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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真相揭曉下毒者是他

更新時間:2023-10-13  作者:大理寺一哥
有了方向,大理寺的人便快速行動了起來。

趁著這個間隙,林楓說道:“蕭公,將戴尚書他們四人的口供給我看看吧。”

這些東西一直被蕭瑀帶著,他一聽,就忙將供詞交給了林楓。

林楓視線落在紙張上面。

口供的內容主要是那一個時辰內,每一個人都做了什么。

廚子在專心做飯,侍從在一旁等待,飯做好了就立即去送飯,鴻臚寺丞之前一直沒在驛館內,到了驛館后就立即見了張掖邏,溝通過程喝了一杯茶,離開后不久,戴胄就來了。

這和蕭瑀之前介紹的沒什么區別。

而且因為這些人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沒有人證能證明他們的話,所以都存在說謊的可能性。

但又因為食物和茶水里沒有檢測到毒藥成分,因此嫌疑程度又減輕了。

可現在,自己又提出了餐具的可能性,而餐具的話,碗筷之類的,廚子和侍從都能接觸到,茶杯秦問與戴胄也能接觸到,他們的嫌疑又因此開始增加了。

不過蕭瑀讓人搜過幾人的身,也搜過廚子和侍從的房間,結果并未搜到任何攜帶毒藥的東西……

看著這些供詞,林楓眼眸微瞇,大腦不斷篩查著每一個人的話,從邏輯,從諸多側面細節,來判斷他們的話是否有虛假的。

可結果……情況很不樂觀。

林楓深吸一口氣,將供詞還給了蕭瑀,他沉思片刻,說道:“蕭公,帶我去張掖邏的房間看看吧,這里看來找不到什么特殊的線索了,我去看看他吃早飯的地方。”

蕭瑀一聽,自然不會拒絕。

很快,蕭瑀就帶著林楓等人,來到了張掖邏的房間。

推開門,一間寬敞的房間映入眼簾。

蕭瑀道:“就是這里。”

林楓微微點頭,走進了房間中,目光向四周環顧,房間很寬敞。

走進門,就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茶具,四周有著凳子。

不遠處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放著一些書和花盆等裝飾品,這是用來向外邦使臣展現大唐文化的方式。

書架挨著幾個柜子,用來裝使臣的行李。

然后向里便是一個床榻,床榻很大,容納兩人休息都不會擁擠。

墻壁上懸掛一些字畫,字是名家的字,畫是山水畫。

房間打掃的很干凈,地面上塵埃不染,看得出來鴻臚寺招待使臣,是十分用心和認真的。

他一邊觀察房間,一邊道:“張掖邏身死前后,他房間可有什么東西丟失過?”

蕭瑀搖了搖頭:“沒有,所有東西都在。”

“他所帶的行李并不多,本官已經讓蒙舍詔的侍衛清點過了,什么都沒少。”

蕭瑀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柜子旁,他翻開一個柜子,道:“他的東西都在里面,沒人動過。”

林楓走了過去,將柜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擺在柜子蓋上。

只有兩個包袱,一個包袱里裝的都是衣服,一共有五件衣服,足以用來換洗。

另一個包袱里,裝的則是幾個錢袋,錢袋里裝著一些小的珠寶和銅板。

林楓翻了翻衣物,又看了看錢袋,確定這些東西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微微點了點頭,將其放了回去。

他站在柜子旁,目光環視房間,確定房中沒有被他忽略的地方,開口問道:“蕭公,不知這一次蒙舍詔來的使臣,除了張掖邏外,還有哪些?”

蕭瑀毫無隱瞞,直接說道:“除了大王子張掖邏,還有蒙舍詔大相陸克多,以及大將軍細沙羅。”

“大相?大將軍?”林楓挑眉道:“都是重臣啊。”

蕭瑀點頭,道:“蒙舍詔是小國,向我大唐朝見,只有這樣的陣仗才能顯出他們的誠意,而且他們來此,也是有求于我大唐,因此這樣的人員配置不算意外。”

林楓想了想,道:“那他們與張掖邏關系如何?自身性格如何?”

蕭瑀不由道:“你懷疑他們?”

林楓搖頭:“倒也不是,就是了解一下張掖邏身邊的人,一會兒我準備見一下他們,或許能從他們那里得到一些線索……所以我得先知道他們的情況,免得一會兒出差錯。”

蕭瑀明白林楓的意思,接下來若是真的能在餐具里查出毒藥來,也還得想辦法確定是誰利用餐具下的毒。

距離徹底偵破下毒案,還有不少的路要走。

他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道:“大相陸克多頗有智慧,為人有些城府心機,面對他時,要謹慎一些。”

“細沙羅身為武將,就和尋常武將一樣,性子直,脾氣有些暴躁,動不動就容易生氣……這一次張掖邏身死,我們又將驛館封閉,不許他們亂動,細沙羅很是不滿,你一會兒若見他,要小心他的脾氣。”

