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索爾貓著腰,半蹲在一處枝葉繁茂的樹冠中,就好似一只貍貓般;他微瞇起的雙眼敏銳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好似黑夜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做為千沼區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幾人之一,當得到了集市有可能會面臨危險時,他立刻被那位集市負責人連帶著數名優秀的本地獵人隊的成員派了出來,分布到了集市后方,通往外界的道路、密林內;而做為其中最優秀的克索爾,自然是當仁不讓的與數名伙伴被分派到了相較于道路更為重要的密林處。
該死的黑狗!
一想到那些陰冷的好似毒蛇一般爬入后頸的教廷的黑衣執事們,這位千沼區最優秀的年輕一代就不禁的咬牙切齒——對于,這次教廷的卷土重來,獵魔人一方并沒有對千沼區隱瞞,除去原原本本的將一切告知了千沼區本地人一方外,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畢竟,在獵魔人們看來從某些方面,教廷的人‘確實’是被他們引來的。
而對此,豪爽、憨直的千沼區人并沒有任何的埋怨,尤其是原本就得知了教廷計龗劃的集市負責人的轉述中,所有的千沼區人都憤怒的表示要將那些黑狗再次的從自己的家園中趕出龗去——宗教裁判所的行事風格,注定了與這些千沼區本地人的不和;而前者的武力,也注定了流血事件的發生;甚至,認真的算起來,千沼區中每一家都與這些黑衣執事有著或多或少的仇怨!
至于教廷的仁善?
那是對他們的教眾,而不是對異教徒的——做為曾經神廟聳立的千沼區,哪怕已經過去了數百年。教廷也根本不將那里的人當做是可以救贖的迷途羔羊;在他們的眼中。那里的人野蠻、愚昧、無知。而且嗜血,完全就是《神說》中被神扔下了深淵中‘罪孽’的后代。
當然了,這也和千沼區稀少的人口相關——雖然千沼區的總面積足有塔林區、春林區和夏林區相加那么大,甚至,因為深處地方無法的估算,真實的面積要比這個數字還要大,但是它的人口卻只相當于一個較為繁榮的城鎮;哪怕是人數最多的時候,也沒有超過萬人;面對這樣稀少的人口。教廷自然會有一個‘很合適宜’的做法,就和最高政府做那樣。
而在這樣的前提下,千沼區本地人當然不可能和教廷有什么好龗的關系,哪怕宗教裁判所只是代表了教廷黑暗的一面,但在這些千沼區本地人的眼中,是沒有任何分別的。
嘩啦、嘩啦……
撲琳琳……
數只歸巢的飛鳥忽然立刻了巢穴,在夜空中震動著翅膀——
有人!
克索爾當即一震,然后整個人的氣息越發的飄蕩、虛無起來——晚上在千沼區趕夜路的人并不是沒有,但是這些人中存在好人的幾率也是基本沒有的;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候,任何的異常都值得克索爾去注意;當然了。做為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他也深知自己和那些如果是他猜測的那些黑狗的差距;因此。更好龗的隱藏才是最重要。
做為千沼區的年輕人,在千沼區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極早的成熟了起來;令他們擁有了其它地區年輕人所沒有的成熟;不過,他們并不缺乏勇氣,如果有需要,他們所有的人都可以奮不顧身的站出來,用自己的獵刀、弓箭、槍給來犯者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踏、踏、踏……
根本沒有想要掩飾的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發出了清晰可聞的聲音;重重的黑影逐漸的出現在了克索爾的面前——黑色的長袍、刻板且陰冷的表情,只是看清楚了領頭一人的長相、打扮后,這位千沼區的年輕人就知龗道了他遇到了數天來一直在等待的目標。
只是掃了一眼后,克索爾瞇起來的雙眼更是只剩下了一道細微的縫,確認目標后,他的工作就已經是完成了;接下來,克索爾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不會被發現——如果說,之前的克索爾還有如一頭趴在樹上的貍貓的話,那么此刻他整個人的氣息猶如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根本不會有人認為,這里會有人的存在。
最起碼,下面那些黑衣執事和領頭的帶刀祭司沒有發現克索爾——隱藏、搜索,正是憑借著這兩項突出的能力,克索爾才能夠與另外一位千沼區的年輕人利莫亞被一起稱之為下一輩中的最強者;哪怕是一個帶著獵犬的老練的獵人,在面對克索爾的隱藏時,也是會束手無策;反而要擔心,那層出不窮的陷阱,以及暗箭。
“大人,我們距離集市已經不足三十公里了!”
