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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血染京城屠殺再起

更新時間:2024-04-20  作者:沉默的糕點
皇宮之內,慈安太后又陷入了不安之中。

一邊不安,一邊責怪,一邊思念。

她還沒有單獨面對過這樣的情形,上一次幾萬八旗兵來圍堵皇宮,起碼還有葉赫那拉氏在前面頂著。

而且蘇曳進行大屠殺的時候,她也只是被動接受而已。

但這一次不一樣啊,所有的壓力全部在她一個人身上。

偏偏這個時候,蘇曳還不在。

這個混蛋,偏偏在她真正有了戀愛感覺之后,就直接跑了。

讓她的內心懸在了空中。

所以這段時間,她經常長時間地陷入了想入非非之中。

相較于葉赫那拉氏,她還真是典型的戀愛腦。

“太后娘娘,本朝以孝治國,哪怕是圣祖爺,世宗皇帝也對長者多有優待,如今有超過千人老者絕食,亙古未有,稍有不慎的話,釀成大禍,成為千古丑聞啊。”

“本朝圣祖爺,世宗皇帝,高宗皇帝都曾經舉辦過千叟宴,被傳位千古美談。而如今蘇曳要徹底改革旗務,斷了幾百萬旗人的生計,就是要逼死這上千名老叟。”

“這些老叟,年邁體弱,一旦真的絕食餓死,那真是駭人聽聞,屆時太后娘娘只怕留下千古罵名啊。“

小太后聽到這話之后,頓時有些被嚇住了。

一開始,她腦子里面還在胡思亂想來著,很難集中精力。

但聽到這個話,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

慈安太后道:“那,那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辦?”

惠親王綿愉道:“只要太后娘娘下旨,對旗務改革進行暫緩,便可以安撫人心。”

聽到這里,慈安太后立刻閉口不言。

接著,恭親王奕道:“啟稟太后娘娘,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娘娘決斷。”

慈安太后道:“什么?”

寶鋆道:“蘇相在上海的招商局大會,沒有募集到計劃中的資金。但是全面洋務運動又是定下來的國策,所以南方幾個督撫聯合上奏,希望主動為朝廷分憂,在十月十五日舉辦新的招商大會,繼續貫徹朝廷的決策。”

哪怕慈安太后對政治不太敏感,此時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

這是什么意思?

蘇曳那邊招商局大會失敗了,所以就把洋務運動的權力交給曾國藩?

這怎么可以?

他回來之后,會非常生氣的。

寶鋆道:“美國公使,法國公使,以及洋人多個國家的公使,都已經準備參加十月十五日的招商大會,曾國藩上奏朝廷,希望能夠派遣有關中樞大臣前往坐鎮。”

慈安太后此時聽明白了。

“就是說,他們這個招商大會,已經決定要開了,奏請的只是請朝廷派遣中樞大臣前去坐鎮是嗎?”

軍機大臣寶鋆道:“是這個意思。”

慈安太后道:“本宮忽感身體不適,就先散了吧。”

然后,她直接就離開,返回了鐘粹宮。

在場幾個大臣面面相覷。

太后娘娘,你怎么總用這一招啊?

眼下這個問題,完全是無法逃避的啊。

外面那一千多個旗人老者能扛得住多久?

他們年老體弱,頂多再支撐個幾天,就會不斷倒下了。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嗎?

而且,曾國藩那邊的招商大會,不管朝廷是否答應,都會召開。

如果朝廷不派中樞大臣前去坐鎮,到時候場面豈不是更加難看?

此時,在滿朝文武看來。

蘇曳遇到了巨大困局,南邊招商局大會失敗,曾國藩那邊要另起爐灶搞洋務。

京城這邊,八旗王公祭出了大殺招。

而且是醞釀已久的大殺招。

在以孝治國的大背景之下,上千個老叟絕食,你能怎么辦?