“至于他們和張掖邏的關系如何,這本官就不太清楚了,畢竟他們剛來大唐不久,即便是鴻臚寺的人與他們接觸的也不多……不過表面上來看,他們對張掖邏都很恭敬。”

一個心機深沉的老狐貍,一個脾氣暴躁的火藥桶,一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大王子……這個配置,倒的確不賴,該沉穩時沉穩,該沖動時沖動,諸多場合都能應對了。

林楓點頭:“我明白了。”

這時,房門被打開,侍衛們陸續將張掖邏用過的餐具,以及吃過的飯菜都端了過來。

林楓讓他們將這些東西擺在桌子上。

很快,桌子就被擺的快滿了。

眾人走上前去,林楓看向正在檢查餐具的仵作與太醫,問道:“多久能出結果?”

太醫想了想,道:“至少兩刻鐘。”

林楓點了點頭:“不急,你們慢慢驗證。”

說完,他便看向桌子上的飯菜,向蕭瑀問道:“蕭公,這就是張掖邏早上吃的東西?”

蕭瑀點頭:“就是這些。”

林楓看向這些飯菜,不由挑眉:“這個蒙舍詔大王子吃的有些雜啊。”

只見桌子正中間,擺放著一大盆水煮羊肉,羊骨頭半截露在外面,許多胡椒花椒漂浮在湯水之上,可以想象這盆水煮羊肉會有多麻。

一旁有兩碟小菜,小菜以野菜為主。

還有一些胡餅,滿滿當當的堆在盤子里。

一碗混沌被吃了一半。

最后還有一個小盤子,盤子里是一灘紅色的東西,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

見林楓看著那灘看不出來是什么的盤子,蕭瑀介紹道:“這是酥山,以‘酥’為底制作而成,需要在冰窖中凍好,雕刻出圖案,那紅色是用紅色的花瓣打碎提煉而成的顏色,剛做好時十分精致,是我們大唐招待外邦使臣很重要的一道菜肴。”

林楓只是聽著,都要流口水了。

對于酥山,他還真的聽說過,據說酥山就是唐代的冰淇淋,所謂的酥,是奶油酥油之類的東西,算是一種乳制品。

林楓伸出指尖,在盤子上抹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前嗅了嗅,還真別說,真的有些冰淇淋的感覺。

隨手擦了擦指尖上的冰淇淋,看著這半桌子的飯菜,主食主菜甜品應有盡有,林楓不由感慨……真不愧是王子,就是會吃啊。

這些菜都已經被檢查過,沒有毒,林楓便也不在這上面多耗費時間。

他看向蕭瑀,道:“蕭公,張掖的尸首在哪?”

蕭瑀道:“就在隔壁房間,我們不好一直將他的尸首扔在正堂,可案子沒破,又不能亂動……便只好先將其單獨放置。”

林楓很理解:“帶我去看看吧。”

很多時候,尸首傳遞的線索,會比他人的供詞更準確。

蕭瑀自然不會拒絕,直接帶著林楓等人到了隔壁房間。

推開門,林楓就看到了地面上的尸首。

火光照耀下,真的有些滲人。

張掖邏一臉猙獰,面容扭曲,七竅流血,心口處還有著一灘明顯的血跡,在昏暗的燭光照耀下,著實有些可怖。

看著那扭曲的面容,可以想象……死的時候,張掖邏會有多痛苦。

林楓走了過去,查看張掖邏的情況。

蹲下身來,目光掃過張掖邏的尸身,只見張掖邏衣服上沾了一點灰塵,手上頭發上都有些許灰塵,想來是在前堂地上痛苦打滾時沾上的。

林楓將張掖邏的衣服掀開,看了一眼心口處……果然如蕭瑀說的那樣,血管都爆開了,鮮血淋漓。

“這毒真是夠厲害的啊,下毒者究竟和張掖邏什么仇什么怨?用這么痛苦的毒藥。”林楓說道。

蕭瑀他們自然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林楓從張掖邏的袖子里,發現了一張手帕。

古人無論男女,都會隨身帶著手帕,用以去灰、擦嘴、除汗,免得在人前表現的不得體。

看著手帕干凈的樣子,他搖了搖頭,有些感慨:“主人滿身是血,本該為主人臟了自己的手帕反倒這般干凈……這世事,總是這樣顛倒矛盾。”

聽著林楓的話,魏征等人也都有些唏噓。

見過了太多案子,看過了太多人間悲劇,他們對林楓的話,也便更有感觸。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世事總是如此殘酷。

林楓視線看著張掖邏扭曲的表情,看著那雙仍舊殘留著痛苦而怒睜的眼睛,搖了搖頭,他伸出手為張掖邏合上了雙眼。

“行了。”

