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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殺劫千年天外坐,兇獸葫蘆掛腰間,阿庭再現

更新時間:2023-12-04  作者:是桃花酥呀
浪子若居無定所,朝不保夕,每一日都是煎熬,都覺漫長。

可若心無掛礙,攜伴侶定居一處,那時間就會變得飛快。

三百年時光,對李元來說,幾乎眨眼就過。

他這宅子里有十位女主人,分別是:薛凝,崔花陰,景水香,姑瑤玨,真炎雪,謝瑜,謝薇,羽夫人,李幼寧,洛烈桐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和他有過羈絆,有過回憶,但這些回憶在悠長的時光里都已變淡,可卻沒有消散,而是淡到融入了靈魂,再難割舍。

而這十個女子,再加上小琞,小真,真炎煌,以及地府的閻姐,姬護,便構成了李元長生的人性之錨。

這些人構成了他的家。

期間,他也曾外出浪跡天涯,或是游歷山水,再或者以人間變化出各種模樣四處游覽。但這些行動中,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總有某一位妻子陪伴著。

天下紅顏雖多,他卻不愿再取。

弱水三千,這一瓢就已足夠。

他曾假扮掌柜,在薛凝和李幼寧的黃鶴樓里迎來送往那許多客人,看著唐朝盛世時的遷客騷人在樓中題詩高歌,也在災年一擲千金,運送了數之不盡的糧食衣物去往災區。

他亦扮作詩人,拜入墨坊神秘的“花陰夫人”門下,投其所好,而成了令人羨慕的面首,卻又旋即展示十分豪情,醉酒亦狂歌,騎馬若乘舟,斗酒鬧市里,揮毫三百首。

他還扮作農家夫,帶著名叫“小瑤”的俏村姑,春耕秋收,白日忙碌,入夜便早早上榻,裹著一個被褥,在其中羞里羞氣地進行著鄉村愛情的故事。

他又快意恩仇,白衣負劍,縱馬江湖,帶著“桐姑娘”四處游蕩,卻又因緣際會和那高高在上的劍門門主之間生出了恩怨情仇,最后消失人間,有人說他是被劍門門主給殺了,還有人說他是惹了得罪不起的人。

他化作書生,進京趕考,身側卻總伴著知書達理、端莊聰慧的俏佳人.

他在高山之巔,和景水香一同修煉.

他領著真炎雪,去尋真炎煌,卻又在山間徜徉,在野外忘情.

他陪伴在羽夫人身側,又同研奇門之法.

他變回長留老祖的模樣,卻又將云都鬧市一個深受皇恩寵眷的安姓小胖子帶回了山收為了弟子,成了長留掌教武媚的師弟,沒人知道那安姓小胖子有什么特異之處值得長留老祖如此親自下山帶回,只有武媚若有所思,因為當初她也是這么莫名其妙被帶上山的,而這對武媚來說幾乎就是一生之謎.