而且眼前這一幕,還有些類似啊。

當時蘇曳創建了南方七省聯盟,而且不顧朝廷的反對大搞洋務,并且在九江舉辦招商大會。

而朝廷這邊,用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阻止招商大會的成功舉行。

現在,仿佛一切反了過來。

蘇曳變成了中樞,卻被人用同樣的招術對付。

還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現在伱總該知道,中樞難做了吧。

你終于知道,當時的先帝被你逼得有多慘了吧。

整個京城的氣氛,越來越肅殺。

上千名老叟的絕食,已經進入了第三天。

這個壓力慈安太后,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這幾天幾夜,她再一次夜不能寐,吃不下,睡不著,精神恍惚。

之前葉赫那拉氏在的時候,都是她頂在前面,現在一切全部都要她做主,這可如何是好。

慈安太后終究扛不住壓力,再一次召見了惠親王綿愉,希望他作為皇室長者,能夠前去和這些旗人老者進行談心。

綿愉再一次提出,其實旗務改革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這么劇烈,需要一張一弛,需要長時間的緩沖。

惠親王希望太后下旨,下令旗務改革大臣載垣和崇恩,正式出面,公開宣布,有些改革條款有待商榷。

說白了,就是希望載垣和崇恩代表旗務改革衙門,表示一種退讓的態度。

綿愉道:“蘇曳不在,讓載垣和崇恩出面表示退讓,并不會丟了蘇曳的面子。”

“而且相較于蘇曳的面子,大清的江山社稷更重要,太后娘娘的名聲更加重要啊。”

慈安太后心中搖頭,要是這樣做的話,他回來肯定會怪我的。

不行,我不能下這樣的旨意。

接著,慈安太后道:“惠親王,要不然,你去和崇恩,去和田雨公談一談啊。蘇曳不在京城,這兩人應該能夠代表蘇曳的啊。”

蘇曳的懿王府內。

田雨公,崇恩,兆布,張國梁,馮子材五個人在商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耗下去,太被動了。”田雨公道:“這是對我們的一場考驗,王爺不在的話,我們在京城就束手無策了嗎?就任由對方為所欲為了嗎?”

張國梁道:“對方手段太下作了,竟然找了一千多名老叟來絕食。”

馮子材道:“是啊,歷朝歷代以孝治國,誰能承擔害死上千名老叟的后果。”

崇恩道:“王爺說的南北合流,南北合流,竟然是這么個合流法啊。”

田雨公道:“太后性子軟,不能讓她承受這么大的壓力。”

忽然,兆布猛地起身道:“我來做,我來下令。”

田雨公道:“兆布將軍,你來做什么?”

兆布道:“王爺不在京城,我就是京中的最高將領,面對這種局面,如此坐蠟,只會讓王爺逐步陷入被動,只會讓人覺得王爺軟弱好欺。”

“有些事情,王爺不能做,但是我這個莽夫,無所謂。”

“我跟王爺這么多年了,我心中知道,我領兵本事不如王世清,甚至不如王天揚,我思想工作,我遠不如林厲,我本沒有資格做這個師長。”

“我曾經是王爺的敵人,中途才追隨王爺,所以就要付出更多的忠誠。”

“這一次,我做事,就是要向天下證明,我兆布本事雖然不大,但是論對王爺的忠誠,此時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我。”

“我要讓王爺知道,旗人中也有我這樣的英雄好漢。”

然后,兆布直接就朝著外面走去。

田雨公道:“兆布將軍,你,您要做什么?”

兆布道:“率軍,下令,鎮壓。”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我殺光了他們之后,王爺回來,對我揮淚斬馬謖,我何吝一死。”

頓時間,全場幾人望向兆布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關鍵時刻,就是能夠看出忠誠。

一旦動了屠刀,那就要面對前所未有的道德譴責,后果不堪設想。

兆布的妹妹是太妃,自己也是旗人勛貴,他一旦下了這樣的命令,那何止身敗名裂?甚至可能粉身碎骨。

而此時,外面傳來聲音。

“幾位大人,惠親王來訪。”

田雨公和崇恩拉住兆布道:“兆布將軍,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先看看,對方說什么,提什么條件。“

惠親王綿愉來到書房,來和田雨公、崇恩談判。

崇恩怒道:“惠親王,手段至于這么臟嗎?”