林楓起身,道:“這尸首也看不出什么來,還是去見見蒙舍詔的大相和大將軍吧,希望他們能給我一些線索,幫助我找出真兇,讓張掖邏能真正瞑目。”

時間緊迫,蕭瑀自然不會耽擱,他說道:“自從張掖邏出事后,所有人就都被控制了起來,蒙舍詔大相和大將軍也被我們關在了房間里,不允許他們進出,不久之前他們還讓人向我們詢問案情進展,現在應該還未休息。”

林楓點頭:“我們去見他們吧。”

幾人穿過長廊,沒走多遠,就到了一個正在點燃蠟燭的房間前。

房外有金吾衛把守。

房間里能看到幾道身影來回走動。

靠近門口,便能聽到一道大嗓門的聲音:“大唐當真是太欺負人了!我們王子被賊人殘忍殺害,可他們不僅不給我們一個交代,還將我們困在這里,不讓我們參與調查,我蒙舍詔即便再弱小,也受不得這樣的欺負!”

“大相,伱平常不是最有頭腦,很有辦法嗎?怎么這兩天什么也不說,就任由他們欺辱我等?”

林楓聞言,腳步微頓,他看向蕭瑀,蕭瑀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就是那個暴脾氣的大將軍細沙羅,細沙羅對我們控制他們自由,阻止他們親自參與調查很不滿,但沒辦法……案子沒有查明之前,這個驛館里所有人都有嫌疑,連戴尚書都被關在房間里呢,豈能讓他們行動自由?”

林楓笑道:“那個有些智慧的大相不是一直都沒開口嗎?這說明還是有明白人的。”

蕭瑀點了點頭:“陸克多的確什么都沒說,一直很配合。”

這時,眾人聽到房間里傳出一道平穩的聲線:“大唐已經派出了大理寺卿親自調查,而且大唐圣上只給了他們三天時間,這說明大唐也希望早日找出真兇,你和我都不擅長查案,摻和進去又有什么用?不如耐心等著,若三天之后仍沒有結果,我們再開口也不遲。”

“那個時候,想必大唐會給我們一個讓我們滿意的交代。”

拍桌子的聲音響起:“本將就是不服!大王子死在驛館里,本就是大唐的責任,無論兇手是誰,大唐都必須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大王子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在這!”

聽著兩人的交談,蕭瑀等人臉色都是微變。

他國使臣死在大唐驛館里,當真是無論兇手是誰,對大唐來說,都是一個聲望上的打擊。

大唐一直被稱之為天朝上國,受到外邦來朝。

結果這樣的天朝上國,竟然連使臣都保護不了,讓使臣死在了長安城的驛館內,而且還是這般痛苦的死去!

縱使抓住了兇手,那也難以掩蓋大唐的失誤。

這件事若處理不好,后續很可能會影響大唐與蒙舍詔的兩國關系,甚至影響大唐和其他諸國的關系。

這還是能找到兇手的情況,若是三天時間到了,都找不到兇手,那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這已經不僅僅是一件簡單的兇殺案那么簡單了。

這是關乎兩國邦交的大事。

孫伏伽臉色凝重,身為學富五車,遍讀史冊的他,他太清楚這件事后續,會有多麻煩。

若是與大唐敵對勢力借此煽動,影響會更惡劣。

一直冷靜的魏征,此時眉頭都不由皺起。

便是程處默,此刻都失去了看熱鬧的興趣,內心頗為沉重。

林楓視線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他能感受到眾人的沉重情緒,他想了想,說道:“后續的事,后面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兇,若是連真兇都找不到,那才是真正的麻煩事。”

聽到林楓的話,蕭瑀忙道:“沒錯,至少先將真兇找到。”

說著,他便命人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房間里頓時噤聲,林楓等人走了進去。

進入房間,林楓便看到房間內共有六人。

坐在主座上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他神情沉穩,面容沉靜,此刻正端著茶杯,看得出來必是心性穩重之輩,想來就是老狐貍大相陸克多了。

在陸克多身側,有站著,有坐著的人,他們都穿著蒙舍詔的服飾,應是陪同官員。

而在他們的對面,則坐著一個身材魁梧,面帶胡須,雙眼炯炯宛若銅鈴的男子,這個男子一看林楓等人進來,當即怒目以視,不滿情緒怎么都遮掩不住,臉色因怒而漲的通紅,甚至手指都發紅,就仿佛是螃蟹一樣一紅就全身都紅……看來他就是火藥桶大將軍細沙羅了。

見林楓等人進入,大相陸克多立即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起身拱手,態度和煦:“蕭寺卿,你們深夜來訪,可是案子有進展了?”

細沙羅一聽,當即起身:“真的有進展了?”

看著兩人的反應,林楓心道得虧自己發現了蕭瑀他們的疏漏之處,否則就這么兩句話,足以讓蕭瑀他們尷尬的不行。

蕭瑀明顯也想到了這些,面帶感激的看了林楓一眼,然后微微頷首:“的確有了一些新的猜想。”

細沙羅忙道:“什么新的猜想?”

