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陛下。”兩個使者中矮個子黃胡須的伊坦爾勒突然開口,彎腰行禮后便問:“不知道陳保羅大人官居何職,是天章閣大學士呢還是承謨閣大學士又或者是觀文殿大學士?”
這兩位喀喇汗使者伊坦爾勒和阿布勒自恃才學,眼中除了幾位大阿訇和喀喇汗王,實在是目無余子,喀喇汗王弄出這么一份國書再派次兩人出使,實在也有試探的味道,你宋朝自居漢家正朔華夏傳承,總要給大家看看實力罷。
此兩人前來出使之前便好好研究過宋朝朝廷上那些大學士殿學士,倒是頗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孫子兵法,只是沒想到有保羅這么個怪胎,亂七八糟的語言到了他嘴巴里面說的比唱的還順溜。
雖然國書翻譯出來了,可想一想總有不甘,于是兩人便出頭了,只是兩人對宋朝官話的聽力實在不行,剛剛官家趙禎都說白身這個詞了,他二人還傻乎乎問人家是學士還是殿學士。
龍椅上的趙禎倒是猶豫了一下,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呀,說殿學士罷,那滿朝大學士們的面子往哪兒放?說什么都不是罷,那朝廷的面子往哪兒放?
若說機靈,龐太師當要數第一,立馬出班代替趙禎回答,他堂堂太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算逾越,“這陳保羅為我朝直秘閣侍講兼武義郎……”
滿朝大學士們心中噓了口氣,龐太師一言,這官階自然也就這么定了,如果這服裝古怪的年輕人被皇上封個觀文殿大學士,那他們真要集體買豆腐去撞死了,趙禎也頗滿意,雖說直秘閣不入流,好歹侍講算陪官家讀書,也算恩寵,如此倒是面面俱到,龐太師果然老成謀國,這政事一時半會兒還真離不開他。
唯一不快的就是趙嫻了,滿朝大學士狗屁不通,保羅能翻譯國書,怎么就做不得觀文殿大學士啊,才直秘閣侍講,該死的龐太師,不由恨恨跺腳,還是旁邊趙槿拿眼剮了她一眼,這才恨恨作罷沒當場挑起來拔龐太師的胡子。
“不知道這兩個官職是什么品階呢?”伊坦爾勒有些鬧不懂到底什么是侍講,旁邊保羅笑笑,一豎掌掩在唇邊低聲用突厥語替他解開謎底,“陪皇帝讀書的唄,不入流的小官。”
果然,龐太師一指文武百官,“便站在最末尾那些官員,大略與此官職彷佛,我大宋朝能人無數……”上面趙禎旁邊坐著的趙嫻氣得呀,恨不得拔了龐太師所有的胡子,老東西你就吹罷,要不是保羅你早回家吃老米飯了。
兩人面面相覷,又心有不甘,伊坦爾勒有些佩服保羅的氣度,不過,國事,天下大事也,好歹他還要為難一番,“使臣這里還有兩道題目,想請天朝各位大學士看一看。”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羊皮卷,一手拎起,豎著展開四周展示給眾人看,滿朝大學士們又傻眼了,上面畫著無數似懂非懂的拐了彎曲的文字和圖形,難道是上古文字?
保羅噗哧一笑,得,這兩人拿出來的可不是解二次方的方程式么,忍不住便好笑,只是朝堂上大笑不雅,只能克制著。
阿拉伯世界的學者在數學上面的研究領先全球,第一個解開二次方程式的,第一個系統研究三次方程式的,俱都是阿拉伯世界的學者,此刻的阿拉伯學者卡亞姆尚未寫出研究三次方程式的《代數學》,但是這二次方程式已經夠滿朝大學士們瞧的了。
四周緩緩展示了一次,大學士們個個鴉雀無聲,伊坦爾勒忍不住有些得意,看了旁邊高個子一眼,又看看陳保羅,心中篤定。
包拯和八賢王心焦,同時干咳了一聲,兩人居然都興起保羅應該能解決的念頭,接著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些端倪,有些苦笑。
“啟奏陛下,臣以為,這等簡單的題目,這陳保羅想必便能解決,何必勞動大學士們,俗話說殺雞焉用牛刀……”龐太師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保羅拿翹,頓時就拿這話搪塞,而且拐彎抹角馬屁拍得藏而不露,真真是……壞了透了。
趙禎嗯了一聲,倒也一心期待陳保羅有所作為,有心顯示一下自己關心對方,直接稱呼對方的字顯得重視,便問:“卿家可有表字?”
