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說話的工夫,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眾人視野,倏然出現在了他們跟前,高大而修長,身披黑緞,優雅如皇胄王子,正是開始時那匹神駿的頭馬。
它翻蹄小跑,來至蕭月生身旁,長臉跟他挨挨蹭蹭,極是親熱,令李若云與柳清泉看得鳳眸大睜。
“哼,大師兄,你剛才說得倒好聽,還不是馴服了它嘛!”柳清泉嬌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揭露大師兄的虛偽嘴臉。
蕭月生權當作沒聽到,不與她一般見識,慢慢撫著黑馬的額頭與脖子,動作輕柔,她的兩位師妹看得有些嫉妒了,若是他對自己師妹這般好,那該多好!
柳清泉見大師兄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嘻嘻一笑,伸出酥軟的小手,也跟著撫摸這匹寶馬。
卻沒想到,此馬忽然一側頭,頓時以大嘴迎上了柳清泉的玉手,咧嘴齜牙,似欲如狗般咬她一口。
柳清泉的武功倒是已頗有幾分火候,見勢不妙,雖然意外,反應快過她的大腦,立刻輕輕一縮,閃過馬嘴的襲擊。
“嚯!”柳清泉意外的打量了一眼此馬黑瑪瑙般的雙眼,嬌哼一聲,瞥了大師兄一眼:“真是壞脾氣,與你的主人一樣!”
蕭月生也有些意外,感覺五師妹大有進步哇,也學會指桑罵槐了,不由呵呵笑了一聲,輕拍了拍駿馬的額頭:“小家伙,悠著點兒,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吶!”
“大師兄——!”李若云在一旁也不由輕嗔了一句,明眸微睨,盈盈若水。
“呵呵……,好好!”蕭月生拱手示意休戰,撫著駿馬。笑道:“你們想不想要馬?”
“哼,那還用說?!”柳清泉狠狠瞪著對面的壞馬,與一對馬眼對瞪,明眸圓睜,嬌俏可愛。
“那好,就選兩匹吧。”蕭月生點頭,早有此意,輕輕拍了拍駿馬的額頭。送去一股神念。
“聿——”一聲長嘶自黑馬口中發出,宛如一聲龍吟,直沖云霄,震得兩女耳膜刺疼。
兩女忙捂上耳朵,嗔怪的瞪向大師兄。
兩聲馬嘶聲在遠處響起,隨即,兩道栗色駿馬宛如兩道旋風卷來,奔騰如飛,轉眼之間,已到了她們跟前。
這兩匹馬是修長勻稱。奔跑之姿。優雅動人,宛如皇后貴妃,一身栗色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它們到了近前。到了蕭月生手邊的黑色駿馬身邊,輕輕磨蹭,別人一看即知,這三匹馬的關系不簡單。
“這是它的兩位女伴!”蕭月生的手伸出,撫了撫兩匹栗色駿馬地額頭,微微笑道。
“這也是個風流的家伙!”兩女雖然不說,卻心下嗔怪,順便瞪了笑意吟吟的大師兄一眼,暗嘆馬如其人,也是風流的種子。
看到兩匹勻秒優雅的線條。兩女頓生喜愛之情,柳清泉不由伸出玉手,輕輕的,緩緩的撫向其中一匹的額頭,雖然喜愛,剛才受黑馬一嚇,也不由生出一絲陰影,才知道馬是會咬人地。
結果大出意料之外,那匹馬竟然絲毫沒有拒絕。任由她無上自己的額頭,觸摸著自己的皮毛,并親熱的蹭了蹭她的小手。
它只感覺到,對方手上有一股自己親切溫暖的氣息,自己很想親近。
柳清泉眉開眼笑的走上兩步,近栗色駿馬,另一只手撫著它的頸部,歡快不已,還向大師兄示威般的瞪了一眼。
李若云也撫上另一匹栗色駿馬,兩匹栗色駿馬幾乎一模一樣,似乎是人類的雙胞胎一般。
“怎么樣,還滿意嗎?”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只瑩白地瓷瓶,倒出了三枚赤褐色地丹丸。
“大師兄,它們很溫馴啊,根本不像別人說的那么野性嘛!”柳清泉溫柔的愛撫著駿馬地額頭,嬌聲說道。
蕭月生暗笑一聲,懶得說是自己的原因,胡亂了點了點頭,將瓷瓶放入懷中,分別將三枚丹藥給三匹馬喂下。