一位黑衣執事在領頭的帶刀祭司眼神的詢問中,立刻拿出了一副地圖,對比了一下后,當即就回答道——不同于這些為了‘鍛煉’而來的帶刀祭司,這些黑衣執事每一個都是曾經在千沼區待過五年以上的人;或許在某些方面還不如土生土長的千沼區本地人,但是對于千沼區的熟悉,這些黑衣執事是完全能夠充當一個合格的‘導游’;起碼,他們不會因為茂密的叢林和成片的沼澤而迷路或者遇到不必要的危險。
“嗯,我們要加快速度了,務必要第一個到達大人標注的集合地點!”年輕的帶刀祭司,先是低聲呢喃了一句后,然后,立刻吩咐道:“三十公里,急行軍的話,即使是千沼區一個小時也足夠了!所以,現在請各位全速前進!”
“知龗道了,大人!”
黑衣執事們躬身應是后,立刻沒有停歇的再次選擇了前進——雖然他們很明白他們身后的這位年輕的大人是為了什么要這樣做,但是他們并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反對;哪怕是臨時的頭領,但對方帶刀祭司的身份卻是真實的。他們這些黑衣執事如果膽敢質疑對方的命令。那么就是冒犯了對方的威嚴。
在教廷中冒犯了比自己地位高的威嚴。尤其是宗教裁判所內,那后果可不是什么值得令人回憶的東西;深知這些的黑衣執事們,自然明白自己該怎么做;因此,不自覺的都加快了腳步,哪怕明知這樣會耗費更多的體力,對于天亮后的戰斗會很不利,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面露不滿——宗教裁判所內的行事風格,早已經令他們這些黑衣執事有了自己的行為準則。而這就是具體的體現。
跟在黑衣執事后的那位年輕的帶刀祭司,看著明顯的加快了腳步的臨時屬下們,他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在之前的秘密據點見到了那位大人后,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就明白了這次任務已經完全的變了性質,只要任務完成,那么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有一份功勞,而在那位大人的帶領下,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并不認為這次的任務會有失敗的機會。
因此,換一種說法就是,參加了這次任務的人。都有著一份好運氣,碰到了唾手可得的功績;不過。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更加明白的是功績也有大小、輕重之分;如果他就這樣跟在那位大人的身后獲得最龗后的成功,雖然會有著一份功績,但是在其他人都有著這樣一份功績的前提下,這樣一份功績顯然會令他泯然眾人矣——而這是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絕對不想看到的,尤其是在得到了他的那位最大的競爭對手慘死在了紅衣大主教大人與夏克之龍的戰斗中后,他更加不會讓自己僅僅只是拿著這樣一份功績就回到圣林區。
必須要脫穎而出,即使那位大人的目光不會注意到我,也要給那位大人留下一份好印象!
有著這樣想法的年輕的帶刀祭司,幾乎是在出發后就規劃起來——雖然有著急于立功的心,但是這位年輕人卻并沒有莽撞的去做一些自己無法完成,類似于‘單獨攻打集市’這樣明顯是送死的行為;哪怕是再急于立功,這位經歷了宗教裁判所內歷練的年輕人也不會沖動到那種地步;因此,一些不太危險,但卻可以印象深刻的行為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例如‘第一個到達集合地點’這樣低風險高收益的行為。
當然了,這樣淺顯的計龗劃,他的其它競爭對手同樣也會想得到,而且這樣淺顯的計龗劃,顯然是無法有任何阻擋對方前進的方式,只能夠是拼速度;因此,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根本顧不上這些臨時屬下的體力,只能夠讓他們拼勁全力的趕路,然后,到達集合地后,再統一休息。
畢竟,第一個趕到,如果都是丟盔卸甲的模樣,也不足以顯示出他的能力;不僅需要第一個趕到,還需要所有人都是氣定神閑的狀態才能夠令你們明白什么叫做差距。
哼,一開始就全力趕路的家伙,我真希望看看你們到達集合地后的模樣!
帶著一聲滿是不屑的冷哼,這位年輕的帶刀祭司快步的趕上了他的那些臨時屬下;而自始自終他都沒有發現就在他的頭頂,竟然有著一雙眼睛再盯著他——就在這些教廷的人離開不久,克索爾靈巧如貓的躥下一直藏身的大樹,向著大約一百碼外的另外一顆大樹跑去;在那里,藏著他用來和集市聯絡的蜂鳥。
雖然,千沼區用來聯絡的蜂鳥都是經過了各種特殊的訓練,但是在面對實力高于自己的敵人隱藏時,克索爾依舊不敢將其帶在身邊;因為,一聲鳥鳴或者振翅的聲音,就足以讓他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動物的本能,無法責怪,但并不代表你可以無視;千沼區中的老獵手們都知龗道這樣一句話。
噌、噌!
