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然一杳。笑了起來,卻是一位老僧,蒼老。虛弱。叫“陣風就能吹走,正是少林的掃地僧。
如今他金丹已結,再看掃地僧,已然沒有那種可怕之感,但掃地僧身上氣息縹緲,若有若無,看來內力已近由有相返無相之境。
如此修為,當世高手很難傷得到他。佛法確實有不可思議之能,可讓一個人修煉至如此境界。
他見掃地僧沒有糾纏,也不再理會,像他們這般境界的高手,一旦動手,驚天動地,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動手。
找了一圈,藏經閣櫥架聳立,高與墻齊,一排一排的給人以莫大的壓力,仿佛莊嚴肅聳,高大巍峨的佛像。
蕭月生不必細找,腦海中元神之球旋轉,清晰呈現,再加以放大,所有的佛經歷歷在目。
他雙眼忽然一亮,身形一晃,平平浮起來,在櫥架的最上一層,與屋頂等高的架子上抽出一本黃絹冊子。
低頭翻看一眼,露出一絲喜意,然后也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坐下來。盤膝坐在地上。
地面乃是厚厚的木板,光滑整潔,有專門的僧人打掃,地上還星羅棋布的放著蒲團,可以供人坐下來翻閱佛經。
蕭月生坐在一個蒲團匕,心神倏的一靜,周圍一切完全隔離,斬斷俗緣,舍棄了雜念。
隨即,他翻開了手上的黃絹,一頁一頁的翻看,看得極仔細,臉上露出贊許神色,不停的點頭。
黃絹冊子共三十六頁,他雖看得仔細,卻也很快,一會兒的功夫便翻完了,掩卷而思,臉上滿是贊嘆神色。
前人智慧高深,自己還是差得遠吶!他不由感慨,少林的絕學果然不俗,金剛不壞神功,名不虛傳。
只是,這金網不壞神功雖然精妙絕倫,修煉起來,卻也艱難萬分。首先,需得渾厚無加的內力。
無論什么神功,內力皆是根基,像是武林第一劍法六脈神劍,若是內力不夠,強自修煉,無益反損,能將自己練死。
而這金網不壞神功,怪不得要放到那么高的地方,藏在其中,難以發覺,即使輕功絕頂,也看不到此書。
如此看來,少林寺中,能修煉此功的,寥若晨星,一個也沒有,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身形一飄,將黃絹冊子放回去。然后一晃,驀然消失在藏經閣中。來去無形,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乍消失,一個人影緩緩而來。身形瘦弱,臉龐蒼老,仿佛一陣風能吹走了,是個老僧。
蕭月生若在,一眼認出他便是少林的掃地老僧,一身修為奇高,由有相返無相,少林之中無人可及。
老僧緩緩而來,步履沉滯,仿佛不通武功,來到書櫥前停下,慢悠悠抬起頭,望向蕭月生放回黃絹之處。
他忽然一動,倏的躍起,宛如仙鶴沖天而起,翩翩從容,不帶一絲火氣,與他的蒼老瘦弱迥然有異。
抽出黃絹冊落到地上,他翻看幾眼。眼中閃了閃,悠悠嘆息一聲,再次一躍而起,重新將黃絹冊放回。
青衫一閃,蕭月生出現在自己的臥室內,忽然揚聲道:“雪晴,過來一下!”