綿愉道:“都關乎旗人的生死存亡了,還說這些做什么?”

崇恩道:“你之前一直做縮頭烏龜,為何不索性縮到底,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又要鉆出來?”

綿愉道:“我時日無多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祖宗的八旗根基,一點一點被拆掉。”

他一直都在躲,關鍵時刻忍不住站出來,但是內心卻又無比害怕矛盾徹底計劃,始終抱有幻想,希望蘇曳這邊能稍稍妥協。

只要他內心對列祖列宗有一個交代,就可以了啊。

崇恩還要再爭吵,證明旗務改革不改不行。

田雨公卻一揮手,阻止了雙方的進一步辯論。

都到這個時候了,再爭辯是非對錯沒有任何意義了,雙方的立場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惠親王,什么條件,說。”田雨公道:“但是請記住懿郡王的風格,不要想著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綿愉道:“第一,內務府可以改革,但是依舊要從上三旗的包衣中挑選,但可以取消世襲。”

“這一點重中之重,因為這是皇室和八旗的默契。內務府是皇上一人之產業,現在皇上還小,我一定要為他保住這份產業。”

“我知道內務府中有貪腐,但是對于皇上而言,忠誠遠遠比廉潔更加重要。”

曹家,李家都是內務府包衣,長期在江南制造局辦差,雖然只是四品官,卻要為滿清皇帝盯住南方官場,哪怕督撫也要平禮相待。

因為他們是皇帝家奴,耳目。

但是現在?一切都是扯淡。

“第二點,全面的旗務改革可以進行,我也贊同成立旗務改革衙門,但是先用五年時間制定政策,再用五年時間進行小規模推廣,最后再用十年全面推廣,如此才是老誠謀國之策。”

“只要你們答應這兩點,我們立刻竭盡全力去勸說,這些旗人老者返回家中。”

“另外,軍機處那邊也會駁回曾國藩的折子,朝廷這邊也不會派遣中樞大臣,前去參加十月十五日的招商大會。”

聽到綿愉的話后,田雨公和崇恩陷入了沉默。

足足好一會兒,崇恩道:“惠親王,您回家吧。”

綿愉顫抖道:“你算打算做什么?你們打算做什么?”

崇恩道:“任何事情,在做出決定之前,一定要想好,是否能夠承擔得起后果。”

綿愉臉色蒼白道:“崇恩,你也是宗室,你不要成為千古罪人。”

崇恩緩緩道:“送客。”

崇恩,田雨公,兆布,張國梁,馮子材再一次進行最后的商議。

“我同意動手。”崇恩直截了當道。

田雨公道:“動手,一定要動手。”

“否則這一步退讓,倒是讓人覺得我們軟弱可欺了。”

“我們這個隊伍,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一切都太依賴王爺了。”

“不管什么決策,都需要王爺來做,這是不可以的。”

“這群六七十歲的老叟覺得自己活夠了,不怕死了,但是他們有兒子,有孫子。”

“兆布將軍,你派遣軍隊,把這些老叟的兒子孫子,全部抓捕。”

崇恩道:“十八歲以上,全部抓捕。”

“然后,給出最后通牒,三日之內,這些老叟若還不退散,就開始斬殺他們的兒子,孫子!”

“朝廷本來就有律法,任何人不得再到皇宮面前非常聚集。”

“這些老叟觸犯律法,那就是他們兒女的罪過,罪當處死!”