三百年時光,簡直太匆忙了。

而在這個過程里,李元也將過往的短板一一修復。

煉丹術,傀儡術,這些他過去未曾設計的領域,也被他強啃了下來,并且統統提升到了二品巔峰。

在這個過程里,他又看到了不少過去的事。

若說在二品之前,他還只是看到些零零散散的歷史片段,而在二品之后,尤其是這些能夠達到大圓滿的巔峰技藝之上,他看到的就只有一件事————補天。

沒有人能繞開“大破碎”。

大破碎,導致了這個世界在走向衰敗。

也正是這衰敗,才讓漫天星靈互相吞噬,讓混沌星核走向毀滅,讓星空成了真正墓地,讓祖地成了宇宙中唯一孤獨的守望者。

李元看著那一幕又一幕的回憶,不止一次的想著:若是沒有發生“大破碎”,那該多好。若是沒有發生“大碎破”,這個世界一定會更加的欣欣向榮。

在第三百零一年的時候,李元終于在二品巔峰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他祭拜了星空。

從今往后,只要星空在,他那隸屬于天的力量就不會更換,而便是山河易主也不會對他有分毫影響。

在第三百十一三年的時候,殺劫陡然生起。

人間經過修生養息,已經孕育了極多高手。

這些高手中終于產生了懷有異心者。

他們拜地母元君,又默誦著想要改天換地的想法,以此試探。

他們占卜,但卻卜出了“大吉”的結果。

這些高手便蠢蠢欲動。

轉瞬三十年,大唐開始出現割據。

劍門,奇門的門主高高在上,端坐不動。

而其下子弟也一并開始卷入紛爭。

長留下山,欲要撫平這動蕩,只卻不知那是天意。

又十年,那動蕩的溫床終于釀出了“不尊圣旨,山河祭祀,土壤分割”的災禍。

心懷異心的強者們密謀已久,他們花費大量時間完成了“家天下”的過程,那當地之道只認這些強者,卻不認皇帝,故而“祭祀山河,分裂土壤”變得格外容易。

新上位的唐皇才過了幾個月安穩日子,就發現天下九道,居然有三道之地都已不在掌控,年輕的天子急躁地要鏟平這些勢力,又一道道圣旨快馬加鞭地送去,說要更換那些道的最高官員,這一下直接捅了馬蜂窩。

三道起義,言天子身側有奸佞,他們要清君側,要匡扶大唐。

天下兵荒馬亂。

光明教出手。

然而,隨著教皇戰死,光明教才發現那三道叛軍的恐怖。

但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叛軍合兵,一路南下,要奪云都。

天下兵荒馬亂,生靈涂炭。

高手如雞,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隕落。

而不知是否是得了高人指點,少年天子居然領著人往墨坊而去,醞釀好了情緒,想要請高人出山。

只不過,在天子來到墨坊時,卻發現那數百年里一直神秘莫測的墨坊空無一人。

少年天子愕然之余,勃然大怒,不顧眾人勸阻一把火燒了墨坊,卻又旋即在軍隊的簇擁下,冒著大雪戰戰兢兢地往東而去。

在途徑黃鶴樓之際,少年天子想到此處與墨坊有關,便又令人將這座承載了數百年大唐盛世的高樓焚之一炬。

次年春。

桃花百里,桃花深處有一座莊園,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唯一的入口乃是一條山中的溪流。

想要進來,只有乘舟而入。

而莊園里,正有個少年郎披散頭發,著寬松玄袍坐在新生了嫩草芽兒的黃土邊垂釣。

這少年郎看著是少年郎,可眸子卻略顯呆滯,其間流淌著歲月的滄桑。

他只是安靜地垂釣,看著水波蕩漾,看著那倒映的天穹和浮云。

在他身后,忽地傳來小孩子的奔跑聲,嬉笑聲。

這些孩子由三部分組成。

一部分是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孤兒。

被遺棄時,他們還只有一兩歲大,甚至有的還在襁褓之中。

薛凝心懷善念,將他們帶入桃花源,李元未曾阻止。

一部分是李元一些故人的子嗣,趙宮主也尋到了心愛之人,鐵門主也愛上了某個娘子,就連那一直隨來的方劍龍也重新心動,尋到了心上人,重組了家庭。

這些故人形成的“新婚夫婦”,自是生養了一些孩子。

還有一份則是李平安,真炎煌的子嗣所生的后代。

最初,李元只是將自己的妻子妻女復活,但這些年他也慢慢將當初送入神墓的李平安的兒女,以及真炎煌的兒子真炎燼等人放了出來。

這些后裔雖也不弱,但卻還是普通人范疇,他們外出歷練,認識了外面女子,在帶著見過了大家長后便進入了這個家庭。

如今,這桃花源深處的村落里,也已有了近百戶,大數百人。

“老祖宗,老祖宗。”

有俏皮的小女孩跑到李元身邊,然后托著下巴,蹲在他身側,專心地看著他釣魚。

不一會兒,小女孩忽地一驚一乍地喊道:“老祖宗,魚兒上鉤啦,魚線都繃緊啦。”

但李元卻無動于衷,直到那魚線又松了下來,小女孩才唉聲嘆氣,就好像是她自己在釣結果卻放跑了魚兒。

而這時候,遠處有美婦匆忙跑來,一邊喊著“老祖宗”,一邊要拉小女孩離開。

淡淡的聲音傳來。

“無妨。”

那美婦才松開小女孩的手,道了聲:“乖點。”

