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落水了!
劉闞作為中郎騎將,主要是負責外圍的警戒。故而當始皇帝一行人觀潮之時,他并未在場。
率領騎軍散開,警戒周遭動靜!
當聽到小公主落水的消息時,劉闞硬是沒有反應過來:這小公主,究竟是何許人?
小公主,是始皇帝極為寵愛的幼女贏果,也是嬴胡亥的姐。嬴氏諸子當中,扶蘇曾伴駕兩次,胡亥這是第一次。只有贏果,始皇帝三次巡狩,都點名要她陪伴。始皇帝對她的寵愛,由此可見一斑。
幸虧自己沒有伴駕觀潮,否則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少不得要受到波及。
劉闞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感到慶幸。至于那小公主長什么樣子,漂不漂亮,倒是沒有多想。
前世時,就是一個獨身主義者。
而在這一世,融合了兩世的記憶之后,劉闞的實際年齡,怕已過了四十。身體雖說正在青春年少,可思想已有些蒼老。特別是呂雉死后,讓劉闞生出了許多感觸。家中有嬌妻,蜀中尚有紅顏知己,拈花惹草的心思,早已經淡了許多。他現在最期待的,怕是天下太平,一世平安吧。
“二叔,小公主長甚樣子?”
反倒是劉信很有興趣,拉著劉闞問東問西。也難怪,他整日里除了練武,就是練武,生平接觸到的女人,除了母親呂和闞老夫人之外,也就只有那個小戚姬了……不過,戚姬對他的興趣似乎不是很大,倒是和韓信司馬喜說話較多。那兩人都是儀表堂堂,英武儒雅。而劉信呢,五大三粗且不好說話。個頭驚人,在他身邊。很容易讓人生出壓迫感。再說了,木訥的緊,這樣的人,怎能討女孩子歡喜?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王姬才會生出讓劉闞帶劉信歷練的想法。
劉闞聽了這個問題,想了一想,笑道:“一個鼻子兩只眼,一張嘴巴一對耳,總不成生的兩個鼻子三只眼吧。”
“那不是和普通人一樣?”
“本來就是普通人嘛……”
“可為甚大家都對她很怕?我這兩天路過中軍。看他們都是愁眉苦臉。還有那些當官的,也是那種模樣。她要是普通人。怎可能會是這樣子的情況?母親和嬸嬸,就不會讓人害怕。”
這年月。雖說皇權不振,但始皇帝的威嚴卻令人不得不懼。
劉闞實在是不敢和劉信再說下去了。
他說不出燕雀焉知鴻鵠之志之類地話語,更不能像那個狂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陳勝。有些話,在這個階段,心里明白可以。但是卻不能說出來。畢竟,始皇猶在。大秦猶在。
至于這傻小子,還是讓他留一份畏懼之心吧……萬一說走了嘴,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名。
不過話說起來,陳勝吳廣如今又在何處?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太久,許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有些人,有些事,卻不能不牢記心中。自擔當了泗水都尉以后,劉闞現歷史上著名的大澤鄉起義之地,大澤鄉就在他的管轄范圍。史書上說,陳勝吳廣是在往漁陽的路上。在大澤鄉揭竿起義。而漁陽。在北方。
劉闞不得不懷疑一下,陳勝吳廣。是不是就在他的治下?