一個加速跑,再加上一個縱躍,克索爾就再次的躥到了樹冠中,拿出了放著蜂鳥的籠子,將一封用暗語寫好龗的密信拴在了蜂鳥的腿爪連接的關節處后,徑直的松開了手掌。
猶如一只弩箭般,哪怕是黑夜也無法阻擋蜂鳥的沖天而起,向著目的地飛馳而去;站在。樹干上的克索爾做為這一切后。當即將鳥籠再次放到了之前藏匿的地點。然后,躥下了大樹向著另外一邊跑去——做為集市的‘前哨’,并不只是他一個,在完成了‘前哨’的作用后,他需要將所有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返回集市,或者游蕩于集市之外。
前者是在計龗劃完全順利的情況下,而后者則是克索爾不想見到的——因為。那代表著他們這隊不足三十人的隊伍,必須要充當一次奇兵,來‘解救’被攻擊的集市;很顯然,那個時候的情況絕對是糟糕透頂了;而這絕對不是克索爾這位千沼區本地人想要見到的。
希望不要發生那樣糟糕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想法,克索爾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樹叢中——相較于黑衣執事們的‘魯莽’,克索爾無疑是輕盈的,不僅沒有任何的飛鳥被驚起,甚至就連腳步聲也處于幾乎是無的狀態。
“斯多非!”
高喊著獵魔人千沼區分會長的名字,集市負責人和有著巨獸之稱的泰德大踏步的走向了守在集市外圍的臨時搭建的一些‘防御工事’中——在地面上向龗下挖出一個大約五英尺左右,直徑十五英尺的圓形大坑同。然后將完整的圓木沿著坑洞壁向龗下,深深的扎入到泥土中。再由同樣的圓木進行封地;最龗后以數量不等、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積在圓木的外圍;這樣主體完全是由木質的防御工事無疑是簡陋的,但是在石料缺乏的千沼區,即使這些碎石也是由附近的一些遺跡搬運而來的;更加不用說是水泥這樣的建筑材料了。
兩人貓著腰鉆入到了地堡的小門,進入到了地堡其中后,集市的負責人就拍著好友的肩膀道:“后半夜交給我了!你趕緊去休息吧!要知龗道你這個家伙已經兩天沒睡覺了!”
“如果能夠順利的度過這次難關,即使再多幾天不睡覺,我也樂意!”獵魔人千沼區分會長帶著一絲苦笑指了指身處的‘防御工事’,然后,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兩位好友,道:“兩天我們只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圍繞著集市附近,大約設立了一共三十處這樣的地堡,雖然大家都盡力了,但是這這樣的存在,面對教廷的襲擊,能夠撐得住多久?”
“盡量將戰場遠離集市,我們能夠做到的就只有這些了!”站在這適用于正常人的防御工事內身材巨大的泰德不得不半彎著腰,臉色同樣的不好看——對于泰德來說,戰斗不應該將任何的女人和孩子牽扯到其中;但是現在,在他身后不遠處的集市中卻有著超過了兩千的女人和孩子,這令泰德的心底就好似是被用大錘狠狠的砸著一般。
該死的教廷!
泰德低聲罵道,因為,他非常的清楚面對這些千沼區本地人,教廷一向是以‘異教徒’的態度來對待的,而對于抱著‘異教徒’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的教廷來說,一旦進入到了身后的集市,絕對是一場殺戮;哪怕是他們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這樣的勝利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顯然,斯多非和托卡都聽清楚了泰德的低罵聲,同時也明白這樣的低罵是有何而來;當即,臉色就變得同樣的難看起來。
“你們三個大男人,在敵人未到前,就擺出這樣的臉色?”身處地堡內的唯一女性,喀秋不由撇了撇嘴角,道:“不論是扎卡還是布蘭克大人都是值得信賴的,還有那些即將到達的家伙們,都是不錯的伙伴;有他們在,你們有什么可擔心的?”
“可是……”
泰德看著面前柳眉直豎的喀秋,當下就想要解釋一下,不過才張嘴就被女獵魔人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你是不是想說集市里面的女兒和孩子們?哼,自以為是的家伙!雖然孩子們不行,但是難道女人就不能夠戰斗了嗎?”
“這、這個……”
顯然是被說中的泰德立刻不知龗道說什么好了,當下就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另外兩位男士;不過,不論是斯多非還是托卡,都仿佛是心有靈犀般的,將頭撇到了一邊——前者同為獵魔人可是深知面前女獵魔人那種大女子主義的性格,以及面對男人在某些方面輕視女子時會表現出的反應;因此,不想惹火燒身的千沼區分會長,當然知龗道自己該怎么辦;而后者雖然不像前者一般了解,但是身旁的好友足夠給他一個明確的提示,令他知龗道自己該怎么辦。
你們這兩個家伙!
斯多非和托卡的表現,立刻令泰德一愣,然后馬上就瞪起了眼睛;不過,當這憤怒的視線被女獵魔人遮擋后,立刻的,原本瞪得堪比牛眼的雙目,瞬間就瞇到了一起,宛如貓兒一般。
“喀、喀秋……”
“托卡大叔!托卡大叔!克索爾的密信!”
就當泰德不知龗道說什么好龗的時候,利莫亞的喊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當即,泰德就松了口氣;不過,在下一刻他就神色鄭重的向著走進了的利莫亞看去。
PS第一更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