兆布躬身道:“是,末將領命。”

張國梁和馮子材道:“大人,我們也一起出兵,一起抓人。”

崇恩道:“不,你們是漢人,由你們抓人的話,容易引起更劇烈的滿漢對立,就讓兆布去做。”

田雨公道:“你們兩人的軍隊,要預防景壽。一旦他的軍隊膽敢出面干預的話,你們要表示出絕對的鎮壓意志。“

“在王爺回來之前,我們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張國梁和馮子材躬身道:“是!”

兆布難得一次,遞牌子請求進宮。

之前的他是非常避嫌的,盡管蓮太妃是他的親妹妹,但他基本上不會去私下拜見自己的妹妹。

而接下來,他要獨自為王爺做一件大事。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所以要來見一見。

“兄長你也真是的,這么多年,也不來看我一眼。”冰冰埋怨道。

并且親自做了一碗銀耳蓮子羹端了上來。

她還是這般讓人炫目的美艷,甚至幾絲妖嬈。

當年也就是太后崩了,她才能進宮,否則這樣紅顏禍水哪能成為嬪妃。

兆布吃完之后,道:“我們家的二阿哥呢?”

很快,宮女把二阿哥抱了上來。

此時,二阿哥已經快五歲了,此時正在鬧困。

懶洋洋地躺在兆布的懷中打呵欠。

“我們的二阿哥,長得真是俊啊,比皇上俊多了。”兆布忍不住道。

“可不是嘛。”蓮太妃道:“不過這話,可不興說。”

接著,冰冰道:“兄長,你在蘇曳那邊怎么樣?”

兆布道:“好得很。”

冰冰又道:“現在這個局面,可如何是好?”

兆布沒有回答,而是依依不舍地把二阿哥還給了嬤嬤,道:“娘娘,我有幾句話想要和您說。”

冰冰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開。

足足好一會兒,兆布道:“娘娘,二阿哥是王爺的兒子吧。”

這話一出,冰冰臉色一變。

這件事情,她和母親真是連兆布都沒有說過。

當然,她倒不是害怕被兄長知道了,畢竟這是自己的親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打緊。

“這么明顯了嗎?”冰冰顫抖道:“你單從外表上看,都已經能看出來了嗎?”

兆布搖頭道:“倒不是,是因為我總是朝著這方面想,而且額涅有些時候說話也怪怪的,我就忍不住朝著那邊猜了。今天實在忍不住,就想要過來驗證一下。”

冰冰長呼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真害怕有人能看出來。”

兆布想了一會兒,道:“娘娘,未來萬一關鍵時刻發生了劇變,有人要推二阿哥上位,你打算怎么辦?”

冰冰臉色煞白道:“說這些話做什么啊?”

兆布道:“我們兄妹二人,有些話要聊透一點。”

冰冰道:“我現在不想了,一點都不想了。”

兆布點頭道:“對,不要想。一點點這樣的念頭都不要有,未來萬一真的發生了劇變。二阿哥上位看似仿佛幫助了王爺,其實反而是擋了路。”

冰冰搖頭道:“你盡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兆布道:“聽不懂不要緊,拿定主意就好。”

然后,兆布起身就要離開。

冰冰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為何不多呆一會兒啊?要不要我帶著你去見太后?”

兆布搖頭道:“不用了!”

然后,他離開皇宮,直接前往軍營。

此時,帝國新式陸軍的第二師整整一萬六千人,已經全部集結完畢。

“出發!”兆布一聲令下。

但是,麾下的幾個團長,卻堅持道:“將軍,我們要見到兵符,王爺的兵符。”

兆布拿出箱子,恭恭敬敬地拿出了一個完整的兵符。

“王爺離京之前,便已經把兵符交給了我,這是對我兆布莫大的信任,哪怕粉身碎骨,也難報大恩。”

“這一次做事,可能面臨重大后果,甚至可能被清算。”

“你們可還愿意隨我去做這件大事?”

