自己蠢,曹木蘭怒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許純良道:“曹小姐既然這么看重此事,我也不忍心繼續欺騙你應該知道守宮砂并非天生,而是選擇純白蝘蜓,用特殊的寒玉器皿,用朱砂投喂,長成之后研磨成粉,以此點在少女肢體之上,可保經年不退,可這世上萬事萬物皆有克制之法,只要稍懂中醫之人就應該知道朱砂畏磁石,惡咸水,白蝘蜓的天敵是蟾蜍,選蟾蜍以海蛆磁石飼之,長成后取其體表毒液,可克制守宮砂,不過效果只能維持六個時辰,到了時間,守宮砂就會恢復如常。”
曹木蘭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的操作,夏侯尊也是一樣,父女兩人一言不發,被許純良給上了深刻的一課。
曹木蘭心中還是不解,可我為何會出血,還感到撕裂般的痛楚?
許純良繼續科普道:“你之所以會流血,是我在腰俞穴下針,此穴可疏通經血,只要掌握下針的深度,可令患者短時間內改變經血的規律。”
曹木蘭滿臉通紅,現在她已經相信自己還是完璧之身了,可傷害感雖然減輕了,但是被侮辱的感覺卻越發強烈了,殺人誅心莫過如是,就算他沒有侵犯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凌辱了自己的智商,天下間還有比這種傷害更大的嗎?曹木蘭強忍著沒有發作,她心中還有一個謎團沒有得到解釋,既然你什么都沒干,我為什么會疼呢?
許純良道:“長強穴乃督脈第一穴,乃足少陰、少陽之會,刺法不同作用也不同,我獨門的針法可讓你產生持續的痛感。”
曹木蘭知道自己還是清清白白的,腦子卻變得越發凌亂了,她也學中醫多年,針法雖然和許純良不能相提并論,但是長強穴在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許純良朝這個地方扎針,豈不是將她的隱私看得清清楚楚,真是羞煞我也。
夏侯尊伸手握住女兒的手腕,已經察覺到她要發作了,知女莫若父,他非常清楚曹木蘭一向自視頗高,而且她的確有些能力,這些年自己閉關期間,她可以將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還能平衡疲門一幫元老的利益,但是這次在許純良面前輸得一敗涂地,這讓她怎能服氣。
夏侯尊道:“木蘭,你出去一下,我想和許先生單獨談談。”
曹木蘭咬了咬嘴唇,強忍怒火離開,有生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挫敗感,她竟然被一個男人騙得如此之慘,智商被對方踩在腳下反復摩擦。
曹木蘭離開之后,夏侯尊嘆了口氣道:“許先生勿怪,小女心高氣傲,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許純良道:“夏侯先生,其實你我之間并無利害關系,武援義的存在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威脅,你又何必為了一個這樣的人將整個疲門置于危險的境地呢?”
夏侯尊感嘆道:“實不相瞞,我和武援義乃結拜兄弟,出于江湖道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他出賣。”
許純良心說你用中藥種植基地做掩護偷挖國家寶藏,單單這件事我就能把你送進監獄,他笑道:“可武援義的所作所為觸犯了國家法律,也壞了江湖規矩,換成別人早就應該清理門戶,維護正義。”
夏侯尊的內心似乎有所松動,沉聲道:“我可以將他逐出疲門,所有疲門弟子都不得為虎作倀,至于他現在身在何處我真不知道。”
許純良點了點頭,夏侯尊肯這樣做等于斷了武援義的后路,武援義之所以如此囂張完全是疲門弟子給他支持,夏侯尊將他逐出疲門就意味著武援義再也無法動用疲門弟子的力量,這貨一旦變成了光桿司令自然實力大減,他總不能親自過來行刺吧,如果他敢來,定讓他有去無回。
夏侯尊自然不會輕易妥協,他也有條件,提出作為交換,許純良必須為他保守這里的秘密,還有,要治好紅袖和嚴洪。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非常重要,紅袖是他的干女兒,嚴洪是他好友的侄兒。
這樣的要求算不上過分,許純良原本對他們兩人下手就是要牽出幕后的大佬夏侯尊,既然正主兒已經現身,再折磨他們兩個也沒有太多的意義。
許純良點頭答應兩人目前都在百草堂內,許純良先為紅袖施針,施針之后紅袖失控的情緒迅速回歸平靜。
至于嚴洪,許純良當著夏侯尊的面取出了他體內的秋后絕命針。
夏侯尊一旁看著,雙目中充滿錯愕之色,雖然他有了心理準備,可許純良的針法還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許純良將那根取出來的毫針收起,正準備喚醒紅袖的時候,卻見夏侯尊噗!地噴出一口血來,身體直挺挺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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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