如今,已經是午夜時分,這一嗓子柔和,清晰傳入方雪晴的屋子,其余人沒有聽到。
他乃是以千里傳音之術所傳,將內力束成一條線,直直穿過阻礙,傳到方雪晴的耳朵里。
他腦海中的元神之球一旋,看到了方雪晴,準確定位,而不會弄錯。一下把她弄醒。
方雪睛正在夢中,看到了蕭月生面帶微笑,將自己擁在懷里,溫暖而安全的懷抱,自己仿佛融化了。
“雪晴,過來。”他在自己耳邊喃喃輕喚,熱氣呵在自己耳朵上。一直傳到心里,渾身更軟得厲害。
“雪晴,過來!”聲音忽然變大。她一驚,醒了過來,猛的坐起來。掀開錦被,露出一身雪白的中衣。
她側耳一聽,按著枰枰跳的心口,沒有馬上出去,柔聲道:“公子,我就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杜,汝的厲害,想必也紅得厲害。片刻過后,她長吁一口氣,調好的心緒,才推門出去,來到蕭月生的屋子。
“公子?”她推開門,又挑簾進了內間,見蕭月生正坐在軒案前,青衫整齊,顯然沒有上微
“雪晴,筆墨侍候!”蕭月生抬頭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簾,靜心參悟金剛不壞神功。
方雪睛被他溫潤目光一照,心下一虛,忙不迭的點頭,白玉、似的臉龐騰的一下子紅了,仿佛抹了一層胭脂。
她忙低下頭,手腳麻利的攤開的素箋,壓下玉鎮,然后倒一些茶水到硯里,輕輕研磨。
轉眼功夫,墨已研好,對微闔眼簾的蕭月生輕聲道:“公子,好了。”
蕭月生“嗯”了一聲,身上忽然金光一閃,隨即又隱去,方雪晴被晃了一下眼,驚詫的望著他。
這一會兒功夫,蕭月生已有所悟。初有心得,進入第一層境界。
此功境界極深,乃是佛門奇學。若修到最高境界,可肉身成圣,金剛不壞,直登彼岸。
蕭月生學的是道家,太清玉霞紫映觀上經雖與佛家的觀法相似,卻是正宗的道家之法。
佛法淵深,道法精微,頗有相似之處,皆追求道之存在,只是兩者目的不同,一者超脫苦海,以達彼岸,另者長生不死,永駐世間。
佛家十萬八千門,門門通大道,有部與空部俱存,金網不壞神功,便屬于有部,與道家到有幾分相似。
蕭月生提起筆,沉心靜心,筆走龍蛇,速度飛快,轉眼功夫,一幅圖譜呈現在方雪晴跟前。
上面是一個人盤膝端坐,雙眼微闔。雙手在丹田結印,莊嚴肅穆之氣撲面而來。
圖下寫有四句口訣,以小揩寫成,每句十二個字,端雅古樸,字義玄奧,一時之間難以揣度。
她輕蹙眉頭,拿起紙鎮,把這張素箋揭起來,輕吹著氣,將其晾干。一邊揣摩著這四句口訣。
她心下明白,能被公子如此鄭重其事的抄錄下來,必走了不得的武功,尋常人難得一見。
蕭月生抬頭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置可否。
見他如此,方雪晴心中了然,公子是默許自己觀看,又望向下一幅。很快又寫完。
蕭月生畫出圖,再寫出口訣。速度極快,人物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人在其中演練。
不一會兒的功夫,三十六張圖譜畫完,蕭月生放下筆,接過方雪晴遞上的白玉杯,輕抿一口。
“你明天就去丹陽郡主那里,帶著這個。”蕭月生指了指被疊在一起的圖譜,溫聲道:“這是少林金網不壞神功,依你的內力,可以試著修煉看看。”
“這就是少林金網不壞神功?!”方雪晴訝然,看了看案上的一疊圖譜,明眸光華流轉:“公子怎么會有這個?”
蕭月生笑了笑:“你管得倒寬”這套功夫難煉得很,實在不成。也不必勉強!”
“是,公子。”方雪臍將圖譜收起來,明眸閃幕,道:“郡主那里。我要呆到什么時候?”
蕭月芒沉吟一下:“看情形再說。”你先呆一天,熟悉一下,然后再讓小音她們輪流過去。”
“是。”方雪晴遠黛般的眉毛輕挑,露出喜意。
“好啦,去罷。”蕭月生笑著擺擺手。
方雪晴把圖譜收到懷里,上前替他把被子鋪好,然后幫他脫下青衫,露出中衣之后,方才退了出去。
蕭月生神情自然,任由她無微不致的服侍著,躺到榻上,很快入眠。不再像從前一樣的整夜打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