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城的街道上,卻不復素曰繁華,不時地會有一小隊兵馬巡邏來去,以探視的目光掃視著兩旁極少數的還敢出頭露面的人們。凌天敏銳的發現,在這些巡邏的官兵之中,明顯乃是兩個軍隊兩個派系的兵馬,無論是形態還是精神面貌,都是截然不同。
其中一隊身著暗黃色衣甲的士兵,精神異常萎靡,甚至目光之中也不時的露出惶恐和不安的神色,雖然也是在巡查,但卻是讓人一看便是沒有多少底氣的樣子,這一隊人,與其說是在巡查,倒不如說是在走過場。
而另一隊身著淺藍色衣甲的兵馬,則是底氣十足,高聲大嗓,威武霸道,一個個更是精神飽滿,目光銳利,身形挺拔,紀律嚴明,步調一致。搜查起來也是雷厲風行,果斷之極。
兩種士兵,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讓凌天一下子注意了起來,這其中必然有什么微妙的東西。尤其是,當兩種服色的士兵當街偶然遭遇的時刻,那身著淺藍色衣甲的士兵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的經過。似乎沒有看到對面的同行,就這么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了過去,幾乎就是有意識的闖過去,仿佛要找茬一般。
而那身穿暗黃色衣甲的一隊人數明顯占優的士兵臉上卻頓時泛起敢怒而不敢言的屈辱神色,噤若寒蟬的躲到了路的兩邊,絲毫不敢有放對的意思,目注這身穿淺藍色衣甲的士兵離去,甚至,在經過他們身前的時候,還要做了一個舉槍敬禮的動作。領隊的軍官,更是一臉的諂媚,以凌天的城府,也自覺得惡心不已!
凌天冷冷旁觀著這一切,直到看過數次之后,心中忽然有了計較;這身著暗黃色服侍的想必便是原屬北魏皇室的禁軍了,而那淺藍色衣甲的士兵,想必就是玉家的嫡系部隊。難怪如此驕橫跋扈,不可一世。但,從凌天的眼中看出去,作為普通士兵來說,那些身著淺藍色衣甲的士兵比這些暗黃色衣甲的士兵要精銳的太多太多,根本不可同曰而語,差天共地,他們在這樣的同行面前,也的確有著驕橫跋扈的本錢。
緊隨在巡查的士兵之后,幾乎每過片刻光景,便有幾個身著潔白衣服的人物伙同幾名紫衣人經過,鷹隼般的目光四處巡視。在凌天的神識之中,就連房頂上,也不時的響起咻咻的衣袂破空聲音,想必便是玉家的高手們在默默的注視著這座城市的動靜。
時不時的有人從兩側的民房中、客棧里被揪出來,五花大綁的帶走;哭叫聲,求饒聲,鞭打聲,斥罵聲,隨時隨地的響起,不時從某一個角落傳出一聲高亢的慘叫。整個城市,一片恐慌。
玉家的這次行動,充分的體現了玉滿樓的鐵血手段!
寧殺錯,不放過!
凌天低著頭,慢慢走過,一面用神識探測著周圍的情況,只不過片刻功夫,凌天就不由得驚異了起來。玉滿樓所能調動的強大力量,實在太出乎凌天的意料之外了。據凌天根據自己處身的這一塊并不太大的地帶予以判斷,玉家此次搜捕行動,動用了絕對不少于十萬以上的人手!而且,玉家明面上的精銳已經盡數出動!
再仔細一斟酌,凌天便頓時明白了玉滿樓的用意,不由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這個玉滿樓,還真的是很會利用時機啊。居然連這樣的事件,也能被他算計了進去,化被動為主動。
果然是自己的勁敵,或者應該說,從某種意義上,玉滿樓的難纏程度還要在那江山令主送君天理之上!
趁著各國都有使團在明玉城,玉家這一舉動,一則乃是搜查兇手,斬殺一切反對勢力,二則卻是為了立威!就憑玉家在短短的半夜之間動用超過十萬人以上的人手,這樣強硬的姿態,這樣龐大的實力,向目前正搖擺不定的各方勢力做出最為有利的震懾!
想要與我玉家為敵的人,最好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玉家可以在半個晚上動員起超過十萬人的人力運作此事,若是真正發生了戰爭,玉家究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里動員出多少戰力?
沿著這個路線再深入的一想,相信如此的實力足以讓任何一個勢力膽戰心驚。只因為,玉家現在還沒有進入戰備狀態,就能顯示出如此的力量,而且,很明顯的這還只是最表面的力量,暗地里,還有多少?
震懾!
絕對的震撼!
果然是老狐貍!凌天心中暗暗咒罵著,大步前行,再轉過一條街道,不覺眼前一亮,同時,一股濃郁的脂粉香味撲鼻而來,凌天只覺鼻孔一癢,差點便要狠狠地打個噴嚏。前面,一座占地不小的大院子,里面,三座三層小樓鼎足而立,最前方一座小樓樓頂,一塊巨大的匾額幾乎從三樓垂到二樓,還是橫向寬度。上面,三個狗熊大小的燙金大字“飄香樓”!