蕭瑀也不隱瞞他們,畢竟再不給出點新的進展,蒙舍詔這些使臣真的會認為他們都是廢物。

而且找到了兇手后,還需要和這些使臣處理后續事務,不宜將他們得罪的太深,讓他們太不滿。

他說道:“我們大理寺最擅長斷案的寺丞林楓剛剛從外地返回,回來后,他提出了一個我們未曾考慮到的下毒之法。”

“什么下毒手法?”細沙羅追問道,陸克多也好奇看來。

蕭瑀面對他們,總算能因為案情有了進展可以直起腰來了,他說道:“子德說,我們為什么沒法從張掖邏的食物里發現毒藥的痕跡,是因為兇手壓根就沒有將毒藥下到食物里。”

“不在食物里?”細沙羅一愣:“那還能是在哪?”

“餐具上!”

蕭瑀直接道:“碗筷,湯勺,茶杯,所有張掖邏能沾到嘴的東西,都有嫌疑!”

聽到蕭瑀的話,細沙羅愣了愣,他撓著腦袋,不由看向陸克多。

陸克多漆黑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下,他不由道:“這的確是我們未曾想過的……餐具,對啊,這些東西也是可以下毒的!”

他視線頓時看向蕭瑀身旁的這些人,道:“不知哪位是林寺丞?竟能如此快的想到這一點。”

林楓輕輕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不才,正是本官。”

陸克多和細沙羅的視線同時落在了林楓身上,林楓能感受到他們上下打量的目光,他神情不變,任由他們打量。

陸克多看著林楓不凡的氣質,不由點頭道:“的確是人中龍鳳。”

“謬贊謬贊。”

細沙羅道:“既然你這么厲害,那還不趕緊找出真兇,為我大王子報仇!”

林楓抬了下眼皮,武府就是粗鄙,哪有老狐貍說話好聽。

蕭瑀這時開口道:“子德此來見你們,就是為了了解一些消息,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

陸克多聞言,忙道:“林寺丞盡管詢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林楓自然不會客氣,他直接道:“敢問大相,你們在張掖邏身死之前,最后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

陸克多想了想,道:“在大王子死前一個半個時辰左右吧,我們一行人去了大王子房里,和大王子溝通了一些接下來覲見大唐圣上的事情,然后我們就去用飯了。”

林楓道:“你們所有人一起去的?”

陸克多點頭:“就是這個房間里的人一同前往。”

林楓想了想,問道:“你們見到張掖邏后,有沒有吃什么東西,喝些茶水?”

陸克多搖頭:“當時大王子宿醉有些不舒坦,我們進去后就和大王子說了不到一刻鐘的話,就離開了,期間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未曾喝任何的茶水。”

林楓微微頷首,道:“之后呢?你們可曾見過張掖邏?”

陸克多搖頭:“我用飯后,就回去休息,等待大唐圣上的覲見了,之后都未曾離開過房間,有侍衛能證明。”

“下官也是。”

“我們三人在涼亭內休息閑聊,侍衛也能證明。”

其他幾個陪同官員,也都紛紛開口。

林楓又看向細沙羅,細沙羅道:“本將倒是見過一次大王子。”

“哦?”林楓問道:“什么時候?”

細沙羅道:“不記得具體什么時候了,本將有習慣,早上起來要練武,吃過飯后也要繼續練,所以在本將吃完飯后,我就在院子里練武,那時大王子正好經過院子,見我在那練武,說要和我舒展一下筋骨,我們就練了幾招。”

“之后鴻臚寺寺丞來了,說要見大王子,大王子就離開了……這件事侍衛們都能作證。”

對練……也和吃喝沒關系啊。

孫伏伽和魏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看來這些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林楓沉思片刻,旋即道:“案發前一夜你們都做了什么?”

“案發前一夜?”

陸克多蹙眉道:“那夜我們酒喝的都不少,都醉了,我們被侍衛攙扶返回房間后,就睡覺了,再醒就是今早了。”

細沙羅也道:“你們唐人酒量真的太好了,在我蒙舍詔,能把本將喝暈的人沒幾個,結果你們大唐好像誰都能把本將喝暈。”

這還是兵部的這些大將沒參與呢,要不能把你喝成胃穿孔……林楓看向蕭瑀,蕭瑀點了點頭:“夜晚驛館都有侍衛把守,保護使臣……侍衛說的確未見任何使臣的人在夜晚離開房間。”

林楓拇指和食指指尖輕輕摩挲,眸中閃爍著思索之色,蒙舍詔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前一夜都沒有偷偷離開去后廚,那就證明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系。

那就只剩下這四個嫌疑人了!

可若是他們下毒,那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明擺著立即就會被懷疑,下毒者既然都能想到用餐具了,可謂心思十分機敏。

如此機敏的人,會在時間上,給自己留下這般明顯的破綻?