兩個旅長,六個團長道:“愿追隨將軍。”

兆布再一次下令:“出發。”

頓時,第二師一萬多人,再一次沖出。

與此同時,張國梁和馮子材的守備師,也全員出動。

把守京城九門。

開始封鎖所有的關鍵街道,關鍵胡同。

京城所有人駭然。

瘋了嗎?

又要重演當時鎮壓八旗兵那一幕了嗎?

又要開始屠殺了嗎?

當時殺那些八旗兵痞,勉強還說得過去。

這一次,你們面對的可都是手無寸鐵,風燭殘年的老叟。

況且,他們活到這個歲數,已經完全活夠了,難道還怕死嗎?

結果發現這些軍隊并沒有朝著皇宮門口而去,不是直接鎮壓這些絕食的八旗老叟。

而是直接沖入許多旗人宅子之中。

先拿出名單,直接詢問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親叫什么名字?你的爺爺叫什么名字?

核對名單之后,直接抓捕。

頓時間,整個內城陷入了惶恐。

這一千多名旗人老叟,兒子孫子加起來,可是長長一串。

這一抓,就是幾千近萬人。

而且,任何人都不例外。

只要是老叟在皇宮面前非法集結的,不管他的兒子官職有多大,地位有多高,全部抓捕。

其中不乏,二,三品大員。

惠親王綿愉等人惶恐,再一次進入皇宮,求見慈安太后。

想要請太后下旨,立刻阻止這一切。

“哀家身體不舒服,不見人。”慈安太后盡管內心也無比惶恐,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甚至,她擔心小皇帝被人利用了,直接下令把小皇帝帶到了自己的鐘粹宮中,好好讀書寫字,不見外臣。

綿愉等王公大臣見到太后這邊的路子走不通,忍不住泣聲大呼:“太后娘娘,這就是兵變啊,沒有旨意,軍隊肆意抓人,這就是兵變啊。”

“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未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誰能保衛太后,誰能保衛皇上啊。”

冰冰在太后邊上冷笑道:“哼,他們話說得好聽。規矩也是他們先破的,之前說好的,絕對不允許在集結在皇宮門口,不允許逼宮。”

“結果,趁著蘇曳不在,趁著我們幾個弱女子壓不住場子,讓一千多名老叟來絕食逼宮。”

“這就是要陷太后姐姐以不義,就是想要把逼死旗人老叟的罪名壓在姐姐的頭上。”

接著,冰冰跪下道:“太后姐姐,我兄長兆布不久前來皇宮見過我,我氣不過才給他這個主意的,太后如果要責罰,請一并將我責罰,未來關鍵時刻,饒我兄長一命。”

慈安太后將冰冰攙扶了起來,道:“你就瞎說八道吧,你兄長兆布是領兵大將,豈會因為你一句話而興兵?”

“是我這個太后無能,才讓局面惡化到這個地步的。”

“我這個太后,這邊哄,那邊哄,還是壓不住局面。”

“既然局面都到了這一步,就這么著吧,我們就呆在皇宮中,啥也別管。”

“等到那個……”

他本能說等到那個混蛋,但立刻改口道:“等到懿郡王回來之后,交給他頭疼吧。”

惠親王綿愉在太后這邊請不到旨意,就立刻去找京中的另外一位統兵大將景壽。

“景壽,讓你的軍隊立刻出動,阻止這一切。”

富察.景壽道:“沒有宮中懿旨,我如何能動兵?”

綿愉道:“這都什么時候了啊?那邊也沒有旨意,就直接出兵抓人了。”

惇親王奕誴道:“景壽,此乃千鈞一發,如今旗人已經被抓了幾千人了,其中不乏二三品高官,就連我側福晉的兄弟也被抓進去了。”

“我們旗人明明掌握了軍隊,為何不反抗?”

景壽道:“京城中不但有我的軍隊,也有榮祿的軍隊,還有僧王的部分軍隊。大家一起出兵,才更加名正言順。”

綿愉道:“僧王在綏遠,榮祿在成都,如何趕得過來?”

