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深沉,山谷空幽,唯有飛瀑奔流在下發出的水聲四咖爾壓
高遠目光一凝,想著李英瓊不會不聽自己的話亂跑,那就是出了什么變故。無需入谷,高遠神識剎那間就掃遍了整個山谷,巨細無遺。沒有戰斗的痕跡,也沒有血跡,不過,空氣中隱隱有一種異樣的劍氣在波動。
錯非高遠神識敏銳無匹,也難以發現那股隱秘的劍氣波蕩。從劍氣的殘留在空氣中的余波來說,來人大概在醉道人之上,卻又遠不及白眉。
高遠出去還不足一個小時,可若是被劍仙帶走,此刻已經在千里之外了。高遠雖然在李英瓊身上留下了一點記號,可隔的如此之遠,已經生不出任何感應來。
在剎那間,高遠生出了一絲惘然。對于李英瓊,高遠本就是打著利用她的念頭。二十幾天相處下來,對于這個堅強勇敢又好勝驕傲的小小姑娘,高遠到生出幾分佩服來。看著那倔強的嬌小身軀,高遠總不自禁會想起自己的妹妹。從性格上講,兩個人很像。
高遠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可當李英瓊突然消失時,心中不禁一空,不由的有些失落。李英瓊明麗卻堅強的小臉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中,那種清晰,讓高遠自己也有些吃驚。“不知不覺中。李英瓊居然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
“也許自己該去找找這個念頭在高遠心中一閃。理智告訴高遠。在正邪大戰即將到來時,任務的關鍵人物就要出現時,這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絕對冷靜的理智瞬間就把這個念頭壓滅了。“再如何的特別,她亦不過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心念轉動間,高遠就恢復了淡然空明。“不過,李英瓊失蹤了,自己作為監護人,不給個交代也說不過去。正好借件事和那些正派高人們打打交道,”
高遠在山谷四周轉了幾圈后,才又回了碧筠庵。醉道人和周淳都在,聽到李英瓊失蹤,周淳大驚失色。“英瓊要是失蹤了可怎么辦才好?大哥出家時還托我照應英瓊。她一個小女孩家的,若有什么意外就壞了。”說著連連跺足嘆氣。
醉道人雖然衣著邋遢,做事也有些故弄玄虛,人卻是極有熱腸,更聽過李英瓊的名字,知道她是五百年大劫中最關鍵的人物。聽到有李英瓊失蹤。也有些著急。
不過他到底久經風浪,臉上還沉得住起,安慰周淳道:“你也無,須太擔憂了,李英瓊是我正道未來希望,天命所鐘,豈會有失。我師兄他們都精通先天神數,可以前知,李英瓊不會有大的危險。我在給嵩山二老飛劍傳書,請他們兩位算下李英瓊的去向
高遠聽到“可以前知”這四個字時,心中就是一震。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果然如此,這個世界上,命運之線十分的強大,萬物萬法都自有其根源,高人可以用先天神數計算的分毫不差。這一點上,高遠也有所領悟。他雖然不同先天神數之類的法術,可神魂卻空明通靈,才一進入這個世界,他就能感覺到冥冥中無數因果線的糾纏。
也正是為此,高遠才會那么確定李氏父女對他十分的重要。今天醉道人終于把謎底揭開,可以前知,對于正道高人竟然是件很平常的法術。
可以前知的法術,在高遠這個境界小并不太難理解。實際上,每個世界都是被無數因果構成的。因果,看似玄虛,從本質上講,也不過是能量的變化過程。
當位面法則把能量過程以某種形式固定下來后,就構成了因果線。那些高人以某種神妙的法術觸及到因果線,就能把握事情的脈絡。
這就像一介小高明的偵探可以根據犯罪現場,還原出犯罪過程一樣。聽上去神奇,卻都是有其依據的。當然。這個世界上高人的前知,遠比那要難上億萬倍。問題是,高遠雖然能理解原理,可沒有相應的知識和能力。卻休想玩前知這套東西。
高遠自知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因果線的糾纏,就是漫天神佛,除非力量上超過主腦,否則沒可能計算到他的真正身份。可隨著在世界中糾纏的愈深,自己的行動,也許就會被推算出來了。
譬如,這次如果他和李英瓊糾纏的太深。很可能就會在推算李英瓊的過程中,把他的也推算出來。源自于神魂的能力,也源自第七感的神奇預感,高遠相信自己的推斷不會有錯。
當天夜里,高遠在峨眉山上空巡游了整夜。不管內心怎么想,高遠在姿態上先要做足。直到第二天傍晚,高遠才再次回到了碧筠庵。再回來時。卻發現碧筠庵中多了一個白發老叟。周淳侍立在一旁,態度恭敬之極。就是醉道人,態度也非常端正,顯然,這個人也是個正道高人。最一旁,還站著個黑衣少女,正是周淳的女兒周輕云。