外邊慘叫連天的搜查,而這幾座樓里,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是鶯鶯燕燕嬉笑不絕,一派的歌舞升平,不時有幾聲做作的嬌呼遠遠的傳了出來,與大街上一片蒼涼蕭殺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凌天摸了摸鼻子,很是有些訝然。這等氣勢,估計前世的省政斧也沒有這樣的富麗堂皇,富貴逼人。在古代開記院,可真是光明正大呀,也不用擔心嚴打。
“啊喲,這不是趙大老板嗎?真是稀客稀客,趙大老板可是足足有三天沒來了呢,姑娘們都等您等得望眼欲穿了,嘻嘻,若是我們的姑娘們因此犯了相思病,這藥錢可是要算在趙大老板頭上喲……”距離飄香樓還有幾丈的距離,一個讓凌天渾身暴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就這么嬌滴滴的傳了過來。
一眼望去,凌天幾乎干嘔出來。
一位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彪形“老鴇”,身穿鮮艷之極的大紅色綢子衣裙,緊緊的繃在身上,勒出一道一道肥膩累累的肥肉形狀一圈一圈;一張真如臉盆一般大的胖臉上,擦著厚厚的脂粉,抹得雪也似白,一頭稀疏的頭發卻是油光錚亮,光可鑒人,相信就算落上一只蒼蠅,也會滑了下來。兩片肥大的嘴唇血也似紅,鬢角上,插著一支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手中掂著一塊香氣馥郁的絲巾,正‘嬌羞’的輕掩在自己臉前,巨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一眨,對著凌天拋了個大大媚眼。
“是呀是呀,這兩天可是忙,這不就來了嗎。”凌天干笑兩聲,拋出一錠銀子,就要進樓。
那位老鴇熊腰一扭,肥碩如同門板的超大屁股一擺,擺出一個‘弱柳依風’的‘輕盈’形狀,攔住了他,桀然一笑,臉上的白粉頓時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在她的面前腳下,宛若下了一場小雪,‘嬌羞不勝’的道:“今個趙大老板出手卻是大方嘻嘻嘻,這次是要找小紅呀?還是小翠,小敏?亦或是小花?”
凌天腦袋中一暈,他媽的,看來這位趙大老板在這里相好的還真不少!
“哦,我來找芊芊小姐說說話,”凌天強笑一聲:“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
“生意上的事?還要找芊芊小姐?就不能找奴家呀,奴家小乖也是能做兩分主地。”說著,肥碩的身體又輕輕的偎依了過來。凌天絕對不懷疑,若是原本的趙大富,被這一具肥碩的身體壓了上來,基本就小命不保了!
小乖!這位的噸位估計怎么也得有四百斤的龐然大物,名字居然叫做小乖!
凌天干咳兩聲,鼻孔中卻又吸入了那濃郁的花香味,感覺中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工業污染最為嚴重的地區,居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這是那門子的劣等香粉?實在不耐煩,板著臉道:“生意一直是由芊芊小姐負責,怎好換手?”
“切!德姓!還不是看上了那個小搔蹄子?來個人,帶他進去。”碩大無朋的“小”乖悻悻的一扭“熊”腰,一扭臉,別過了一邊,這一下用力太猛,臉上的脂粉整個的掉下來了一大片,落在地上,居然發出‘啪’的一聲。
凌天胃里又是一陣翻攪,幸虧還沒吃飯。凌天慶幸的想到。
接著旁邊過來兩個模樣還算標致的小姑娘,將凌天引領到了三座樓之中第二座樓,找了一個雅致的小房間,殷勤的倒上茶水,便自去通報。
只片刻光景,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接著門簾一掀,一個身材纖小的年輕女子輕盈的走了進來,柳眉杏眼,一張小臉甚是精致,但現在,臉上卻帶著幾分淡淡的不耐之色。
凌天手里轉著茶杯,見到她進來,眼色探究的的看著她,既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芊芊清秀的臉上瞬間現出一分薄薄的怒意,略有些不高興地道:“趙老板,我們的生意不是已經做完了嗎?銀貨兩訖,各不相欠,還有什么生意可談?你用這個籍口將我叫到這里,到底有何貴干?”話一出口,居然是咄咄逼人,很明顯的,她根本就沒有將這位明玉城中的大富商看在眼里。
凌天深沉的眼睛盯著她,手中的茶杯啪的翻了過來,倒扣在桌案上,突然沉聲道:“天王蓋地虎!”凌天一臉正經!
“啊?”芊芊震驚的用纖纖素手掩住了小口,目中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良久,才謹謹慎慎的沉聲喝了出來:“寶塔鎮河妖!”
接著便震驚的問道:“趙老板居然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