然后才走開。

她知道老祖宗喜歡孩子,但她看到自家孩子在老祖宗身側大呼小叫卻又不得不管。

臨走時,她側頭悄悄又看了眼老祖宗。

明明看起來只是個俊俏的少年郎,但卻是真正高坐天外的圣人。

老祖宗,就是圣人。

桃花源,就是天外。

這是她丈夫對她說了無數次的話。

小女孩繼續蹲在李元身側,制造著熱鬧,不一會兒又有孩子跑了過來。

這些孩子看著李元垂釣的魚兒上了鉤,吃了餌,又跑掉。

孩子們忽地嘆氣,又忽地興奮,但在幾次后看的多了,便習以為常了,還有頑童往湖里扔著石塊兒。

他們不明白李元既然不要魚,為什么還要釣魚。

李元只是安靜地看著那湖面。

湖面寧靜,映照著蔚藍的天穹,但若有魚兒上鉤,那掙扎就會泛起漣漪,使得天空碎去,使得浮云碎去,使得萬物都在碎去

但很快,湖面卻又會回復平靜,一如過往。

而這便是此刻的世界。

李元若將濺起漣漪的魚兒給取掉,那漣漪就會很快平靜。

可是,他就是不取,就是任由那魚兒將湖面倒映的天空一次又一次地攪的七零八碎。

他腦海里始終反復著之前閻姐的那些話。

‘天若傾覆,眾生無一得存,你為什么要擋?

坐到你的天外去吧!看著,什么都別做!’

所以,他就安靜地看著魚兒上鉤,看著魚兒攪碎天地,卻什么都不做。

地府。

地書修行有成的姬護忽然起身,他看了一眼已有諸多判官鎮守的孽鏡殿,走向了最后的閻羅殿。

他要求見地母元君。

須臾,他感到那門后已經多了一位存在。

他未開口,地母元君已問:“你真決定了?”

姬護本還想了諸多解釋之詞,可一剎那他就好似已被洞悉了所有想法,所以他也未曾再多說,只是肅然地道了句:“請地母成全。”

“明明不是成全.”地母元君道了句,良久后,又道,“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黃湯只會蒙伱一世記憶,待到歸來,便會恢復。

而如今在我長期修復之下,在你進入輪回道前,一身力量就都會被洗去,復歸天地。

但地書特殊,會在你靈魂里種下一些種子,使得你今后必然還是不凡。

這些,你可都知道了?”

“弟子愿赴人間,歷經災劫,世世輪回,以身養天。”姬護道。

“去吧。”

地母元君道了句。

姬護起身,大踏步往輪回臺而去,然后在龍夢兒欽佩的眼神里,毅然而然地飲下黃湯,繼而垂首,跟在鬼魂后,重入輪回。

北地。

極北之處。

有男子一身白金長袍,卻霍然起身。

“教宗何去?”有人匆忙前來。

這卻是幽帳這一代的幽王。

而這男子則是光明教于此傳教的教宗——唐葬。

唐葬道:“往赴中土。”

幽王道:“中土此時乃是絞肉機,教宗雖然強大,可如今卻不是南下的時候。”

唐葬粲然一笑,道:“葬自隨唐皇封禪北極,已過六百余年,今日方才窺得幾分天意。”

“天意?”幽王錯愕。

唐葬卻已踏步去遠,他雙手合十,遙想當年那光明皇帝,輕輕禮敬,旋即霍然抬首,道了句,“葬,愿為天地再修百世。”

光明教。

影子庭。

有戴著新月面具的男子陡然起身,這些年人法他已破入三品二境,天法則已成真意,數得上是當世真正的絕巔強者。

便是教皇也不是他對手。

而他其實也已不再執掌影子庭,而是成了影子庭的幕后,被稱為夜皇。

這夜皇正是李影,又或是幽帳之主呼延海,再或者是古神時代屠了神靈的君王夜練寒。

當他走到庭口時,看到門外年輕的小皇帝正緊張且敬畏地看著他。

天子的氣場完全無法壓下,甚至無法持平這位一直藏在大唐暗處的絕世強者。

但小皇帝還是勇敢地表達了來意,他想請夜皇出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夜皇居然點了點頭。

天子狂喜,隨后在行禮后離去。

夜皇也踏步而出。

有弟子追上,問:“師父,您不是說這亂世殺伐之氣太重,最好靜坐此間,靜心修煉嗎?”

夜皇沒說什么,而是繼續往前走去。

他倒沒什么救濟天下的想法,只不過他已經隱約看明白了自己以及這世道。

三品二境,真意已是他的極限。

而若想再進一步,卻再難通過修行獲得。

然而,卻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功德。

大功德者,大氣運。

那山海之間的怪談,那山村漁村矗立的神像,那民間流傳的來自地府的托夢,都好似某種暗示;如今天地之變,大唐之變,他也隱隱有幾分看清了。

大唐是明王后裔所立,明王是誰?沒有人比李影更清楚。

可如今.天地顛覆,明王卻袖手,坐在天外,此意何為?