而且林楓并未從供詞上,發現什么問題。

林楓眉頭皺起,大腦飛速運轉,今夜得到的所有信息,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他總覺得有些信息自己忽略了。

但會是什么呢?

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他下意識環顧在場眾人,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同時又看向蕭瑀等人,最終視線落在了自己慣于思索時摩挲的指尖上。

看著自己的指尖,忽然間……

林楓猛的瞪大眼睛,腦海里頓時閃過一抹刺目的閃電!

他明白了!

他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里了!

原來破綻在那里!

而這時,房門被敲響,有侍衛的聲音響起:“蕭公,太醫們已經查驗完畢了。”

聽到侍衛的話,蕭瑀猛的轉過頭,連忙道:“讓太醫進來!”

很快,一個太醫就走進了房間中。

蕭瑀當即問道:“所有餐具都查驗完畢了?”

太醫點頭:“已經全部查驗清楚。”

眾人一聽,都忙看向他,細沙羅迫不及待道:“究竟哪個餐具上有毒?那個兇手是怎么下的毒?”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太醫卻搖頭道:“沒有任何一個餐具上有毒。”

“什么!?”

蕭瑀一愣,眾人也都是一懵。

“沒有?”蕭瑀道:“碗筷,湯勺,都沒有?”

太醫說道:“我們檢查的很清楚,都沒有毒。”

“所以,我們得出結論……要么,是餐具上本來就沒毒,要么是毒已經完全被死者吃掉了,餐具上沒有殘留。”

聽到太醫的話,蕭瑀臉色微變。

孫伏伽和魏征眉頭也都皺了起來。

陸克多和細沙羅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是微沉。

沒有從餐具上查到毒物,就代表即便是兇手利用餐具下毒的,也沒法判斷是哪個餐具,進而無法進一步推斷誰有機會利用這個餐具下毒。

也就是說……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和林楓他們回來之前,是一樣的……線索再度斷了。

細沙羅暴脾氣又上來了:“蕭寺卿,你們這是在耍我們嗎?連結果都沒有查驗清楚,就告訴我們有進展了,結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進展?害的我們空歡喜一場!”

“本將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們三天期限到期后,會不會也是這樣,查來查去,結果一場空,什么都沒查到!”

“還兇手呢!連兇手是怎么下毒的都不知道!就這樣你們還查什么!?”

蒙舍詔大相陸克多臉色也有些不好,他說道:“蕭寺卿,我建議你們以后最好真的有了結果再來告知我們,別像這次一樣,讓我們空歡喜……我們大王子慘死,心情都很沉重,對這種空歡喜并不喜歡。”

蕭瑀臉色一僵。

表情也很憋屈,他特么哪想到結果會這樣啊,還以為多多少少都能有點線索,誰知道竟然真的一點毒物都沒查到。

現在被陸克多與細沙羅這般指責,他也很郁悶,很羞惱。

可他又沒法反駁,畢竟自己真的毫無收獲,這讓他肺都快憋屈壞了。

他深吸一口氣,就要沒面子的帶人離開……畢竟再留在這里,也只會受到蒙舍詔眾人的指責與質問:“我們走——”

可話還未說完,忽然間,一道輕笑聲響起:“誰說我們沒有進展?誰說我們不知道兇手是怎么下毒的?誰說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

“什么!?”

聽到這聲音,眾人都是一怔。

蕭瑀愣了一下。

繼而猛的反應過來這話是誰說的,他當即抬起頭,雙眼直勾勾看向林楓。

眼中綻放著激動之色,道:“子德,難道……難道……”

林楓迎著蕭瑀激動的視線,微微頷首,輕笑道:“蕭公如此信任于我,我豈能讓蕭公失望。”

他看著蕭瑀,點頭道:“我已經破案了,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我也知道他是如何下毒的了!”

蕭瑀頓時激動的胡子都顫了。

其他人此時更是瞬間落在了林楓身上。

魏征聽著林楓的話,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他滿是欣慰的看著林楓。

程處默張大嘴巴:“破案了,他竟然破案了,太快了吧……”

韓克己目光僵硬,整個人再度感受到了皇宮鬧鬼案時,那種無力感。

他本想跟著林楓的腳步,去先一步根據林楓的探查,找到真相……結果現在自己腦子是一團漿糊,可林楓竟然已經破案了!

太無力了,和林楓比破案,讓他只覺得絕望。

而蒙舍詔的使臣們,則都一臉以外。

細沙羅瞪大眼睛盯著林楓:“你……你……你真的破案了?”

饒是心機深沉的陸克多,此時都難掩意外:“當真?”