它們很好奇的嗅了嗅,望了望蕭月生,然后伸舌頭舔了進去。
“大師兄,那是……易筋丹?”李若云覺著那只瓷瓶有些眼熟,略一思忖,想到了丹藥的名字。
蕭月生點點頭,雙掌分別按上兩匹栗色駿馬的額頭,它們也任由他按著,乖乖不動。
在他的內力之下,藥性飛快的化開,然后在內力的包裹下,一絲一絲泄露,漸漸作用于其身。
易筋丹剛猛霸道,藥效作用之后,極其痛苦,蕭月生怕它們生受不住,便以內力控制,令藥力如絲如縷的揮發。
盞茶時間過去,蕭月生緩緩撤開雙掌,然后貼上自己的愛馬,按于其額頭,以力將漸漸要散開地藥力包裹住。
三匹駿馬體內,易筋丹的藥力被蕭月生的內力所包裹,僅露出一絲一縷,仿佛是皮球扎了一個微不可察的針孔,一點一點兒的漏氣。
“來,將這個給它們安上!”蕭月生手中忽然出現了三具馬鞍,像是由棉布做成,摸上去極為松軟。
三匹馬有些不安份,不喜歡綁著個東西,像是習慣了光著身子的小孩,不喜歡穿衣服一般。
在蕭月生的安撫下,它們還是裝上了馬鞍,戴上了韁繩,以棉布做成的馬鞍并不難受,坐上去也和很舒服。
“咱們回去吧?”蕭月生縱身上馬,提著韁繩,豪氣風揚的對兩位師妹笑道。
“好哇,回去嘍!”柳清泉顯然已經有些想家了,聞言大喜,也縱身上馬,靈動矯健。
三馬縱馳而去,在草原上留下三道蹄痕,咯咯地笑聲傳蕩開來,如同銀鈴隨風輕響。
三匹馬俱是日行千里的寶馬,放開四蹄。盡情馳騁,越跑越是精神,體內的易筋丹一點一點化開,不但覺不到疲累,反而感覺精力無法發泄,恨不能再快一些。
到了傍晚,卻也沒能跑出大草原,可見草原之大。蕭月生自須彌究竟里取出一個帳蓬,在草原上支起來,三人住了進去。
蕭月生又取出兩張檀木床,三套被褥,然后是一些燒烤的用具。
“清泉,去打幾只雉雞或飛鳥,咱們烤著吃。”蕭月生揮手吩咐。
“好——嘞——!”柳清泉歡快的答應,縱馬奔騰了一路,她不但不覺勞累,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明眸熠熠閃光。興奮不已。
帳外響起馬蹄聲,漸漸走遠,帳蓬內僅有蕭月生與李若云兩人。他們也不說話,只是各自忙碌,擺上了燒烤的用具,生起了火。
靜俏俏的帳蓬里,忙碌之余,兩人地眼神時而相碰,李若云便飛快的躲開,雖然玉臉清冷淡漠,腮下卻升起淡淡的紅暈。
蕭月生頗為享受這種曖昧的氣氛,臉色沉靜。也不主動說話,火堆生起,兩人坐到火旁,跳動的火焰照耀著兩人的臉龐,輕微的“噼啪”聲不時響起。
火光之下,李若云雪白無瑕的臉龐似是輕抹胭脂,嬌艷無倫,明眸轉動間,波光瀲滟。動人心魄。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地目光不時相碰,彼此間似是帶著磁性,膠著在一起,久久方分開,不知不覺間,李若云的目光也不再逃避。
兩人沉醉在這若有若無的微妙中,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兩人已不知不覺燒了一茬柴火,柳清泉方才拎著四只已褪去毛,扒去內臟的雪雉,蹦蹦跳跳的進了帳蓬。
蕭月生知道她準是騎馬去撒歡兒了,也不去說她,三人拿起燒具,身邊有幾罐調料。
“師兄,咱們什么時候能走出草原啊?”柳清泉明眸似是兩顆陽光下的鉆石,熠熠閃光,英氣勃勃。
“快了,估計明天便可以。”蕭月生脫下了外面的青衫,僅著月白的中衣,盤膝坐在厚軟的月白蒲團上,懶懶回答。
兩女身著雪裘,未曾脫下,坐在兩塊兒錦毯上,玉腿并起,挺直側坐,上身挺拔,顯得端莊秀雅。
“這么快啊?!”柳清泉語氣中帶了幾分遺憾,嬌嘆了一聲。
“不是只有草原可以騎馬!”蕭月生淡淡說了一句。
“嘻嘻,好香!”柳清泉咯咯一笑,知道大師兄看透了自己,也不反駁,口水開始流了出來,架上燒著的雪雉滋滋冒著油,香氣四溢,足以讓人垂涎三尺。