天地需要殺劫。

而入劫者,或可為新神。

劫,既是大兇險,卻也是大機緣。

只是頗為嘲諷的是,當年作為李唐最大敵人的他,如今竟然要去扶大廈于將傾。

人間悠悠,天地似磨,百年時光須臾又過。

這磨啊.來回碾動,不知碾盡了多少英雄豪杰血。而當初一把火燒盡黃鶴樓的小天子也早成了冢中枯骨。

李元的湖面蕩開漣漪,卻又消散,消散了又蕩開。

他身后曾經的孩子們一一長大,然后又有了新的孩子。

新的孩子從未見過外面,一個個開始纏著長輩講外面的模樣,又一個個地對外面世界充滿了向往。

地府的陰氣越發之多,黃泉之北的三座殿堂,變成了六殿。

這一日,李元心有所感,暫離了桃花源,他站在了虛霩和祖地的連接之處,看著那怪異的小紅點。

小紅點.似乎比之前大了一點。

那往外擴張的力量好像一個傷口。

這個世界在努力愈合,卻只堪堪能減緩它擴大的速度。

而這個小紅點,就是祖地外域,就是大破碎。

李元帶著閻玉分身來看了看,可折騰了半天,閻玉分身根本看不到這個小紅點。

小紅點顯然是生于虛霩。

想要看到虛霩,首先就得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而普天之下,只有李元一個人做到了。

閻姐,也不行。

李元講給閻玉分身聽了之后。

閻玉分身只是道了句:“眾人齊心,總能成功吧.至少,沒有遺憾了。”

李元淡淡一笑。

這百年里,他坐在湖前,看著天地殺劫。

他看了太多悲歡離合,看了太多人間地獄。

他偶爾出手,悄悄救一下一些可憐人,但卻只能看著殺劫繼續蔓延,蔓延到大唐都幾要徹底被滅,這片大地將要進入一個前所未有混亂的時代。

閻玉分身又道:“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李元知道她說的是三座古殿的事。

這事至關重要,涉及到天地間的三件至寶,以及那終極的道果。

這次的探索,關系極大,說不定其中就藏了扭轉乾坤的奧秘。

他點點頭,沒說什么。

但一品之下,他已無敵。

即便這個世界再來多少個二品巔峰,也不可能是他對手。

即便祖地山河更易,山河再不知他,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閻姐無法離開地府,所以能去探索的人只有他和閻姐分身。

閻玉分身道:“那就好。”

說完,她又道:“對了,你給我的那個小世界里開始孕育出一些極度可怕的怪物了,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

等它們穩定了,我想把它們統統丟到葫蘆世界里去,讓它們在葫蘆世界里廝殺,最終看看能形成一個什么樣的生命。”

李元道:“我現在就有時間。”

說著,他又苦笑道:“時間,簡直是我這些年最不缺的東西。”

閻玉分身道:“那就看吧。”

她抓出那枝杖,杖頭懸著叮鈴作響、散發毫芒的彩珠,以及一個老葫蘆。這是一連串兒的世界,其中還有一些彩珠是李元后來贈給她,讓她進行實驗的。

李元開始相繼踏入那些世界。

他看到了人面虎足,口懸獠牙的長毛兇獸,其為三品;看到了羊身人面,虎齒人爪,腋下有目的食人怪物,其為三品;看到了生有雙翼的詭異猛虎,三品;看到了蛇身九頭、口吐劇毒的怪蟒,三品;看到了長可繞小世界一圈的青首黑蛇,這還是三品

三品妖獸,世間幾乎不存在。

但這些怪物卻都達到了三品。

可某種程度上,它們又不像妖獸,因為它們并不具備任何繁衍能力,在整個天地都屬于獨一份的那種。可它們的血肉又充斥著一種詭異至極的污染性,那僅是血肉污染,還有神魂污染。就好像是“火”和“鬼域”同時在發揮作用,

在參觀完后,李元走出了那些世界。

閻玉分魂問:“還行吧?”

說著,她又道:“要不,我們嘗試著取一些它們的血肉出來,然后投出去試試?”

李元搖了搖頭,道:“現在這世道,你若是走丟了任何一個世界里的怪物,后果將不堪設想。”

此時人間正是屠宰場。

若屠宰場里丟入了一個污染性超強的詭物,那完了整個人間都要被污染了。

閻玉分魂想了想道:“也是,那就算了,等這些怪物穩定了,我就把它們合并起來,到時候出成果了再叫你看。”

李元道:“你合的時候還是叫上我吧,我擔心葫蘆世界里孕育出了個二品怪物,若這怪物也懂世界之法,那怕不得就能逃出葫蘆世界了。到時候,閻姐本體不罵死你?”