林楓看著眾人那或不敢置信,或激動,或意外的神情,神色從容道:“這種事情上,我豈會開玩笑。”

說著,他看向蕭瑀,道:“蕭公,將戴公他們四個嫌疑人也都叫來吧,該是揭曉這一切真相的時候了。”

蕭瑀一聽,哪會遲疑,當即吩咐下去。

沒多久,戴胄四個嫌疑人就被帶了上來,在看到魏征和林楓竟然在這里時,戴胄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他著實是沒想到,會在這時,會在這里看到林楓。

林楓向戴胄笑了笑,道:“戴公莫急,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一聽林楓的話,戴胄就頓時明白了……案子已經被林楓破了!

他雙眼頓時亮起,看向林楓的眼中,充滿著贊嘆,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林楓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所有人都已到齊,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林楓身上,趙十五只覺得,義父簡直就是天生就是要被萬眾矚目的人,每一次,即便周圍的人權利再大,官職再高,可真正被關注的,也只有林楓。

林楓看著眾人,緩緩道:“這個案子其實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要找出那兇手是如何下毒的。”

“一開始蕭公他們的思路就是這個,這一點其實很正確。”

蕭瑀忙點頭,這正是他們所有人商議出來的結果。

林楓笑了笑,繼續道:“只是蕭公他們一開始陷入了思維困境,他們被食物下毒四個字給禁錮了思維,導致他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食物本身,從而忽略了其他的下毒方式。”

蕭瑀嘆息道:“我們的確鉆了牛角尖,一開始就把思維給限制住了。”

林楓道:“不過我不覺得你們最后仍不會想到餐具下毒的事。”

蕭瑀等人看向他,林楓說道:“蕭公你們經驗豐富,見過太多的案子,所以你們即便一開始陷入了思維困境,但我相信,等你們一直都無法從食物里找到突破的可能后,你們定會發散思維,從其他方面考慮,到時候想到餐具的事,不會太難。”

“畢竟能碰嘴的東西就那么多,不是食物,就是送食物的餐具。”

蕭瑀想了想,旋即點頭:“的確我們其實已經開始放棄考慮食物的問題了,只是還未來得及想到餐具……不過即便我們能想到,也可能會在明天了,這也會耽擱時間,導致我們根本來不及在三天之內找到真相。”

細沙羅聽著兩人在那里互吹,冷笑道:“說這些有什么用?結果還不是沒法在餐具上找到毒藥的痕跡?”

“想到餐具和沒想到,又有什么區別?”

“還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林楓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查案本就是一個不斷發散思維,不斷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斷尋找線索的過程,若是沒有這些過程,如何能抽絲剝繭,從無數種可能中,找到真正的真相?”

細沙羅脾氣很不好,見林楓反駁他,他抱著膀子,道:“那本將倒要瞧瞧,這毫無任何線索的餐具上,你能找到些什么?”

眾人雖不喜細沙羅的譏誚,但仍好奇的看向林楓,他們也想知道。

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林楓卻是搖頭,道:“餐具上檢測不到任何毒藥的痕跡,我又如何能找到什么線索?”

什么?

眾人一怔。

魏征和孫伏伽不由眉頭微蹙。

蕭瑀也是心中一驚。

細沙羅愣了一下后,直接大笑道:“瞧!你什么都找不到,那你還大言不慚的說什么你破案了,說你知道兇手是怎么下毒的了!?你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林楓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即便被暴脾氣的細沙羅這樣擠兌,他也不惱,他只是淡淡道:“我只是說餐具上無法給我提供任何線索,但我可沒說我沒有從其他地方得到線索。”

“而且……”

林楓眼眸一瞇,說出了一句再度讓眾人意外的話:“我也沒說……除了餐具外,就沒有第三種下毒的方式了。”

眾人這次真的是無比愕然。

林楓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他地方得到線索?

他還有別的線索?

還有……第三種下毒方式?

這……除了食物和餐具外,還有別的下毒方式?

韓克己已經懵了,他原本想的是和林楓比破案,現在好了,特么連林楓的思路都跟不上了。

趙十五與程處默對視了一眼,兩人武夫頓時找到了知己,全都是懵的。

蕭瑀猛的抬起頭,忙看向林楓,道:“子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有第三種下毒方式?”

細沙羅也愣住了,大相陸克多眉頭緊鎖,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卻沒有所得。

這讓他不由也意外的看向林楓。

林楓迎著眾人不解的視線,輕笑道:“這個毒只需要觸碰嘴就可以了……但是諸位,能碰到嘴的東西,除了吃進去的食物外,可不僅僅只有餐具啊……”

眾人都皺眉思索了起來。

除了食物,除了餐具,還能有什么會碰到嘴?

林楓引導眾人:“諸位不妨想一想,你們身上都會攜帶一件東西,這個東西的主要作用是幫你們清潔用的……就比如,吃過飯后,可以擦擦手上沾著的食物殘渣,可以擦擦嘴上沾著的食物殘渣……”

刷的一下!

聽到林楓的提醒,眾人猛的瞪大了眼睛。

趙十五驚訝出聲:“手帕!”