景壽道:“他們不在,但是他們的嫡系心腹卻在啊。”

綿愉道:“主力大軍,還是在你手中,你動起來最關鍵。”

景壽道:“動起來,那可就是京城內戰,承受得起嗎?”

“不要內戰,不能內戰。”綿愉道:“至少,能夠震懾兆布等人,不讓他為所欲為。”

景壽道:“我去進宮請旨。”

而后,八旗王公大臣紛紛出動。

前去游說榮祿的心腹將領,游說僧格林沁的心腹將領。

這兩人在京城兵馬不多,只有小幾千人,但只要出兵就是表態,就能壓住場面。

但是……

榮祿的心腹拒絕了。

而另外一個,就是留守京城的第四師旅長都興阿。

他原本是副師長,被蘇曳責罰了一百鞭后,降為了旅長。

僧格林沁去綏遠和蒙古裁撤八旗軍,部分兵權就留給了他。

此時,都興阿正在一盆一盆往身上澆涼水。

雖然已經開始入秋,但天氣還是很炎熱。

他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顯得非常恐怖。

“都興阿大人,您是滿洲之虎,這等關鍵時刻,就指著您鎮住場面,阻止旗人的滔天大禍了啊。”

“你手中有兩千騎兵,榮祿這邊也留了兵馬,景壽那邊有兩萬人,論兵馬我們不輸的。”

但是,從頭到尾都興阿都充耳不聞。

對方一再說,一再用道德壓迫。

你是旗人,你是滿洲之虎。

眼下局面,蘇曳的第二師要對旗人大開殺戒,你難道不管嗎?

你坐視不理嗎?

都興阿終于忍不住了問道:“請問,你們發動這一個大殺招的時候,可有想過這樣的后果嗎?”

“承擔不起后果的事情,為何要做?”

“想要讓我出兵,可以啊,請宮中下旨。”

頓時,對方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都興阿,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旗人統兵大將軟弱,才讓蘇曳這樣為所欲為。他日蘇曳的屠刀落在你脖子上的時候,也就沒有人救你了。”

對方怒而離去。

都興阿心中煩躁,發出一陣陣怒吼。

“我只想去打仗,去哪里都可以。”

“去西北,殲滅叛軍。”

“去北邊,殺俄國人。”

“只要別呆在京城焦灼,怎么著都成。”

“這京城,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最終,僧王部,榮祿部的軍隊都不動。

景壽象征性地來到皇宮請旨,依舊沒有見到皇太后。

于是,他的守備師也不動。

就這樣,京中根本無力阻止兆布大肆抓人。

而兆布的母親,已經離開天津,乘船南下前往九江。

因為這次抓人,接下來殺人的主導者都是兆布,他要把家人全部送走。

兆布母親跪在外面的甲板上,不斷念道:“造孽啊,造孽啊……”

整整抓了一天一夜。

抓了總共六千九百人。

參加逼宮的老叟的子孫,基本上全部都在其中。

次日天亮!

旗人改革衙門大臣崇恩,緩緩地來到皇宮門口。

望著這一千多名老叟。

“道理講了一千遍,一萬遍了。”

“我說累了,你們也聽累了。”

“自從上一次八旗兵痞逼宮后,兩宮太后就已經有明旨,絕不允許再以任何形式,進行逼宮之事。”

“結果,結果你們來了。”

“你們有的六十幾歲,有的七十幾歲,甚至有的八十幾歲了。”

“見到皇上,都不必行禮了。如果再有千叟宴,你們都會到場。”

“我國歷朝歷代,以孝治國,確實對你們無可奈何。”

“但是,當子女有效的時候,犯下大錯,那就是父母之罪過。當父母年邁犯下大錯,那就是子女之罪過。”

“你們年紀大了,不怕死。那真是巧了,我崇恩年紀也大了,也不怕死。”

接著,崇恩一聲大吼道:“押上來。”