閻玉分魂恍然地點點頭。

兩人再度分離。

十余年后,閻玉分魂站在人跡罕至的大雪山之巔,高喊著:“李元,粗來!”

她喊了三聲,李元直接出現在了她身側。

閻玉分魂道:“我要開始實驗了,今天我要把所有世界的怪物都融入葫蘆世界。”

李元道:“那你開始吧。”

閻玉分魂搖動小世界,將每個小世界里的怪物向葫蘆世界轉移,其間過程極度兇險,但有李元在,這些兇險就都變成了小兒科。

一日一夜后,“大搬遷”順利完成。

葫蘆世界里,頓時變得極其恐怖。

閻玉分魂盯著那葫蘆,卻陡然看到葫蘆的邊緣猛地“凹”下一塊兒,而另一邊卻驟然凸起。

“哎喲!”她嚇了一跳,伸手去壓那凸出的地方,卻旋即看到一陣陣的凸起宛如針林拔地,很是詭異。

李元凝重地看著那葫蘆,忽地伸出手,道:“算了,你給我吧。這葫蘆里的怪物世界已經快到巔峰了,放在你身邊你把握不住。”

“那就給你。”閻玉分魂急忙把葫蘆丟給他,然后道,“如果不安全就別再給我了啊。”

說著,她長舒一口氣,露出“終于不用工作了”的輕松。

那在閻玉分魂手里“凹凸不停”的老葫蘆落到李元手里,頓時就平靜了下來。

李元深深看了一眼那老葫蘆,然后掛在腰間,然后又問:“閻姐,你下面打算做什么?”

閻玉分魂道:“天天做實驗,做了幾百年,累壞了,我想去吃喝玩樂。”

她說的很直白。

李元道:“這世道,不是那么好吃喝玩樂啊.”

閻玉分魂笑道:“沒關系,我會吃飯給錢的。”

李元愕然:“你哪兒來的錢?要不要我給你一點?”

閻玉分魂比了個×的手勢,道:“本體相公,我才不要你的錢呢。”

然后又說:“我有賺錢的法子。”

李元奇道:“什么法子?”

閻玉分魂道:“我去賣紙錢。

用紙錢換銅錢。

現在這個世界大多陰氣雖在地府,但卻還有部分在這祖地,有不少沒有意識的魑魅魍魎已經爬出來了,再加上死者過多,亡魂過多,總有發生變異的。

我賣紙錢,好讓人用這些紙錢去買個平安嘛。

那些魑魅魍魎拿了紙錢,就會乖乖往地府去了。”

說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道:“是新型的,凡人也能使用的惡鬼道具喲。”

李元了然地笑了笑,果然,閻姐嘴上說著是去吃喝玩樂,其實還是行走人間,用另一種方式來維護這個世界。

他相信閻姐分魂說的絕不是只賣紙錢那么簡單.

至于安全問題

李元覺得這世上應該還沒人能對地府之主的分魂造成威脅。

“山高水遠,就此別過!”閻玉分魂一抱拳,然后又看了看葫蘆,不放心地鄭重叮囑道,“欸,本體相公,這個你一定要保存好,里面東西溜出來的話,我們的世界可能就要提前迎來末日了。”

李元很少看到這么俏皮的閻姐,也笑著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他帶著葫蘆卻未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風雪里,仰面看著灰蒙蒙的天穹。

在那看不到的地方,整個輪回界正在襲來。

首當其沖的,便是三座古殿。

生命,太陰,太陽。

“爹爹,就這么讓娘走啦?”

呆呆的聲音,在李元身邊響起。

李元低頭一看,卻見是他和閻娘子的女兒——阿庭。

“到時候,我要和爹爹一起去古殿。”阿庭呆呆地看著李元,她揮舞著手,捏起拳頭,道,“阿庭很有用的,不會拖爹爹后腿的。”

李元看著阿庭,想答應,可驟然之間一股刺痛在意識里升騰,他再看向阿庭,他的意識里完完全全塞滿了“這就是他女兒”的想法,可是.他總覺得不對勁。

他瞪大眼,竭盡全力去看,終于他在這小小身體里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沒有慈悲、沒有兇戾、漠然在上的瞳孔。

那瞳孔正從某個縫隙里,往此間窺探。

李元深吸一口氣,問了句:“前輩是什么人?”

問完這句話,阿庭就消失了。

李元站在原地,他覺得自己有些頭疼,好像剛剛發生了什么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他想了半晌,卻想不起來,便道:“算了,先回桃花源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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