所以當上了泗水都尉以后,劉闞就暗令呂釋之調查,看看能不能在泗洪地區找到那陳勝吳廣。
如果能找到的話,即便不能干掉他們,也要小心看管起來。
但一直到劉闞奉詔候駕之前,呂釋之也沒有查到陳勝吳廣的蹤跡。這也讓他在內心中,多了許多不安。大澤鄉距離樓倉太近了……萬一出現狀況地話,樓倉作為泗洪地區的戰略物資儲備中心,就會當其沖。這也是劉闞為什么會讓鐘離昧從樓倉軍調出人馬駐守大澤鄉地原因。
“信,不許胡說八道!”劉闞摸了摸劉信的腦袋,“記住,有些話在我面前可以說,但只要有第三個人在,就不許再提起。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隨我一同巡視……小公主這一出事兒,只怕是要在這里耽擱兩天。此乃楚地,要多加小
劉信甕聲甕氣地點頭應了,默默的隨著劉闞身后,繼續巡視起來。
一連數日,小公主終于脫離了危險。
只是受了些風寒,加上又被驚嚇了一番,一時間也不能走動。又在錢塘停留了十余日,見小公主已經沒事兒了,始皇帝這才下令,起駕繼續巡狩。自錢塘西行一百二十里,在中渡過富春江。
秦制一里,與后世不同。
六尺為一步,三百步為一里。細計算起來,一里也就等于后世的415米。一百二十里,也就是后世的一百里左右。
會稽的官員,早已奉命在會稽山下地諸暨候駕。
車仗抵達,會稽郡郡守殷通,帶著大小官員,以及當地的豪族大戶,列隊跪在道路兩旁,恭迎始皇帝駕臨。
會稽山,本名茅山。
因大禹王當初治水完畢之后,召集了天下諸侯前來,大會計,爵有德,封有功,更名茅山曰會稽。會稽者,大會計也。大禹王在此次諸侯大會上,斬遲到地防風氏,而坐穩了共主之位。
會稽山因此而聞名天下,后大禹王更葬于會稽山。
始皇帝自比功蓋三皇五帝,可是在名義上,還是要尊一尊大禹王。
而且,他此次巡狩東南,還有另一層深意。楚地是反秦勢力最盛的地方,楚人性蠻,那些六國余孽藏于民間,難以尋找。所以,他要借巡狩之際,宣揚大秦之威風。以震懾反賊。
在諸暨,始皇帝和顏悅色的召見了會稽郡大小官員,勉勵有加。
而后擇黃道吉日,登山祭祀大禹王。
由于之前在錢塘出了一場意外,始皇帝此次登山祭祀,沒有再帶著小公主贏果。讓小公主贏果和隨行嬪妃都留在諸暨行營之中,并讓中尉騎軍留守看護行營。畢竟,在山林之中,騎軍的作用不會太大。行營地勢空曠。若遭遇襲擊,騎軍的殺傷力。也遠遠過了步軍。
劉闞作為中郎騎將,奉命留守行營。
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行營分內外兩部分。
內營是始皇帝的臨時行宮所在,嬪妃們大都居住于此處。隨行的大臣,都在外營靠近內營的地方居住,有五百鐵鷹銳士,駐扎于此地。中尉軍則分駐外圍。又有步軍、車兵和騎軍劃分。
騎軍原本不在行營駐扎。而是在行營旁側,另立小營。
始皇帝登山祭祀。帶走了大部分兵馬。但行營之中,除了劉闞所部的騎軍之外,還留有兵卒守衛。
劉闞的騎軍,也從小營移至大營外圍。
始皇登會稽山去了……馬上就是清明節了,始皇帝選這個時候登山,恰好也應了這祭祀地習俗。不過,清明節頭兩日,還有一個寒食節。據說這是為了紀念晉文公大臣介子推而立下地習俗。
寒食節期間,不得生煙火用熟食。
劉闞早已有了準備,命人準備了許多麥餅。以防在寒食節期間生出事端。
這一天。劉闞巡視行營完畢,回到軍帳之中坐下。
“信。取些麥餅來!”
寅時率部巡視,眼看著已快辰時,劉闞的肚子,不免饑腸轆轆。
若是在平常,劉闞這已呼喚,劉信會快步趕來聽命。可不知為什么,今天卻有些奇怪。劉闞連叫兩聲,劉信卻始終未出現。眉頭不由得一蹙,劉闞站起身來,邁大步往軍帳外走去。
“薛鷗,可見到劉信了嗎?”
薛鷗搖了搖頭,“未曾見到……都尉有事嗎?小將這就去找他過來。“算了,先給我取些髓餅來。”劉闞想了一想,又吩咐道:“順便去他地營帳里看看,叫他過來。”
“喏!”
薛鷗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有親兵送來了一盤髓餅,擺放在劉闞的面前。同時,還端來了一斛水,放在桌案上。劉闞咬了一口髓餅,端起水來正要飲用,這時候,軍帳外傳來一陣騷亂。
“甚事喧嘩?”
劉闞放下手中的食物,蹙眉問道。
“啟稟中郎騎將,有行宮內營派來使者,說是有要事求見。”
行宮內營?那不是嬪妃們居住的地方?劉闞疑惑的站起身來,有點不明白,內侍過來有什么事情找他。要知道,中尉軍雖為王族親軍,但素來不與內廷有瓜葛。始皇帝也非常忌諱這個。
想當年,皇太后趙姬淫穢宮廷,險些對始皇帝造成威脅。
所以始皇帝決不允許內廷中的人,和外臣有聯系。即便是他最信任地趙高,手中也只有中車府而已。沒有始皇帝的命令,趙高也無法對外臣指手畫腳。至于內廷嬪妃,權力也更小。
劉闞走出軍帳,見外面有一黑衣內侍垂手而立。
不是趙高……趙高作為中車府令,隨始皇帝一同登會稽山去了。眼前地這名內侍,裝束雖然和趙高沒什么區別,但不管是在氣度上,還是在外形上,都有天壤之別,是個普通內侍。
“劉中郎!”