“臣字少保……”
“大膽。”包拯呵斥了一聲,接著出班,“少保衛列三公九卿,是你隨便能用的么?”頓時,一干學士、言官御使們也是紛紛作和。
這包黑子,還真是一根腸子,保羅實在懶得搭理,“小臣不敢,只是……臣本海外散人,這字是長公主殿下賜的。”
他一個太極推手便把問題推掉,上面趙槿臉上微紅,低頭暗啐了一口。
趙禎偏過身子低聲問,皇姐,可有此事,趙槿只好點頭。
“包卿,少保有拳拳報國之心,便用這字也無妨吶,他既然腹中錦繡,日后朕便封他做個少保又如何,長公主慧眼識人,不使我大宋有遺珠之憾,乃是美事,眾卿休要再議論了。”
官家都開口叫人家少保了,又是長公主賜的,再議論便不識趣了,包拯只好瞪了保羅一眼,無可奈何。
“少保,你便替朕回答兩位使者的問題如何。”趙禎倒是和藹,仁宗廟號的確沒錯,難得厚道的皇帝。
“臣謹尊旨,還請吾皇賜下筆墨桌凳。”保羅略一彎腰。
趙禎揮手,頓時一眾太監搬來桌子凳子,筆墨紙硯樣樣齊全,便擺在了朝堂之上,保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下,真是開國以來第一回尊寵待遇。
“我給你磨墨。”趙嫻膽大妄為,不知規矩為何物的主兒,一起身,噔噔噔從上面下來走到保羅旁邊,一撩廣袖便給他磨墨,滿朝文武嘩然,有那些熟悉八賢王的譬如寇準呼延贊,只笑瞇瞇瞧著八王爺,趙德芳老臉燒得通紅,一頭碰死在金鑾殿上的心都有了。
“臣謝過玉卓公主。”保羅起身,接著大聲嚷嚷,好歹給皇上跟八賢王一個臺階下,“我大宋朝君臣一家,皇上愛民如子,公主給臣磨墨,臣感激涕零,不知所云,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官家暗中點頭,這人倒是知情識趣,怪不得趙風在朕跟前提起過(這是公主趙嫻讓老太監趙頌提前走的后門,風雅頌在太監中勢力極大,趙風又是大內第一高手,前后侍奉兩位官家,說話還是管用的。),日后便給他一場富貴好了,只是嫻兒似乎鐘情與他,怕八叔那兒不好過關。
保羅謝恩后,趙嫻素手輕抬,拿舔了墨汁的上好羊毫筆遞了過來,真真是給保羅漲了十足面子,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便是如此,女人慣會假撇清,男人便要小心翼翼陪不是,這男人如果慣會假撇清,女人可就要一點點拋開面子倒過去奉承。
伸手接過筆來,他一撩袍子坐定,在滿殿文武注視下,刷刷刷在紙上隨便寫了一道三次方程式的解法,伊坦爾勒和阿布勒在旁邊看他快速寫來,越看越心驚,背后冷汗淋漓,保羅還沒寫完全,兩人頓時匍匐在地,“天朝上國果然人才濟濟,使臣罪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禎起身哈哈大笑,一時間,得意非凡。
這件事情可以說是趙禎親政以來最為開心的事情了,頓時就御口移開,大肆封賞。
西域喀喇汗國心存歸順之心,封其大汗為歸忠保順黑汗王,一眾使者皆有封賞,另賜下無數綾羅綢緞各色回禮(大宋朝極為厚道,番屬國進貢,總要回等于甚至數倍與進貢的禮物)。
碩華長公主和玉卓公主舉薦賢良,可為表率,各賜金十斤,綾五匹,絲綢十匹,胭脂水粉十盒。
賢才陳保羅為國效力,賜金十斤,特賜進士出身、銀魚袋、直秘閣侍講,食邑兩百戶。(賜金一般是指賜銅,并非真的黃金,這段不太了解,若有高人還望指點。)
這個侍講雖然跟學士、大學士、殿學士比起來還有很大差距,不過已經是恩寵萬分了,相當于后世的知名大學客座教授了,而且是帶職階官,不用上班就能干領薪水,實在舒服得緊(宋朝寄祿官與職事官極為混亂,所謂寄祿官,就是登記在冊可以領朝廷的銀子但不需要上班,如果沒有職務,便抄手賣餃子——無所事事,職事官才是真正管事的,類似什么直秘閣侍講,龍圖閣學士,應該都歸在寄祿官。)
這時候的保羅,可以真正算得上文武雙全,直秘閣侍講和武義郎雖說品階不高都是從七品,不過賜銀魚袋可是非同小可,五品以上才能賜銀魚袋,他這個特例,實在是大宋朝獨此一家了,風光無比。
年輕的官家在獎賞的事兒上甚至不大不小開了他一個玩笑,聽聞他在東京城出名的風月班頭,笑著就說少保素有風月之名,這食邑封地不如……就封在揚州府罷,給你實封一百戶。
揚州號稱風月天下第一,這番話自然是調笑,但是享有實際的食邑封地,依然讓朝堂之上掉了滿地的眼睛珠子,大宋朝享有食邑的高官不少,但大多只是虛封,沒實際封地的,也就說了好聽罷了,有了封地,便可以在封地享受收稅的特權,而食邑三百戶,便是十二等爵位最末開國男爵的待遇了。
一般來說,朝廷的規矩是,就算有實際封地,實際封地也只是虛封的十分之四,而保羅不但撈到了實際封地,甚至還是虛封的一半數字,實在可以說是得了天大的好處,要不然那些朝臣怎么會妒忌得很呢。
這么大的好處,保羅自然要做做樣子,三呼萬歲。
“對了,少保成家否?”官家趙禎突然問道。
此話一出,大殿上幾個人臉色各自變化,八賢王臉色難看,趙嫻頓時歡喜卻又帶著些期待,趙槿神色淡然,保羅神色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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