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該死的爬蟲。”
咆哮著的安達利爾從王座階梯上慢慢步下,巨大的體型讓她每一步至少都能邁出三個階梯以上,似慢實快的朝拉爾三人逼近著,而她旁邊剩下的兩個精英,也追隨在安達利爾的后面紛紛叫囂著殺了過來。
“道格,格夫!!一切按原計劃行動。”拉爾大喝一聲,讓殺紅了眼的野蠻人兩兄弟頓時清醒了不少,三人對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大哥,你要挺住啊。”道格和格夫咬咬牙,突然從兩邊散開,以包抄的方式著朝安達利爾后方繞了過去,而拉爾則是掏出把湛藍的飛刀,“嗖”的一聲,化作藍光朝安達利爾射去。
安達利爾見狀,右手在前一揮,“哧”的一聲,卻并沒有如愿以償的打下那把飛刀,反而順勢插入它的手背上,剎那間,飛刀上附帶的冰凍殺害起了作用,她的腳步頓時慢了一拍,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復了,魔王級的抗冰凍屬性豈是說笑。
“啊啊啊——”她憤怒的咆哮著,雖然飛刀并沒有給她造成什么傷害,卻讓她震怒無比,自己竟然被一只小爬蟲給戲弄了,她加快腳步,巨無霸的身體仿佛一輛巨型戰車般,連那被魔法加固的花崗石地板似乎也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發出嗡嗡悲鳴。
看成功吸引住了安達利爾的注意力,拉爾知道第一步總算成功了,接下來就看自己的保命功夫怎么樣了。希望道格和格夫能快點清理掉另外兩個精英帶領地小隊吧,看著安達利爾那迅速逼近的身影,拉爾嚇的差點沒打哆嗦,嘴上說的輕巧,但真正面對一只五米多高,背后長著四只恐怖的蜘蛛觸手的巨型怪物向自己逼近,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那股恐懼和無力感。
雖然害怕,但是卻并沒有讓拉爾失去冷靜的判斷,他使出吃奶的勁頭轉身拔腿就跑。還不忘四處打量,究竟有那些障礙物可以利用,絕對不能走直線距離,安達利爾邁一步相當于他地七八步,恐怕就是刺客也跑不贏。
突然,他心生警惕,下意識的在地上一滾,幾乎在同時,一道帶著致命劇毒的綠色光球從他背后面險險擦了過去,正是安達利爾慣用的攻擊技能——劇毒光球。
狼狽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拉爾心里大呼變態,竟然在背后偷襲,這魔王也太沒品了,雖然他現在全身的毒抗已經達到70多,但能躲還是要躲的,當下繼續逃竄著,最后,他將目標放到從大門一直延伸到王座的兩排巨大石柱上——的確是不錯地障礙物,拉爾露出了一絲微笑。
野蠻人兩兄弟呢?在安達利爾加快步伐以后,后面的怪物更是跟不上她的腳步。因此它們的隊形很容易就被兩兄弟攔腰斬斷,剩下兩隊怪物,一隊是由食尸鬼精英帶領的食尸鬼小隊,這些行動緩慢的隊伍最是好對付,開始另外一隊卻讓他們頭疼不已——忿怒,竟然是對物理和法術攻擊都有一定免疫的半靈魂生物忿怒。這可是硬骨頭。在沒有拉爾的援助下,毫無疑問,這兩兄弟也將陷入苦戰……
看著對面叫囂卻不敢沖過來的沉淪魔小隊,我不禁有些詫異,這些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聰明了,換作以前,它們要么不知死活的叫囂著沖上來,要么尖叫著四竄逃散。這這樣地情形還是第一次見。不知為什么,我心里隱隱有股不詳的預感。無論是周圍過于陰森的環境,還是沉淪魔曖昧的行動,都有些太反常了,心里頭就像踏入了未知的區域,總覺得危險正在逼近,但我卻實在想不出一群孱弱的沉淪魔究竟能給我帶來什么危險。
按下心頭地不安感,我跳了下來,迅速換上了主力裝備,可惜金色地光芒已經被魔法陣遮掩了,否則就能讓莎拉看到我金光閃閃的威武狀。
“小二,小三,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我朝旁邊的兩只鬼狼揮手說道,頓了頓,復又加上了一句:“小心點。”
“嗚!!”兩只忠誠的鬼狼嗚咽著應了一聲,俯著身子著朝沉淪魔慢慢逼近。