白發老叟一身灰色布衣,身形枯瘦,滿是皺品匕似笑非笑,就如同個尋常的老頭一迄卻能聯制舊身體內蘊藏著的強大力量,還有幾處特別的靈氣波動,這人,修為已經超過自己許多。
最重要的是,他神識圓融無礙。這等人。哪怕是心中生出一點殺機,他都會欺應到。對于他,絕沒有偷襲的這個概念。
見到高遠進來,醉道人就站出來介紹,“他就是高遠山又給高遠介紹道:“這位就是追云叟白云逸白前輩,”高遠客氣的一拱手,“久聞白前輩大名”
周淳在一旁見高遠如此隨便,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他也知道高遠的性子冷漠又不喜俗禮,和高遠一起住了許多天,高遠對他們也始終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高遠無論是學識還是修為上,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對于高遠,周淳心里是又敬又畏。
醉道人也有些不悅,白云逸修道已經三百余年,是名副其實的前輩。醉道人要不是仗著輩分夠高,才勉強能和白云逸平輩論交,從修道上看他也是不折不扣的晚輩。對于白云逸,醉道人從來都是十分敬重。對于這樣的前輩高人,高遠的態度簡直稱得上是無禮。
周輕云更是娥眉微蹙,白云逸是她的師祖,她見面都要跪地磕頭問好的。這個高遠山,實在是猖狂無干啊。
白云逸雖也覺得高遠有些狂放了,可他到底修道幾百年,修養深厚,對此到并不太在意。而且。高遠的佛門修為精純無比,就是自己所知的幾位佛門大德,在功力或許遠遠超出,可論修為之純正,高遠卻是毫不遜色。而他明澈無暇的神魂,更是讓人驚嘆。如此年紀,就有了一身堪稱驚天動地的修為,就是有些傲骨。也是當然
“暴然是少年英杰,實是我輩正道之幸”白云逸點頭稱贊道。
見白云逸沒有生氣,醉道長和周淳都松了口氣。周淳在一旁道:“遠山。我已經拜入白前輩門下,”周淳的意思,其實是在提醒高遠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高遠微微一笑,“如此,那要恭喜周前輩了,”頓了頓又道:“素聞白前輩精通先天神數。正要有求于白前輩吧”
周淳見高遠并不理會自己的示意,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聽到高遠問話,急忙道:“我已經請師父算過了,他說英瓊此去有驚無險,對她是一場天大的福緣”
“哦,那就太好了。”話雖如此說,高遠臉上卻依舊一副淡然如水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哪里有太好了的意思。
周輕云撇著嘴,卻沒說什么。滿屋子里她輩分最低,怎么也是輪不到她說話的。
這人還真是如周淳說的淡漠性子。不過,也是因為此人修為到了不為外物所困的境地,才會這般的從容灑脫。只是他來歷好生古怪,居然怎么推算也沒有任何的端倪。竟是福禍難料。自己還需小心些白云逸心中暗自思付,臉上卻露出微笑,“高小兄弟既然來助戰,而李小姑娘的事也無需你奔波,就在這庵中稍待。此戰還需些時日,我要回衡山珠簾洞我大徒弟岳受那里給醉道人洗練寶劍,也要把周淳帶上去那里傳授劍法,輕云一個姑娘。卻不方便和高小兄弟待在一起。不知可有去處?”
推算高遠無果。醉道人又要出去聯絡。白云逸也不敢把周輕云自己放在這,免生不測。
周輕云恭敬的回道:“我來時師傅已經交代,讓我去辟邪村玉清師叔那暫住,”
白云逸大笑,“哈哈,沒想到玉清大師也在成都附近。想當初她受神尼優曇點化后,便一心向善小洗盡前塵,一身的本領也愈發高深,五十年前東海偶遇,本領已經是高不可測,你此去務必恭敬,朝夕請教。與你大有稗益,”
突然,室內升起一道金光,金光映的人滿眼生輝。
金光中傳來一個女子略顯清冷的聲音:“白老前輩這般夸獎,我卻是慚愧的說著話,一個妙齡女尼自金光中現身,她頭戴法冠,身披黃緞僧衣,足著云履,手執拂塵,妙相莊嚴,美麗出塵。
說著話,女尼向白云逸恭敬的合十見禮。白云逸笑道:“正說你,你就到啊,呵呵白云逸顯然是這的資格足夠老,縱然這女尼不凡。卻是連回禮都不必要的。
周淳和周輕云見此人就是玉清大師,心中都是一驚。按白云逸的話說。此人少說也在百歲開外,現在望之卻如三十歲中人,這份駐顏的功夫確實讓人驚嘆。
玉清大師目光掠過周輕云。才為周輕云的不凡根骨動容時,卻看到風姿超凡的高遠,頓時一愣,在她進來之前,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一分此人的氣息。而區區斗室,自己居然最后才看到他,真是詭異。“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