程處默忙點頭:“對啊!手帕!吃過飯后,我們都會用手帕擦嘴!只要張掖邏也要擦嘴,那他就肯定會用到手帕!”

蕭瑀等人也猛的瞪大了眼睛。

“對啊,手帕!”

蕭瑀不由激動道:“本官怎么就完全忽略了手帕了,手帕的確也有可能啊!”

他忙看向林楓:“所以,你的意思是……兇手其實不是用餐具,而是用手帕下的毒?”

眾人一聽,都忙看向林楓。

林楓笑道:“剛剛在檢查張掖邏尸首時,我曾在他身上發現過一張手帕,這便證明他的確會用手帕。”

蕭瑀當即道:“來人,立即將手帕取來!”

頓時就有衙役快步跑遠。

沒多久,衙役就拿著一張手帕回來了。

蕭瑀看向太醫,道:“立即驗毒!”

太醫不敢耽擱,迅速和仵作配合了起來。

因為只有一張手帕,所以驗毒速度很快,沒多久太醫就抬起了頭。

蕭瑀忙問道:“如何?”

眾人也都滿懷期待的看向太醫。

可是,太醫卻是臉色沉重,他看了林楓一眼,然后嘆息一聲,搖頭道:“也沒有驗出毒。”

蕭瑀猛的定在原地,如遭雷劈。

“還是沒有!?”

他臉色發白,胖乎乎的身體都晃了晃。

韓克己也瞪大了眼睛,還沒有毒?林楓錯了!?

魏征眉頭皺起,竟然沒有毒?

他不由看向林楓,可他卻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林楓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那根本就不像是出乎意料的反應。

難道……

魏征眸光微閃。

“沒有毒!”

細沙羅一臉怒火:“林楓,你是真的在戲耍我們嗎?”

“上一次的餐具,你們沒有實際結果,就來我們這里顯擺……本將姑且能理解你們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向!”

“可這一次,卻是你在大言不慚說出你破案了之后,結果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他看向林楓,雙目怒瞪,道:“這手帕可和餐具不同,手帕上的毒他總該不會大口吃掉吧?”

“既然手帕沒毒,那就說明我們大王子根本不是被手帕毒死的!”

饒是蒙舍詔大相陸克多,此時也嘆息的搖著頭,語氣頗有些失望:“林寺丞,你還是多查一查,有了結果再說吧。”

林楓十分耐心的聽完了蒙舍詔使臣的話,才緩緩開口:“沒毒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這個手帕上有毒了?”

“什么!?”細沙羅一愣,陸克多也一怔。

蕭瑀都跟不上林楓的思路了:“子德,你剛剛不是說還有第三種下毒方式,是手帕嗎?”

林楓點頭道:“我的確是這樣說的,但那也得是張掖邏的手帕啊……”

說著,他目光看向眾人,似笑非笑道:“你們拿著別人的手帕能驗出毒來,那就有鬼了。”

眾人聽的腦袋嗡嗡直響。

蕭瑀忙道:“你說……你說這不是張掖邏的手帕?”

他猛的看向取來手帕的衙役,道:“你掉包了?”

衙役臉刷的就白了,他忙搖頭:“小的哪敢啊……我們是一起去的,大家都看到了,我拿出手帕后,就一直捧在手心里,根本不可能掉包。”

蕭瑀一聽,不由看向林楓,道:“子德……他們不會掉包,而張掖邏死之后,現場立即就被封閉了,即便他的尸首被抬到了房間里,門口也有侍衛守著,不可能有任何人去掉包。”

細沙羅聞言,直接道:“不可能有人掉包,那就是大王子的手帕,本將看你就是在那里故意胡說,試圖擾亂我們的思緒!”

林楓平靜道:“今早張掖邏吃了什么?”

細沙羅一怔,林楓看向眾人,淡淡道:“剛剛我檢查過張掖邏的早飯。”

“有水盆羊肉,有火紅的酥山,有胡餅,有混沌……”

“這些東西,要么會吃的滿嘴發油,帶著膻味或者胡椒的重味,要么帶著鮮紅的奶漬和顏色,要么滿手是胡餅的渣渣……”

“吃完這些東西后,去用手帕擦干凈手和嘴,那手帕上怎么說,也都該帶有一些油漬、奶漬和火紅顏色吧?”

“可你們瞧一瞧這張手帕。”

林楓將手帕展開,讓眾人得以看清楚這張手帕,他說道:“當時在驗尸時,我曾感慨過……張掖邏滿身是血,可本該為主人變臟的手帕,卻無比干凈……”

“當時我是真的在感慨,可后來,我想到張掖邏早上吃的東西后,我就陡然意識到不對勁了。”

林楓看著滿臉驚色的眾人,道:“若這手帕真的是他的,怎么可能會如此干凈?所以,很明顯……這手帕不是張掖邏的,他的手帕已經被人掉包換過了……就在張掖邏吃完早飯之后,被人換過了。”

刷的一下!