“嗚嗚在莎拉驚駭的眼神中,我仰頭咆哮一聲,身子開始逐漸拉高,前顎慢慢凸起,十指并攏,前端逐漸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生長出一對對利爪,那萬年不變的黑色斗篷正像墨水一般逐漸滲透入身體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簇雪白地容貌,黑色瞳孔劇烈凝聚顫抖著,逐漸變成幽綠地森寒……
“怎么樣,小寶貝,害怕嗎?”盡量放輕嗓子,聲音還是有些苦澀和不自然,本來想伸出掌子,輕輕在她頭上揉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怕爪子傷了她,更怕她回避,傷了自己。
莎拉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緋紅色地眼睛是那么的純粹,純粹到我根本無法讀到里面的內容,愣了一會,她突然伸出稚嫩的玉指,在我毛絨絨的臉上撫摸著。
“這就是大哥哥狼人的狀態嗎?好厲害哦!!”她眨著大眼睛說道,無論我怎么努力,也無法從她的眸子里找到恐懼。
“嗯,是的,這就是我的狼人變身,挺難看的嗎?”當下,我心里微微的感動著,這次說是帶莎拉實地觀看戰斗,但隱藏在我心里面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接受我變身過后的樣子,如果無論怎么也不能接受的話,那我以后是絕對不會讓她成為冒險者的,可以說,這是一次選擇莎拉未來方向的舉措。
“不會呀。”莎拉的小手在我臉上柔柔的撫摸著,還不時輕扯一下我地耳朵:“大哥哥的眼神一點都沒有變,氣味也一點都沒有變。莎拉喜歡這樣的大哥哥。”
誒?眼神?氣味?對于莎拉看人的標準,我不禁一頭霧水,我從老早以前就有些懷疑,這小天使的感覺是不是太過敏銳了,還記得我在殺戮中迷茫的時候,也是她的反應最大,連靠近我都不敢,難道她真能憑著自己的感覺而不是眼睛去判斷其他人?
暫時放下心頭的疑惑以后,小天使又沮喪地嘀咕了起來:“不過大哥哥的個頭又變高了。莎拉都快配不上大哥哥了。”
變身狼人后的我,身子迅速的拉到了兩米多,剛好與做在小雪背上的莎拉看齊,如果說以前她長到我的胸膛,那么現在最多只能到腰了。
看她垂首沮喪的可憐模樣,我不禁啞然失笑,這小丫頭身體雖然不長,但心里卻是成熟著呢,估計她早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高問題,只是一直憋在心里而已。
“放心吧。我又不是要一直維持著這個樣子,而且將來我們的小寶貝一定能長高的。”我淡淡一笑,卻是覺得甚是別扭,這狼人地微笑,估計好看不到哪去吧。
心安下來以后,我讓莎拉仔細注視著戰場,此時小二和小三早已經和沉淪魔戰到了一塊,但它們卻一直避而不攻,扭動著比沉淪魔要大上近十倍的軀體,及其風騷的躲閃著。硬是讓以靈活著稱的沉淪魔也碰不著半根毫毛,莎拉很快就被戰場所吸引,我也不斷的在一旁解說著沉淪魔的攻擊模式,如何判斷它們攻擊方法,別的我不敢說,說到對沉淪魔熟悉。大概還真沒幾個人能及的上我。咱以前可是無數次扛著大刀在幾百上千個沉淪魔堆里橫沖直撞的“高手”啊。
小天使看的很細心,已經完全沉浸在沉淪魔快速地攻擊和鬼狼靈活的身影里面,時不時做苦思狀,然后是恍然,甚至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我說,你領悟歸領悟,可千萬別沖動啊。
沉淪魔的智商有限。攻擊模式翻來覆去也就這些。待這場戰斗實在沒有新看點的時候,我心下微微一動。早已經厭煩了,待我一聲令下,兩只狼已經迫不及待的長嘯一聲,小三當下便將一只撲騰過來地沉淪魔攔腰咬住,鋒利地牙齒毫無阻礙的盡根沒入其身體里面,然后發泄般的拼命甩著大嘴,熱騰的鮮血隨著那瘋狂甩動,像雨滴一般從它嘴里噴濺出來,將整個草地染得一片殷紅。
“喀拉——”的骨頭斷裂聲,這只可憐的沉淪魔被強行撕裂成三截,胸膛以上的地方被甩到叢林里面,兩條血淋淋的小腿則是滾落到我們這邊,剩下地腹部,拖著還青綠色地內臟,也被小三隨口吐出,它似乎并不怎么喜歡沉淪魔的肉味。
“……”小三驟然地發難,再到血淋淋的殘忍屠殺,讓原本興致勃勃的莎拉整個一愣,待到那兩截還在微微抽動的沉淪魔大腿滾到自己面前,原本雪膩的臉蛋不禁開始發青。
然而殘忍的屠殺并沒有結束,鬼狼另外一個與忠誠同樣聞著于世人的特色,那就是殘忍,如果我沒有下達明確的命令,它們最喜歡的做的,就是將敵人一個個虐殺至死,現在也毫不例外,屠殺依然在繼續,遍布的沉淪魔慘叫,四撒的殘肢斷臂,飛濺起來的鮮血,交織成一幕悲慘的人間地獄,這就是裸的屠殺、虐殺。