隨著一聲令下,幾千名士兵壓著幾千名旗人,都是這些老叟的晚輩。

崇恩緩緩道:“不遠處,就是菜市口。”

“不久之前,剛剛殺了一茬。”

“現在,又要殺一茬了。”

“我崇恩不但是旗人,不但是滿洲,而且還是紅帶子。”

“既然要殺人,那就不能白殺。這群人就不能白死,我作為旗務改革大臣,早就已經給自己預備好了棺材。”

“大道理說了無數遍,我就在這里再說一遍。”

“旗務改革,不是要斷你們的生路,恰恰相反,而是要給你們新的活路。”

“旗務不改革,每年幾百萬人趴在大清的江山社稷上吸血。這幾百萬旗人無所事事,成天提籠遛鳥,這樣大清的江山才真的要完,這樣旗人才真的要完。”

頓時,忍不住有一個老叟大聲高呼道:“崇恩,我當時與你也是至交好友。我就問你,當時太祖以十三副鎧甲起兵,為何能夠橫掃天下,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八旗制度,把無數個沒有血脈關聯,沒有地域鄉黨的人柔和在了一起。而你現在,卻把八旗制度說得一無是處嗎?”

崇恩冷笑道:“如果八旗制度這么有效,發逆大亂的時候,為何要讓地方搞團練啊?如果八旗制度有效,為何洋人打進進城的時候,會敗得如此之慘。”

“好了……”崇恩緩緩道:“果然多說無益,旗務改革,理解要進行,不理解也要進行。”

“只要我崇恩還活著,就一定會把旗務改革推行到底!”

“大不了,一起粉身碎骨,同歸于盡。”

“接下來,你們就和生死競步吧。”

“我那邊,開始殺頭。”

“會一直殺下去,直到你們全部退散。”

“只要皇宮門口,還有一個旗人老叟在逼宮太后,那邊就會一直殺下去。”

“自古沒有不流血的改革,這個所謂旗人的千古罪人,我來做,無所謂的。”

“而且我再說一句話,就算我把那邊幾千人全部殺光了,你們依舊圍在皇宮門口絕食逼宮。”

“那也沒用,你們要餓死,那就餓死吧。”

“我崇恩,陪著你們餓死。”

“但就算你們全部餓死了,旗務改革,還是要進行。”

“動手!”崇恩一聲令下。

那邊的處決,正式開始。

而這一次,不再是劊子手砍頭,而是槍決。

兆布舉手高呼道:“預備!”

“放!”

“砰砰砰砰……”一排槍聲響起。

整排的八旗囚犯,直接倒地斃命。

一排,接著一排槍斃。

僅僅槍斃了兩排之后,這一千多名旗人老叟直接崩潰。

“別殺了,別殺了……”

“我們走,我們走……”

“求求你們,別殺了……”

“崇恩,兆布,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但是,崇恩和兆布這邊,依舊充耳不聞。

行刑的軍隊,依舊不斷地開火,不斷地上子彈,不斷地槍斃。

皇宮門口的這些老叟開始潰退,拼命往家跑。

哪怕已經體弱無力的他們,也迸發最后的力氣,拼命離開崇恩劃定的這個區域。

但是,那邊的槍決依舊沒有結束。

之前就一次又一次判斷過,這些旗人有血氣之勇,但是也充滿了妥協性和軟弱性。

就這樣!

整整一刻鐘后。

不管以何種方法,互相攙扶也罷,被人攙扶也罷。

這一千多旗人老叟,全部潰逃了。

劃定范圍內,已經沒有一個老叟,只有滿地的紙張和瓶子。

所謂絕食,也帶了蜂蜜,帶了點心,偷偷地吃。

而另外一邊,可怕的槍決終于結束了。

但是,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槍決了不知道多少人。

地面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尸體已經堆積如山。

注:不是賣慘,或許因為失眠,今天頭疼,所以只有九千字左右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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