“聿——!”帳蓬外響起一聲龍吟般地嘶鳴,一聽便知道是蕭月生地那匹黑色駿馬所發。
“有人過來了。”柳清泉沒有馬上沖出去,反而側耳傾聽了一番,向大師兄望去。
蕭月生安之若素,仍是松馳無比的盤膝而坐,沉靜如故,只是專心的翻動著火堆上地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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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泉也閉上櫻唇,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般,也專心于自己的烤雞,口水重新涌了出來。
“聿——!”馬嘶聲再次響起。
“好馬!”一聲豪邁的聲音接著響起,隨即帳蓬的氈簾被挑開,跨進來一具高大的身影。
“打擾了,在下父女路經此處,可否暫借尊帳,歇一歇腳?”人尚未看清,聲音已到,豪邁灑脫,卻略有些中氣不足。
蕭月生緩緩走向,李若云與柳清泉也隨之站起。
“若不嫌棄,兄臺便請坐吧!”蕭月生伸手虛請,溫潤的臉龐掛著溫和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呵呵……,多謝,那在下便不客氣了!”那高大的男人拱手抱拳,直接坐到了蕭月生的對面,席地而坐,毫不遲疑。
在火光下,顯露出此人的面容,粗眉大眼,樸實無華,一看即知是心性純厚之人,只是一雙眸子精芒閃閃,開闔之間,冷電迸射,顯然內功深厚,不是尋常人。
他地背后叭著一個小女孩,正轉動著骨碌碌的大眼睛,清澈的目光,好奇的打量著蕭月生三人,聰慧可愛。
小女孩似是不足十歲,雪白的瓜子臉,櫻桃小嘴,瓊鼻挺翹,眉宇間靈氣橫溢,十足一個美人胚子,長大了一定是個了不得的美人兒。
只是她的臉龐白得有些過份,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透著病態,即使是柳清泉這般不懂醫術之人,也知道,這個小女孩有疾在身。
李若云雖然冷漠,卻心細如發,她已看出,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負內傷。
他自進得帳蓬之后,眼睛一直盯著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燒雞,吞了吞口水,顯然饞得不輕。
忽然抬頭之際,見到了兩女地容貌,不由一愣,隨即友善一笑,努力轉開了目光。
兩女此時并未戴玉耳當,她們在大師兄身邊,根本不想戴耳當,知道自己的貌美,想讓大師兄增幾分光彩。
她們本是姿容絕頂的美人,后習練碧水訣后,容光煥發,肌膚細膩,更陡幾分顏色,足以傾國傾城,且在雪裘的映襯之下,雍容典雅,在這般化外之地,殊難一見。
高大男子也是闖蕩江湖的人物,知道少問少看的道理,努力轉開目光,望向蕭月生,終于判定,他們不是草原上的人,而是中原之人。
“爹爹!”小女孩略微沙啞的輕喚。
“噢噢,小雪兒快下來吧。”高大男子忙不迭的翻手,解開背后的布條,將小女孩放下。
“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這是小女雪兒。”高大男子不敢看兩女,而是將目光望向火光對面的蕭月生,拱手抱拳。
“在下蕭南秋,令千金聰明伶俐,可喜可賀!”蕭月生抱拳回禮,將架上的燒雞摘下,將鐵簽遞向對方。
小女孩坐到父親寬闊的懷中,骨碌碌的大眼睛也緊盯住香氣四溢的燒雞,小舌頭不斷的舔著薄薄的櫻唇,她的櫻唇,也是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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