“嘔——”當最后一只沉淪魔被小二和小三爭著撕成碎片以后,莎拉終于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我憐惜的摟著莎拉,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雖然心疼,但我不得不這樣做,別以為剛剛那一幕很血腥,在暗黑世界,那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而已,地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腐爛到一半的羅格尸體,還有全身布滿蛆蟲的腐尸,磷光閃閃的骷髏,陰森恐怖的洞穴,哪個不比這更恐怖?莎拉已經十五歲了,憑著她的資質,再有個兩三年大概就能轉職成傭兵,如果連這些都適應不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其實在冒險途中,最恐怖的還是孤身一人的那種孤獨感,不過莎拉大概沒有機會體會這種最讓人瘋狂的恐怖,我絕對不會讓她孤身一人冒險的。
足足吐了一分多鐘,莎拉才臉色蒼白的抬起頭,看著我的緋紅色眼眸里透露出痛苦無助的神情。
“來,吃下去。”我伸出手,遞過一顆琥珀色的小球,這是從魯高因買來的,一種主要由蜂蜜凝固而成的糖果,算是我唯一能吃得下的,所以便給自己留了一些。
莎拉聽話的將糖果含入口里,靠在我身上的身體搖搖欲墜,但是,她卻突然開口:“大哥哥,可以的話,以后能再帶上莎拉一起嗎?莎拉也想保護大哥哥呢。”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眼眶有些濕潤,多好的女孩啊。
戰場上,就只剩下最后那只精英沉淪魔法師,一方面是為了讓它盡力復活沉淪魔,另外一方面,我隱隱覺得心里頭那股危險就是從洞穴里面傳出來的,所一直沒有讓小二它們靠近,它才得以到現在還抱住一條小命。
如今,沉淪魔法師的法力用光了,看到滿地的沉淪魔尸體,它驚慌失措的凄厲尖叫一聲,到是引起了我和莎拉的注意,只見這拄著鬼頭杖的可憐家伙,竟然拔腿就往洞穴里面跑,難道它就不知道什么叫甕中之鱉嗎?
還沒等我嘴角那抹冷笑消逝,從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驚栗的尖叫,然后仿佛喉嚨被割斷了一般,尖叫愕然而止,但是余聲而依然回蕩,幽深的洞穴,此時就好像帶著嘲諷笑容的食人怪獸的巨嘴,面對未知的恐懼,不僅是莎拉,連我都有些心驚起來了。
“噠……噠……”
聽覺最敏銳的鬼狼們最先豎起耳朵,警惕的朝洞穴深處低沉咆哮著,然后是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已經小有長進的我,也聽到了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咕嚕嚕——”在我們警戒的眼神中,黑暗里面滾出一個圓轆轆的物體,仔細一看,卻是剛剛那個沉淪魔巫師的頭顱,聽下來的時候那丑陋的面孔正對著我們,死不瞑目的睜得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滿了敬畏、恐懼、驚訝和不可置信,鮮紅的熱血還源源不斷的從脖子斷口處噴灑而出。
但是,誰也沒有再多看這個頭顱一眼,目光緊緊的凝視著洞穴深處,隨著那操縱著心率挑動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一個模糊的黑影,帶著讓人窒息的強大力量,慢慢出現在我們眼中。
細小而鮮紅的仿佛要滴血般的軀體,尖細的耳朵,頭頂上長一根鋒利的銳角,全身上下僅穿了一些輕便到簡陋的披甲,單手握著一把小片刀,上面粘著熱乎乎的鮮血,那對陰沉丑陋的眼睛充斥著殘忍嗜殺——還有怪物所不應有的智慧,那股絕強的壓力,正是從由它身上散發出來。
最讓我吃驚的是,從外表上看,這只怪物和那些沉淪魔根本就沒有絲毫區別,一只強大的沉淪魔?如果將這句話說出去,大概能成為羅格營地年度最佳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