內侍一見劉闞出來,快步上前。
劉闞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事而來?”
“內臣是韓妃身邊的黃門,賤名百里術……里面出事了!韓妃命內臣來詢問,今日可有人出營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劉闞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內營如果出事,那守衛行營地人,可就都要有大麻煩了。他連忙轉身詢問身邊的人,但是卻沒有人看見有人出去。百里術一臉的焦慮之色,可以看得出來,一定是有什么人不見了。劉闞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術黃門,是不是內營有人失蹤了?”
百里術點了點頭。伏在劉闞耳邊道:“小公子和小公主,不見了!”
劉闞的腦袋,嗡的一聲響,頭皮都乍立起來。
整個行營之中,被稱之為小公子和小公主地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那剛過十一歲的嬴胡亥,另一個則是始皇帝地愛女贏果。若失蹤個把宮娥彩女也就罷了,可這兩個人,實在是關系重大。
薛鷗這時候跑來。“都尉,信公子不在營帳中。”
別是劉信這家伙也攪進去了吧!
劉闞連忙驅散人群。拉著百里術的手問道:“百里,小公子他們在失蹤之前。可有甚不尋常?”
“不尋常?”百里術搖著頭說:“卻也沒什么不尋常啊……唔,我想起來一件事。前兩日小公主有點煩悶,逼著人給她講一些江南地方地傳說啊,故事啊什么的解悶。昨天晚上,小公主還纏著韓妃給她講西子的故事。今天早上的時候。老奴還看見小公主跑去找小公子玩耍。
老奴當時也沒在意,沒想到。沒想到卻出了這檔子事!”
百里術說完,老淚橫流。
劉闞勸慰了他兩句,然后命人四下尋找。
“百里,小公主為何突然對西子的故事生出興趣?”
西子,也就是那歷史上傳說中的四大美女之一,西施。劉闞本就是隨口一問,不成想百里術正色道:“中郎,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這諸暨,就是西子的故鄉啊!”
“啊,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說實話。劉闞一直以為。西施是杭州人,也就是現在的錢塘。誰讓西湖那么有名?誰讓后世有那么一句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地詩句?若非百里術提起,劉闞還會繼續認為,西施就是杭州人。
西施,是諸暨人啊!
怪不得小公主會突然間對她產生了興趣。
可為什么會失蹤呢?不但是小公主贏果失蹤了,連帶著劉信,也不見了蹤影。
劉闞和百里術,愁眉苦臉地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諸暨這么大,贏果等人要是跑出去,如何尋找?若是興師動眾,難免會被有心人盯住;可如果不理不問,似乎也不是個法子。而且,這件事遲早都要被始皇帝知道,劉闞這一會兒,還真的感到了頭疼。
“啊,我想起來了!”
百里術突然間暴起,撫掌大叫。
“百里,你想起甚了?”
“今兒個三月初六,是浣紗節……”
“浣紗節?”
“中郎可能不知道,那西施本名施夷光,本是古越國苧羅人。幼年時家貧,故而曾在村口溪畔浣紗為生。后來,那條溪水,被稱之為浣沙溪。據傳,越國滅吳之后,施夷光回歸故里,隱居于浣沙溪畔浣紗……一日失足落水,不幸而亡。于是本地人,就把三月初六這一天,命名為浣紗節。在這一天,人們會往浣沙溪旁,一邊浣紗,一邊呼喊施夷光之名,為她招魂。
我也是在很久以前,偶然間聽到地這個故事。
昨日小公主纏著韓妃說故事的時候,我還插了一嘴,浣紗節這一天正午,施夷光地魂魄會出現在浣沙溪上……”
這老貨,難道不知道小孩子的好奇心很重嗎?
劉闞二話不說,呼的長身而起,快步向軍帳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百里,你立刻回去,請韓妃派出鐵鷹銳士,往浣沙溪與我匯合。薛鷗,備馬,帶上人,立刻隨我前往浣沙溪!”
薛鷗還不清楚怎么回事,有親衛已牽來了赤兔馬。
劉闞翻身上馬,打馬揚鞭沖出了軍營。
直到這時候,薛鷗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叫上了劉闞那二十名親隨護衛,紛紛上馬,沖出營門。
百里術也是臉色大變,快步走出軍帳,一路小跑,往內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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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但沒想到,這么早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