眾人眼睛全都瞪大了。

之前若林楓只是推斷,那現在,就是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手帕有問題了!

畢竟若是沒有問題,那手帕不該被換掉的!

怪不得林楓見手帕沒毒的結果,那么淡定……他早就知道這不是原本的手帕了!

林楓看向細沙羅,道:“你說不可能掉包……那是你毫無證據的猜測!可我說它被掉包了,是有證據的!現在你說,它有沒有被掉包?”

細沙羅張著嘴,勉強說道:“那也可能是大王子自己覺得之前的手帕太臟了,自己換了一個新的。”

林楓搖頭:“不可能的,我在他的房間里沒有發現任何廢舊手帕,在他的行李里也沒有發現其余的手帕,很明顯他只有那一個手帕。”

細沙羅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根本想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

大相陸克多不由深深看了林楓一眼,眼中帶著一抹重視,說道:“那手帕是被誰換掉的?兇手會是誰?”

眾人都忙看向林楓。

林楓笑道:“很簡單……兇手是在張掖邏吃完早飯后,換掉張掖邏的手帕的。”

“所以想要偷偷換走張掖邏的手帕,掩藏他下毒的手段,他必須要在張掖邏吃飯之后,到張掖邏死之前,與張掖邏有過接觸……”

“而這里面的人,只有三個!”

接著,林楓說出了三個名字:“鴻臚寺丞秦問,刑部尚書戴公,以及……”

他看向眼前脾氣火爆的細沙羅:“與大王子練過武的大將軍你!”

細沙羅勃然大怒:“你竟敢懷疑本將!?”

林楓面對細沙羅的怒火,繼續道:“大將軍別生氣,且聽我繼續說完。”

“我剛剛說的是下毒者要掉包手帕,可大家別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下毒者還要提前在張掖邏的手帕里下毒呢?”

“這就需要他能在張掖邏吃飯之前,能接觸到張掖邏才行!”

林楓淡淡道:“戴公在那天早上之前,從未見過張掖邏,不可能提前在張掖邏手帕里下毒!畢竟張掖邏只和戴公喝了一杯茶,我覺得他應該不至于喝一口茶還把手帕拿出來擦嘴吧?”

“再說這得提前在手帕里下毒,戴公怎么都做不到在張掖邏拿出手帕擦嘴的那一息時間瞞過張掖邏下毒吧?”

眾人連忙點頭,這的確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林楓繼續道:“所以,真正有機會在手帕里下毒的,只有昨夜招待過你們,有機會接觸到張掖邏的鴻臚寺丞秦問,以及大將軍你。”

林楓笑道:“大將軍你的嫌疑好像更大了。”

細沙羅臉色大變,他冷聲道:“你休要誣陷本將!”

說著,他猛的看向秦問,怒聲道:“就是你,就是你殺的大王子!”

秦問一聽,連忙搖頭:“不是我!我在那晚一直在陪同大相,根本就沒有靠近大王子一步!所以不可能是我下毒的!我沒有任何下毒的機會!”

聽到秦問的話,眾人連忙看向陸克多。

然后就見陸克多神色復雜的看了細沙羅一眼,臉上充滿著復雜之色,嘆息點頭:“的確如此。”

眾人的視線徹底變了!

蒙舍詔的官員們,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細沙羅:“大將軍……怎么會,怎么會是你?”

程處默抱著膀子冷笑道:“怪不得你剛才叫的那么厲害,整半天你不是脾氣暴躁,你是生怕我們找到線索啊!你那分明就是急了!”

蕭瑀看著細沙羅,臉色無比冰冷,他還記得細沙羅剛剛對自己的擠兌,冷冷道:“大將軍,本官覺得你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被眾人包圍的細沙羅臉色驟變,他不斷搖著頭,不斷后退,忽然視線看向林楓,眼中充滿著恨意,怒聲道:“他在故意陷害本將!他說的這些都是他的推斷!他沒有實際證據證明就是本將下的毒!就是本將掉的包!你們別信他的鬼話!”

他又看向陸克多,道:“大唐分明是找不到兇手了,他們知道找到任何兇手,都不可能讓我們滿意,所以他們就用了這樣的手段,試圖陷害我為兇手,這樣的話大王子死了,就是我們蒙舍詔內部的事,和他大唐沒有關系!”

“大相,你別被他們騙了!”

陸克多眉頭皺起,剛要說話,卻聽林楓輕笑道:“我沒有證據?”

他看著腦子轉的分明比外表看起來靈活的多的細沙羅,似笑非笑道:“誰告訴你的?”

這一章實在是沒法斷,一旦斷了就會是關鍵的地方,大家會覺得不爽,所以我只好一口氣將基礎的推理說完,讓大家看個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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